金枝夙孽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籽日
鸣琴此时更加装模作样,见无忧还只是立在地上,点手唤她过去坐,“你原是这里的主人,我只不过探看而来,怎么能让主人一直站在地上呢!”
无忧看一边献过茶的婢子,已经从食盒中取出食物来摆桌,向鸣琴福了个身,说声“不敢”之后,就要过去帮那婢子的忙。
却被坐稳稳当当坐在那里的鸣琴叫住,“女差这个时候还是要紧自己的身体为上。”说完,目光绕到她身后,看了一眼桌上逐渐增加至满桌的美味佳肴,“我的好嫂子可要留下我啊!”
他话音刚落下去,本来安安静静在,桌案上摆放餐碟的婢子手上一滑,应该是将盘子落在了另一张盘上。极大的一声响,惊的无忧一抖。还不知道要怎么挽回这样的危局,鸣琴已经大踏步的,走到了桌案前,自顾自坐了下来,将桌子上的各色美味打量了一遍,看向那个,因为刚刚弄出极大声响,而心虚不已的婢子,“这些都是我母亲让,小厨上精心准备的吗?”
婢子忙点头应是。
鸣琴一脸可惜意味,“丰盛是丰盛些,就是太过清淡了,不过正宜嫂子身体,我就陪嫂子吃上一口。”他说完这些话,就像之前斋戒过几日一样,精神头十足的胃口大开,连用了三碗米饭,还是一副香甜劲头。
无忧在他旁边却吃得味同嚼蜡,想要纠正刚才他的称呼,却又觉得无从说起。只等他吃完饭,他自己离开就是。
哪知等到磨磨蹭蹭用完了饭,西边天上,飘来的浓云不多时,已经变得风卷云集,有大雨倾盆落下。
至此,就再无道理赶鸣琴走。
打量时辰离上灯时分渐近,无忧已经有些暗暗发急。现下,稍稍想想就能知道,鸣琴应该也是探得了一会儿那婢子会离开,所以,才在这里故意耗着。
等到风消雨霁之时,婢子自然而然的打理残席,再上了茶,然后,慢慢消失在两人视野之中。
两人又静默了半晌,鸣琴终于开口说,“你不去瞧瞧兄长怎么样了吗?”
无忧吓得一颤,差点就以为他本已经知道了一切。但稍稍定下心神时,又觉得,他不过是在拿话诈她。如果他真的知道了一切,就不会坐在这里千方百计的想要从她口中探知什么消息,而是将一切透漏给倾染染。在登高观火即可。
无忧心上涌起无数个想法,表情却仍然平淡如常,“不说,奴婢以体弱之躯,去见棋世子,是为不敬之举。便是世子现今身在道镜先生那里,奴婢又如何能够相见。世子说笑了。”鸣琴轻抿一口茶,“可我之前从未听说过兄长与那道镜先生有何情意?恐怕不仅没有情意,还说过他坏话,对他极是不耻。而今,在这本不该去见他的情况下去见他,真是不能不让人多想。例如,有没有那种情况,兄长他根本就没有去见道镜,反而是因为某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还留在这帝都之中?或许,就在这间屋子之内。”
无忧清淡一笑,“看来不光是奴婢,连琴世子,也对棋世子朝思暮想。”
鸣琴点了点头,一脸赞同,然后又反问道,“那我呢!女差要想忘掉我,会更难吧!”他稍稍在杯盏边缘弹了弹指,杯中青碧碧的茶面,立时漾出一圈接一圈的涟漪来。又说道,“或许不光是那时,连现在,也在深深刻刻的想着我呢!不过,那到底是咬牙切齿的痛恨,还是潜入心怀的怀念,要让人好好看看了。啊,我好像忘了一件事情,女差又像上一次一样,给人困在这里。动不得手脚,那么做这一切的,就应该是另外一个人。他会不会就在这个云消雨霁的时候想要见到女差呢。或许下一瞬就会推门而入吧!我想,他见到我应该会大吃一惊呢。”
鸣琴亮明的全部底牌,他果然是在这里等合周。应该还没有猜到具体是谁,但已经猜到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其实,他也并不在乎那会是谁?
“世子的想法有时候可真是天马行空。”无忧优雅一如从前的每个时刻。心上却在激烈的计算着刚刚自己在院子里时,有没有留给合周可能发现这一切已经变成陷阱的蛛丝马迹。
金枝夙孽 第五百一十四章 依柔
鸣琴亮明,他是在等的目的。无忧想,鸣琴其实,应该并不知道那会是合周还是鸣棋?但他巴望着会是合周。会更直接引起大公主的注意。而他掺合起来也更安全无害。
“世子的想法有时候可真是天马行空。”无忧优雅一如从前。心上却在激烈的计算着刚刚自己在院子里时,有没有留给合周可能发现这一切已经变成陷阱的蛛丝马迹。
鸣琴托起腮来将她打量,“可女差从来都是如此。”
鸣琴定定的看着无忧,“女差很恨我!”
“至少不相信你。”无忧说这话的时候向他微笑。
鸣琴用胳膊支起身子,又坐直了一点,以方便他的眼神正好看到屋子的门口。
无忧也看出了他那个动作的意思。且能感觉到,自己的一颗心就偎在喉咙口,而且,随时能够被惊吓得跳出来。
鸣琴的得意就像是,马上要绽放的花苞那样艳丽。只被注视一刹就开出鲜艳到燃烧的花开。
鸣棋得意的时候,也喜欢不加掩饰。是因为,他们长得这样相像,无忧才会想到这些。她没心没肺起来自己都会觉得可怕。
鸣琴坚持在这里等某个人出现的意思,就如同瞬间吹起的风那样的呼啸而来。由不得人不感知。
无忧想用一把剑从他的胸口穿过去,是刚刚才动起的心思。而眼前这个人对她,甚至是他自己的兄长打这样的主意,恐怕已经很久了。世上的人在他眼中一定傻的可怕。
怎么是到今天才发现,鸣琴其实也很敏锐?他甚至连刚刚出现的那个婢子的一举一动也知道的这么清晰。
无忧在想,自己是不是也要投喂给他一些喜欢的诱饵?那样,他露出的尖牙就会暂时转向别人。不过,他们之间能得达到的和谐,也不过是短短的暂时而已。这一点,无忧倒是从始至终的清晰。
鸣琴再品了一口茶,“来和女差相见的那个人,估计不能走那个婢子的门路,从而知道我在这里的消息吧,时间太短了,就算是什么样的威逼利诱,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达成且不留有后患。那么,真的是太不巧了,我来这里的消息,女差就再没有一个恰当的办法转告诉给那人呢了!除非,你们的爱让你们心意相通。从前的女差,可以算得上是手眼通天,可现下这一刻却是求告无门。也许在想和我交换一个秘密吧!可,能让我放下口中这块肥肉,的另一块肥肉,到底会有怎样鲜美的味道呢!又是否是女差能够真的烹调出来的小鲜呢,我真有些垂涎欲滴了。那人是否已经走出了他的屋子?只需要再经过,一座拱桥,和几个院落就能走到这个即将与女差密会的地点。一般来讲,女差要见的不可能是凡人,我心中虽然有那么几个人选,但却不想武断的说于一定,但是怎么说呢?现在看来,不凡也是有时限的。说不定现在的寂然无声,就预示着一会儿,我那兄长出来时候的风云突变。”
鸣琴总在怀疑,忽然消失的鸣棋,会抱有一定的秘密出现。虽然他还猜不透那内中到底藏着什么,但是本来应该光明正大的鸣棋却忽然变得独来独往,应该是有什么真正的用意正在遮住人们的视线。他觉得那个用意离阴谋很近,他只要知道一丝一毫就能一下子从中获得巨大利益。
所幸他一直就在猜错。
但这个错误却离真相并不遥远。无忧又重新恐惧。让鸣琴见到,来与自己会面的和合周,虽然有些说不过去,但是如果小心的解释,也并不一定就真的说不通。只是明眼人会很快想到他们相见背后的目的。鸣琴也很快会将这相见,捅到大公主面前,再将那繁锁的思考,通通交给大公主来做。
那样,大公主就会知道,无忧在侧妃的整个事件中,几乎没有起到一点点的作用。而鸣棋在那凝结了大公主无数鲜血的巨网中,是怎样挥刀斩落一个节点,放了那女子一条生路。他姑息的应该是他父亲的骨肉,而大公主,在那血肉之上就只能看到仇恨。
如果让大公主发现这一切,无忧重回的王府,就会变成能把她安全葬送的最后所在。她惶恐着,却不能让她的惶恐,有一分出现在脸上,就算现在已经置身刀头之下,她也会提防自己脸色的变化。从容是最好的,如果实在不能从容,也要糊涂,连偶尔几次的失神,都会是致命的。
但鸣琴说的没错,也许就是现在,有一个人站在院子外面等自己,那就是合周,然后,无忧想起他们的约定,是要在掌灯之前见面。
她想到了什么。慢慢站起身,将身后的百花灯,次第点燃。这是一个极小的院落,是以,院中并没有可以安置气死风灯的所在,不过因为天色渐暗,如果是从外面进来,会看到屋子里面已经上灯。聪明如合周,定会想出这个过早上灯的用意。
她对着百花灯刚刚微笑,身后就已经掠过起一带而过的身风,那动作极快,她只来得及瞧见鸣琴高高飘起的一片衣角,眼前的百花灯,就已经被他动用内力全部吹熄。
虽然,有一点点迟的,但是,他还是看出了无忧的意图。
无忧转向他的时候,还是微笑,但,她现在很清楚,这个笑意在她脸上,从来与她的心绪无关,她已经习惯了做这个动作,恐怕在她一脚踏入深渊时,也还能笑得这么从容,或者,更加明艳如花让人过目不忘。
她的声音也依旧柔流水,“无忧的心思,从来是无人知晓的。今天,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觉得是说错了呢!因为世子打破了无忧的这个想法。”
鸣琴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之所以吹熄这些蜡烛,我的真实用意,可并不像女差想得那么复杂,我只是不想在灯下观美人,尤其是观兄长的女人!”说到这里时,他脸上无所谓的笑意,已经变成了一个邪魅的笑脸,并有逐渐加深的趋势。啊,他好像比鸣棋多长了一个酒窝。这个算作今天唯一一个惊奇的发现。因为是在昏暗之中,所以觉得算得上是特别壮举。
然后,他对着无忧又看了半晌,“女差好像只有在听我提起我兄长时,才会笑得好看。嗯,就是人们所说的,那种会心的微笑。真是有些伤心啊,这样上好的微笑。
金枝夙孽 第五百一十五章 惜狐
啊,鸣琴比鸣棋多一个酒窝。这可算作一个惊奇的发现。因为是在昏暗之中,更算得上是特别壮举。
鸣琴看了无忧半晌,“女差好像只有在听我提起我兄长时,才会笑得好看。嗯,就是那种会心的微笑……真是有些伤心啊,这样上好的微笑却只有在提到别人的时候我才能看到。这样想想,又觉得上天对我真是不公啊!”
无忧冷冷的笑了一声,“比生而为次子还要不公吗?”
“今天就刺激我这么一点点吗?”鸣琴说,“这样看来,你对我也很温柔。”
无忧明亮的眼珠转都没有转一下,肯定得无比神速,“他们说,有秘密可以共享的人,是为至交。字面儿上,我们可以达到的关系更加亲密。”
鸣琴脸上的笑容又放大了一倍,“如果,刚刚,你吓跑了那个人,我也要想出个办法吓吓你。啊,我还真想出了一个热气腾腾的办法来。就是不顾别人眼光,在这里过个夜怎么样?如果做出这等侮辱女差名节的事,兄长就指不定会在哪里跳出来了,对不对?”对于他新鲜的恐吓,他脸上漏出了极其满意的笑容。
无忧心上的痛恨如潮水般涌来,她伸出手,抓住面前的茶盏,没有一丝一毫预兆的,忽然向着鸣琴砸过去,碧绿的茶水,与洁白的瓷盏在空中分离,那些茶水落下,而瓷盏,直接飞向鸣琴,无忧将他的一字一句咬得很清楚,“如果是受伤流血了的世子,就会去先包扎伤口吧!太闲的世子该当有点事做才好。最好是为自己的命忙得脚不沾地。”
茶盏在空中划出好些好看的,弧形,下一瞬忽然被鸣琴张开嘴巴叼住,然后,他用牙齿,在上面磕了磕,薄如磬的响声,在室中散开,之后他将那杯盏,拿在手中把玩儿,“上好的白瓷呢,就这样打碎了,多可惜。”
*****
院子外面。远远站着合周,打量着从院中走出来的婢子,研判她脚步,没有一丝的惊慌在透露。因为对她而言,无忧,与大公主的力量对比相差悬殊,并不能对她造成危险。
合周向前走出一步,又再次确认了一下,左右的环境,这里算得上是一个极安静的所在,但真正的暗流涌动,是从来不会在表面上,就被人看出痕迹的。
所以,他迈出的这一步,并没有直接走向了院子的意思。因为根据他的了解,大公主是一向喜欢排场的人,就算是,布置眼线这类细小的事,也会是大手笔。这个无端猜测的依据,仅仅是大公主的性格,却已经被确认过很多次。
如果此时,有人在这里看到合周,看他漫步的样子,一定会很轻松的猜测,他只是路过这里而已。
合周转了个弯,到一边的孔桥上静立了一会儿,低头,看着下面的游鱼。
再抬起头时,在前面的一段小径上,看到落在地上的一片树叶,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种树只在鸣琴的院子里面有。
那天,经过事发地点的洒扫小厮,已经被他诬陷了个罪名撵了出去。像这样,留了活口出去,就会有泄漏的危险,他不是不知道!只是看那个孩子还年轻。看来,在那孩子出去之前,他一定是见过鸣琴世子了。而现在,这片树叶被带到,这个,少有人来的僻静之地。也勾起了,合周的警惕。
之前,他说过他要在掌灯之前再见一次无忧,现在这个时间点就正好是他的约定之时。可他却不能贸然前去,因为那屋子里,正在等他前来的可能并非只有无忧一个人。
院中忽然亮起的灯火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猜的没错。
那应该是无忧的提醒。
*****
无忧在鸣琴目光无换的注视之下,扭身走到,一边的妆台之前,在妆盒之中找到最漂亮的一只金簪,动作轻缓的,插在发间。在对镜左右照照。应该是一个满意的眼神。
鸣琴看着她的动作,有点不明所以,但即使是在没有掌灯,室中光线昏暗不清的情况下,那只别到她发间的金錾,让她单调的发髻增色不少,似乎整个人也一下子鲜亮起来。而且那只金錾看上去,不仅纯金打造,而且别具匠心,应该是来自于大公主殿下的赏赐之物。
“美人,美饰,无与伦比!”鸣琴说道,他的目光,也如只金簪一样,在昏暗的光线之下,发出夺目的光泽来。无忧没有瞧上他一眼,似乎并不在意他这样的话,是真心的夸赞,还是假意的嘲讽。这是很特别的举动,如果不是无忧有什么特意的打算,她是不会做这些的。在插入这个金錾之前,她有着淡淡的从容,此时,却带着让人陶醉的笑意。昏暗的光线已经减去不少那笑容的明丽,可给人的感觉,还是如此倾国倾城,“如果是要去见大公主殿下,说出一切真心,奴婢该打扮的漂亮而有诚意一点,不是么?”她终于看向鸣琴。鸣琴露出不多见的疑惑,他显然是在猜测她是在说笑,还是来真的?但是好像已经马上得出答案,一定是第一种。“费尽心机太久的女差,恐怕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自己身上什么是真的吧!”他的目光又爬上无忧发间的那支金簪,光线已经更加黑暗,但那簪子的光泽度却似乎变得更好,一刹炫目,“女差为了欺骗母亲,做过的坏事一共有几件,是三件还是四件?还是,虽然时间很短,却已经多到数不清。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其中的所有,都是私心之举。”
“那不是我的本意。”无忧脸上的笑容还没有退掉。也越发绚烂。“的确,造成这一切的最初,的确曾是你痛恨的东西。不过,它们最终却是由你来延续。”鸣琴的话,让无忧第一次觉得无可辩驳。
“看法的确很敏锐,如果这些,是说给大公主殿下听的,会让她殿下很欣慰吧!”无忧心里明白,他不仅不会在自己母亲面前展露,这份聪明才智,还会更深的隐藏起来。于他而言,再聪明,也只是次子,于袭承爵位,没有半点助益,而当他搞倒他两个哥哥的时候,这些,反而会成为他被怀疑的线索。
他唯一的真话,他的整个人生都会在如此掩饰中度过。如同他,只能是个次子的宿命。
鸣琴看着她,那个平静到冷酷的表情,忽然转化生笑意时,那样的突兀。
金枝夙孽 第五百一十六章 琴牵
于鸣琴而言,再聪明,也是次子,于袭承爵位,没有半点助益,而当他搞倒他两个哥哥的时候,这些聪明,反会成为他被怀疑的线索。
他的真话,他的整个人生都会在掩饰中度过。如同他,只能是个次子的宿命。
鸣琴看着无忧意时,笑意突兀,犹如锋利的剑刃,“宿命才是这世上最恶毒的东西。无论是我,还是你,都是它的食物。想想这一生只满足他的口腹之欲的悲惨命运,就该做点什么的!”
不是不怀疑鸣琴会真的说到做到,但其实无计可施。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到了真正要掌灯的时候,无忧一只狂跳的心又稍稍放落,合周应该是暂时避过了眼前的危险。
“我执意要在这里等他,吓到你了吗?”鸣琴说完也不等无忧回答,自顾自的摇了摇头,“但是看现在的样子,他应该不会来的,所以,你可以放松一半的心思了。却不应该完全放松,因为所有看到我执着的人,都会选择服从,其他的则全部死去。于无忧而言,这些必然的发生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无忧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丁点的变化,她在王府走的每一步都不是平坦之路,这样的情况也见过太多次,如果从某个角度看起来,文无忧的人生就是危险的来来去去,没有什么时候是一定安全的,所以也就不会在任何时候心怀侥幸,“世子说有就有,世子说没有就没有。奴婢能对世子怀有的恭敬,仅此而已。”
“既然他躲开了第一步。”鸣琴将目光环绕,窗外的黑暗,嘴角微微透出一丝笑意,“正常的情况下,今天不会再来了,可是我说过,他不会是凡人,所以一切的想法会突破常理。”
无忧看出他的意思是真的要等下去。
有那么一瞬间,无忧觉得自己该联合合周,将他打晕的。毕竟在拖拉与痛快之间,给他当头一棒的痛快,会让人长出一口闷气。
但这口闷气,只来得及出到一半,便有小厮在门外,通禀着,“大公主殿下在找世子。”
无忧瞬间想到了那是谁的作用!
“聪明就是聪明。”他说,“虽然很明显,我这个世子是被那个聪明人用计从这里调开了,不过,我已经能想到他是谁了,兄长没有出现的情况下,能做到这些的只有合周公子了吧!他故意透露给我这些,看来是没将我放在眼里。听说他使用了很多独特的方法,巧妙的周旋在诸禽环伺机的帝都,还很明显的如鱼得水。他现在是把魔爪伸向我了么?”
“世子本也不是在乎这些的人!”无忧平静无比的做出提醒。
“女差讽刺人的声音真是温柔呢!”鸣琴用他特有的邪魅眼神,划过无忧的脸颊。那双明眸中的光线,像是拥有特殊的能力,能在平静之中激起波澜,又转瞬淹没在逝水之中。
鸣琴终于还是痛快的走了出去,走到院落中的一半,顿下脚步,虽然没有回头,但那声音却是清清楚楚说给无忧听的,“你的优势,就只有容颜,即使我现在不能,奈何得了你,也可以趁此机会慢慢长大。与你的年长色衰一起。”
无忧对着那威胁,温柔的笑,她一直怀疑自己能不能撑到他说的那个时刻。很明显,鸣琴是在以自己的贪娈,计算着她的贪婪,所以才会觉得是来日方长。
那这样被召唤回去的鸣琴只是跟他母亲唠了一些简单的家常,他真的很怀疑合周是说出了一切真相求母亲帮他调回自己的。否则这理由就太说不过去。
不过,他从来不会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虽然他实在是太好奇合周到底是用的什么换来这个帮忙?
从母亲的屋子出来之后,他并没有再去打扰无忧,刚刚就在他跟母亲到那些家常的时候,合周应该去见过那个女子了吧!他们早已经说完了要说的话,也准备好了明天的行动。
他在一棵树下站了良久。跟自己打了一个赌,他们就是要行动,也会在人们都会怀疑的那个乾坤朗朗之下吧!突破常理在夹缝中求得生存。难道他们有所行动时,他就太被动了!
他要想一个办法牵着他们的鼻子走。
等第二天一早,前去给大公主请安的鸣琴,已经看到了恢复女差身份的无忧正立在母亲身边。
疑问无声无息的出现,又被无声无息的隐藏。事情的结果就是答案,那位合周公子的确是个手段,通天的人。
鸣琴开始猜想,无忧这么快重回母亲身边的目的?他想要给无忧找点麻烦,机会也很快来了。大公主要斩杀神机营的叛将。
鸣琴提议,女差应该一同前去。
这座王府的辉煌之下,本就藏满了各种各样的杀机。有别人不由分说送过来的,当然也有自己创造的杀机四伏。
无忧垂头想,鸣琴还真是说到做到呢,此时,正在发挥着,他年幼这件事唯一的好处,就是童言无忌,也完全不需要道理。而且他对自己的提议感到很满意,这从他得意的眼神就能看出来。
大公主看了一眼,在一边静静站立的无忧,“女差一定会很讨厌看那样的场面。”鸣琴一脸的天真烂漫,“儿子不能去,所以才让女差替我看看,然后回来告诉我那里的全部情形。”
“奴婢见识短浅,只怕有辱世子倾听。”是真的去,还是不能去,这个决定的做出本来就不容她置喙。无忧的回话中很是知趣地,没有包含自己的意见。
鸣琴故意执着,“可大兄长就最爱听女差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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