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厨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二子从周
炮三班全体成员,因为在日常科目训练中和抗洪抢险当中表现优异,直接接受火线任命,被擢升为幕府中军指挥,授课教师们则一起组建成六路经略司参谋部,由种诂担任判官。
这是大宋的顶级武力。
三千人共分为六指挥,全部为骑军和车军。
其中骑军两指挥,车军三指挥,炮军一指挥。
骑军一人三马,武器有骑刀,神机铳,带弹五十发,手抛震天雷五枚,百人一“连”,装备五具连珠霹雳炮也就是榴弹发射器。
车军三指挥,一千五百人,但是整整装备了战车一百五十辆,厢车一百五十辆!
这个可以带的零碎就太多了,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可供全军随身携带作战三个月的各种干粮和罐头!
苏厨 第一千二百五十九章 两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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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五十九章两封信
车军其实也可以是骑马步军,除车辆外,他们的武器包括神机铳,工兵铲,同样百人一“连”,不过每连装备的是五具威力更大的伏虏迫击炮。
至于性能更加优异的霹雳炮,被苏油集中起来装备在了炮军,独立成一指挥。
这个单位是这三千人中最重要的部门,五百人的部队,装备了二十五门霹雳炮,炮兵的武器除了大炮,还包括工兵铲,转轮手铳。
除了三千正军外,其实还应该有大量的附属,不过苏油想测试一下学员兵们的行动能力,直接命令携带全体辎重急行军,奔赴渭州,弹药在兴洛仓再补给。
郑州到兴洛仓,刚好五百里,兴洛仓到渭州,刚好一千五百里。
如今的汴京——郑州——兴洛——渭州干线已经打造完成,沥青马路可以并行四辆厢车。
在这样的道路上,全骑军部队一天的极限速度可以达到三百里,军车能够达到一百五十里。
除了偶尔两天苏油命令全军以两百公里急行,以检验作训效果以外,平日里将部队前进速度限定在一百里。
四天时间,部队就抵达了兴洛大仓。
抵达兴洛仓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趁提举常平仓使章楶和提举兴洛仓吴安持都在,苏油以六路都经略司的名义,发报到军机处,请求将六路转入战时准备状态,将后勤转入军管。
章惇现在还在路上,军机处群龙无首,只能由蔡京暂代总书计一职,赵顼直接指挥。
可以说电报这东西,让赵顼过足了临阵指挥的瘾,很快兴洛仓就收到军机处的回复,同意苏油所请,同时宣布任命,以吴安持提举六路都经略后勤司事。
部队在兴洛仓领取了大量的辎重,装备,弹药,然后转向北方,沿着泾河边的大道奔赴渭州。
梁屹多埋正高兴等待着苏油的到来,结果沈括却突然变脸,对其展示了西夏国主谅祚的衣带诏,以及西夏静塞军司驸马都统禹藏花麻和流亡大臣富平侯,天都招讨使司都管李文钊的求救血书!
沈括童鞋严厉谴责了西夏权臣倒行逆施,幽囚君主,欺瞒宗主的悖逆行径,要求西夏方面立即释放谅祚,惩办篡国贼梁乙埋。
同时义正辞严地表示,大宋作为宗主国,必须负担起保护藩国宗室的天授责任;必须尽到存亡继绝拨乱反正的神圣义务。
如果西夏权臣外戚不听忠言,继续倒行逆施,大宋将不得不武装入夏,进行干涉!
两国形势,陡然变得极度紧张起来。
由于梁屹多埋也是梁家人,沈括继续宣布:梁氏的恶行和事后的长期隐瞒,已经让大宋完全对其失去了信任,梁屹多埋也是梁家人,因此已经不适合作为宋夏谈判的代表。
请他立即离开宁夏榷市,让西夏另行委任一位非梁氏系统的西夏官员过来谈判。
梁屹多埋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虽然被驱逐,但是还在宁夏城外逗留不去,同时给了沈括一封私信,要他转给苏油。
苏油的回信里非常关心这位老朋友的处境,并且告诉他私交和公义的区别,反过来劝他以大义为重。
要他团结西夏国内甚至梁氏家族内部的一切亲皇室力量,推翻已经天磔其魄的梁氏和梁乙埋。
太后撤帘,还政与君,还清平与西夏,才是解决此次危机的正道。
我当时就提醒过梁兄,用欺瞒的方式来隐藏自身的错误,这本身就是错上加错的行为。
我曾经希望梁兄能够坦荡精诚,为纠正在自己的国家发生的变乱苗头,尽一份自己的力量。
也曾要梁兄提醒贵朝的当权者,如果不立即终止事态的发展,那么西夏的局面,最终一定会滑向可以预见的深渊。
现在看来,西夏的当权者利令智昏,并没有听取我们的这条建议。
我虽然同情西夏,甚至可以庇佑梁兄,但是这些只在私人感情的范畴。
我现在要再次告诉梁兄,就如年初在大相国寺曾经告诉过梁兄的那样,如果根节上不做改变,事态肯定会变得更坏。
这场危机在年前就已经出现了征兆,但是由于西夏方面的原因,让其演变成现在这样。
这一切并不是大宋造成的,大宋只是根据礼法和大义,履行一个宗主国应尽的责任而已。
所以现在的关键就是还政,如果西夏立即还政秉常,那就还有一分和平的希望。
这封信写得堂堂正正毫无瑕疵,梁屹多埋收到后都不得不感慨益西威舍的仁至义尽。
不过出于侥幸,梁屹多埋还是又写了一封语带威胁的信件给苏油,说夏国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宋国一定要继续干涉西夏内政的话,休怪西夏以举国之兵,入侵报复。
苏油的回信一点都不因为梁屹多埋的轻慢和挑衅而措辞严厉,还是一如既往的谆谆告诫和劝慰。
梁兄你要冷静一点,尤其是如今的西夏,特别需要能够冷静思考的人。
治大国如烹小鲜,决策者的每一次举措,都要考虑周全,否则虽然可能其兴也勃,但必定其亡也忽。
西夏要怎么做,大宋无法干涉,但是必定会采取与之相对等的措施。
每个人的一生,都会面临很多的选择。就跟当时贤兄来囤安寨劝降,我曾经告诉贤兄我的选择时那样。
愚弟无能,只能在此诚挚地祝愿梁兄,希望你能够在国家,家族,个人命运的转折关头,深思熟虑,做出让国家稳定,让百姓安宁,让家族荣光,让个人问心无愧的正确选择。
两封信,苏油为了避嫌,都事先交给军中监察司进行审查,确定没有问题后,才转给了沈括代交。
于是这两来两往的四封信,被随军的汴京时报,汴京商报记者看到了。
记者立即将信件发往汴京,两家报馆全文进行了刊载。
两封《告少傅书》和《回夏使书》,彻底显现出西夏貌似恭顺,其实狼子野心的丑恶嘴脸,同时展示出苏油的胸襟、气局、睿智、品行和修养,在汴京立即引起了热议。
西夏这样的态度,让大宋的臣民看清了所谓的“番邦朝贡,岁赐金帛”的真实面目。
风潮首先从太学开始,国子监和太学的生员立即开始在汴京城张贴大字报,叩阙请命,要求朝廷断绝岁币,惩讨不臣,存亡继绝,重建西夏纲常!
然而苏油虽然电报和信件来往非常频繁,但是步子一过华阴就变得缓慢了起来。
皇家军事学员兵,在这里和高遵裕统帅的五支新军汇合,然后开始联合军演,验收成果。
八月,陕西大熟,各路开始疯狂储备和加工军粮。
苏油终于抵达渭州,召集各路军事主官面授机宜。
西夏方面,新使臣重新派遣了过来。
大宋要求外交官不能姓梁,不能与梁氏太多瓜葛,对皇室保有一定的忠诚,同时还要熟知外交礼仪典章,这个人还真不好挑。
最后挑来挑去,竟然挑出了西夏枢密副使,积石军节度使家梁。
这尼玛……这个级别的使臣沈括扛不住,苏油听说这事儿之后,立即快马加鞭赶到宁夏城,在城外榷市与夏国使团相见。
这是两国迄今为止最高级别的政治磋商,也可以说是最后的谈判,和平的最后希望。
一旦破裂,宋夏之间,必将迎来最残酷的战争。
谈判从初次见面的宴会上就开始了,苏油和家梁都是异常激动,双方引经据典争论不休,分分钟就把双方外交使团的从员给侃晕了。
最后家梁义正辞严地告诉苏油,如果大宋决意要干涉西夏内政,西夏臣民只有举兵应战,历史告诉过伟大的西夏人民,任何针对西夏的侵略都不会有好下场。
苏油却呵呵冷笑,说家先生没有搞清楚,大宋从来没有对外发起过不义的侵略战争,大宋作为负责任的大国,其军人的职责,从来都是保卫自己的家国,抵御外辱,救他国人民与水火,以及受藩国君主所请,存亡继绝,扶危解困。
家梁又分析了西夏的国力,沿边五大军司数十万兵马,兴庆府,西平府还有相当的兵力,希望大宋考虑清楚夏朝的实力,不要两败俱伤,最后便宜了辽国。
苏油则从道义上剖析,以有道伐无道,强弱之势,无需多言;义之所在,不容大宋推脱。
西夏还有最后一点时间,不要迷途不凡,无谓言之不预!
苏厨 第一千二百六十章 公然私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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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六十章公然私会
最后争执难下,为了缓和气氛,苏油邀请家梁同登宁夏城关楼,观赏河山盛景,弹琴饮酒,放松心情。
在所有人的想法当中,这是苏油要对家梁展示大宋的军事力量,增加谈判筹码。
两人在望楼最高处的阙楼上饮茶叙话,宋夏军民使团则在城下齐观,一时为二人风采绝倒。
宁夏城在渭州以北两百里,地处天都山东面和横山西面的重要峡谷石门峡的北端。
苏油在获得此处之后,直接将石门峡南北口封闭起来,建成了一个狭长的大城,起初命名为平夏城,被朝廷认为过于刺激夏人,更名为宁夏。
按照苏油一贯的纵深防御体系观点,宁夏城和周边山谷高地,到处都是坑道,地堡,碉楼,水道,城北二十多里,都在梯级纵深防御范围之内。
经过继任者十多年的反复经营巩固,这个夏人一直以来入寇大宋的重要通道,现在已经固若金汤。
城内甚至还有菜地,畜棚,水源。就算夏人聚集起八十万大军,短时间里,都休想攻陷。
家梁在城楼上观看着这恐怖的防御工程:“天下第一雄关……大宋的国力之雄,果然宇内之冠啊。”
苏油给家梁添上茶,神情激动,双手递上杯子时都还有些颤抖:“巢大哥……”
巢谷刚毅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刚刚明润的表情,差点就把天字号密谍给卖了。”
苏油感到惭愧:“心神过于激荡,若非巢大哥以‘眉山旧事’遮掩,可就露馅了。”
巢谷笑道:“这说明明润虽已位列国公,却还是保有赤子之心,可喜可贺。”
苏油端起自己的杯子:“情形相格,只好以茶代酒。巢大哥,你是华夏一族当之无愧的大豪杰,大英雄。小弟敬你一杯。”
巢谷双手接过,对着苏油也还敬了一下,然后饮了一口:“明润说笑了,我在西夏听闻明润做下的大业,那才叫精彩绝伦,尤其和王韶收占城那一桩,简直堪称神来之笔。”
“二十二年,如幻如电,明润已经从青涩少年,成长为国之栋梁,可你巢大哥啊,老了……”
苏油的声音有些哽咽:“陛下说了,此番事了之后,大哥重归朝堂,是入文资还是进武班,只看巢大哥的意愿。”
“如果想入左班,那就是观文殿大学士,兵部尚书;如果是右班,那就是国公、节度使。”
巢谷摇头:“真要是为了这些,巢谷也坚持不到现在。”
苏油又给巢谷倒了一杯:“巢大哥莫要推谢,朝廷酬谢功劳,不仅仅只是为了你,还为了激励天下士民爱国之心。为了家族,嫂子还有国栋,大哥也应当接受。”
“我想来想去,如果巢大哥不愿入朝,那就还是在现在的地方镇守最好。”
“我会奏请朝廷,许图干部世守武威郡,巢大哥任武威节度使。一来扼守西域要道,可以为朝廷继续效力;二来商贾流通发达,家族兴盛非常容易。”
巢谷笑道:“明润这是十分有把握了?”
苏油笑道:“数十年谋划只为今日,苏油要是不准备好,岂非愧对故人?”
说完开始用手指蘸茶水画起地图:“战事很快就会起来,山北麦熟之后,大宋肯定会动兵,具体哪路开始我现在都不知道,不过授权几路大军,择机出击。”
巢谷说道:“夏廷的方略已经定下了,河套黍麦他们想要保住,因此必然会重点在环庆、鄜延组织防御,必要时可能还会动用铁鹞子。明润可不能大意。”
苏油说道:“巢大哥放心,铁鹞子已有破法,反倒不用担忧,最麻烦的是轻骑散开后,抄掠我后路粮道。”
巢谷点头:“这个就要你们打狠一点,如果三关被夺,夏廷下一步的办法就只能是坚壁清野,退守兴灵。”
“明润,你们要准备足够的粮秣,如果夏人无法保住三关,即便来不及收获粮食,也会一炬焚之,所以你一定不要打什么因粮于敌的主意。”
“我会在鸣沙城给你们偷偷藏下百万军粮,足支一路之用,不过前提是你们先得兵出青唐,攻陷兰州。”
苏油点头:“那也是一路,兰州一下,巢大哥就完成了使命,可以率众回归大宋,剩下的交给我们就行。”
说完又举起杯子:“巢大哥,辛苦了。胜利在望,你更要善加保重,小心谨慎。”
巢谷端起杯子和苏油走了一个:“那可不行,你得把时机安排巧妙一些,让我有机会以勤王的名义脱离沙兰一带。”
苏油大讶:“这却是为何?”
巢谷说道:“夏人始终还是对投诚之人有所忌惮,宋夏大战在即,安排我防备青唐就是证明。”
“最后时刻,天字号密谍岂能不起作用?大宋要毫无瑕疵地取得汉唐故地,将秉常或者其子控制住,才是最佳的办法。”
苏油劝道:“我们已经将战略目标分别设定为长城,河套和漠南。具体能够执行到哪一步,还得看情势演变。”
说完认真地看着巢谷:“巢大哥,我不想你再冒险了。”
巢谷摇头:“如此一来,那我就更得回去,万一没有全胜,我还能继续递送夏国军机。”
“不然。”苏油坚持道:“只要能实现第二个战略目标,灵州就是背水孤城,迟早都会落入我们手里;到时候黄河西岸就剩一个兴庆府。”
“如果梁氏效匈奴遁入漠北,尚有一线生机,否则必亡。”
巢谷目光深邃:“你的倚仗,当是火器?”
苏油点头。
巢谷笑道:“我知道你那里有厉害火器,但是我要告诉你,不要以为西夏没有将才。”
“灵州城下沟渠纵横,需要提防水攻。”
台子很高,城下诸人只能看到苏油和巢谷的上半身,苏油从皮包中取出一件物事,从几下推了过去:“这是转轮铳,可以瞬息六发,不过射程较短,十五步内才算精准。”
“威力还行,破铁鹞子的钢甲没有问题。大哥坚持要身处敌穴,留着这个防身吧。”
巢谷目光一凛:“这么厉害?我还以为你破铁鹞子的倚仗就是车阵和震天雷。”
苏油笑道:“巢大哥忒小瞧人了,这东西薇儿在囤安寨外用过,你应该知道的。”
巢谷终于变色:“天师道的掌心雷?”
苏油点头:“可以这么理解,说明书就在袋子里,你慢慢研究,然后找没人的地方试试威力吧。”
巢谷笑了,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非常开心的笑容:“这东西都给了我,明润就不怕我已经真的投靠了夏国,此次来是取你性命的吗?”
苏油也笑了:“让你在敌营过了二十二年不人不鬼的生活,巢大哥要取我性命,那也是小弟罪有应得。”
“但是现在大计已定,就算苏油死了,事态也会照样演变下去,夏国也一样没救,相反,大宋一定会以更强的烈度加以报复。”
“到时候朝廷会命王韶、章楶、或者种谔为帅,只怕三百万夏人,再难有孓遗。”
巢谷将转轮铳收了起来:“有什么需要我在那边做的?”
苏油沉吟了一下:“既然巢大哥要坚持继续留在敌穴,那就得好好计较一番了……”
苏厨 第一千二百六十一章 正间反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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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六十一章正间反间
接下来的数日里,苏油和巢谷依旧带着各自的部下谈判,但是进展让人绝望。
不过每日里倒是好酒好菜不绝,尤其是一道回锅肉,几乎是每天都有。
所有人都知道,战争即将到来,只是不知道以什么样的方式开始而已。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宋夏两国的谈判还没有正式结束,苏油便安排了一次酒会,请夏国使团吃月饼,赏月。
就在酒酣耳热之际,王厚匆匆闯入酒会,递给苏油一封急报。
苏油将急报看过,对家梁拱手道:“家先生,宋夏间的谈判磋商,正式结束了。”
家梁又惊又怒:“这是什么话,两国商议还没有结果,就算要驱逐使团,也得有个理由吧?”
苏油叹了一口气:“就在刚刚,梁永能兴兵寇我临川堡,临川堡守将柜戬飞鸽求援。战争已经开始了。”
“绝无可能!”家梁跳了起来:“国公休得欺诳!”
苏油说道:“不仅仅如此,除了萧关异动,环州又见贵朝骑军,焉知不是梁永能声东击西之计,见我秋熟,意图入寇?”
说完阴恻恻地道:“家先生,如今看来,西夏梁氏,并没有将先生当做重要人物,梁永能的行动,你事先没有预料到吧?”
“哈哈哈哈……原来夏人对待你,不过如此。”苏油忍不住开怀大笑:“要不先生就继续在宁夏城留饮,待我启奏陛下,高官厚禄,任君所择?”
夏国使团众人都吓得面如土色,家梁却夷然不惧:“我不信我朝会在此时挑衅生事,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
“苏明润,你就算骗得过天下人,须知骗不了我,甚至……这一整出戏,都是你捏造的吧?”
苏油神色一变,将手一挥,无数刀斧手涌出,墙头上也全是鹤胫弩手,将箭矢对准了场中一众夏人。
苏油笑道:“家先生,我没有骗你,梁永能真的已经开战了。形势所格,先生就算此刻降宋,也非无由,又何必与夏人一道毁灭呢。”
家梁蹡踉一声拔出长剑,横在自己脖子上:“想设计欺诳我等投宋,然后大肆宣扬,毁我军心士气?须知天下只有死节的家梁,没有活降的夏朝枢密副使!”
“涪国公,便请以家梁人头,献与宋皇。看看你逼死夏国和谈使节,还能再得什么封赏!”
“岂慢!”苏油赶紧制止,然后又叹了一口气:“我真的是一片好心,奈何……罢了罢了,既然家先生不信,那我也没有办法。这个……那就暂时回驿馆休息,明日我礼送先生出城?”
“不用!”家梁丝毫不为所动:“就请涪国公将我们的马匹牵来,今夜月光大明,我们连夜出城!”
“好好好你别激动……”苏油只好安抚住家梁,然后对副将吩咐:“去,将夏人使团的马匹都牵过来。”
等到使团的马匹都牵到院门之外,家梁与众人飞身上了马,待使团将自己团团围住后,家梁方才还剑入鞘,拱手冷笑道:“国公好心机,只希望你在战阵之上,还有这份诡谲之心!我们走!”
夏人使团打马朝榷市外奔去,宋人没有苏油发话,也不敢留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朝萧关而去。
狂奔出十数里,在快要经过临川堡的时候,家梁勒住缰绳:“下马,割下袍子包裹马蹄,填塞銮铃。”
众人不知家梁何意,待到整束完毕,家梁才重新上马:“一会儿经过临川堡的时候,务必保持安静,如若弄出一丝声响,军法从事!”
众人都是胆战心惊地点头,悄悄摸到临川堡下,果然寂静无声,丝毫没有战争迹象。
等到队伍离开临川堡下的山路,副使才松了一口气,匪夷所思地问道:“使相如何知道益西威舍有诈?”
家梁冷笑道:“夏国使团尚在城中,梁公与我相交莫逆,岂能陷我于死地?”
“宁夏城精兵云聚,梁公乃我朝名将,岂有不知临川堡乃宁夏城前哨之理?”
“就算拿下临川堡,面对宁夏坚城,又岂能有寸功可得?”
“我提出异议之后,苏明润立即招出埋伏,若非事前精心准备,又岂能如此周密?”
副使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事发如电光火石,让人智塞神昏,若非枢相忠肝赤胆,睿智过人,此刻吾等皆入益西威舍彀中矣!”
“可惜未能完成国家使命。”家梁猛一打马:“此处断非久留之地,赶紧走,还得赶到萧关告诉梁公,苏明润如此处心积虑逼走我们,必有后手!”
然后随意指了两名从员:“你,还有你,再此悄悄潜伏,观察山上临川堡是否有异动,如果没有,天明赶回萧关。”
使团很快就遇到了夏军的夜哨斥候,得知是家使相连夜奔回,也不敢怠慢,一边集结护卫一边命快使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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