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名门锦绣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楚倩兮
永隆帝看着纪泓烨坐下后笑了笑说“爱卿是我大宁的肱股之臣,这次在余梁遇险,朕心里甚是气愤。在我大宁的地界上,竟然还有人敢公然行刺二品大员,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朕准备把此事立案移交到大理寺,一查到底,不知爱卿怎么看”
纪泓烨知道浔王和慧王争的太厉害,已经让圣上感到不安了。圣上已经决定借此机会清查,如今询问他,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他心里清楚,这是要把自己变成众矢之的,让人记恨。但面上依然不动声色“臣食君俸禄,自然要为圣上分忧。圣上想做什么事,尽管吩咐臣,臣定当尽心竭力。”
永隆帝满意的笑了笑。如今党争是如火如荼,朝堂内外的人快只知道浔王和慧王,不知他这位天子了。他需要让他们互为牵制,但也绝对不允许他们脱离自己掌控。
所以,他要让沉迷在党争中的人醒醒了,认清这大宁是谁的。毕竟牵扯的都是皇子和朝廷重臣,也不好师出无名纪泓烨刚刚的态度就是同意了。果然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力气,说话也不需要说得太明白。
“大理寺的人有不少都向着慧王,朕准备选个王爷坐镇,免得他们以公谋私。不知纪卿可有合适的人选”
纪泓烨低头行礼,恭敬地说“逍遥王素来独来独往,圣上不必担忧他以权谋私。”
永隆帝闻言大笑“又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我这个皇弟虽然看起来不着调了一些,但是心里边明白着。若不是他对朝堂之事不感兴趣,懒散惯了,必然能成为朕的助力。”
“圣上圣明。”纪泓烨附和。
“纪卿脸色不好,阁里的事情先放一放,快回府里面休息吧!”
纪泓烨起身告辞。从宫里出来,日头正好,纪泓烨被光刺的眯了眯眼睛。他这些日子,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公事上,不少人已经私下议论,他这是要有动作了。其实哪有什么动作,不过是他转移注意力的一种方式罢了。
他眼睛转向瑾园的方向,暗道本是满心怒火,以为冷你几日你便可以想通。却没想,你和我的性子竟是一样,如此倔强不认输,到头来折磨的反而是我自己。
回去的路上,路边有小贩叫卖“糖炒栗子,新出锅的糖炒栗子,热乎乎的哟!”
小贩的声音很有特点,他叫卖的声音,听了就会让人产生一种非常想吃的**。马车里的纪泓烨忽然就想起,她,很喜欢吃糖炒栗子。
“停车。”他淡声道,随即掀开车帘,亲自走到了小摊面前。龙义一见主子下了车,也快步跟上。
“劳烦来一份。”纪泓烨看着热气腾腾的糖炒栗子,就想到她吃栗子时的模样,眼眸愈发温和。
小贩见到天仙一般的人,先是怔愣了一下,听见龙义清咳了一声,才回神,麻利的装了一包栗子。龙义伸手接过栗子,又付了钱,才低声问“三爷,要吃吗”
纪泓烨看了看他手里拿着的栗子包,摇头“给她带回去吧!”
龙义当然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谁,他低声道“属下回去就差人送过去。”
纪泓烨眼睛依然盯着那包栗子,最后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给我罢。”
龙义一时摸不准主子是什么意思了。和夫人分开这一个月以来,他一直宿在书房里,除了让下人照看好以外,自己对人家倒是不闻不问的。如今买了栗子,不是准备让关系破冰么怎么又不让给了
纪泓烨见他一脸不解,难得的解释了一句“我自己给她送去罢。”
龙义一听顿时舒朗了眉目,乐呵呵的把栗子递给纪泓烨。若是三爷和夫人能和好,那他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算放下了。这些日子三爷休息不好,连带着整个人的脾气都变差了,他在一旁侍候,也是如履薄冰的。
纪泓烨本来沉着的眉眼,也骤然舒展开了。他心理惦记的不再是她是否愿意对自己说实话,甚至不在意她的存在是不是对他有威胁。他现在唯一在意的就是他能去见她,要知道这一个月来他度日如年。
他刚上了马车,就听到车外一阵喧哗,有很急的马蹄声,还有人气气不稳的说话声。他打开车帘,外面是龙义焦灼的身影,他身旁还跟着满脸焦急的叶丙。
叶丙是留在内院保护纳兰锦绣的,而且他生性沉稳,能让他这般慌乱的,一定不是小事。纪泓烨心里忽然有一种不祥的感觉晕染开,手一抖,栗子就掉到了车上。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不安,叶丙慌乱的声音响起“三爷,夫人出事了!”
“何事”
“属下还不太清楚,只是莫言说夫人在哭,让请精通妇科的大夫过去。”叶丙是受纪泓烨吩咐要守着纳兰锦绣的,他怕夫人出了事,自己没法向三爷交代。
纪泓烨的心口像是有什么忽然炸开,留下一阵又热又辣的痛感。他的手抖得更厉害了,连带着声音都颤抖着“龙义,去太医院请孙大夫来,要快。”
孙大夫乃是现在太医院的妇科圣手,龙义片刻不敢停留,骑着马就去了。纪泓烨深吸了口气,压制住胸口的气血翻涌,艰难的说“现在就回府。”
马车明显比平时快了许多,可他依然觉得不够。他看着散落在马车四处的栗子,心口疼的更厉害了。阿锦一定已经慌了,以她平时的稳重来看,能让她失态到哭泣的事情,肯定她控制不了的。
她本人虽然不精通妇科,但不可否认以她的医术造诣来衡量,普通妇科大夫都不一定能及得上她。她处理不了的情况,这是怎样棘手
他整个身子都是一种痉挛麻痹的状态,不敢往下想了。他觉得自己现在需要冷静,只有冷静下来,才能找到最妥当处理事情的方式。不能慌,一定不能慌!
他毕竟是经过科考洗礼,又经过朝堂浮沉,在文渊阁拟折子更是磨练心境,所以他的慌乱也只是一瞬,很快就沉淀下来了。他对着车外道“再快一些!”
车夫听令,把马车赶的真的是快飞起来了。这里是官道,街边小贩都规规矩矩的没有越界,一些官员的车驾见到纪阁老的马车都赶紧让路。虽说这车辆不华贵,但满朝文武没人不认得。路上畅通无阻,行进速度自然快,不多时就到了瑾园。
马车一停纪泓烨就下车了,一向沉稳端方的人,步子明显又急又快。他总觉得自己再快一点,就能早一点见到她。他怕她吓坏了,怕她出事。
瑾园内,纳兰锦绣被莫言莫语安置在床榻上,她靠着床住,两只手都附在腹部。其实截止到现在,她没有一点痛意,而她肚子里也没有一点动静。
她没怀过孩子,不知道这个月份是不是胎动就这样少。但她是大夫,她知道她的脉有问题了,那个跳跃在她手腕上,和她息息相关的脉动不见了。不见了意味着什么,是要离开了吧!
365:它不动了
纳兰锦绣心底划过一丝不舍,带着轻浅的疼意。她把两只手放在上面,希望它能感受到,她在它身边。可能刚刚哭的太多了,她现在觉得眼睛很酸涩,却是一滴眼泪也没有了。
她忽然就想到了上一世,她办拜了那么多庙,也没能拜来一个孩子。这一世,其实也是坎坷的,有多少次都是在生和死的边缘挣扎回来的。她觉得老天待人不公,不然,为什么那么多不幸总是找上她
她曾在云水禅心拜了注生娘娘,曾以为自己嫁了能护她一生的人,孕后更是觉得,她这一生应该是圆满了。谁知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呢也许,她死了便死了,不应该再重活这一世。
纪泓烨走到她跟前的时候,她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缓缓转开。她不知道,就是这样毫无情感波动的一眼,让纪泓烨本来已经沉稳下来的心,又开始翻江倒海的难受起来。
他是一个很聪慧的人,单单从她的眼神里就能读懂很多东西。她曾经看他的眼神大多是含情脉脉的,即便很平常的一眼,也是初期平静,后期带着淡淡的笑意。
而刚刚那一眼,除了萧索和冷漠外,就只剩下毫无生机。这样的眼神,应该是在那种行将就木的人身上才能看到的。这说明了什么,是一个人心静如死海,已经完全是波澜不惊了。
他控制住自己的手,希望它不要再颤了。他觉得自己很没用,不管外人怎么看他,怎么吹嘘他;不管他曾经有怎样的成就,身上又有多少光环,这一刻都变得毫无用处。
“你,你哪里不舒服”他的手最终还是落在了她的额头上,他想去试试她的温度。
纳兰锦绣神情很平静,她没挥开他的手,也没歇斯底里的质问他。她只是把木然的眼光转移到他身上,然后很机械的说了一句“它,好像有很久都没动过了。”
纪泓烨眼眶忽然一阵酸涩,他想说几句话安慰她,但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竟是让他一个字都发不出来。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片刻都不舍得离开。
纳兰锦绣把自己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然上了他依然停留在她额头上的手。带着他的手,缓缓来到了自己的腹部,很平静的问他“三哥,你能感觉到它不动吗”
在被她握上的那一刻,纪泓烨感觉到一阵锥心刺骨的冷意,就仿佛是被冰块握住了自己的手。然后那冷冰冰的手,又带着他来到她的腹部。
他低头,看见她的肚子真的很大了,在她纤细的身体上看起来很刺眼。明明就是那么纤弱的一个人,为何能承受这样的重量他发现仅仅是一个月的时间而已,她的腹部却比原来大了很多。
他心里忽然浮上一种特别后悔的情绪。这种情绪腐蚀着他的冷静和理智,让他有一种快要承受不了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他是不是应该之前不应该和她置气,应该同她说清楚。
她如果还是不肯说,那他就一直追问,问到她说出真相为止。之前他的内心已经无比断定,和自己同床共枕的这个人一定是有异心的,而且她很有可能不是徐锦笙。
这种认知把他的情绪逼到了最高的一个点,几乎就是强弩之末了。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处理的太理智,他应该顺从本心,在第一时间就让她交代的。
也许每个人都会有很多孩子,起码在他的认知中,他身边的男子都是有很多孩子的。子嗣这一块他从来没有强求过,潜意识里他认为有没有都是不打紧的。可想是一回事,真正失去的时候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没能守在她身边,没能看到她一点一点的变化,没能陪着她挨过最为难熬的时候。他的手停在那里一动不动,正如她所说,这里确实没有动静。
纳兰锦绣等了许久也没见他回答,她把自己的手再一次附在了他的手背上,然后,把他的手缓缓拿开。她的眼神停留在自己的腹部上,也不知脑袋里想的是什么,除了浑浑噩噩以外,也没了别的感觉。
“阿锦,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纳兰锦绣没回复,直接无视了。
其实,在他的手被拿开的时候,纪泓烨就意识到一件事,这孩子若是平安也就罢了,若是真的有了闪失,她和他一定会万劫不复的。她不可能原谅他。而他不由的又问自己,如果是那样,她的身份,她究竟是带着什么目的接近他,真的还重要吗
时间被拉的无限长,每一刻,都变得非常难熬。纪泓烨看着她渐渐的失了神,往常亮如星辰的眼睛也渐渐失去了光彩,直至最后她轻合上了眼睛。
“孙大夫还没请来吗”纪泓烨把昏过去的人抱在胸前,声音变得很焦急,甚至透着些许歇斯底里。
下人们从来没见过他这样,一时也慌乱了,他问了半天竟是没人回答。纪泓烨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绷着一根弦,这弦已经拉得很紧了,只要稍有不慎就会断掉。
“派人去接应,如果是路途上受了什么阻碍或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就立即去城外请苏大夫。再派一队人去季大夫那里,看他云游回来没有!”
众人一见三爷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而且是字字如刀,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再也不敢耽搁,小跑着就出去办事了。
屋子里一下子就空了下来,只剩下莫言和莫语,还有几个年纪特别小,在外间平时做些收拾院子活计的小丫头。她们一个个的不敢抬头,甚至不敢大声喘气。几乎所有人都很清楚,如果夫人这次出了事,如果这一胎保不住,可能很多人都会受牵连。
纪泓烨把纳兰锦绣放好,又给她往上拉了拉被子,最后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里。他的手很暖,而她的依然凉得像冰,他把她的两只手都放在手心里缓缓呵着气,又不停的揉搓,希望她能尽快暖和过来。
可不管他怎么努力,她的手依然上是冰的。他又想到了在云水禅心的时候,她为了给他解蛊,身子不是至冷就是至热,寒热交替中受了那么多苦。
他终于意识到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不管她是抱着什么目的接近他,最终也是希望他好的。不然她不会很久之前为他挨了刀,至今背上的那道长长的伤疤都没能淡去。
如果说她之前那么做,就是为了让他放下心防,顺利的接纳她。那在云水禅心的那一次,她一定就是抱了同生共死的心。那样的险象环生,如果不是真的爱他,她不可能有那样的勇气去做。
他觉得自己这一生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把她囚禁在瑾园中。他想,如果时间能够倒流,他一定不会在那么做。即便有一天她真的会威胁到他,甚至会要了他的命,他也认了。
不过就是喜欢了一个人,有什么不敢承认的不过就是功名利禄,权力和地位而已,又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呢如果她真的想要他失去这些,那他就都给她好了。
他低头去亲他的脸颊,依然是冷冰冰的,这让他的怒意怎样都掩饰不住,他回头对莫言莫语说“你们就是这样伺候人的夫人冷成这样,为什么不知道加一床厚被子”
莫言莫语其实很无辜,这时候也只是入秋不久,天气还没有那么冷。夫人现下盖着这个被子厚度是最适中的,既不会冷也不会热。
她们刚刚都在急着办事,一时没有顾及到夫人的温度,现在被指责也不敢反驳,只用最快的速度去翻找厚一点的被子。
纪泓烨把莫言拿来的新被子又盖在了纳兰锦绣身上。他低头看了她一会儿,发现她额头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他就想到这两条被子盖在身上,应该是太热了,所以就把里面那层薄一点的抽出来扔到地上。
他一直都是外人眼中的翩翩公子,待人永远都是温文尔雅的,甚至很少训斥人。他这辈子都没有做过这么粗鲁的事。
屋里的人互看着彼此,没有一个人敢出声。莫言莫语到底是年纪稍长,又见过大场面的,两人低垂着头,缓缓上前把被子拾起来拿到一边。
然后让屋里的小丫头们都退出去,只留下她们两个守在屏风这头,这样既不会吵到主子。主子需要的时候,她们又很快能到。
纪泓烨用手帕给纳兰锦绣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他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可以冷成这样,这种体温冰凉的不像是活人。
婚后这么久,他始终觉得她的体温比寻常人低,尤其是现在,冷的让人害怕。他把手帕放到床榻边的案子上,两手握着她的一只手暖着,即便是徒劳无功,他也不想放弃。
就这样静静看着她。她的呼吸很平静,清清浅浅的,和往常熟睡的时候别无两样,但他知道她不是睡着了……
366:要不要留下
孙太医来的时候连公服都没穿,他只穿着一身藕合色的家常便衣,想来应该是在休沐的时候,被龙义拉来的。他也知道纪阁老是最沉稳的性子,如今让人心急火燎的把他请来,一定是他夫人的胎不好。
“纪阁老,请您让一下,我看看夫人的情况。”孙太医虽然是在太医院任职,他始终谨记家训,对所有病人一视同仁。现下看纳兰锦绣的情况不乐观,他也顾不上行那些虚礼,只着急的要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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