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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问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杜醒

    “……”

    看着少年诚挚的眼睛,徐朝客眉毛一阵乱跳。他这酒楼经营有一百年了——现在他听到这个酒名都可以直接吐出来好吗

    这小子绝对故意的!徐朝客咬牙,坚决道:“再换一种!”

    陆启明暗笑,点头道:“好吧——‘睦月’,前辈觉得如何”睦月是最近新上的酒名。

    徐朝客赶紧竖起一个大拇指,快速道:“这个好!”

    陆启明低头喝茶掩住笑意。

    “对了,既然你请我喝酒,作为回报——”

    陆启明一听这开场白就不禁摇头,果然还在后面等着呢。

    而这

    (本章未完,请翻页)时徐朝客已经很熟络地一把将陆启明的手拉了过去。他把陆启明正拿着的茶盏拽出来扔到一旁,自然流畅地继续说道:“我来帮你看个手相。”

    只是这样的话……倒也还好。

    ——毕竟,陆启明并没准备提醒徐朝客他“无论面相手相都从未有人能相准确过”这件事。他看着一脸聚精会神的徐朝客,心中如是想。

    但徐朝客既然提出这个要求,显然是对自己很有信心的;他开口第一句话就表现了这一点:“一般人看不出来——但实际上,手相这东西,不同地方的人都有差别。”

    稍作停顿,徐朝客深深望了陆启明一眼,继续道:“地域不同会有差异,若是空间的不同,差异便会进一步扩大……如果干脆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那就更明显了。”

    陆启明没有说话。

    徐朝客本也没有期待他的回答。

    他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饶有兴趣地盯着陆启明,加重语气道:“同时,古人与今人也是有极大不同的。若非知道你是个小小少年,单看这手相——我还以为是其他世界的古人死而复生了呢。”

    陆启明轻淡一笑,道:“前辈说笑了。我听闻灵魂有转世轮回之说;逝者转生就是重新开始。前尘往事对于现世而言,与臆想无二,更无法显化于肉身之上。”

    “真的么你不会不知道‘精神力干涉物质’这种事吧。”徐朝客目光探究,“关键之处就在于此——相由心生;这个词在修行者身上体现得格外明显。”

    他自顾自地继续讲述:“在数万年前,有一个很有名的实验——是一位修为臻至‘神道’的前辈亲自进行的。

    “那位前辈将自己的灵魂转移到了另一副躯壳之中。你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吗——不出一个月,那副陌生的身体已经完全转化为那位前辈原身的模样,分毫不差。

    “再后来,那位前辈就通过这种方式制造了数千个一模一样的、他自己的身体——这可以说是‘灵魂强度改变’的铁证了。”

    徐朝客仔细盯住陆启明,沉声问道:“你说,这有趣不有趣”

    陆启明皱眉,道:“抱歉,我不太明白前辈的意思。”

    徐朝客的眼神陡然锐利起来;二人在冰凝的气氛中对视。

    “很好,那我就直说了。”

    他的声音在陆启明耳侧响起,一字一顿——

    “这个世界不需要你。”

    “九代。”

    ……

    (本章完)




第六章 风雨
    风雨忽来。

    有时天公作美,竟真是晴空一声霹雳,倾盆大雨瞬间即至。

    灰茫的乌云层叠堆积,自四面八方覆压而下。朝窗外望去,入目尽是阴沉的混沌,偶有闪电穿梭如蛇,距离之近几乎触手,不啻是凡人想象中的末日之景。周遭景物则被尽数遮掩,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这座酒楼。

    而那声惊雷,就恰准打在徐朝客的那“九代”二字的尾音之上。

    真是好气氛,最适合谈些“改变世界走向”“见证历史转折”之类的天下大事。然而,陆启明与徐朝客相顾无言许久,却一先一后绷不住地笑了起来——无他,这场景实在太像说书人醒木下的段子了。

    这二位在本质上都不是性情板正的书生样的人物,平日里说件严肃的事也忍不住时常打些个岔子才自然舒适。虽然方才确实都是极认真的,但“气氛”一物过犹不及——仅仅是说几句话而已,周围却弄一番“风起云涌”、“妖里妖气”的大阵仗,叫人难免暗嫌矫情尴尬了些。这声惊雷让他们得了个由头从怪圈中跳出来,实是心旷神怡,一时间险些忘了正题。

    深重的雨气自天际飘摇而来,木质的桌椅很快蒙上一层细密水珠。

    陆启明起身关了这面窗户,拈了指尖的冰凉润意,笑问徐朝客道:“不遮风雨——可是这里酒家老板独到的意趣吗”

    野凉城的酒楼,尤其是这野凉第十一层的酒楼,实在很少见到不用阵法规避雷雨的了。

    这时,新酒“睦月”赶巧上了。酒质清澈见底,在这阴雨天里突兀地就增了一抹亮色,仿佛收拢了冷清月光入酒。

    徐朝客满了一杯自酌,举起酒壶对陆启明摇晃两下,提议道:“真不来点”

    陆启明笑着婉拒,坐下来再次开口时,却不再那般客气。“我一直以为桃山是剑道乃至人族的先行者,尚不知晓前辈也会如此自欺欺人。”

    徐朝客反倒愈加起了兴致,坐直问他:“怎么说”

    陆启明轻声道:

    (本章未完,请翻页)“若论武、灵之争,天下早已乱了太久。而前辈今日却只针对区区一人警告,难道不是自欺”

    “乱,可以。”徐朝客冷冷道:“但必须是时代正常变迁的‘乱’,而绝非你们外来者的导演。”

    陆启明忍不住一笑,平和地道:“前辈说笑了。被选择的人是否身不由己暂且不说,更重要的事实是——难道不正是因为这类人的存在,因为某些特殊意义,当今武宗与灵盟才能维系勉强的平衡。不是吗”

    “真是各有各的说法。”徐朝客嗤笑一声,淡淡道:“你是九代,自然向着自己,毫无公正之说。”

    “是我没有表达清楚。”陆启明顿了顿,道:“我之前的话,只是因为景仰隐宗韩乾山前辈的风采,才忍不住私下里越俎代庖说一些自己的看法。”

    “韩乾山八代”徐朝客挑眉,轻笑了声道:“无论你曾经修为几何,但现在么——我建议你还是不要试图转移话题的好。说说你自己吧。”

    “我”

    陆启明含义莫明地笑笑,道:“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这句话本身很像挑衅,但陆启明的语气却又是极诚恳的。

    徐朝客先不着急说话,只再饮下一杯“睦月”,等候他下文。

    “出身中洲一个凡俗世家,在中武做学生和讲师,除道院外不曾与任何一家有交流——这些,前辈已经知道了吧”陆启明问。

    徐朝客颔首,没有否认他曾经调查过这些内容。

    “这就是事实。

    “目前我对神域人事的了解,仅仅来源于传承记忆和中洲分院的几册记录。”陆启明自我调侃道:“至于前辈期待听到的那些,就算随便拿起神域一本史书翻看,都远比我知道的更多。”

    徐朝客摸了摸下巴,玩味道:“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对灵盟十分不满”

    陆启明摇头而笑,轻声道:“正如前辈最开始那句话一样。‘不需要’这个词,往往也是相互的。”

    徐朝客哑然笑

    (本章未完,请翻页)道:“很有底气嘛!”但转念一想,他却蓦地意识到直到现在陆启明也没有在言语上正面承认自己的身份,反倒是他无意间透露了许多倾向明确的东西。

    徐朝客看了陆启明很久,啧啧讽刺道:“出身凡俗世家么……听闻他们从小被长辈教导切忌与人交浅言深——从这一点来看,你倒是像的很。”

    陆启明一笑置之。

    他目光始终平静,忽然开口道:“有一件事,我希望与前辈达成共识。”

    徐朝客似笑非笑:“哦那我等着。”

    陆启明道:“自一开始,我与前辈的位置就从未对等过,原本唯有不说才不会出错;且一旦开口,无论内容,这席话都会有这样一个前提——前辈必然不会信我。

    “所以也不为取信于人。

    “我本无所求,却仍然选择说这么多,唯一原因只是因为我们一位共同的朋友。我不想欺骗谢云渡,仅此而已。”

    听着这些话,徐朝客嘴角讥诮的笑意渐渐敛起,沉默喝酒。

    陆启明继续道:“前辈想知道的事我确实没有能力回答,而我真正对话的对象又是另外一人。所以今天这一席话,前辈听过了笑过了就好,何必真的再三思虑,徒添不快”

    他言尽于此,而徐朝客也没有再开口。二人之间再度陷入寂静。

    外面依旧有雨声和雷鸣,只是被窗子隔着一层,声音愈显沉闷。

    酒馆的椅子不算舒适,难以让人松垮地向后靠坐。紧闭的窗格则阻绝了屋中人的视线,无法惬意观景。桌面上酒壶茶杯零星几盏,又皆被搁在徐朝客手边。

    在长久的沉默中,既不能望向别处,又不能低头饮茶——这往往是极尴尬的处境。而陆启明却泰然静坐,神态自在如常,仿佛这才是人们本该的模样。如此这般,反倒是一杯杯喝着酒的徐朝客,显得内心不很平静。

    陆启明在等着。

    等对话再次开始,或者就此结束。

    ……

    (本章完)



第七章 原来是个俗人
    徐朝客确实是不平静的。,

    他无言以对。

    只怪承渊先入为主带给他的印象太过深重,使得他从一开始就对陆启明怀有极大戒心,言语间也是平素少有的冷锐压迫。可此刻经由陆启明几句明言,徐朝客蓦然惊觉这次的不妥真的太大了。

    他自诩平生行事一向随性却有度,恶事不为,人心不愧。没成想,今日却两两同时着了相。

    自上次承渊潜入桃山、对谢云渡下手之后,徐朝客不可能不详细调查相关的一切。神域中人虽素来不关注中洲,但陆启明的事迹在中洲人尽皆知,真有心调查的话也容易得很。而谢云渡虽不愿吐露秘境细节,但也确实反复告诉过徐朝客他对陆启明的观感,他的认可与信任。

    就算未曾蒙面,徐朝客对陆启明也绝不能说是不了解。

    可是,就算他得到的一切线索都与陆启明今日言行相符,承渊的存在却让徐朝客不断地对陆启明怀疑、否定。

    徐朝客最初误认是承渊又来挑衅,出手时根本没有顾及分寸。后来虽然意识到他伤的原来是陆启明,心中其实也并无歉意因为承渊与陆启明在他看来毫无区别。真的毫无区别。

    但现在徐朝客不得不开始思考,如果一切都是事实与真话,那么今日这一幕,对陆启明而言又意味着什么。

    新酒“睦月”一口接着一口咽下,徐朝客却品不出丝毫滋味,恍惚似是被先前的茶水冲淡了。

    这少年甚至还未知道承渊的存在。凤族原本应该是他的最大后盾,却被承渊蒙蔽,对他不管不问。而若真如谢云渡担心的那样承渊与陆启明之间存在生死冲突的话,灵盟必然会舍弃实力远逊的陆启明。更不必提原本就敌对的武宗威胁。

    群虎环伺。

    陆启明与承渊同为九代,但前者却受到灵盟近乎漠视的对待。算来已有十七余年了,灵盟却是最近才有联络陆启明的倾向想必是近年承渊愈渐脱离他们的掌控,才终于想起试试另一个了吧

    徐朝客冷笑,倒还真是灵盟的作风啊。

    但下一刻,他握着酒杯的手指却不由得攥紧了;他开始怀疑另一件事

    四年前,仅凭承渊一人,真的可能瞒住凤族直到现在么

    难道是灵盟掌权者默许甚至帮助承渊欺瞒凤族、窃取陆启明凤族皇子的身份凤族这种可贵的资源正要用到刀刃上,不是么

    还是凤族本身的意愿为大业牺牲区区一个族人,或许也是可以接受的

    徐朝客心底微觉寒冷。在那座庞然大物的堂皇表象下,真不知道藏匿了多少龌龊事。

    一声叹息。

    怔怔出神良久,徐朝客再满斟一杯。

    他目光似在凝视杯中清透的酒,余光却忍不住地看着陆启明。

    这少年是何等的灵秀人物,对此也一定是有些知觉的吧否则也不会说“不需要灵盟”类似含义的话。

    区分开两个“九代”截然不同的处境之后,徐朝客再回想起陆启明今日所言,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些话有何等的分量。

    陆启明遣词谨慎且惜字如金,但仅凭他对徐朝客调查之事的亲口承认,早已蕴含极大信息量了他几乎明确表达了有关自己的绝大部分事。

    渡世者身份特殊。无论哪一代,灵盟对他们的保护虽是事实,但本质却是“利用”,更是时刻警惕着、防备着的。假如徐朝客真的心怀恶意,把今日这席话录下来交给灵盟,对陆启明而言不啻是一场灾难。

    陆启明分明已经冒了极大风险,但徐朝客却丝毫不理会、不满足。

    徐朝客一心想知道陆启明与承渊的关系,想知道承渊的打算只要没听见这些,就兀自认定陆启明满口谎话,就非要言语挤兑、刻薄相逼,但事实呢

    陆启明纯粹是出于对挚友的信任才与他平心静气在此交谈对饮,但他却将这难能可贵的信任弃如敝履。

    徐朝客一仰头,杯酒入腹,再次一饮而尽。

    如果陆启明当真做出一副受了委屈的弱者姿态,徐朝客心里反倒不会如现在这般难捱只要以后给他些补偿就可以了。

    可偏生这少年又是无比骄傲的。

    他本就没有准备得到任何东西,甚至连徐朝客的信任都不需要。他只是做了内心认为正确的事,无愧自己,亦无愧挚友;除此以外再无它物。

    至于那些无关人等的质疑和讥讽,对他而言犹如清风过耳,是根本不会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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