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绯我华年
他虽是吴家女婿,但毕竟不是真正的吴家人,真到需得取舍之时,他不敢保证吴节度使会向着自己。
侯泰在一瞬的走神之后,快速定下对策。
他叫来两亲随亲随,吩咐起各带三旅兵士分别去吉州的上游与下游,一边堵截河道,一方开扒河道,务求以最快的速度让城里水源断绝。
亲随领命,带着人离开。
侯泰搓了搓手指,来到舱外。
秋日的天空湛蓝通透,但他的心却是一片灰暗。
他不是不清楚堵住河道会发生什么,但他已别无选择。
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但已足够将河道尽毁。
城中,各家的主妇们最先察觉不对。
只是秋日秋日天干,往年也有水位下落的情况。
但经过一夜之后,水线快速下落两尺有余。
她们这才感觉不妙。
汉子们在吃过早饭之后,借着上工之时,互相问询,这才知晓全城皆是如此。
这下汉子们都稳不住了。
他们急忙寻到负责管理他们的兵士询问情况。
兵士也不知晓,便应付了几句。
第二天,情况越发的严重,主妇们每日打水的河道只有浅浅的水洼而已。
这下汉子们可忍不了了,他们集结着来到府衙,请长史赶紧想办法。
几千个汉子将府衙的巷子堵了个严实,长史听闻,也是一阵焦头烂额。
在他的想法里,攻城方式无非是打和围而已。
但他没有想到,侯泰竟然阴损至此。
为了夺城,他竟然不惜以一城的百姓陪葬。
书吏们出来,试图安抚。
但关系到自家生存,没有明确说法,汉子们哪里肯干休。
几番拉扯之后,长史最终出面,道:“诸位莫慌。”
他道:“援军这两日便要到了,到时敌军不敌只退,现下的缺水不过是暂时的,还请诸位克服一下。”
汉子们却很不满意。
长史这话说得实在空泛。
首先,援军一说,从早前开始,他便挂在嘴边,可到现在,也没见半个人影。
大家家里的水缸也就拿了一两个而已,便是存水也只够两三天之用。
若倒是援军不来,那他们该怎么办
长史也知晓大家担忧,便道:“请大家宽限三日,三日之后,若援军不来,我便大开城门,任由大家来去。”
汉子们互相对视,半晌也只能认了。
待到众人散去,长史急忙往饶州去信。
而在饶州通完吉州的河道上,崔家兄弟正焦急的立于舱室之外。
兵士带着竹筒过来,崔八郎不耐的拿过来,看完便将纸条用力的攥成团,道:“催,催,催,催什么催,都快催出人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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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二章 分析局势
船队尽可量平缓的前行着。
只是在行到赣水中段时,兵士来报,水位长涨,不知是何因由。
崔五诧异。
这些日子连个雨点也没掉下,怎么会突然的水位上涨了呢
崔八郎琢磨了会儿,眼睛幽黑的道:“你说,侯泰会不会把水路堵上,逼得城中内乱”
“不会吧,”崔五郎道:“城里可是有上万百姓呢吴节度使素有爱民之名,他好歹也是其女婿,应该不会如此行事吧“
崔八郎掀了掀嘴皮子,道:“临安那边打得正热闹,王都尉又带着人过去,两厢汇合,得胜只是早晚的事。我又把吴大打得都跑去南州边界了,早前的大好局面尽失,便是得了建州,他也不好跟吴家交代吧。”
“你又知道,”崔五斜他。
崔八郎笑道:“据我了解,侯泰行事从来都以稳妥为主,但他早前却冒险行事,只留些样子货,把吴大置于险地。”
“想来,他是急了。”
说到这个,崔五也是点头,赞同他的观点。
崔八郎道:“我猜他应该准备回援的,只是王都尉突然离城,他窥到机会,这才临时折返,想将吉州拿下,进而成为建州的屏障,抵御刘家。”
崔五轻叹,道:“也就是说,若王都尉不走,也就没有吉州之危,四郎也不必长途奔波,来此一遭了。“
崔八郎鼓着腮帮,点头。
床榻上,徐四低低哼了声,纤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
两兄弟立刻打住话头。
崔八郎一个箭步窜去门口,叫兵士去喊郎中过来。
崔五则俯身上前,低声道:“四郎,可要喝些水”
徐四微微掀开眼帘,半晌才辨认出是谁。
他微微摇头,裂开干干的嘴角,道:“到哪儿了”
“明日晚上便进吉州地界,”崔五低声回答。
崔八郎回来,正听到这句。
他顿时就火了。
“你是不是脑子不正常,都到了这个时候,你竟然还关心这个。”
徐四看向他,道:“我是徐家子,徐家有难,我怎能不关心”
“你,”崔八郎眼眶泛红,咬着牙才忍住眼里的酸涩,道:“我知道你姓徐,可你除了关心徐家,是不是也该关心一下自己”
徐四浅笑,道:“覆巢卵灭,先有徐家,才有我徐四,正如崔家立世,也才有扬名与外的崔家九郎。”
“什么扬名与外,那些玩意儿,我从来都不稀罕,”崔八郎嘀咕,转过头,用力抹掉眼角的湿润。
崔五拿起茶瓶,到了杯温水,送到徐四嘴边。
徐四抿了口,道:“如今,外面情形如何”
崔八磨了下后槽牙,想要开口。
崔五以眼神止住,摊开拿着的纸条,道:“吉州又来信,问几时能到。”
徐大轻轻合上眼,缓而轻的呼吸着。
崔五等了片刻,又道:“兵士来报,河道水位上涨,不过这两天并没有落雨,也不知是何缘由。”
徐四动了动嘴唇,有气无力的道:“八郎,你觉得呢”
崔八哼了声,见崔五瞪自己,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道:“我猜是侯泰截断水源,想逼得城中内乱,这边不过是殃及而已。”
徐四轻扯嘴角,道:“不错。侯泰既然在这儿,就代表临安无援,大兄得胜不过是早晚的事。”
“临安失守,吴家被逼逃离,他定会背上擅自行动的罪责。吴节度使看似宽仁,实则最为计较,他为其女婿多年,定然心中有数……”
徐四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气息也跟着乱了,余下的话怎么也没力气说下去。
崔八郎撇着嘴瞧他急喘,虽然怒其脑子打结,但也还是心生不忍,便道:“这些不用你说,我们也都知晓。你还是说说打算怎么办吧。”
徐四闭着眼,缓了好一会儿,才道:“照现在着情形来看,也没什么法子可想了,也只能打了。”
听得这话,崔八郎站直了,无语的道:“若就这样,我来就行,你又何必过来”
还弄得现在这般半死不活的。
 
第五百一十三章 兴师问罪
翌日清晨,兵士来报,船已进入吉州地界,正午时将会抵达吉州城外。
徐四忙唤来崔八郎道:“你速速点兵,将战船以雁行布好,传信给城里,让其清出四城门。”
崔八郎得令,按着佩刀,阔步出去。
崔五端起案几的药碗,道:“药要凉了,赶紧喝了吧。”
徐四眉头微动,缓缓挪动。
崔五按住他,道:“就这般,我喂你就是。”
他舀着汤药,放到徐四嘴边。
徐四抿了口气,道:“这汤实在苦涩,还是拿与我一口喝了吧。”
崔五放了调羹,把碗沿凑到他嘴边,道:“既然知道药苦,那就遵医嘱,不然以后就是想喝药汤,怕也不能了。”
徐四大口吞咽着,直到喝了大半,他微微错开头,道:“怎么,郎中可是说我要不好了”
他说这话时,十分平静,就连表情也没有变化。
“哪里还用谁说,”崔五本还懊恼自己一时失言,但见他这般,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他搁了药碗,佯作抱怨的道:“便是钢筋铁骨,如你这般折腾也扛不住。”
徐四道:“我也想歇歇,奈何……”
他扯了扯嘴角,没有再说。
与他而言,性命固然重要,但承诺更重。
这是他为人处世的信条。
崔五好似没有发现一般,站起来道:“药劲这就要上来了,趁着还没开战,先睡会儿。”
徐四低嗯了声,闭上眼。
崔五出了舱室,才长吐了口气,面带感伤。
江陵城里,柳福儿接到传信,登时从椅子上起来。
郑三唬了一跳,忙道:“怎么了,可是司马有事”
在郑三看来,只有梁二的事才是事。
柳福儿抿住嘴,大力的喘了两口气,重又坐下来写信。
郑三不敢过去看,但看她落笔那架势,他咧了咧嘴。
也不知那信里到底写了什么,怎地城主每一笔都带着杀意呀。
柳福儿将信封好,递给他,道:“用最快的速度送去饶州。”
郑三得令,急忙往外去。
柳福儿叫住他,道:“算了,我亲自去一趟。”
她快步绕过案几,从郑三手里把信夺回来,并往外去。
郑三急忙跟上,道:“我这就让人备船。”
柳福儿嗯了声,叮咛:“要快。”
郑三闻言,脚下又快了几分。
没过两刻钟,船便已备好。
柳福儿登船,直奔饶州。
平地小船速度不慢,很快出城。
但比这更快的却是振翅划破长空的信哥儿。
带着郑三的担忧,快速抵达饶州城府衙。
已然接管城里防务的梁家兵士将信送去官房。
听说是洪州过来的,梁二顿时喜上眉梢。
待到打开,看到刚劲潦草的字迹,他眉毛顿时耷拉下来。
只是没等看完,他又重高兴起来。
至于郑三所说,梁二并没放在心上。
他自觉没做错事,想来娘子的怒气是冲着徐四去的。
对于这位曾经的隐性情敌,梁二可没多少同情心。
他收好信,吩咐兵士赶紧把自己住的那院收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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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没出两天,柳福儿便抵达。
梁二这些天,一直守在卡口,看到柳福儿,他忙颠颠过去。
“娘子,你来了。”
柳福儿面色微冷,嗯了声,便转开眼。
梁二尚不觉得有异,还道:“你还没用饭吧我让他们准备了你喜欢的藕节和豆花,回去就能吃了。”
周围,梁家军皆小心望过来。
虽说曾听郑三和闪骑营的兄弟说过,司马与夫人甚是恩爱,但那都是传闻,亲眼所见还是第一次。
柳福儿虽然生气,但还记得在外要给梁二留脸面,便挤出一点笑容,微微点头。
梁二便喝令舵手往府衙去。
柳福儿转身往舱室去。
梁二赶忙跟上。
两人前后脚的进了舱室,没等梁二反应,柳福儿就砰的一下
第五百一十四章 仓皇败退
梁二啧了声,道:“他可就比我大一点。”
柳福儿柳眉微蹙,道:“他孩子还那么小,徐家情况又复杂,若他真有不测,她们娘俩以后可怎么过。”
“改嫁呗,”梁二漫不经心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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