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绯我华年
汉子轻啊了声,想起当初听到的传言,也是信了几分的。
长史又道:“且我徐家所在的淮南乃是鱼米之乡,甲胄兵器或许少些,但粮食是绝对不缺的。”
他道:“你可看到城东几座粮仓”
汉子赶忙点头。
长史道:“那里皆囤满了粮食,足够大军吃到腊月。”
汉子眼睛快速的转了几转,道:“大人,我们都是穷苦人家,每日卖了苦力才赚得个把天的嚼用。”
“如今你们把四城封了,我们出也出不去,这银钱也没处去赚,米粮铺子又不肯赊欠,家里那几张嘴却是需要填的。你看……”
他隐带希翼的看着长史。
长史笑了,道:“你倒是胆子大,还敢跟我讲条件。”
汉子见长史没有生,心里一喜。
长史侧目思忖片刻,道:“此番吴家来犯,虽非我等之过,但到底给百姓造成不便。”
“这
第五百一十一章 寿数终有尽时
第二天清晨,每一个坊市的公示牌楼下都站着兵士和书吏。
百姓们陆续聚到跟前,却又胆怯的不敢上前。
终于有个胆大的试探问自己可行。
书吏端量一下,见来人正是壮年,便点头应了,并让他将家里情况登记在册,给他印信,言明干一天活,晚上时便可以此领了米粮回去。
其他人见状,一改早前的迟疑,纷纷往前聚拢,争先恐后的抱上自家姓名地址。
兵士忙上前,令众人排队,一个个登记。
一时间,牌楼跟前便是坊市里最为热闹的地方所在。
长史微服行走其间,见百姓们热情高涨,再没有早前的忐忑与惊惶,不由捋了捋胡子。
回到府衙,兵士送来徐四来信。
长史急忙展开,见上面写着不日即将抵达时,他终于露出舒心的笑。
城门外,侯泰也终于收到了想要的讯息。
得知四面城门皆被其用土封实之后,他面颊肌肉急跳。
吴大郎已被崔八郎打得节节败退,早前夺下的南州地盘已基本被夺回。
甚至为了夺下南地,他还放弃了回援临安。
若在这里无功而返,怕不是临阵失策一类的借口能够开脱的。
他虽是吴家女婿,但毕竟不是真正的吴家人,真到需得取舍之时,他不敢保证吴节度使会向着自己。
侯泰在一瞬的走神之后,快速定下对策。
他叫来两亲随亲随,吩咐起各带三旅兵士分别去吉州的上游与下游,一边堵截河道,一方开扒河道,务求以最快的速度让城里水源断绝。
亲随领命,带着人离开。
侯泰搓了搓手指,来到舱外。
秋日的天空湛蓝通透,但他的心却是一片灰暗。
他不是不清楚堵住河道会发生什么,但他已别无选择。
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但已足够将河道尽毁。
城中,各家的主妇们最先察觉不对。
只是秋日秋日天干,往年也有水位下落的情况。
但经过一夜之后,水线快速下落两尺有余。
她们这才感觉不妙。
汉子们在吃过早饭之后,借着上工之时,互相问询,这才知晓全城皆是如此。
这下汉子们都稳不住了。
他们急忙寻到负责管理他们的兵士询问情况。
兵士也不知晓,便应付了几句。
第二天,情况越发的严重,主妇们每日打水的河道只有浅浅的水洼而已。
这下汉子们可忍不了了,他们集结着来到府衙,请长史赶紧想办法。
几千个汉子将府衙的巷子堵了个严实,长史听闻,也是一阵焦头烂额。
在他的想法里,攻城方式无非是打和围而已。
但他没有想到,侯泰竟然阴损至此。
为了夺城,他竟然不惜以一城的百姓陪葬。
书吏们出来,试图安抚。
但关系到自家生存,没有明确说法,汉子们哪里肯干休。
几番拉扯之后,长史最终出面,道:“诸位莫慌。”
他道:“援军这两日便要到了,到时敌军不敌只退,现下的缺水不过是暂时的,还请诸位克服一下。”
汉子们却很不满意。
长史这话说得实在空泛。
首先,援军一说,从早前开始,他便挂在嘴边,可到现在,也没见半个人影。
大家家里的水缸也就拿了一两个而已,便是存水也只够两三天之用。
若倒是援军不来,那他们该怎么办
长史也知晓大家担忧,便道:“请大家宽限三日,三日之后,若援军不来,我便大开城门,任由大家来去。”
汉子们互相对视,半晌也只能认了。
待到众人散去,长史急忙往饶州去信。
而在饶州通完吉州的河道上,崔家兄弟正焦急的立于舱室之外。
兵士带着竹筒过来,崔八郎不耐的拿过来,看完便将纸条用力的攥成团,道:“催,催,催,催什么催,都快催出人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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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二章 分析局势
船队尽可量平缓的前行着。
只是在行到赣水中段时,兵士来报,水位长涨,不知是何因由。
崔五诧异。
这些日子连个雨点也没掉下,怎么会突然的水位上涨了呢
崔八郎琢磨了会儿,眼睛幽黑的道:“你说,侯泰会不会把水路堵上,逼得城中内乱”
“不会吧,”崔五郎道:“城里可是有上万百姓呢吴节度使素有爱民之名,他好歹也是其女婿,应该不会如此行事吧“
崔八郎掀了掀嘴皮子,道:“临安那边打得正热闹,王都尉又带着人过去,两厢汇合,得胜只是早晚的事。我又把吴大打得都跑去南州边界了,早前的大好局面尽失,便是得了建州,他也不好跟吴家交代吧。”
“你又知道,”崔五斜他。
崔八郎笑道:“据我了解,侯泰行事从来都以稳妥为主,但他早前却冒险行事,只留些样子货,把吴大置于险地。”
“想来,他是急了。”
说到这个,崔五也是点头,赞同他的观点。
崔八郎道:“我猜他应该准备回援的,只是王都尉突然离城,他窥到机会,这才临时折返,想将吉州拿下,进而成为建州的屏障,抵御刘家。”
崔五轻叹,道:“也就是说,若王都尉不走,也就没有吉州之危,四郎也不必长途奔波,来此一遭了。“
崔八郎鼓着腮帮,点头。
床榻上,徐四低低哼了声,纤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
两兄弟立刻打住话头。
崔八郎一个箭步窜去门口,叫兵士去喊郎中过来。
崔五则俯身上前,低声道:“四郎,可要喝些水”
徐四微微掀开眼帘,半晌才辨认出是谁。
他微微摇头,裂开干干的嘴角,道:“到哪儿了”
“明日晚上便进吉州地界,”崔五低声回答。
崔八郎回来,正听到这句。
他顿时就火了。
“你是不是脑子不正常,都到了这个时候,你竟然还关心这个。”
徐四看向他,道:“我是徐家子,徐家有难,我怎能不关心”
“你,”崔八郎眼眶泛红,咬着牙才忍住眼里的酸涩,道:“我知道你姓徐,可你除了关心徐家,是不是也该关心一下自己”
徐四浅笑,道:“覆巢卵灭,先有徐家,才有我徐四,正如崔家立世,也才有扬名与外的崔家九郎。”
“什么扬名与外,那些玩意儿,我从来都不稀罕,”崔八郎嘀咕,转过头,用力抹掉眼角的湿润。
崔五拿起茶瓶,到了杯温水,送到徐四嘴边。
徐四抿了口,道:“如今,外面情形如何”
崔八磨了下后槽牙,想要开口。
崔五以眼神止住,摊开拿着的纸条,道:“吉州又来信,问几时能到。”
徐大轻轻合上眼,缓而轻的呼吸着。
崔五等了片刻,又道:“兵士来报,河道水位上涨,不过这两天并没有落雨,也不知是何缘由。”
徐四动了动嘴唇,有气无力的道:“八郎,你觉得呢”
崔八哼了声,见崔五瞪自己,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道:“我猜是侯泰截断水源,想逼得城中内乱,这边不过是殃及而已。”
徐四轻扯嘴角,道:“不错。侯泰既然在这儿,就代表临安无援,大兄得胜不过是早晚的事。”
“临安失守,吴家被逼逃离,他定会背上擅自行动的罪责。吴节度使看似宽仁,实则最为计较,他为其女婿多年,定然心中有数……”
徐四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气息也跟着乱了,余下的话怎么也没力气说下去。
崔八郎撇着嘴瞧他急喘,虽然怒其脑子打结,但也还是心生不忍,便道:“这些不用你说,我们也都知晓。你还是说说打算怎么办吧。”
徐四闭着眼,缓了好一会儿,才道:“照现在着情形来看,也没什么法子可想了,也只能打了。”
听得这话,崔八郎站直了,无语的道:“若就这样,我来就行,你又何必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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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八章 转移
短暂的休整过后,侯泰修书与吴大郎。
将当下情形告知,并请其立刻发兵,与他以东南两个方向直取饶州。
并道,若能取下此地,吉州便是孤城,势必难以持久,兵败也是早晚的事。
南州城外,吴大郎与崔八郎的战事一直处于胶着。
自家老窝又被徐家攻打,偏他又被崔八郎拖着,动弹不得。
传给侯泰的信又迟迟没有答复,这让他怎能不着急。
如此煎熬了两天,终于盼到侯泰来信。
知晓他那边的情况,他顿时精神大振,喝令整军,准备发兵。
洪州城里,柳福儿只比吴大郎晚了一天知晓建州情况。
她轻叹了声,与梁二道:“看来吴家是打算换地方了。”
梁二嗯了声,道:“怎么说”
柳福儿道:“吴家兵力有限,多半都跟着出来了。”
“徐大又在打临安,侯泰去打建州,也不回援,显然是已有了盘算。”
“建州是一道治所,与临安地位等同,且距离淮南甚远。估计他是想要把建州当成另一个临安,如此也能免除卧榻之侧,伏有猛虎的情况。”
“他倒是想得挺美,”梁二笑道。
柳福儿摇头,道:“想法是美好的,可惜现实是残酷的。”
柳福儿是从无到有,建立起的江陵,没有人比她知晓其中的艰难。
“吴家经营临安多年,才换来现下的局面,若是换了地方,便要重新再来。”
“吴节度使年纪大了,未必有重新再来的决断。”
临安城里,吴节度使带着吴二郎,率领全城的兵士百姓,与徐大苦战。
两日的急攻,非但没能将城池拿下,反而兵力折损不少。
立功心切的徐大不由心生急躁。
一路跟来的巴幕僚趁机道:“郎君,王都尉骁勇,不如将其调回来”
“不可,”卢幕僚赶忙道:“吉州乃是要地,关系到徐家以后的大计,绝不能有失。”
巴幕僚笑道:“守着吉州也是为了蚕食吴家,现下咱们打得便是吴家老巢,只要临安一破,其统辖的各地定会心思浮动,到时便可一举拿下。”
“吉州早晚还会回到咱们手里。”
徐大目光微微闪动。
“一派胡言,”卢幕僚斥道:“此城攻不攻得下来,还是未知。”
“若调回王都尉,万一失了吉州,这边又不成,岂不落得竹篮打水”
“若兵力充沛怎会攻不下”
巴幕僚冷笑,道:“莫不是你不相信郎君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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