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绯我华年
江远哼了声,大步流星的出了营帐。
魏堰在后,急急的追。
“江将军,穷寇莫追,若汪家退去,便由他去了就是,千万莫要追赶。”
说话间,江远已经跨上马背。
他居高临下的睨着魏堰,一扯马缰,掉头往营外去。
只这一眼,魏堰便知,他定不会听自己的。
他有些急了。
虽说这些禁军不是他手底下的,但好歹也是朝廷的兵将,他怎能眼看着受损。
“来人,整军备马,”眼见阻止无效,他也只有亲自上阵,以作策应。
兵士们极快的集合起来。
魏堰带着大半兵马,准备出营。
才走到门口,便有兵士来报。
朱二郎带大军到了,且正好与江将军巧遇,已一道赶往西河道。
魏堰闻言,微微松了口气。
就如江远所说,西河道水浅,便是乘船人数也是有限的。
几万大军,便是一人一口唾沫,也能将那点人淹死了。
朱二郎来此是给自己镀金,给朱家添彩的,他得了实惠也就行了,那些个虚名没必要争。
魏堰命众人随自己慢行。
河道上,船一艘接一艘的穿过窄仄难行的河道。
才刚行出,便看到严阵以待的大军。
船上的汪家军们登时便慌了神,急忙呼和着后船改前船。
江远扬声喝令道:“儿郎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都给我打起精神,砍了这群狗贼。”
他一甩马鞭,向前冲去,
众骑兵皆朗声大喝,抽出佩刀,紧紧跟随。
船上的汪家军眼见敌人就要追来,急忙搭弓射箭。
但他们实在太过慌乱,箭头也失了准头。
江远侧身躲过两只长箭,仰头大笑。
没想到首战便遇上这等怂包。
他的运气还真是不错。
他拿下长弓,搭箭。
他的长箭是特制的,箭头中间有个空洞。
箭矢射出之后,会发出尖利响亮的哨音。
利箭直奔船头兵士,一箭命中。
众骑兵登时精神一振,皆弯弓搭箭。
有些骑术精湛的还贴着船舷,近距离的一箭一个。
其后,朱二郎眼见功劳都被江远夺去,不由皱眉。
他转头看看带来的兵将。
大家谁也不傻,眼瞧活靶子一个个减少,就等于建功的机会缩小。
众人眼冒精光,恨不能立时扑将上去。
朱二郎抽出佩刀,向天一挥,道:“杀。”
手顺势一扯缰绳,催马向前。
孔武有力的鼓手立时操起鼓槌,砰砰的敲了起来。
兵士们一把握紧长枪,呼喝着朝前奔去。
因着心急立功,位于最前面的竟然跑得比策马的朱二郎还快。
很快的,两方终于短兵相接。
汪家军根本没有战意,一心奔逃。
江远和骑兵们包抄围堵,朱家的兵士则蹦跳着想要从船舷爬上船。
两方纠缠着,不知不觉来到最为窄仄的卡口。
兵士们已经红了眼,完全没有留意河岸两边树木微微摇曳。
一只只尖利的箭矢,挟裹着森冷的厉光直奔河道而去。
不论驰骋与河道上的骑兵,还是兴奋抢功的朱家军,皆
第四百零八章 将帅不合,兵家大忌
哄笑随着马蹄声渐渐远去。
江远狼狈的望着一身血污,满脸皆是惊魂未定的同袍,心痛如刀割。
朱二郎策马来到近前,道:“江将军可无恙否”
“还没死,”江远瞪着面白齐整的朱二郎,眼带凶光。
朱二郎微微蹙眉,想了想从马上下来。
“江将军,适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若我等不撤,便是在场所有人都进去,也不过是白白送命而已。”
“放屁,”江远脱口骂道:“咱们多少人,他们多少人,就是用人压也把他们压死了。”
“说的比唱的都好听。你不就是怕死的人多了,不好跟你老子交代吗”
“我倒想问问,把同袍扔在那儿自生自灭,就是你朱家的家风”
“江将军,”朱二郎被骂得面上一阵接一阵的热,忍不住喝了声。
“少废话,”江远一把搡开,道:“你不走运,老子没死,你就等着老子参你吧。”
他招呼余下骑兵一脚深一脚浅的上了河岸。
朱二郎嘴唇紧抿,盯着众人背影一瞬,忽的摇了摇头。
即便他有私心,但在当时,他所做的决策并没有问题。
兵法有云,气衰怒解,勇士亦无斗志,当养其气,蓄其锐,怒时出而用之。
当时不论自家还是骁骑卫都已生出怯意,即便他们可以在人数上占优势,要想取胜,起码需得花费几倍代价才有可能。
且还不一定稳赢。
身为统帅,需要考虑的是大局,是怎样才能将汪家打败,将两名贼首擒获,而不是花费大力气,只去想着拿下区区几千个喽啰。
朱二郎越想心里越定,他重又跨上马背,喝令兵士整军回营,也准备参上一本。
远处,姗姗来迟的魏堰正跟江远碰了个照面。
江远当即将战况做了陈述。
听了朱二郎所为,他心里叹了口气,用了平生所有耐性,温语安抚住江远。
待到回到营地,他喝令兵士唤来军医,为骑兵们包扎伤口。
而后悄然来到大营门口。
朱二郎正好悠悠过来。
两人见了礼,朱二郎道:“想来江将军已经将适才那一战详述了,不知大人如何以为”
魏堰心里嘀咕,他看都没看见,只听江远说,还能如何以为。
就算要拉帮战队,也没这么绑架的。
“是啊,我也想知道大人如何以为,”营帐侧面,换了身衣裳的江远大步过来,两眼恶狠狠的瞪着朱二郎。
魏堰不由叫苦不迭。
他呵笑的道:“这里人多眼杂,不好说话。两位不妨入帐再说。”
朱二郎和江远随意四顾,果然看到周围的兵士皆抬眼望来。
魏堰在前引路,来到主帐。
朱二郎神色淡淡,提了袍脚迈步。
江远冷哼一声,从他身侧径直走过。
朱二郎脚步一顿,便再度从容起来。
魏堰一直耐心等着,待到两人皆入了帐,才紧跟进去。
帐幔落下,将内里遮掩起来。
魏堰笑吟吟的请两人落座,又倒了甜浆摆在两人近前,道:“我年岁虚长两位几岁,就倚老卖老,说上两句,若是不中听,两位也暂且莫火,听我说完。”
朱二郎含笑抬手,道:“魏大人有话但讲无妨。”
江远斜了朱二郎一眼,抬眼看魏堰。
显然也在听。
魏堰笑了笑,道:“我知晓,这一战骁骑卫损失惨重,将军心痛同袍,情绪难免激动一些。”
朱二郎微扯嘴角,暗道魏堰说得含蓄。
那莽汉哪里是激动一点,若不是自己带着朱家军,他在刚才就能活吃了自己。
魏堰又道:“适才我已命人去河道清点战死的兵士。”
他道:“除开骑兵,步兵也有一千余人。”
他看向江远。
江远侧开眼,没有吭气。
魏堰道:“两位奉命前来讨逆,而今贼首尚在逍遥,两位甫一到便连番上折。”
“两位可有想过,唐皇会如何反应
第四百零九章 压力让人进步
汪二郎道:“大兄,文渊那一支已经没什么人了,我打算把他收入嫡支,你看如何”
汪大郎转眼看汪三郎。
汪三郎所为,他一早就知晓。
可就是这样,他才更加心惊。
要知道他亲爹可以说是死于阿耶之手,虽说阿耶已经亡故,可谁又知晓他是不是怀恨在心,伺机报仇呢
面对汪大郎冷厉的审视,汪三郎嘴角含笑,温和的拱手施礼。
汪大郎目光闪了闪,示意汪二郎去一旁。
待确定汪三郎听不到,他道:“二弟,你可莫忘了他阿耶是怎么死的”
汪二郎笑道:“这事我一早打听过了。他并不知晓前因后果,也不知是何人下手,而且他的手里已沾满朱家和禁军的血,若不投靠咱们,他自己也没活路。”
汪大郎看了眼弟弟,道:“我话止于此,轻重你自己掂量。”
汪二郎笑了,眼内微闪精光。
“大兄,你该不会是怕他跟了我,让我如虎添翼吧”
汪大郎哼了声,道:“随你怎么想。”
他一甩袖子,阔步走了。
汪二郎笑望汪大郎走远,过来拉住汪三郎道:“大兄已经同意,以后你便归入嫡支,行六。”
汪三郎呵笑,拱手长揖。
而在距离此地几百里之外的河中府,柳福儿无语的看着受命而来的梁家军。
她都说了是悄悄见人。
他还送来几百个,他是要她跟汪家打上一仗吗
柳福儿在心里吐槽梁二小题大做,与众人登船。
河东距离汪家此时驻扎营地不近,加上柳福儿不愿惊动近在咫尺的梁大,大船选偏僻几乎要废弃的水道航行。
如此过了五天,在柳福儿了解了梁二派来之人的所长之后,大船靠上一处水势略浅的河岸边。
桅杆上,负责瞭望的两位前来回禀,再往前行三十里便有大片营帐驻扎。
柳福儿起身来到甲板。
赤槿急忙拿了披风,紧追出去。
不知不觉已是深秋,河道风凉又急,直透了衣裳往骨头里钻。
裹好披风,柳福儿眯眼望着远处。
其后,擅长侦查的几人来到近前。
柳福儿略一颔首,道:“辛苦几位了,见到三郎,与他说,若是实在脱不开身,不必勉强,以后还会有机会。”
几人拱手领命,悄然下了船。
柳福儿重又转回头,余光瞄见拐角的舱室旁有个小小脑袋。
她微一挑眉,道:“出来。”
汪四郎揪着衣角,慢慢走出来,身体微斜,似乎想要挡住后面。
柳福儿斜了舱室旁一眼,道:“我要过去了。”
其后,略矮些的梁康和润娘也跟着出来。
柳福儿这才招手,把三人带到近前。
梁康身上捂得还算严实,汪四郎就穿着常服,风一吹过,他不由哆嗦了下。
柳福儿侧头。
润娘赶忙将手臂搭着披风拿出来。
柳福儿给汪四郎披上,道:“便是再怎么着急,也要照顾好自己,不然你三兄见你不好,岂不更加担心”
“我错了,”汪四郎耷拉着脑袋,小声道。
柳福儿顺了顺他跑得有些散了的丫髻,道:“他们还要些时候才会有消息。这里风大,咱们回去等,好不好”
汪四郎点头,转过身。
柳福儿微笑。
梁康眨巴着眼,瞄了眼柳福儿还落在汪四郎脑袋上的手,颠颠挤到两人中间,扬着脑袋,一脸期待。
柳福儿失笑,捏了捏他小脸,顺手呼噜一把,把他的发髻彻底打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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