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略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南宫草堂
或者说,他们不敢提仲逸,因他被押入大牢,出狱后又升一级,这都是圣上的决断。
圣上的决断,自无人敢质疑,更不便多言。
尽管如此,朝堂上每个人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如同盛宴一样,当日的朝堂确实热闹。
细细品来,有两个看头:皇帝朱厚熜,确实动了查办仇鸾的心思,从他言语中,再明白不过了。
而剩下的文武中,除两御史外,大多人都是在观望中观望,最后形势明朗后,才统一意见。
要说最特别的,就是锦衣卫指挥使陆炳了。
“阴谋不轨、意图谋反”,这八个字,直接可要命。
当初见石成时,他就曾说过:“只要我们指挥使大人出面,他仇鸾不是贪墨那么简单了”。
锦衣卫要办一个人,确实可随便罗列一个罪名,有他们自己的诏狱在,相信没有什么是办不到的。
不过,这次是在朝堂之上,而仇鸾亦不是个寻常人物。
即便是锦衣卫指挥使,陆炳也不敢随意捏造一个罪名。
此举,无非两种可能:若非陆炳确实掌握罪证,那便是有人授意他这么做。
就目前来看,后者的可为更为可信。
为何道理再明白不过:若锦衣卫真的掌握仇鸾谋反的罪证,皇帝还用的着在堂上,与文武大臣商议吗
而能让锦衣卫指挥使如此做的,恐怕只有一人:那便是皇帝。
对此,仲逸思虑再三:朱厚熜对仇鸾与鞑靼私自达成交易、向严士蕃贿送财物、向朝廷谎报军功、掠夺百姓财物。
所有的一切,皇帝都是知道的。
只是,碍于当时已对仇鸾大加赏赐过,天子之尊,朱厚熜也无法将自己的行为逆转。
为维护脸面,也就是如今这样一个结局。
“如今仇鸾被革职,看来,暂时不会查处他”。
仲逸半躺在木椅之上,脑中不停思量着:该想个什么法则,才能继续追查下去呢
“仲翰林,我还是给你一杯新茶吧,都凉了”。
程默走了进来,仲逸这才从方才的思绪中缓过来。
“默大哥,不急,这一天天的,净喝茶了”。
仲逸连连摆手,示意他坐下说话。
“听说,你将要去裕王府侍读一阵子”。
程默在翰林院,可称得上“包打听”,消息来得特别快,特别准。
裕王府
仲逸一下子站了起来:“裕王府,不是有高拱大人吗”。
程默点点头:‘是啊,不过高大人是侍讲学士,你是侍读,听说他要高升了,翰林院再派人过去,也属正常’。
末了,他补充道:“也没什么,除非特别召唤,偶尔去去就行。能借机会与王府拉近关系,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默大哥,我有些不舒服,咱们还是说点轻松的吧”。
仲逸苦笑道:“朝廷让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做的就是这个差事”。
他知道程默接下来要说的:一旦日后朱厚熜驾崩,能承继大统的,无非就是这些王爷们,这便是最大的资本。
莫说程默,这个道理,寻常百姓都能想明白。
此事太大,仲逸不想继续下去:在翰林院,人多嘴杂
这样的话题,还是少说为好。
“默大哥,说说你老家的事儿,儿时趣事,或者趣闻轶事”。
仲逸再次说道:“权当打发时间,若能将我逗乐,赏你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
程默缓缓竖起两根指头:“仲翰林,说话算话”。
仲逸拍拍胸脯:我仲某人何时对兄弟,言而无信了
说着,仲逸取出二两银子放到桌上:当场兑现。
程默立刻上前,屋内气氛顿时轻松许多。
“儿时之事,大多都记不太清,这搞笑嘛,我不善长”。
思忖半天,程默终于开口:“就讲个趣闻轶事吧,这是多年前,我在桥头下,听一个说书人说的”。
他笑道:‘我这辈子,就指望这一个故事了’。
经仅此一说,仲逸更来了兴致,他也很爽快:“只要有趣、新奇,即便笑不出声来,二两银子也兑现”。
程默随意望望窗外,为仲逸倒了一杯白水,而后缓缓后退几步。
“仲翰林大人,你且听好了”。
“话说,在一个偏远的县城,来了一个其貌不扬的知县,此人相貌平平,但断案如神,他上任不到三月,就处理不少案子,同时,将上任积压下来旧案,也都了结”。
嗯,程默继续道:“县城外后山有一片密林,山腰处却是非常大的一块空地,城中不少富商便选择此处为坟地。日子久了,这里的墓穴就多了起来。
待这位知县上任时,后山早已一片墓地。不少有钱人家对祖坟几番重修。据说移棺时,埋进不少值钱的东西:金银首饰,玉器,还有那些珠子、镯子之类”。
哦仲逸饶有兴致道:“接下来呢,发生什么有盗墓贼吗”。
“是,人人都能看的出来”。
程默已进入状态,不时配合肢体语言,俨然一个桥头下说书人。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还真有人惦记上这埋在地下的财物。当时恰逢夏日一场暴雨,不少人家要翻修祖坟,这下可热闹了。
数日以来,连连发生盗墓之事,不过在这之前,这种案子一般都不了了之,县城中大多人都惧怕鬼神,也无人敢在晚上盯着,县衙差役都是次日才到现场,贼早就跑了”。
&n
第324章 鬼火(下)
京城,晚饭前夕。
僻静小巷、简易院落,客堂、主屋、侧屋……
小是小了点,不过还算齐全、干净、安静。
对普通百姓而言,在京城能有这样一处宅院,恐怕睡着都能笑醒。
不过,此处,既非仇府,更不是将军府。
仇鸾,这位昔日的太子太保、平虏大将军,此刻,就住在这里。
所谓富贵易享、贫贱难熬。
自从被革职以后,仇鸾整日不思饮食、郁郁寡欢,除上茅房,他几乎连路都懒得走。
为何身上没劲儿,脸上无光。
树倒猢狲散,之前跟随仇鸾的那些人早已不知踪影,此刻能留在他身边的,也就是从老家带来的两个仆人,还沾亲带故的。
毕竟,血浓于水。
只是不知,这种关系,还能‘浓’多久
“老爷,晚饭吃什么”。
仆人要开始准备晚饭了。
“拿上银子,上街去,你们想吃什么,自己去酒楼”。
仇鸾有气无力的一句:“去吧,回来时,给我打一壶酒”。
“好吧”。
两仆人应了一声,缓缓出了大门。
小院中,仇鸾斜躺在一张木椅之上,呆呆的望着西边的残阳。
“仇大人,好兴致啊”。
未听到开门声,一个声音却突然飘来,打破了安静。
急忙扭过头来,他细细打量着眼前之人。
“哐当”一声,手中的小茶壶掉在地上。
仇鸾脸色骤变,缓缓起身的同时,腿脚不由的微微一颤。
曾经的大将军,却贪生怕死、畏敌如虎,这便是他本来的面目。
“是你,果真是你”。
仇鸾缓缓举起手指:“当初的钦差副使,如今的翰林院侍读-----仲逸,仲大人”。
仲逸随意找了张木椅,用力抖抖上面的尘土:“怎么当初,你叫管家仇四拿万两银票,挡我与石大人的道。见了面,自己倒不敢认了”。
猛地一怔,仇鸾一下子瘫坐在地。
他心中再明白不过:他做的那些事儿,仲逸去过大同后,掌握的一清二楚。
前几日,朝中突然有人弹劾他,想必也是出自这位仲大人吧
“哎……”。
仇鸾一声长叹,心中满是懊悔与惧怕:都怪当初,小看了这年轻的小翰林。况且,当时有锦衣卫的千户石成在,也无法动手。
原本以为,将仲逸打入大牢后,此事就此了结,没想到:他今日还是来了。
“仲大人,你我往日有仇”。
“没有”。
“近日有冤”。
“亦没有”。
仇鸾一脸惶恐:“那你,为何抓住我不放、往死里逼”。
见对方依旧不言语,仇鸾继续道:“我这里还有些银子,要多少你说个数儿”。
看来,他还是没有明白。
与这种人对话,是辩不出来了。
不过,仲逸选择此时来见他,自不是为讲道理而来。
“你可这‘廉耻’二字是怎么写”。
仲逸正色道:“向严士蕃贿送财物,谋大同总兵一职;向鞑靼军贿送财物,免攻大同;掠抢我大明百姓财物;将败报变为捷报。条条都是死罪”。
仇鸾正欲张嘴,却被一双冷冷目光压下,他动动嘴,再次耷拉着脑袋。
“革职,你不会真以为,就没事了吧”。
仲逸望着天际残阳,突然转身喝道:“要取你的性命,易如反掌”。
“不,你凭什么杀我圣上都要留我一条性命,你杀不了我”。
仇鸾一脸崩溃,也顾不了那么多:“朝廷自有法度,没有三法司会审,没有圣上旨意,你……,休想……”。
“够了”,仲逸反问道:“现在想起朝廷法度了你贪生怕死、却掠夺民财,致使多少将士枉送性命多少百姓惨遭蹂躏那个时候,朝廷的法度那去了”。
若圣上真的想放过你,你现在会坐到这里吗
“有人给我讲一个盗墓贼的故事,现在我分享给你”。
望着地上那堆软骨,仲逸如同一个说书人,娓娓道来。
“在一个僻静小县城,来了一个新知县……后来有了盗墓贼……凶手就在这十人当中……有人屋中自燃……火苗蓝中带紫,其形似骷髅,又似无脸散发厉鬼……”
仲逸刻意未将后半部分讲出,到此为止。
“鬼火你是说鬼火”。
仇鸾战战兢兢,言语慌乱:“可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残阳渐褪,天边一片红霞,小院如笼罩在一圈暗红之中。
再细细看看,其形:果真如同一个火苗。
不,是一片硕大的火海。
做贼心虚之人,心中有鬼,这个鬼,可将自己吓死。
见仇鸾不由四下张望起来,仲逸缓缓向前道:“你说,这个小院里,会不会突然自燃起来那诡异的火苗……”。
仇鸾一阵哆嗦:‘不会,这里不会有鬼火,我,我没有盗墓’。
夜幕终于降临,家家户户陆续点上油灯,晚饭也要开始了。
“你没有盗墓,但多少人因你而入土”。
仲逸起身而立,一反常态:“相信,用不了多久,锦衣卫的人会来查你阴谋不轨之事,三法司的人也会核实你贪墨之事,圣上也会维护朝廷法度,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末了,他意味深长道:‘当然,还有被你冤死的人:每个人,都会送你一团诡异的------火苗’。
“仲大人,你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仇鸾苦苦哀求:“帮我屋里点上灯,就是常用的那种灯,我不想死,不想死”。
“不想死”。
仲逸嘴角微微一扬:“不想死,就再想想,你是如何向严士蕃贿送财物的你与严氏还有什么勾当”。
“慢慢想去吧,若是你能将严氏的罪证指出来,让那些火苗去找他们,哼……”。
不知何时,大门再次被闭上,仲逸也早已离去。
小院依旧那般安静,仇鸾却六神无主、似有恍惚。
不过,此刻,他脑海中一直在徘徊几个字:鬼火、不想死、严氏父子。
………………
回到仲府,仲逸连水都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