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唐窃国的日子

    王守善对这个设想嗤之以鼻。

    中国人一直坚信倭国人是徐福的后人，不认祖归宗就罢了，还他娘的要反过来做祖宗，不揍到他娘都认不出来，狗日的不知道死字是咋写的。

    “珍珠的形状不都是圆形的，有时也会找到拳头大小跟怪石头一样的珍珠，虽然年头够久但品相不好，只好磨成粉当药材卖了，珍珠有很多种颜色，其中最稀有的就是黑珍珠，除此以外还有红、黄、绿、白等杂色，就跟金木水火土一样，深海里面其实也有五行之力，不是每个人的肤质都适合用白色珍珠磨成的粉的。”

    “你还研究这个”王守善还真没想到，阿倍广弘不是看不起女人么怎么对女人的保养品却那么了解。

    “赚钱嘛。”阿倍广弘继续笑着说“每个人的体质不同，珍珠来自深海，性凉，适合燥热体质的人使用，体质虚寒的人不适合口服珍珠粉，生产之后的女人体虚，此时口服反而对身体不好，外敷就更没用处了，我们卖的珍珠粉里一般掺一些药粉进去，卖五百文一份，长安城里有不少商家掺铅粉和云母，卖两百文一份，这种粉吃了不好，王君应该清查一番才对。”

    倭国卖的东西一般都有品质保证，五百文一份的珍珠粉不掺点东西进去赚个啥钱，倭国掺的是药材，奸商掺的是铅粉和云母，卖两百文一份，采珠人是肯定被压榨的，但和那种为了盈利不择手段的人相比又有那么一点良心，他们的东西也不见得有多好，只是他们为买东西的人想得更多。

    这不叫胸无城府，而是老奸巨猾，他们经商的模式是经过周密筹算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都他娘的掺假，吃药比吃铅粉容易让人接受。

    收他们一个亿，倭国人不想办法从中国人身上捞回来么，阿倍广弘想垄断中国的珍珠粉市场，又不想自己出面，官府打假该不该打打了假的留下的就是真的，那个时候市面上就只有倭国的珍珠粉了。

    财神爷范蠡说过，用力甚少，而名声章明，以虚换实，矛盾转移，王守善要是听了他的话就等于被阿倍广弘当刀使了。




第四百四十七章 龙之血脉
    女娃一个人身处国外绝对要小心谨慎，外国人并不是看起来那么友好。

    人贩子喜欢袭击单身女子，行骗不行就会直接动手，陆上和海上商路有很多行商、桨夫，她们会被关进笼子一样的娼馆里，东方女人在西方卖得非常贵，南宫说死了少女就没有了保护者，汉长安可没有适合一个小女娃住的地方。

    沙门让少女冷静了下来，在她心中黑帮此时变得居然比官府更可靠，她发出动静也是在听说王守善让沙门去找官府的时候，三人之所以没有趁着她冷静期间去报官也是这个原因。

    南宫说已经被罢官了，官府的人何必还要他的命一个推算历法的文官，最有可能惹来杀身之祸的就是太子，只是太子被关在东宫，他是怎么想到要南宫说的命的

    南宫家不愿意接纳他，天下那么大何必要住进汉长安，他死了留下一堆秘密和麻烦，自己倒是清净了，就跟一行一样，让活着的人继续在苦海之中不断挣扎。

    “你叫什么名字”

    在一群豺狼虎豹的环伺下宦官程元振倒看起来最像好人了，少女站在了沙门和程元振之间，离王守善、阿倍广弘以及罗姆远远的。

    “爸爸叫我红玉。”少女抽抽嗒嗒得说，爸爸这个叫法可不是中国的叫法。

    “你是欧罗巴人”罗姆用中文问。

    少女点头又摇头“我不记得了。”

    “还记得你的母语吗”要分清楚粟特、大食、波斯王守善还行，更西边的就没办法了，安西都护府有一只白人组成的边军，他只听说过却没见过，汉人眼中白皮肤的就是白人，犹太人也是白皮肤，但他们是闪族的，和大秦人可不是一个种族。

    少女想了想，摇了摇头“有人跟我说可能会记起来。”

    “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你还记得吗”阿倍广弘问到。

    “爸爸出门去见一个朋友，让我一个人好好看家，一直到傍晚才回来。”红玉一边说眼睛又开始红了“他当时手上全是血，也不跟我解释什么，直接让我躲起来，等确认周围安全了再离开，然后他就让我躲在了夹层里，将屏风推到了上面，我很害怕，不过夹层里很黑，我很快就睡着了，等我醒过来你们就来了。”

    王守善长叹口气，他们被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娃当成傻子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罗姆摆出凶恶样，红玉往后退了半步，坚定得摇头。

    “发生了杀人案就该通知官府，我们报案去吧。”王守善狠起心肠冷声道“顺便把她送到未央宫去。”

    红玉立刻浑身僵硬了。

    “未央宫里有坏人吗”程元振轻声问道。

    “你们不要再问我了。”红玉躲到了沙门的背后，一副誓死抵抗的模样“我什么都不知道。”

    遇上不配合的目击者怎么办对一个小女娃动刑吗。

    “汉长安的公廨里没有堂官，有人作奸犯科都是押送到长安县去审判的。”阿倍广弘此时说道“不良人会经常出没，除此之外还有道士经常住在未央宫，南宫史令多办是不会和不良人接触的，他所谓的朋友应该是个道士吧。”

    道士也有当道官的，王守善仔细看红玉的表情，她低着头，浑身发抖，显然是被阿倍广弘猜到了。

    “沙门，今日有道士进安定馆吗”王守善问光头。

    “没有，除了你们，没有外人进来。”

    “会不会是通过古代密道进来的”阿倍广弘突发奇想“汉武帝很喜欢挖暗渠，明光宫是那个时候修的吧。”

    汉人挖坑的本事很强，汉武帝在洛水挖暗渠灌溉土地，挖到了很多龙骨，故取名龙首渠，因黄土地质松软暗渠经常坍塌，后来有人发明了井渠法，在渠线上打竖井采光通风，西域的坎儿井就是照着这个方法挖的，寻龙点穴最开始指的就是在地上地下不透视的情况下精准将竖井打到渠线，后来盗墓贼将这套办法学去，会看风水的一下子就能将盗洞打在墓主人的棺椁上方。

    “没有那种东西。”沙门言辞说道。

    汉宫到处都是秘密，王守善最烦解谜，倭国人却好像乐此不疲，这种勾心斗角有啥意思

    “是谁拖了你爸爸的身体”王守善问，一个十二岁的少女，她拖得动一个成年男人的尸体吗

    “我不知道！”红玉捂着耳朵“你们别问我了！”

    “南宫说今天出去过吗”阿倍广弘问。

    “我得问问其他人。”沙门咒着眉头说道。

    不论是多么设计精密的防线，总是会被人抓住漏洞突破的，南宫说的尸体不能跟佣兵一样随便处理掉……

    “糟了！”王守善一拍额头，转身就往正堂跑。

    “怎么了”程元振见他着急忙慌的样子连忙问。

    “狗！”王守善头也不回得说“你们关门没有！”

    “你们关了吗”程元振问其他人，没有人回答。

    贫民窟的人都快吃不饱了，哪还有吃的喂狗，狗子都是有啥吃啥，王守善他们赶到的时候外面的狗正在挠门，放在墙角的门闩刚好倒了下来，将门给抵住了。

    王守善再看向正堂，南宫说的尸体还好好躺在原地，顿时放下了心。

    有尸体仵作才能验，堂堂一个天文家死得如此凄惨，老天要是还不给他个全尸的话就太不公平了。

    “去找块白布吧。”王守善叹息着说，南宫说是个值得尊重的人。

    “吉备带回国的东西里有一把测影尺。”阿倍广弘看着南宫说的尸体说“不过他最想要的还是牵星板。”

    不用想也知道，牵星术倭国人别想学了，在大海上漫无目的仅凭北辰指路谁知道会飘到哪里去。

    在海洋的尽头有另一个世界，它比幻想的还要美好，可惜唐人并不是无私的，一衣带水的邻邦终究是两个国家，触及一些实际问题的时候好客的礼仪之邦就会变得排外了。

    “成都候王商在汉成帝时住过明光宫，当时他挖了一条水渠将沣水引入府邸中，修池塘用来游船。”沙门这时候说道“池塘的水虽然已经干了，那个洞还在，知道它存在的人很少，所以我们平时也没管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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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一千年前的事了谁他娘的知道，住在安定馆的都是平头百姓，除了来寻仇的根本不会想尽一切办法溜进来，江湖恩仇祸不及家人，只有官府才会全家一起往死里整，在江湖人眼里官府的人就是不地道，买凶杀人的情况除外。

    “啊，我知道那个人。”阿倍广弘笑了起来“差点被成帝全家赐死的那个外戚对吧”

    “那是谁”说来惭愧，王守善还没一个外国使节知道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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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八章 专意东方
    女人很爱漂亮，一个爱美的女人会连自己的指甲都用凤仙花染红了，看起来特别好看。

    再怎么十指不沾阳春水抓痒总要自己来吧，有些泥垢就会藏在纸甲缝里，黑黑的一道，被鲜红的指甲遮住，从外表上看看不出来，汉长安就像藏在纸甲缝里的泥垢一样恶心。

    孟母三迁择邻而处，春秋战国时期天天打仗，死的人多了去了，再加上人口迁移，今天听说秦国变法了，这个改法好，大家都去了，隔天齐国变法了，这个改法好，大家又迁去了，空房子就多了，孟母租的地方估计也不是豪宅，办丧事的地方要不起价，学校一般都建在乱葬岗，一个精打细算的女人就是会用最少的钱办最好的事。

    汉长安东城是很宽，可是没人敢住在那边，罪犯和娼妓充斥着整个西北城，摇摇欲坠的木质房檐下到处都挂着廉价的红色纸灯笼，地上到处都是尿和粪便，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哗啦……”

    “操，下面有人呢，长没长眼睛！”

    “八嘎牙路！纳尼摸弄嘎！”

    楼上一盆夜香倒下来，引来至少六种国骂，倭国的、中国的、波斯的、渤海国的浮浪人纷纷用本国语言狂骂，楼上的娼妓得意得咯咯直笑。

    汉长安有很多浮浪人，他们都是过夜生活的，白天蛰伏的牛鬼蛇神全出来了，街上到处都是人。

    和平康坊不一样，汉长安娼馆里的女人上半身是不穿衣服的，新罗那边结了婚生了儿子的女人都要穿露乳装，平康坊的娼馆都叫某某家，娼妓在“家里”还是跟正常人一样生活，桂宫里的娼馆则是跟商贩般大声叫唤揽客，比的就是谁浪，王守善不禁心生感慨，还好他赶了一辆马车来，不然让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娃见这场面不吓得双脚发软不可。

    “云汉去过港口城市吗”罗姆似乎很喜欢这“狂欢”的气氛，赶着马乐呵呵得说，程元振此刻正倒在马车里呼呼大睡，他的同伙们跟在马车后面，防止南宫红玉被人趁乱抱走。

    “老子海都没见过，看个屁的港口。”王守善警戒得看着街道两边的房子，避免自己也被夜香给淋一身。

    “地中海流行过酒神节，你永远不知道她们有多疯狂。”吉普赛人无限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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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睡了多少女人”

    罗姆摇了摇手指，啧啧有声“不，你该问我被多少个女人睡了。”

    罗姆的块头很大，王守善的视线不禁移向他的下半身，在这一方面黄种人是比不过其他人种的。

    夏虫不可语冰，黄种人一辈子都无法理解月圆之夜对其他人种的影响有多大，因为儒家的礼教中国人变得安分守己，在一群野兽的包围中显得静如处子。

    风水轮流转，谁坐庄都可以，对汉人来说把祖宗留下的基业守住就行，皇帝姓刘还是姓李无所谓，尧舜禹不是禅让么，他们又没有血亲关系，中国为了不近亲结婚才有了姓，跟倭国天皇为了保持万世一系而血亲杂交不一样。

    天皇为了平衡贵族之间的关系而一夫多妻，皇后的位置当然是最尊贵的，藤原宫子和藤原光明子都是藤原家的女儿，女御则可以是多家的，内亲王不能外嫁，只能嫁给自己的兄弟或者堂兄弟，武则天的那种男妃制也不可能发生，女天皇全部都独身，除非舍弃内亲王的头衔才可以嫁给外姓。

    中国人人人都有姓的，只要练了武就可以带刀，倭国人只有有姓的人才能带刀，如果在街上遇到没有姓还带刀的人，贵族可以当街斩杀。

    以天皇为中心，继承家业统揽朝政的公卿则被称为公家，这些人是不带刀的，以武艺才能获得姓氏的下级贵族被称为兵家，这些人可以带刀，他们的工作是守护公家的领地、女人、财产，自己啥都没有，读书识字的人都不多，何况是汉学了。

    苗字一开始指的是从藤原等大氏族本家分离出来的新姓氏，就像从母株上分出来的幼苗一样，这种名字和天皇的赏赐不同，是可以自由决定的，一些下级武士就将贵族赐姓当成“苗字”浑为一体，并认为必须有“苗字”才可以带刀。

    阿倍也是兵家，阿倍广弘带两把刀，浮浪人则只带一把，身在国外他们也不遵守苗字带刀的规矩了，他们看向阿倍广弘的眼神跃跃欲试，阿倍广弘只能全身戒备，根本不敢放松警惕。

    还将视线局限在长城之内的人就只适合内斗，一个国家只会实行一部法律，现在的世界局势就跟春秋战国时一样，比谁的法律和制度更优秀。

    秦国商鞅变法后宣布六国归附秦国的百姓一律免除三代的傜赋税，其他国家的百姓听闻这个消息后开始了历史上从来没有先例的西迁，数百万人来到了秦国。

    靠爱国来号召百姓西进不可能，没有足够的利益没人会动的，奴隶适合第一期拓荒，人人都想在乐土上生活，就跟这些来自世界各地的浮浪人一样，中国是个乐园，所以全世界的人都跑到中国来了……

    “杜子美！”王守善惊叫出声，从赌坊走出来的那个书生不是国子监生徒杜甫又是何人

    杜甫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也很吃惊，待他看清楚来人是谁后恭敬地朝王守善行了一个礼。

    “你认识”罗姆问王守善。

    “你跑汉长安来干啥”王守善没管罗姆，直接问杜甫。

    “如尔所见，赌钱。”醋大酸溜溜地说。

    学孔孟之道的门徒来赌钱圣人怕是也要从坟里气得跳起来踹他两脚。

    “这么晚你还在汉长安，你明天不上课了”

    “关尔何事。”杜甫转身就要拂袖而去。

    “你等等！”王守善连忙叫住他，杜甫都去得的地方南宫红玉肯定也能去，她今晚可以不用跟罗姆那个疯癫的娘住一个屋了。

    “干什么”

    “你住哪儿”杜甫可能住下等娼馆嘛

    不可能吧，不可能吗王守善好奇地要死啊。

    “时辰还早，还没定。”杜子美面无表情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