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唐窃国的日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无刀子
粟特人见了朋友是不用扶胸礼的,王守善给了张涛老大一个熊抱,瘦小的中国人差点被勒死。
“哈哈哈
第六百三十四章 追逐快乐
罗姆人和犹太人一样,每逢人心失序的时候总会有人把他们当罪魁祸首,但他们和犹太人不一样。
塔罗牌、八卦、鸟占、看手相,任何一种可以预测命运的东西他们都会去学,对生活条件他们并不挑剔,哪怕隔壁是麻风病人也一样,他们就是有那种自信。
他们的聚集地在兰州,因为那里据说筑城时挖出了金子,庄严寺的和尚曾尝试让他们住进寺里去,却被罗姆人赶跑了,当地人称呼他们为蛮子和蛮婆子,对于这个蔑称他们毫不在意,反正在一个地方他们又呆不长久。
她们靠算卦为生,一生阅人无数,男人想骗她们是不可能的,反而会被这些女巫给迷得晕头转向,她们的舞蹈也不是为了取悦观众,而是另一种方式的祷告,在葬礼上她们会跳,在狂欢的时候也跳,悲怆又充满激情,哀怨又欢快,既像是在为流浪的生活叹息,又像是在为自由庆贺,就像燃烧的冰,矛盾又神奇,对良家男子的忠告就是远离她们,爱上吉普赛女人她会让人怀疑自己的人生。
哀伤和落寞只属于弱者,不论受了多重的伤她们脸上的表情大多都是冷漠,骂她们是不要脸的臭婊子,那又怎么样呢言语不能伤害她分毫。中国人对罗姆人所知甚少,他们一起流浪的理由和犹太人不一样,是为了寻找快乐旅行,在中国这个到处都是礼教的地方他们找不到快乐,但是中国又是个遍地黄金的地方,不捞一笔好像有点对不起自己,这些边缘人就在汉长安开起了黑市。
大食人在搜刮世界的知识,希腊是他们重点目标,粟特人可不敢私藏那些珍贵的手稿。
天竺距离希腊太远了,而且西方人很排斥佛教,他们自己的宗教问题都没解决,哪还有时间来容纳新的宗教,流浪的吉普赛人就成了文明的传播者。
东方有炼丹术,西方有炼金术,跟道士一样,大多数自称是炼金术士的都是骗子,黑市上充斥的文献有真有假,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材料,乌兹钢只是其中一种,天竺人制出来的钢锭是没用的,必须要大食人添加一种神秘材料才能化腐朽为神奇,这种钢材非常稀有,即便天竺出产也不多,除此之外地摊上人人都在卖一种黑色的石头,有人管它叫玄玉,也有人称它为试金石,每家金店都会用它来确定黄金的成色。
战乱是珍贵文献散落的重要原因,巴比伦人用泥板记录文字,珍贵的文献则会刻在黑色的石头上,谁都不知道地毯上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石头记述的是什么秘密,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草药,既有实施的迷药,也有诱惑男人的媚药,吉普赛人从来不问买家拿这些东西干什么,他们只负责卖,刀是无辜的,有罪的是挥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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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纹身在主流世界被视为异类和耻辱,但是在这座昔日的汉朝王都里却到处都是纹身店,水手们相信纹身能驱赶水妖,回乡的军人为了掩盖身上狰狞的伤疤,罪犯在身上纹凶神恶煞,吓走胆小如鼠的人,女人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有魅力在、后背纹上极具魅惑的图案,吴晓那种一身雪白的人反而成了异类。
礼教在这里没有任何踪迹,活在这座城市里的男人女人比唐长安还要开放,可是他们是清醒的,因为他们一直在死亡边缘徘徊,得罪了错误的人、偷了不该拿的东西又或者为错误的人做担保都会要自己的小命,如果说唐长安是个狂欢的城市,那么汉长安就像是个快要发疯的城市,人的理智和兽性在角斗,时不时能听到有人发出求救一样的狂啸。
程元振显然没见过这种市面,皇宫是另一种监牢,可是大家至少带着礼教的面具,在这里根本就没有任何遮掩,人回归了最原始的一面。
“衣冠禽兽。”宦官评价着那些在小巷中放肆亲热的男人女人。
王守善和罗姆女人都笑了起来,这正是底层人眼中所谓上等人的嘴脸。
“你喜欢这个城市吗”王守善问罗姆女人。
“如果我说喜欢你会给我钱吗”罗姆女人回头问。
“别想涨价了。”王守善无可奈何地叹息着。
“每个城市的当地人都会问我这个问题,说不喜欢会给自己惹麻烦,说喜欢对我又没有什么好处,真不明白你们为什么总是不知疲倦地一问在问。”罗姆女人又转过头去了。
“还能是什么原因虚荣呗。”王守善替她回答了这个问题。
再没有谁比当地人明白居住地的丑恶,因此格外需要从外来者的身上找到那种虚假的光荣,这是一种心理需求,当地人需要从外来者身上找到热爱这个城市的原因。
为什么要住在这个城市这个城市真的有传说中那么好吗如果要离开的话接下来要去哪里罗姆人一样不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他们解决的方法就是金子、快乐和占卜。
当一个罗姆女人对自己生活感到怀疑,她就会占卜,如果占卜结果是要她离开,她就会卷包了男人的财产找到附近的罗姆人,搭上他们的篷车开始新的流浪。
 
第六百三十五章 意犹未尽
如果万不得已一定要到罗姆人的地盘,首先要尽量避免一个人单独行动。
他们很喜欢捡便宜,如果他们认为闯入者很好对付那他们就不会客气,在他们的地盘里有很多等着捡漏的食腐动物,他们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刀锋一样的光。
王守善有一双狼一样绿油油的眼睛,这双眼睛让大多数贪婪的匕首都收了起来,吉普赛人把什么都喜欢搞得神神秘秘,那个女占卜师的店不过是一家酒肆而已,年久发黄的墙壁上到处都是油腻的痕迹,老鼠堂而皇之地在客人们的脚边跑来跑去。
老鼠是瘟疫的源头,这帮罗姆人太过随意了。
浮浪人干的本来就是刀头舔血的生意,在混乱的沙漠里杀人和城市里杀人的区别不大,只要不被逮住就行,吉普赛人擅长各式各样的偷渡,在启程之前吃一顿,也有可能是最后一顿,落单的杀手他们也敢下手,要找个信誉好的吉普赛人就跟淘金一样。
疯狂的婊子,不讲信誉的杂种,流浪的吉普赛人通过欺骗、抢劫、谋杀等不法手段谋利,但是当他们打算一个地方暂时安定下来的时候就会跟普通人一样做点看的过去的小买卖,古董店和餐馆居多。吉普赛男人也喜欢纯洁的女人,经营这家店的罗姆女人跟刚才那个搔首弄姿的娼妓不同,除了没戴面纱以外她和汉化了的女人没什么不同,只是她接待的客人都很危险,那些残忍嗜血的佣兵根本不敢对她动手动脚,他们像乖孩子一样安静地吃盘子里的食物。
吉普赛男人擅长驯兽,对待野蛮的动物就要用鞭子,同时他们自己也是野兽,中国人是全世界公认好下手的肥羊,有钱人喜欢靠大手大脚买奢侈品炫耀自己的财富获得虚荣,女人心怀仁慈,装可怜乞讨就会获得施舍。
李唐就像是一块鲜嫩多汁的肥肉,全世界的财富都在往中国集中,偏巧中国人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的财富,同时也没有戒心去防备外来者,这些入侵物种没有天敌,很快就跟野燕麦一样快速蔓延。
那是一种生命力很旺的杂草,争夺阳光、水和肥料,能让小麦大幅减产,它出苗期不齐,种子随着骆驼、骡马的粪便带了进来,根本防不胜防,国际贸易有利有弊,就跟光和影一样相伴相生,中国人只想要光明的,不想要黑暗的是不可能的,人才上的闭关锁国比停止与外国贸易更要命。
当人的心变得虚弱的时候就需要信仰,尤其是生病的时候,有个可以祈祷的对象会好过得多。
王守善顺着草药燃烧的味道来到了酒肆角落,隔着枣珠串成的珠链,他看到那位枯瘦老迈、头裹红巾、浑身上下挂满了廉价首饰的“妈妈咪啊”正在给一个满身烂疮的大秦人“驱魔”。
那不是天花,如果是的话外面的劫匪早就已经将他给拖出去直接用火焚烧了,与巫术有关的东西往往都伴随着诅咒,不知根底的东西随便碰触会招来横祸,最糟的情况不过就是眼前那个大秦人一样了。
比起立刻死亡,这种缓慢而持久的诅咒更加可怕,因为一时邪念而获得的财富全部都给了医生,这样的财富累积起来有什么意思。
克制是很痛苦,远没有尽情享受来的快活,几乎所有的国家都是因为统治者贪图享乐而亡国的,李唐正在走跟前辈一样的老路。
明明感知到了死亡却无力阻止的感觉就是这么糟糕,王守善觉得很恶心,他居然已经混到跟食腐动物为伍的地步了。
“将猪养在厕所里,中国人居然还要吃它们的肉,真恶心。”安静的酒肆里有人忽然说话,他循着声音看了过去,那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佣兵,他是用波斯语说得,他的眼睛直盯着王守善。
有的人就是这样,他自己过得很糟糕,就把错归结到其他人的身上,入侵就代表着有别的生物失去生长空间,他需要靠践踏別人来获得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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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族歧视的成因很复杂,波斯人就是仇视粟特人,更何况王守善还是个粟特和汉人的混血,即便老佣兵靠中国人吃饭,他还是要羞辱中国人。
他很可悲,汉人到了他这个年纪几乎都成家立业了,而他还要跟年轻人争饭吃,流浪是要付出代价的,中国是遍地黄金,可是他没有运气,返回波斯也没有意思,那边比中国还不好混。
那就是个满嘴喷粪的垃圾,比真正吃屎的还恶心。
“我听说中国人还吃狗肉,杂种,你觉得狗肉好吃吗”
王守善叹了口气,有些人真是自讨苦吃。
“我听说你们波斯人喜欢和自己的女儿结婚。”王守善微笑着说道“不少近亲结婚生出来的都是畸形,把你畸形的地方露出来给大伙看看,赏你两个饭钱怎么样。”
佛教里面的夜叉侏儒乐伎形象都来自波斯,天竺人就是用这种办法来还击波斯人傲慢无礼的。
佣兵们开始起哄了,安静的乖宝宝们拍着桌子开始叫嚣,就像是一群发狂的禽兽。
这他妈的就是社会最底层,王守善无奈苦笑,将小刀给拔了出来,在这种到处都是人和杂物的地方横刀没有短刀好用。
首先挑衅的人没想到被羞辱的人会决死应战,波斯老佣兵还不想死,但他说话的时候没过脑子,这个时候不迎战的话他就再也别想在这个圈里混了,他缓缓抽出匕首,戒备地看着王守善,看他的姿势似乎是经常在街头打架。
没人来阻止,这就是吉普赛人的地盘,杀老男人不在门口的突厥护卫的戒律范围内,躲在暗处的老板会通过死斗评价佣兵的身手,和平康坊里的舞妓斗舞差别不大,都是为了提高自己的身价。
执行秘密任务谁都不会把自己的身份亮出来,不然会遭到朝廷和教会的通缉,佣兵想出名就只有通过这种办法。
失去理性的人都是野兽,但是野兽的活法却比只会爆买的人有趣,王守善舔了舔嘴唇,拱起背,化做一道黑影率先扑了上去。
“杀了他,杀了他!”佣兵们狂啸着,他们的眼睛一片通红,他们不在意是谁杀了谁,他们只想见血而已。
欺负一个老人是很胜之不武,王守善只想快点结束这场闹剧,他羞辱了自己,他付出生命的代价,这样就完了,不需要再戏耍羞辱一个人。
王守善出刀很稳、很快、很准,就像是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镔铁刀锋划过完美的弧度,如同天文仪器上的行星运行轨道,发出尖锐的破空之声。
刺死砍伤,匕首的主要攻击就是刺击,最好是瞄准了肚子这种柔软的地方,肾脏在肋骨下方,从背后捅是最容易刺中的,凯撒身中二十三刀才死,他真的很倒霉,刺杀他的人从背后袭击第一刀居然还对准了他的肩膀,狗日的贵族连杀人都不会。
只要不
第六百三十六章 地狱厨房
吉普赛人的厨房看起来没有外面那么脏乱,似乎经营食肆只是他的副业,厨房才是他的正职。
灶台前的墙上有一个五芒星,在老教士的书上王守善看到过,那是代表爱神阿佛洛狄忒的符号,在中国它代表的是五行相生相克。
厨房里不只是刚才那个罗姆人而已,还有另外两个人,他们在切一种奇怪植物都根茎,墙上贴的纸除了菜谱还有一些奇怪的图形,女巫的儿子似乎是个男巫。
“你叫什么名字”
“云汉。”王守善背对着罗姆人,看墙上的写的神秘符号“我该怎么称呼你”
“罗姆。”吉普赛男人指着另外两个人“他们是聋子,什么都听不见的。”
傻瓜才会信一个吉普赛人的话,王守善转过身来,厨房里有跟犹太人书房里一样的长桌。
“你是药师吗”
“你想要什么”吉普赛人没有理会王守善的问题,他黑色的头发蓬松卷曲,遮住了阴郁的眼睛,就像是高加索猎犬一样,强壮、凶猛、拥有茂密的毛发。
“我不是来找麻烦的,我在找一个人的下落。”王守善笑着说道“你认识一个叫南宫说的占星师吗”
罗姆紧紧盯着他看,有人说吉普赛人都会用读心术,但玄奘法师却说他们其实跟天竺人一样擅长计算,当女巫透过水晶球给人算命的时候其实她们是在研究算命者脸上的微妙表情变化,人在专注另一件事的时候就会忘记控制自己的表情。
表情可以掩饰,但不会说谎,女人真正生气或者心里有不痛快的时候脸上往往不带任何表情,这是他娘交给他的小技巧。
“你是个夜行者。”罗姆对他下了结论“你要杀了那个占星师吗”
“不知道。”王守善据实以答“你见过寂静塔的狗吗”
罗姆没有回答。
“只有动物看到新鲜的肉才会不顾一切地冲过去,不管那个人是死的还是活的,现在我是人,所以会在调查之后才确定是不是要杀了他。”
罗姆笑了起来“你是个诚实的人,但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讨厌。”
“你们满嘴都是甜言蜜语的谎言,有人说过喜欢你们吗”
罗姆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从壁橱上取来了两个牛角杯,还有一瓶散发着浓重酒味的瓶子。
“今天很冷,喝点生命之水祛寒吧。”罗姆一边倒酒一边说,那是一种橙黄如同琥珀一样的液体,但是和中国人的黄酒不一样。
“这是我从拜占庭带来的,在市面上没得卖,只招待特殊的客人。”
王守善看着那个推到自己面前的酒杯没动“你想用什么交换”
“如果你杀了他,能不能把他的女儿卖给我”罗姆喝了口酒笑着说“你知道一个东方占星师的女儿在君士坦丁堡能卖多少钱吗”
可耻的人口贩子。
王守善对这个吉普赛人充满鄙夷。
犯官之女也会被没籍为娼,卖给吉普赛人不过是换一帮人蹂躏,美丽的东方,神秘的西域,全是靠奴隶贩子的花言巧语给撑起来的,一个故事就能让她身价倍增,就跟波斯邸的高级奴隶一样能榨干男人的钱袋。
“换点别的怎么样”王守善上下打量着这个吉普赛人,他的身上除了一个戒指外一件金饰都没有。
“你想用什么换”
“那个女孩儿的父亲,曾经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王守善绕着桌子旋转,桌面上阴刻了很多符号,当他的指尖划过的时候有种微微的酥麻“罗姆,你相信大地是圆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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