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1977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镶黄旗
这一是因为今年除夕夜里,“二王”案如期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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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9章 陆艳华
晚上八点半,这座花园别墅的另一位住客——沪海市副政法委副书记曾贺荣的外甥女陆艳华回来了。
她自己的职务,是沪海市人民检察院第二分院的检察长。
对她来说,加班到这个时间,几乎已经是每日常态了。
所以习惯了这栋花园洋房宁静氛围的她,今天在自家门前,发现楼上归属于钱家的房间几乎都是灯火通明,而且还透过窗户传来阵阵的钢琴声和欢声笑语,自然是感到非常意外的。
因而一进门,她就忍不住问保姆吴阿姨,钱家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吴阿姨说钱家在接待一个姑娘,而且似乎带来了不少行李,像要在这里常住的样子。
她的脸色就立刻灰冷下来,十分不快。
不为别的,钱家来了客人是不关她的事儿,可住在钱家的这位姑娘是年轻人,多半是喜欢热闹的。
这对于需要在相对安静的状态下凝神工作的她而言,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等走进家里的客厅,依旧还能听见隔壁钱家乱糟糟、歌舞并举的声音,这就更让她闷闷不乐了。
于是仅仅是扒了几口饭菜,连汤也没喝,她就让吴阿姨收了。
跟着便带上自己的一个案卷,想去舅舅的书房里继续看完。
那个房间的位置是距离钱家最远的,而且有木包墙,肯定会安静许多。
不过说实话,饶是钱家大笑大叫的声音清晰可辨。
陆艳华也根本分不出,到底哪一个是钱家的小女儿,哪一个是钱家的大女儿,哪一个是新到的客人。
别看他们两家人都隶属司法口儿的,又是近邻,可其实彼此关系并不熟悉,甚至可以说的上是相当疏远。
这主要是因为钱伯均最擅长抹稀泥,当和事佬,是沪海政坛上名副其实的常青松。
不论是在“运动”中,还是“运动”后,他一直都是吃香的当权派。
他的家庭同样很美满,不但膝下儿女俱全,亲戚朋友也很多,一旦到晚迎来送往,宾客盈门。
偏偏她的家庭情况却与之恰恰相反。
她的父母是地下党员,建国前就先后牺牲了。
从小失去了父母的她,一直跟着舅舅相依为命。
而舅舅又是个讲原则、秉性耿直的实干派干部,只认事儿不认人,工作里得罪的人多了。
于是“运动”中,不可避免的,他们家就遭遇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摧残与磨难。
最终不但舅妈和表弟,就连她那身在公安系统的公公一家也因差不多的缘故,都依次先后离世了,整个一家破人亡。
到了劫后余生的时候,这个世界上就只给她剩下儿子和舅舅这两个亲人。
所以说他们两家根本就是天差地别,全无相似之处。
一个刻板,一个灵活。
一个喜静,一个爱动。
一个是长袖善舞,善于交际。
一个是严守原则,不近人情。
一个家庭是顺风顺水、歌舞升平。
一个家庭是历经磨难、伤痕累累。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自然是让两家人尿不到一股壶里了,根本不存在一点建立私谊的可能性。
实际上,不但曾贺荣和钱伯均在工作上分歧很大,政见有所不同,就连他们两家人彼此的行事风格和生活方式也互不顺眼。
钱家人嫌弃他们一家太古板,太无趣。
觉得他们只知道学习工作,不懂得享受生活、及时行乐,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
而在陆艳华的眼里,钱家的孩子就知道听音乐会,去郊游,吃西餐,还成天在家里办舞会,川流不息地招待其他的干部子弟。
她也顶看不上钱家子女这样的新型的“八旗子弟”。
或许是把发自心底的厌恶都写在了脸上,陆艳华敲门刚一走进书房,她就立刻被正在伏案工作的曾贺荣取笑了一番。
“我的大检察长,今天碰到什么大案要案了看你的样子,气鼓鼓啊,饭不用吃就饱了吧早知道我就不让你吴阿姨辛苦了。”
陆艳华立刻不满的说,“舅舅,你怎么也变得玩世不恭了你可是堂堂的政法委副书记。哼!”
曾贺荣这时索性放下了笔来,“艳华啊,政法委副书记也是人,也要食人间烟火的。工作很重要,可生活里不能只有工作啊。这个道理我也是到老了才明白的。我可不希望你像我一样,你将来会后悔的……”
陆艳华仍旧摇摇头。
“像您一样有什么不好。难道您还要我像隔壁钱家的子女一样不瞒您说,我真替我们的国家着急。您不知道现在这些干部子弟都是些什么样子,私下里又干了些什么事。那比旧社会的资产阶级还腐朽堕落。我真替我的父母不值,他们这代人付出了宝贵的生命,难道就为了创造出新的社会蛀虫”
曾贺荣这时彻底把眼镜摘了下来,示意陆艳华坐了下来。
然后疲劳的揉了揉太阳穴,才语重心长地开了口。
“艳华啊,我早就想跟你谈一谈了。我知道,我们经历的一切,失去的亲人,对你打击很大。哪怕是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你也依然没
第805章 身份
和这些所谓的“精英”相比,在异乡飘零的还有另一类人。
他们属于在家从没得过好脸儿,被鄙夷、被嫌弃孩子。
可尽管在家要被“打板子”,被迫走了出来,外面又千好万好。
但他们的内心,却永远割舍不掉生他们养他们的地方,和从未给他们带来过任何好处的国人身份。
同样一个除夕夜,东京正野区的一栋公寓楼里,“糖心儿”和“伸手来”、“大眼灯”、“二头”、“滚子”就一起围坐在餐桌旁,在默默的叹气。
其实从电器设施齐备的两室一厅和相对宽绰的房间面积来看,以及从摆满了生鱼片、寿司、饺子、红烧肉、海螃蟹、鸡素烧、啤酒、纯米大吟酿、茅台酒的丰盛晚餐上,都能证明他们的处境还不错,生活水平甚至远超一般的日本四口之家。
但诧异的地方就是每个人看上去,都显得那么郁郁寡欢。
如果再把这个场面观察得更仔细一些的话,我们便会发现在座几个人目光凝视的焦点,全都集中桌子上,印有他们各自照片的五份“永居身份”的证件上。
不过,这一幕恐怕就更要让人感到万分诧异了。
因为凡是真正了解日本的人都知道,这可是无数踏上这块土地的外国人,深切期待的身份证明呀,况且前面还加了“特别”两个字。
这就是说,持有这种证件的外国人不比平常,会得到许多特权。
像普通外国人一旦犯法就会被遣送回国,出入日本需检查手纹。而他们统统都不用。
可既然是这么好的事儿,那他们又为了什么不高兴呢
答案最终还是从“糖心儿”的话里透露出来。
她开口前,先认认真真像个日本人一样给大家鞠了一躬,然后这才相当抱歉的说。
“我对不起大家,这事儿办得不好。可是,在这里我们的同乡太少了,还几乎全都是研修生,用我们本来的身份,根本没有得到永居权的可能。何况永居权的‘特别’两个字又只发给韩国和朝鲜人,所以……所以也就只能这样了……”
“我知道大家都不情愿顶着在日韩国人的名分生活,可这里的人对我们国家的偏见和排斥太多了,我们眼下急需一个不受歧视的身份。所以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搬到更好的地方居住,才能不用躲避警察查证件,才能不怕万一失手被遣送回国。也只有这样,我才能光明正大的去医院问诊,大家才能入学、考驾驶执照、在银行开户头。”
“我承认,这是一件屈辱的事儿,不光你们,我自己都觉得屈辱。但这确实没办法呀,我们眼下没有别的办法能见光了。这样,我在此向大家保证,只要今后有机会,哪怕花费再多的金钱,想尽一切办法,我一定会把大家原本的身份还给大家。哪怕是换成台湾人或香港人的身份呢,我也绝不能让大家长久这么遗憾下去的!请大家原谅!也请大家相信我!”
说到这里,“糖心儿”不禁又鞠一躬。
而“伸手来”二话不说就拿走了自己的证件,毫无条件用行动率先表态。
片刻之后,“大眼灯”也跟着开口了。
“丫头,你别多想,这不赖你。我们兄弟都是心甘情愿陪你走这条不归路的,我们也明白你的难处,知道咱们大家的处境,这只是被逼无奈而采取的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罢了,没办法的事儿。只是一朝发现,自己突然就不能当华国人了,连祖宗也不能认了,这心里也难免别扭得很。其实说白了,就是需要个调整适应过程,等过了这劲儿就好了……”
“二头”这会儿也有了点精气神儿。
“对对,其实你真不用自责,这事儿说开了也没什么。只要我们还拿自己当华国人,名义上是什么身份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咱自己个儿不忘祖宗,谁也变不了咱的种儿。用你的话说,以后不是还能想办法改回来嘛。退一万步讲,其实就是改不回来也没什么,这是论心的事儿。反正对我来说,只要最后你们谁能帮忙,把我骨头渣子攘在京城的土里,也就别无所求了……”
而就在“滚子”也正要随之表态的时候,偏偏这时候突然出了一桩意外情况。
就听外面一阵杂乱,随后就响起粗暴无礼的敲门声。
“糖心儿”他们立刻心知来者不善,彼此一个眼色,各自就都有了防备。
“伸手来”和“二头”从旁边的柜子下,各自摸出一把手枪藏在桌子下。
“伸手来”也一把抓起了桌上的餐刀,“滚子”则赶紧把五张证件收在了身上。
而等到这时,“糖心儿”才带上口罩,又拿起了身旁一块叠好的“香罗帕”,一边用日语应答着,走过去开了门。
果不其然,门口是大楼管理员领着两个警察来找麻烦了。
“半个小时前,是你们下楼扔垃圾了吧!你们这些人真不像话,连垃圾都不懂得分类。管理员说好好的房子都被你们糟蹋了。他希望你们马上离开!”
“喂,快收拾东西吧,给你们一个小时,别磨蹭!”
两个身着制服的日本警察态度蛮横,一边毫无顾忌地下着不合情理的命令,一边再三打量着屋里的人。
“糖心儿”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
敢情在民用垃圾方面,日本向来有着世界上最严苛收集体系。
比如说,资源性塑料,要洗净、擦干,放入半透明和透明的可以看清内容的指定袋子里。
扔可燃垃圾要用白色塑料袋,扔不可燃垃圾要用红色塑料袋。
可燃垃圾周一至周四按规定仍在指定地点,不可燃垃圾则要等到每月第一个星期三和第三个星期三才能扔。
还有空铁罐和空铝罐要分开,啤酒罐和果汁罐也要分开。
最麻烦的是大型家具和电器,要先打电话预约,核定价格付给工人才能处理掉。
另外相关法令还有规定,私自乱捡垃圾,乱扔垃圾者,除巨额罚款外,还要处几个月至一年不等的监禁处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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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6章 见闻
同样是身在异国他乡,身在共和国的外国人,所受到的待遇就是另一番滋味了。
他们远比我们孤身在外的同胞要美好得多。
这一点不但是不对等的经济水平所决定的,是由我们国家的政治属性和外交政策所决定的。
更主要的,还是因为我们的民族天然就拥有包容、大度、好客、善良这些优良品德。
以上这些如果需要什么实例作为证明的话,那么好,只要看看安杰洛在大年初五这一天,写给他妻子卡德琳娜的家书就能多少了解一些了。
因为除了信的前半拉有对妻子的甜言蜜语,对家庭的思念,对儿女生活的关心以外。
在信的后半部,安杰洛同样用了很大篇幅,描写83年的除夕夜他是怎么样在京城度过的。
有些见闻和体会生动而有趣,完全可以让她妻子放心,并博得莞儿一笑。
具体的内容如下:
“我的宝贝儿,亲爱的卡卡(卡德琳娜的昵称),因为我上次对你说了平安夜自己住进了医院,你的回信里很担心我的情况,那么现在我将打消你的一切顾虑。
因为这几天的经历,让我绝对地确信,上次的事儿只是一次意外。
为什么我会这么肯定
那是因为我的上司在2月12日这一天,非常友好,非常诚恳的邀请我,去他家里共度了华人一年之中最隆重传统节日——过年。
你知道吗据说这个叫做“过年”的日子里,华人只和自己最亲的亲人在一起,共同守夜到天明。
所以我能收到这种邀请,足以证明他是把我当成真正的朋友了。
而既然我并没有真正惹怒我的上司,也就不存在什么为难和危险了。
对了,额外提一句,我的这位上司的绰号翻译过来居然是‘老婆’的意思。
但你大可以放心,虽然这个绰号比较女性化,但他的性取向其实很正常,而且也已经娶了妻子。
他的妻子绰号可比他的要好听多了,叫做“奶酪”。
当然,我是不能用绰号来称呼上司的,所以只能用他真正的姓氏来叫他,下面写的“周”就是他。
总而言之,华人这个节日还是相当特别,相当有意思的。如果描述起来有许多我们不能理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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