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蒸汽与火焰

将之放在房间的小桌子上，麦格里两手按住锁扣，“啪”的一声中，长条合金箱子打开，气密的韵响中散发出一阵立即让木质桌面结霜的白雾。用手轻轻扇了扇，白雾弥漫开了，将整个桌面冻结起来，密室内的温度跟着白雾的弥漫立即降低了十几度。两人的呼吸这时也变成升腾的热气。
“白鲸的冻气？”瞬间有了精神的丽苏曼询问到。她抬头以思考状看了看白色的密室天花板，推翻了自己的猜想，“白鲸的冻气不是那么好取得的东西、、、这是从所谓‘液氮海’的核心处取回来的一块极寒结晶体吧，就像那些六芒星图样中的没有在时间下消失的秘银一样的物体。”
“你去过‘液氮海’？我在冻原呆了那么长时间，那里有事情发生的话，我不应该不知道才对。”丽苏曼起身去到麦格里身旁，探着脑袋看向合金箱子里。白雾这时消散大半，但依旧剩下一缕如同未熄灭烛火样的轻烟在持续散发开。其源头是一块比之小拇指还要小一些的半透明状石头，没有具体形状，呈现乳白色。
“平常时期，一个人面对这么几个敌人，肯定存在问题。不过现在有团长的权限在，知道一些东西后，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麦格里的话如同是在向丽苏曼炫耀某些东西，“这似乎是团长的准备，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将东西放在这里而已。至于‘液氮海’，这的确是极寒结晶体，不过是圆桌骑士团的库存货，很久以前采集的东西。”
说话间，麦格里伸手拿出长条合金箱中的两把模样非常古朴的燧发式手枪。几十年前的产物了，虽然没有带着制造年限标志，但两人都明白燧发枪这种武器在高阶手术者中的地位，以及每一把精致燧发枪后面需要的制造能力。
帝国成立之初，这是最早，也是最为通用的热武器。按照此样式制造出来的武器具有“原初”的意义，如同对历史的敬意，当然也是其自身尊贵的体现。
拿过一把交给丽苏曼，麦格里接着一一捡起箱子中散发银白色光泽的四枚子弹。仔细看了一眼四枚子弹后的荧光色血红环状标记，麦格里轻轻开口：“这是阿瓦隆机构的产物，倒不是帝国四方势力自己制造出来的玩意儿。不知道会有何不同。”两枚红环子弹在麦格里的手里相撞，清脆的颤音具有穿透精神般的力量。
丽苏曼接过两枚红环子弹，只是稍微看了看? 便再度将注意力放在合金箱中剩下的东西上了。那是一截约一米五长的棍状物，通体为银色中带有不易察觉的淡蓝色。雕刻有玄奥的花纹，附有奇异文字符号。不需要试着去解读? 仅是从花纹上? 丽苏曼便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
“圣枪一共分成三份? 你们团长拿着一份，骑士长希尔达拿着一份，这就是圣枪最后的三分之一吗？我一直以为它会被放在阿瓦隆机构中作为研究材料去使用。”
“用作研究的是希尔达小姐手里的那三分之一? 近段时间才被团长从阿瓦隆机构中带出来。团长说过? 阿瓦隆机构若是能解读完圣剑和圣枪，那么早在几百年前就解读完毕了，也用不着等到今天。”麦格里将那三分之一圣枪拿在手上? 通透的寒冷瞬时让他的手也布满一层干燥的霜粉? “没有依据的消息? 阿瓦隆机构其实已经将圣枪与圣剑解读得差不多了? 剩下的那一小部分? 或许并不是他们的能力与技术不行? 而是需要一个合适的时间才可以。”
说着麦格里关闭合金箱子，拿来早就准备好的不知名材料的黑色布袋子，将圣枪的三分之一包裹好。他和丽苏曼同时将两枚红环子弹装进隧发式手枪中，相互对视一眼。
“圆桌骑士团的人造电感力场不会关闭，那是由超级分析机控制的装置? 除非完全攻破超级分析机的防御程式? 否则没有可能。要不了不多? 等到消息散开? 周围一定会汇聚一大堆其他家族前来观察的人，只要有一点信息泄露出去，圣皇厅想要查到你会非常容易。合金面具一定要带上? 是依照你的脸型制作，所以不用担心敌人的感知会透过合金面具探测出你的相貌。最后是手术开发项目上、、、这似乎是最不用去担心的一个方面吧？”
丽苏曼点点头，有些得意的味道。她回身去到床边拿起一对带着弧度的纤细双刀，固定在了腰后的刀鞘里，“我知道、、、这些事项你已经说过不止一次了，我清楚后果，所以你不用担心身份上的事情。”
“四个、、、五个人吗。”这时丽苏曼转过头，隔着厚实的混凝土与泥土看了眼地面上宽广的圆桌骑士驻地，“很久很久都没有真正地活动身体了，不知道临时热身能不能赶得上。”自言自语的丽苏曼身上，原本的慵懒完全消失不见，严肃与认真取而代之。麦格里看着这些变化，确定不是丽苏曼装给自己看的样子，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丽苏曼从来不是那种能弄清楚场合的人，若是她愿意，什么事情按照自己的性子来才是她所希望的。
两人走出密室，几个呼吸后便从地下仓库得一条通路去到地面。深蓝色天空上有些许碎云，晦暗的光线落下，让这阴暗的一天不再显得那般沉寂。风很寒冷，完全不该属于这夏季的末尾。
四周异常安静，风吹过树木与房檐的声响多少加剧着这种安静的感官。走出几十米后，丽苏曼和麦格里在一处十字口分开。
“毁坏点东西，应该不是大问题吧？”两人各自朝着一个方向，丽苏曼走过几步后，偏过头来询问到。
“嗯、、、”麦格里一时间想不到合适的对程度的形容词来，“其实可以先和对方谈谈，实在不行，毁坏点建筑物也是不能避免的。但尽量少一些为好。”





钢铁蒸汽与火焰 第一六二三章 回归的信号和回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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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苏曼耸耸肩膀，没有回话，径直转身向前。麦格里知道丽苏曼肯定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但也毫不在乎。圆桌骑士团不缺少这些维修费用，当然物资与人力上也不会缺少，帝国内最为顶尖的骑士团，其中一些看似简单而普通的建筑并不是那么好破坏。特别是现在一直处于圆桌骑士团的驻地当中，人造电感力场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进入到这里的所有高阶手术者们。
麦格里朝前走，思考着带状山脉处的情况会是如何。几个呼吸后，他感觉到有东西朝向自己这里缓慢靠近，思绪回到当前。脚下是圆桌骑士团的一条宽阔主干道，顺着麦格里身后的方向，便能去到边缘位置。那里则是敌人此次的目的地所在。
“幸而自己也早已做好觉悟。”心里有很清脆的声音在对麦格里说话。最开始，从麦格里的视角出发，他是不认为圣皇厅会将事情做到如此地步的。但随着事态变化，麦格里及时调整了自己的想法。
自己不惧怕死亡和衰老，并不意味着其他人不会。特别是身处高位，或具有庞大财产的人。麦格里想过，从一开始，出身贵族的自己不缺少金钱和地位，而后随着实力增长，至今的几十年里多有阻碍，不过算得上一路顺利。加之麦格里自己和其他人的确在思想上有着稍微区别，导致在某些想法上，即便麦格里往往都能以理智与依据去猜测，但却始终绕不过作为人类的感性一面，亦或是那巨大的没有尽头的野心和无尽欲望。
思考在清脆的脚步声中终止，麦格里这时感叹一声，心想为什么会在这般时候去思考这种不会有正确答案的问题。宽阔道路前方，两名战斗着装的男子已经站定。
两人体型相差不算大，只是一高一矮。带有合金面具，阴暗光线下，面具边缘可见已硬化的角质，它们牢牢将面具固定在了两人的脸上。一人正值壮年，一人头发几乎全白，浑身透露出一股腐败味道。站在那里的两人无形之中就像两座耸立而起的大山，压力魏然。
相距百米时，麦格里和对面同时停下脚步。没有哪一个人先动作，两者间的这百来米在三人眼里都算不上是距离? 跨过它仅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已。相互观察着对方，一点点破绽都将成为双方眼中的机会。
“嗡嗡、、、”两者间的空气突兀间升起半透明波浪，各自向着对方冲撞过去? 在中间相遇。风气以他们为中心开始汇聚时? 一道空气墙在中间建立? 极快被压缩着，最后几乎呈现透明状。那是一张打印纸般薄的物体，夹在两者中间。在这纸张般压缩空气墙下? 一条带状的坚硬混凝土地面上冒出一片烟雾? 随即，这条冒出轻烟的带状混凝土地面顷刻间变成暗红色。颜色只在眨眼间加深，崩解的声响里? 混凝土直接成为鲜红色的熔融物? 直到它变得越发亮白? 终于在一片炽白色光线里被蒸发掉了大部分物质? 留下一片晶化的残渣。
“嘣！”纸张样的空气墙在这时失去对冲的巨大力量? 就此轰然爆炸。气墙带着热浪向着四周冲击? 却不能撼动站定住的三人丝毫。眼睛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对方，带着冲击的热浪对他们来说，丝毫不具备任务威胁。
“托维勒斯特会被奇拉安第家族驱逐出去，看来也并不完全是疯女孩的功劳。有你这样的副团长在一旁，实力与脑袋都处于顶尖? 即使没有疯女孩? 你也一样可以完成相同的事情。”头发花白的老人说话? “麦格里? 你应该知道我们既然来了，就肯定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不会留下一点机会。仅以奇拉安第家族的力量? 是没有可能与我们相抗衡的。我觉得你非常欠缺考虑。”
“换做是我，今天就不会出现在这里，而是集中精力与时间去关心过后的应对办法。”干燥且沙哑的声音继续着，“带状山脉那里已经开始了，你们队伍在那里的状态似乎不是很好。你应该在那里才对，麦格里。”
“我也想去那里，不过后来思考了很久，认为还是自己亲自到这里来会更加合适。”麦格里说话时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因为若是我的话，至少可以和你们谈谈，说不定可以免去一些不必要的过程。若是我们的骑士长希尔达小姐代替我来、、、”
“所以你们两者都不是很合适的人选啊，麦格里。”老人感叹着，“你知道托维勒斯特对于圣父们的重要性，早在他没有离开奇拉安第家族前，你绝对就察觉到这种事情。并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般做。出现今天这种情况，你早就该预料到。没有多少机会了，麦格里。观测结果显示这一次会有六颗红星来临，即便是帝国第三代骑士王成为阻拦，圣父们也绝不会有丝毫妥协。”
“不仅仅是圣父们。你知道有哪些人已经加入这联盟，还有哪些已经快要经不住诱惑。你尚且拥有几十年的时间去使用。可对于圣父们，对于那些长老们，以及常年在冻原处于休眠状态的那些‘遗物’们，他们的时间是按照天数来计算。你不会明白他们的心情，也就无所谓知道他们的决心与对于生命的欲望了，麦格里。”
“这是圣父们要求我做的事情，在所有计划执行起来前，要我代替他们和你交谈。你不用怀疑这些话的真实性。圣父们，以及其他盟友们可以答应你非常多的条件，只要不是太过分，他们都会去满足并实现。”
老人的话很严肃，像是对年轻一辈们的劝诫，充满仪式的庄严感：“这是最后得机会，麦格里，希望你好好考虑。我们可以给你留出几分钟时间。”
麦格里赶在老人尾音走出喉咙时摆摆手：“被这般过高的估计，不知道自己应该高兴，还是感到惶恐。”
没有了后话，安静突然间降临下来。麦格里的眼睛再度微微眯起，无形的东西扩散到四周，金黄色瞳孔也在这瞬间从其中中心破开，变为带着淡淡绿色的异色血红色十字。




钢铁蒸汽与火焰 第一六二四章 回归的信号和回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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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双眼睛如同毒蛇，似乎流溢出诡异的光点。此刻，麦格里近乎将自己的眼睛眯成一条线，但依旧不能阻挡其中锐利似剑的目光。同一时间，对面两人也知道了答案，没有丝毫保留与再度交谈的意愿，血红色十字瞳孔一起出现，逼视着前方的麦格里。
“希望你不要后悔！”老人开口的瞬间，这片小小空间内的所有空气突然间变得扭曲。却是数不尽的半透明空气波浪状花纹从麦格里侧旁蜂拥而来。这些波浪在半途中一一叠加而起，瞬间便组合成一道扭曲空间的空气巨浪，一路刮起沿路所有的地板和深深的泥土砂石，朝向麦格里狠狠拍下去。
变成浑浊灰黑色的压缩空气巨浪眨眼间便至麦格里近旁，不过对于此，麦格里没有丝毫反应，依旧如耸立的山峰般静立原地。
尖利声响在同一时间至老人周身散开，一道有形的半球形波纹以他为中心，飞速膨胀。道路两旁所有被波纹弥漫而过的植物枝叶在瞬间变因为极高频率的震动变成碎末。地板随着半球形波纹的扩散皲裂，所过之处，连同空气也再震动当中发出无数细微的爆炸，因为律动摩擦着被加热。
计算好了时间，侧旁的空气巨浪与老人的半球形波纹在同一刻压向依旧静立的麦格里。见到他被夹杂无数泥土碎石的扭曲空气巨浪所吞噬，老人与身旁的壮年男子转瞬间便从原地消失。
以那里为，两条扭曲的被撞击而出的空气通道瞬间成型。两条通道如同被点燃的引信，其后以极快的速度相继爆炸。可是对于五阶段后期的手术者们，声音已经追不上他们的速度。每一次冲击和进攻，五阶段手术者们的附加效果大概都是音爆和空气爆发。那是力量与速度的最顶尖体现。这也是为何高阶手术者们交战时都不会将战场选择在有低阶手术者的地方——仅是音爆和空气爆发产生的冲击，便足以让大部分低阶手术者感到生命威胁。
两人冲击向麦格里的瞬间，第三条几乎细不可查的轨迹也从空气巨浪的对面出现。那像是可以潜伏在任何地方，甚至是阳光下的幽灵，出现时无声无息，没有气息可查，即便速度极快，但空气没有成为他的阻力，声音似乎也被无形的东西所吸收。
某一种能吸收光线的东西出现于第三条轨迹当中，眼睛无可观察到那是什么。似乎为透明之物，视线里没有具体的图像，却可观察到空气与光线都在随着它的移动而不可避免的扭曲。
三人在同一刻接近麦格里，追击上了灰黑色空气巨浪与扩散的半球形波纹，将身形完全隐匿在了其中。
“铛、、、”古老铜钟最为纯粹的报时的第一道声响，无尽炽白光芒膨胀着爆炸开，刺向周围。这就是一颗小型的太阳，炽白光芒耀眼而炙热? 蕴含巨大的能量，烧蚀着范围当中所有被照射到的一切事物。
青绿的植物枝叶在短瞬间失去水分，因焦黄卷起后便是自身的燃烧。随即? 炽白光芒爆炸般激射开之后? 如同神灵苏醒时的缓慢而沉重的呼吸? 无尽光线潮水般退却，收束成为一道光柱，轰然间直冲天空? 将横亘在上空的乌黑云层烧蚀出一块巨大的空洞。淡金色的阳光从空洞中落下? 斜下砸落地面，笼罩一片巨大范围、、、
、、、、、、
“看来是提前走了，留在这里的不过是个带着生物组织的机械傀儡。”道路旁边类似一座灯塔般的建筑顶端? 丽苏曼打开门? 看见正对门的椅子上的那具人形机械时喃喃自语。声音是合成的电子音? 不过音质不好? 破烂市场里花几十圣币就能淘到的那种破烂产物发出的声音? “不怪你? 留在这里什么帮助都不会有，反倒会成为一个不好的突破点。”
很礼貌的关上门，丽苏曼几步向上跃起，身影灵活，去到这座灯塔样建筑的顶端? 于那里静立。她舒展着身体? 骨骼摩擦生出细微声响。缓慢在建筑顶端转动着身体? 丽苏曼看向下方的一切。安安静静的一片模样? 她看向麦格里处的方向，那里现在也很安静。
“嗯、、、”疑惑的鼻音下，丽苏曼向前一跃? 轻柔的身体像是落叶一样，丝毫不受到手术者体重的影响，从高处落下时不带一点风气，稳稳落在地面上。虽地面因为她的落下被砸出一块浅坑，可声响却不怎么大。
丽苏曼落地后看向前，视线散开成弧形，注意着左前与右前方，饶有兴趣咂咂嘴巴，像是想到了有趣的事情，缓步朝向前走去。
侧旁远方，一道爆炸的轰响传来，随即云层上短暂出现一片亮光。两者成为信号，丽苏曼思考着麦格里那边是否已经开始了时，一人从左前方处走出来。
一样带着面具，不过丽苏曼认为对方的并没有自己脸上的这一个好看。很像是临时货色，流水线上量产化的那种，没有经过精心的打磨，看上去非常粗糙。想着的时候，丽苏曼不忘摸摸自己的合金面具，测试它是否带着稳固了。因为走出来那一人的面具有用角质加以固定。
走了几步后，丽苏曼认为距离差不多了，便停下脚步。她第一时间便去伸手拔出腰间的两把弧形短刀，想起麦格里的话后，好歹叹息一声，停下了手的动作，转而做出打招呼时招手的模样。
“你好啊，需要聊一聊吗？”丽苏曼尽量让声音柔和。
对方没有回答的意味，见到自己停下，对方也在原地站定，全身都是警惕的意味。丽苏曼感觉得到对方锁定住自己的感知，以及那一股无处不在般观察着自己的视线。对丽苏曼异常警惕，也充满小心谨慎的味道。
即使丽苏曼拿开面具，想必对方的变化也不会能很大，反而会更为小心与警觉才是。知道是丽苏曼，冻原那近乎空白的几十年并不能给这些人提供任何信息，反倒会成为让对方绝对担心的一个重要点。
见到对方的反应，丽苏曼并不着急。缓缓吐出一口气，丽苏曼喃喃自语，仿佛此刻麦格里就在她的身边一样：“你也看到了，我是停下来表达了自己先要谈谈的想法，但实际上，是对方根本不理会这个想法，并且还觉得着想法充满了危险。”
自语完，丽苏曼看着对方，双手自然垂下去拿腰后的两把弧形短刀。
被察觉到这一动作，左前方的那名敌人瞬间成为残留的虚晃身影。丽苏曼显得不急不缓，丝毫没有紧张，也没有认真的成分在。像是在圆桌骑士团的驻地中游玩一样，她只是轻轻侧身，移动一步让开半个身子的距离。
“嗡嗡、、、”骤然间空气断裂，仿佛两个不同空间正在于此精密地进行接驳。一道平缓且透明的切口凭空出现在丽苏曼刚才所站立的正中间位置，恰好离得丽苏曼的身体仅有一两厘米远，带着肉眼可见的锐利度，落于地面。
没有意料中的声响，一道接近数米长的笔直斩击痕出现在路面上。切口平滑，至地面下数米的深度。切口两边可见一层薄薄的晶化物质，那是在极高温度下被烧蚀的表现。
第二道斩击紧接着来临。那是一把水晶般的长剑，剑身如同冬日里玻璃窗上凝结的霜花，薄且布满不规则的锯齿，没有笔直的锋刃可言。第二次斩击将刚才还未合拢的空气断层从中间横向切开，组成了一个标准的十字。
与此同时，丽苏曼最开始注意的右前方，另外一人这时加入这场战斗中。趁丽苏曼被横向斩击封锁身形的时候，脚步异常轻盈的他从无数气流的夹缝里靠近，手中刺剑的进攻在这短瞬间绽开成簇。
却是下一瞬间，手持长剑的敌人先于一点极其微弱的时间察觉到不对劲，猛然向后撤离。至才靠近的那名敌人心生危险感应，直径接近一千五百米的范围内，空气就已经变得无比干燥。地面、植物、建筑表面在这瞬间就覆盖上一层极薄的坚冰，这片空间中所有的水份全部冻结，或成冰依附，或成为几乎辨识不到的微小冰晶粒，充斥满这片瞬降至零下几十度的小范围地方里。
“巨鲸的冻气！”百米外，惊讶的声音传来。
两人这时已经汇合，拿着长剑的男子站在前方，话语里的惊讶变成此刻的寒冷，“火焰联盟的人？或者，你来自自然协会同盟！？”同时，男子身后传来冰块碎裂的声响，紧接着那名使用刺剑的人发出一道沉重的呼吸。
男子看过去时，地面上多了一片不真切的血肉冻结物，颜色有些失真。刺剑这时落下，插在地面上，发出脆响。
“你为什么没有受到电感力场的影响？”看着自己脱落一层厚实血肉的手，男子说话。他手掌部位的血肉近乎完全脱落，只剩下一副由些许肌肉勉强连接在一起的一节节骨头。手肘往前至手掌的中间段，一层皮肤带着一厘米厚的血肉完全成为寒冰，脱落在地面上碎开，部分地方已可见点点白色的手骨。
男子声音里带着惊怒与后怕，他感觉得到对方在这里使用出来的力量与他们有些差别。若是对等，自己的手不至于会变成这样。
没有多想，蠕动声响中，几十条肌肉纤维触从男子手肘后的血肉中如小蛇般顺着手臂游动，眨眼间包裹至手指最前端处。随后一切被冻气破坏的组织结构都在其中极快的重生。直到男子长出皮肤的手重新拿起刺剑，整个过程不过一个呼吸而已。
“真是有趣的能力。”丽苏曼没有想过回答对方的话，却是很感兴趣对方的各种手术项目能力。在冻原中几乎接触不到这些人，资料上的知识多少没有经过实践，未能真正看到，导致丽苏曼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不知道将你完全冻住，只留下脑袋和心脏，是否还能在将其他东西都长出来？”
清脆的脚步声伴随合成样的沙哑笑声中，丽苏曼缓步向前走，眼睛中扩大的漆黑色圆形瞳孔外，数道黑色环线将其瞳仁分成了数个圆环。圆环精密结合，一一相互包裹。
对面两人没有答话，但无形的东西已经散开，将地面上的寒冰与空气中的冰晶粒驱散于无形中。
“铛、、、”古老铜钟最为纯粹的报时的第一道声响，突兀间紧随炽白色光芒的尾巴，敲打进三人的心中。同时停下了所有动作，仿佛受到最自然的吸引，三人看向光线的源头，也是声音的源头时，一道炽白色光柱已然冲破横亘的云层，大片阳光落下，照在他们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