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浪形骸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失落之节操君
形骸喝道:“放开她!”欲拍出雷震九原掌,但又怕伤了恒宇。那黑影朝转过脑袋,朝形骸看了一眼,形骸愕然道:“无殇前辈”
这黑影面目憔悴,脸色漆黑,但正是当年曾有一面之缘的拜无殇。但他此刻已非活人,而是由虚化实的幽灵,遍体散发厉鬼之气。
拜无殇转过身,朝那方形陵墓中飘去,恒宇在拜无殇怀里,已然没了知觉。
形骸急忙追赶拜无殇,但动作过大,牵动伤口,痛的摔了了个跟头。拜无殇速度极快,已飘入陵墓。
形骸点穴止血,急速前冲,却见那陵墓的石门缓缓落下。形骸足尖一点,身形变得快如惊雷,扑入黑暗中,身后隆地巨震,那石门已然关上。
 
五十五 冰封千万里
形骸从怀中取出疗伤丹药,道:“我海法神道教伤药天下无双,你能碰上,真是运气。”
恒宇摇头道:“我冰行牧者不受龙国恩惠。”
形骸手一推,恒宇身子一震,经脉受冲,不由自主的张开嘴来。形骸将那丹药送入她嘴中,以真气推入喉管,直达胃里。恒宇大声咳嗽,但那丹药入腹即化,此刻已呕不出来。
形骸叹道:“到底是关外蛮夷,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要杀你,易如反掌,又何必下毒”
恒宇瞪视形骸,道:“我又没说你下毒!但嗟来之食,焉能受之”
形骸道:“大丈夫能屈能伸,挥洒自如,哪儿来那么多讲究”
恒宇笑了笑,道:“我是女蛮子,不是大丈夫。再说又有俗话:大丈夫视死如归,宁死不屈。”
形骸自知失言,哼了一声,左臂张开,一股水流喷洒而出,将恒宇浇了个通透。恒宇惊呼一声,遮住身子,只觉此水流过之处清凉舒适,伤口大有好转。
形骸道:“我这是疗伤圣水功,你不想领我龙国之情,但又岂是你能说了算的”
恒宇怒道:“霸道猖狂,强人所难!”
形骸斥道:“蒙昧愚钝,不知好歹!”
恒宇低头不语,心想:“他不惜损耗功力替我疗伤,我欠他恩情越来越多,这可如何是好他不让我自杀,我就不能自杀,他若要我做他奴隶,我也只能照办。”
好在形骸并无此意。
他料定恒宇伤重,至少两天两夜无法复原,对她不再警戒,而顺着原路找到陵墓出口。正门已被巨石堵死,此石有万斤之重,若想击毁,只会引起塌方。形骸道:“这是困死盗墓者的机关,女蛮子,尔等当真穷凶极恶,居然连盗墓这等事都做得出来”
恒宇道:“在咱们冰原上,这等穷奢极欲、隆重陪葬之处,才是对大自然的亵渎。人死了就死了,何必为他在阴间铺张浪费”
形骸想起纯火寺教旨不许厚葬,沉吟道:“你这话倒也不无道理。”
恒宇又道:“这墓穴深处有机关,可以打开另一条通路,放咱们出去。”
形骸道:“你怎地知道的你们来此到底是找什么”
恒宇咬咬嘴唇,道:“敏士告知咱们这墓地详情,他说此地有昔日灵阳仙封印的法术,若能释放而利用,可以令猛犸国受益良多。”
形骸道:“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恒宇叹道:“敏士他...他知道的很多,仿佛先知一般。”
形骸回忆当时与这敏士交手情形,答道:“不,是仿佛迷雾师。”
恒宇先是一愣,片刻后露出苦笑,道:“是啊,仿佛...迷雾师。我早已察觉到了,他从来....从来就不是咱们灵阳仙,与龙国这场战争,他主张启战,又居功至伟。”
形骸怒道:“原来都是此人挑起的”
恒宇道:“不是你先杀了夏夏”
形骸道:“夏夏难道不该死”
恒宇瞪他一眼,道:“她或许本该受罚,但你闯入我国杀人,这便是寻衅滋事了。”
形骸不愿多谈此案,岔开话题,道:“那拜无殇的冤魂又是怎么回事”
恒宇道:“你没察觉到么此地木行真气极度深厚。你可知木行在我冰行牧者之中象征着什么”
形骸道:“象征生命”
恒宇道:“确切而言,象征生命与灵魂。这儿的木行真气困住了此地的怨灵,令他们无法离去,寄宿在周围树木上,而那拜无殇体内真气雄浑,死后被太多死灵钻入身躯。”
形骸茅塞顿开,心想:“他们冰行牧者的巫师倒也并非不学无术。”
她已能站立行走,指着后方墓道,说:“劳烦你走在前头,我现在这样,难以闯过去。”
形骸精神昂然,当即抢先前行,恒宇一瘸一拐的跟在后头,形骸嫌她走得慢,偶然间,他心想:“莫非这女蛮子在调虎离山,故意将我困在此处,好让楚项攻打地仙派”
但那拜无殇绝非她所召唤,她险些被拜无殇杀了,这可万万做不了假。
他退后几步,一下子将恒宇背了起来,恒宇“啊”地一声,俏脸如霞,道:“你放开我!”
形骸道:“我急着出去,还是如此快些,你放心,我为人坦荡,视女色如同浮云,视玉体宛如骷髅。”
恒宇急道:“我大衣之下什么都没穿!咱们冰行牧者都是如此!如此相触,成什么样子”
形骸吃了一惊,道:“好个放荡无礼的女蛮子!你说出来做什么你不说我也不知道。”
恒宇道:“谁放荡无礼了谁让你背我了”
形骸道:“那拜无殇抱得,我背不得”
恒宇道:“那拜无殇是死人,你死了么”
形骸道:“我本是死了,眼下又活过来,故而心如死灰,明镜止水,你身子就算再美,也难令我有一丝心动。”
恒宇抿嘴皱眉道:“我可不是死人,如此肌肤....相贴,你可....乱了我的心思。”
形骸加快脚步,道:“枉你精通仙法,连这收摄心神的功夫都做不到”
恒宇不再言语,身子发颤,但似已打算逆来顺受。
途中,屋顶突然震动起来,哗啦哗啦,黑色的水滴落在地,仿佛有事物破壳而出。
形骸打出一道火光,看清上方景象,心中一凛:只见无数黑色巨大的果实悬挂在上,不停震动。突然间,果实碎裂,从中喷出影子。那影子活动漂浮,有一张白色的脸颊。脸颊神色畸形、满是痛苦,它们哀嚎一声,纷纷朝形骸冲来。
恒宇认得此物,道:“小心,不可被碰上,它们能侵蚀灵魂!”
形骸施展梦魇玄功,奔行如飞。但那白脸阴魂却紧盯着他,形骸始终难以甩开。
前方啪啪声响,果实掉落在地,
五十六 寻常人家事
许久之后,形骸感到怀中的女子一动,他忽然想道:“我已有了梦儿,为何又与她如此错了,错了!大错特错!她为何要这般待我我今后又该如何待她”
恒宇柔软的身子离开了他,形骸注视她,那张秀美的脸上平淡而镇定,她将宽大的衣物罩住了她诱人的躯体,扎紧束带,恢复圣洁而遥远的模样,仿佛之前的缠绵不过是吃了顿饭,握了握手,或是喝了杯茶一般。
真是荒谬极了,这儿是古老死寂、腐朽可怖的陵墓,她是形骸初遇不久的敌人,两人身上都受了重伤,刚刚却热烈的索求彼此,缠绵纠葛,宛如一体。
形骸开始穿衣,发觉伤势已愈合得差不多了。
他问道:“你替我治了伤”
恒宇道:“这是我新学的法术,一直想试上一试,但如今才碰上对的人。”
形骸暗忖:“这法术当真邪门,竟通过这等行径疗伤”又问道:“你今后....还会如此为人治伤么”
恒宇笑道:“你吃醋了”
形骸生硬地说道:“我只是不忍你....走上邪路。”
恒宇叹道:“你以为我会随意陪男人同眠我是灵阳仙,是猛犸帝国的左巫师,是众部落的圣女与主宰,自从我第二任丈夫死后,我再没青睐过任何男人。”
形骸迟疑片刻,道:“我该如何报答你”
恒宇反问道:“报答”
形骸道:“男女相处,待之以礼,我先前如此对你,实已算得非礼,故而对不起你。”
恒宇低头沉思,道:“你立即随我回猛犸帝国,从此成为我的丈夫,成为我帝国的保卫者。”
形骸心头一震,答道:“我绝不会背叛龙国,也不会...不会离开我心爱的姑娘!”
恒宇似早料到此节,耸了耸肩,道:“那就不用报答,我什么都不要。”
形骸茫然若失,面对恒宇,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恒宇道:“这实算不得什么大事。你有过女人,我有过男人,都非头一遭。你方才很舒服,我也很尽兴,你做的委实不坏。”
形骸正色道:“繁衍结合乃是男女之间最要紧,最重大之事,如何能....能就这么算了”
恒宇突然哈哈笑道:“你们龙国男人当真迂腐至极!还是说唯独你是个傻瓜这样的勾当,举世每天皆发生亿万次,是天地间最寻常不过,如吃喝拉撒般的小事,做过了就做过了,何必纠结不放”
形骸甚是不快,道:“这与吃喝拉撒不同,乃是结下姻缘,有了牵扯!”
恒宇道:“那你来猛犸国,叛了神龙骑,替我同胞复仇。”
形骸果断答道:“万万不可!”
恒宇吻了吻形骸,道:“那就当此事没发生过。”
形骸急忙拉住恒宇小手,恒宇身子微颤,但很快手变得沉稳冰冷,形骸感受她手上传来的真气,似乎她的伤也已痊愈。难道冥火与阳火间有这般微妙效用么
恒宇不愿再提此事,形骸纵然对她内疚,但念及孟轻呓,便将那情绪深深埋藏起来。
恒宇道:“我非将这墓中的法术学会不可。”
形骸默然少时,道:“若对我龙国不利,我不会坐视不理。”
恒宇道:“你会杀了我么”
形骸摇头道:“不会。”
恒宇微笑道:“那不就结了难不成你要将我俘虏,让我做你的奴隶”
形骸叹道:“霸道猖狂,强人所难。”
恒宇眸光流转,回敬道:“蒙昧愚钝,不知好歹。”
先前两人争执时,曾以此责备对方,但眼下语气中却唯有亲密之意。
陵墓中仍有怨灵,两人不再分心,专注对付,一路闯关杀出,沿阶梯向上,来到陵墓深处,蓦然间,风吹起恒宇秀发,阴气森重,但也有外界的气息。
形骸奇道:“咱们怎地出来了”
恒宇道:“上去瞧瞧!”
果然,沿石阶继续前行,见一扇厚重木门,开了半分,被墙般的树枝挡住,新风就是从树枝缝隙中透过的。
恒宇施展了个仙法,金光随风,将树枝劈开。形骸见这树墙极厚,恒宇的金风当真锋锐无比,赞叹道:“灵阳仙的仙法,果然妙不可言。”
恒宇皱眉道:“你这自大狂也会夸人”
形骸道:“谁说我自大了我一贯以诚待人而已,你这法术确实了不起。”
恒宇忽然笑道:“是啦,你平时一定怕老婆,我和你那样之后,你才会讨好我,赞美我。”
形骸恼道:“你不是说不提此节了么”
恒宇叹道:“你其实说的不错,男女之欢,非同小可。你对我有亲近之情,我何尝不被你吸引偏偏你又不肯随我远去。”
形骸想说:“那就留下来,陪在我身边。”但深知这是在害她,令她陷于绝境中,只得将这句话勉力忍住。
他们所在之处是一座花园,但目光所及,不是白花就是黑花,树木介于枯萎与茂盛之间,树干囊肿丑陋,树枝如尸骨手臂,空中无云,阳光惨白,一切都似蒙着灰尘。
形骸只觉心情忧郁沮丧,寒气直往骨骼脏腑钻去,又能时刻听到催人发狂的呓语,风声中夹杂幽怨哭泣,愈发响亮,四处回荡。
这花园是极纯粹阴影境地,只怕也有千年之久,无法轻易驱散。这儿的灵木吸收了太多冤魂,显得受尽了诅咒。
恒宇指着左首,道:“看那儿!一间小屋!”
那小屋上长满白花,一朵朵仿佛骷髅的脸。所用木材已经发黑,但造型仍甚是精致,好似巧妙布置的花篮,却用来悼念死去的人。
 
五十七 慈母多败儿
女子怒叱道:“好个逆子,怎地如此和为娘说话”
侯亿耳不答,却陡然间跃起,一掌打在女子心脏处。她跌了出去,撞碎了橱柜,痛的哆哆嗦嗦,满地打滚,爬不起来。吧嗒一声,一件事物从她怀里掉落出来。
女子颤声道:“你....你....这是...做什么”
侯亿耳神色狰狞,大声喝道:“全是你的错!是你害得瓒儿....被青国....青国人...禽兽不如,令她受尽折磨屈辱而死,你见到你那孙儿没有他被青国人摔到地上,成了肉泥!都是你害得,都是你害得!我躲在暗处,看的明白,可...可却如缩头乌龟般不敢现身!”
女子咳出血来,凄然道:“孩儿,你疯了,不是我....告发的。”
侯亿耳道:“你还要狡辩事发当晚,我收到你飞鸽传书,要我在隐秘处会见你的信使,若非如此,我也难逃一劫。为何偏偏如此凑巧唯有我一人侥幸逃脱”
女子伸出颤抖的手,欲碰侯亿耳,侯亿耳对这女子极为忌惮,倒退了两步。
女子道:“那....那贱人....不是好东西,她离间咱们母子。她是扫把星啊,是她害的你落魄潦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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