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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浪形骸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失落之节操君

    沉折身子一震,捧起酒碗,喝了一小口。

    形骸道:“我在梦中见到过类似的浮光掠影:有些人能够成功,由盗火徒变作了人,那些人与咱们不一样,与我,与你都不同。他们的蜕变并不是在来世,不用等数百年,而是立刻生效,当即飞升,可他们成为人之后,再无人知道他们曾是盗火徒,而盗火徒们遗忘了他们,或者以为他们已经死了。他们自己也不记得,世界重塑了他们,容纳了他们,抹去了他们过去的记忆,变化了他们的样貌,消除了他们的伤口,就仿佛那些苦难从不存在过。”

    沉折道:“若是真的,那又有何意义就等于那些盗火徒被抹杀了,上苍又塑造了新的人。新生者不知道自己曾经的遭遇,世人遗忘了这些受诅咒者,那盗火徒所忍受的一切又有何用倒不如从一开始就一了百了。”

    盗火徒很少自尽,他们的本性令他们卑微而凄惨的活着,为零星的、渺茫的希望而活着。

    形骸答道:“至少他们成功了,他们走出了黑暗,迎来了黎明。”

    沉折凝视丫头,他想:“即使我能拯救她,我也会忘了丫头,世人都会忘了有这么个丫头。她会作为崭新的活人而享乐。”

    沉折不舍得如此,他明白自己这念头极为自私,为了自己的留恋与牵挂,牺牲丫头的福报。

    丫头笑道:“爹爹,你别想那么远的事,我现在就好得很呢,等我找到升华之法,不知还要过多少年。”

    在这一刻,沉折真正下定决心,他将竭力让丫头得到解脱,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他会忘了丫头,但那又如何与其为其伤心,倒不如从未开始,不曾相识。

    丫头又道:“不过老天当真荒唐,有的人命这般好,有的人命却这般遭。就比如爹爹、我,还有你,孟行海。”

    形骸道:“西海捕鱼的渔民,有时养下孩子,难以养活,将




三十九 沙场好儿郎
    前方平原上,敌人大军宛如乌云,严阵以待,兵马隐去了道路,大旗遮住了远方的山。他们似乎不打算逃了,决定在此决战。

    那是树海与猛犸国的主力,数目远比想象中更多。

    藏风宣试图令心中空无,归于平静,就像师父所教的那样,让软弱胆怯无所遁形,一扫而空。

    己方阵中忽然吹响号角,铠甲、兵刃、盾牌、大旗,一瞬间不再寂静,发出整齐震响声。

    藏风宣大声附和,抢先骑着战马,率领属下,冲向敌人战阵。战旗飘扬,随风哗哗作响,马蹄声重叠在一块儿,战士们大声怒吼,骑兵去势凶猛,尘土激扬,好似尖刀般刺向敌人身躯。

    敌人射来箭矢,密密麻麻,遮天蔽日,那箭矢上涂了剧毒,中者后果不堪设想。但他这支龙翼部队并未退缩,反而加速冲锋,藏风宣感受到旗帜招展,随风而舞,于是心生无畏的勇气,巨大的自豪感让他甚至忘却了死亡。

    他的部下也全毫无畏惧,他很自豪,因为他们大多都是凡人,对那毒素并无抗拒之能,不像藏风宣他们身怀龙火,真气浑厚。藏风宣运龙火功,身上火光盘旋,与战马一齐闪耀,他仿佛成了地狱的勇士,令敌人震慑,令友军振作。他大喊道:“为了龙国!为了藏家!”随着喊叫,他变得比任何人都快,第一个与敌人铁骑撞在一起。

    敌人长枪刺来,藏风宣扔出飞镖,镖上着火,好似一枚小红石,将那人脑袋打穿,飞镖继续往后飞,又接连杀伤了好几人。身旁有人靠近夹击,藏风宣斩出东山剑风,敌人被卷下马鞍,身首异处。

    他仿佛正疾驰过刀剑的丛林,前后左后,地下天上,都有刀锋剑刃伸缩挥动,他每前进一丈,都有数十数百的利器袭至。但藏风宣所穿华亭战甲轻盈坚固,令他真气大有长进,手脚劲力比以往大了四、五成。他不必顾忌大多数的攻击,而每出一剑,敌人都如薄纸般撕裂。

    更何况他的恩师——沉折侯爷——传授他最精妙的剑法,最巧妙的经验,他每说一句话都饱含深奥的武学道理,令藏风宣受益匪浅。藏风宣穿梭战场,进出血雨,只感觉如鱼得水,一马平川。

    他不断前冲,不断杀敌,他那四位师兄弟渐渐赶上,与他一同拼杀。他们白色的铠甲被鲜血染红,血腥的气味令他们脑中狂热,仅渴望杀得更多,冲得更深,让敌人死的更惨痛,叫的更凄厉。

    敌人装备倒也不差,用的是上好的兵刃,样貌甚是奇特。有的是穿白色熊皮,白色皮肤,鼻梁高耸的冰原蛮子,有的是穿豹皮、狼头、肤色黝黑、身手敏捷的林中住民。他们的坐骑也怪,有人骑马,有人骑羊,有人骑鹿,有人骑狼,更有人骑着毛发厚重的大象。林中住民的兵刃以小巧狠辣为主,冰原蛮子的兵刃以大刀阔斧为主。

    他们也并非各自为战、一团散沙,而是训练有素,章法精妙的战士。纵然比不上身经百战、无可匹敌的藏家大军,但其勇猛顽强确实令藏风宣感到惊讶。他们阻挡住了藏风宣的冲击,护住了侧翼与后方,弓箭手依然不停的发射箭矢,那箭矢飞向远方,使其余藏家骑兵步兵吃尽苦头。

    但龙国有七万五千人,敌人最多只有三万人,龙国如若不胜,当真是天大的笑话。

    藏风宣又杀退了围来的敌军,喊杀声、交鸣声、马蹄声、落地声震得他耳朵嗡嗡作响。他看着黑压压、灰蒙蒙、红澄澄的景象,心中琢磨:“那些毒弓手就在这人墙之后。”

    他跃上马鞍,施展风行龙火功,倏然一飞冲天,从挡路者头顶纵身跳过,在空中掠过数丈,避过无数箭矢,他长剑斩落,砍死面前的弓手。他将这弓手举起,扔了出去,乒乒乓乓,砸伤另外四人。

    众弓手慌乱起来,朝他一轮射击。藏风宣再运土行龙火功,浑身飞沙走石,弹开弓箭,见人就砍,所过之处,血如泉涌。他借助这华亭战甲与铁甲**,身上真气能在五行之间随意变换,遇上各种情形皆能灵活应付。

    身后有人赶上,只听高咏喊道:“老大,你也太乱来了!”

    藏风宣道:“将弓手杀散!”

    这四人随他出生入死许久,当即遵命,一齐动手,于是弓弦折断,尸体横野,血渗大地。他们五人勇往直前,将敌军扰得乱作一团。

    就在此刻,一个十尺高的猿猴冲向五人,他穿黑甲,浑身月光缠绕。藏风宣喊道:“月舞者!”朝那猿猴奔去。

    秋阳斩出火剑,猿猴手持一棍,将那火剑挡开,一腿踢出,但脚掌如手,一下子掐住秋阳脖子。秋阳闷哼一声,被扔出老远。

    藏风宣怒道:“好个恶魔!”甩手扔出十枚尖锥。猿猴人更不回身,长棍一转,将尖锥弹开,尾巴一扫,将藏善、藏容摔了个跟头。

    高咏持长枪,与猿猴过招,两人兵刃碰撞,连声铿锵,高咏只觉这猿猴人臂力极大,自己纵然身穿华亭战甲也有所不及。就在此时,藏风宣一招东山剑风,斩中猿猴人后背,猿猴人一声惨叫,伤口流血不止。高咏趁机一枪刺中猿猴人腹部,猿猴人穿的竟是厚重的全身甲,可身手兀自灵活异常,中枪后立即翻滚向右。但藏风宣等已将他团团围住。

    藏风宣对纯火寺教义甚是信服,大声喝道:“月舞者是旧时的魔头,万不能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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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再退无去处
    裴柏颈召集余部,深入林地,一刻不停行军向前,至一城镇前头,这才停下。此地已有大军驻扎,共约有六万兵马,乃是猛犸国与树海国盟军剩余全部兵力。

    裴柏颈命众将安营扎寨,再命军医加紧处置伤情。他与孟如令则前往军中大营。

    孟如令走在前头,道:“天鹅,你在那沉折手下吃亏了”

    裴柏颈听到此言,皱眉叹息,道:“青出于蓝胜于蓝,他武功已在我之上。”

    孟如令脸上变色,道:“那与陛下相比呢”

    裴柏颈沉吟良久,道:“陛下或许仍能胜得过他。”

    孟如令喃喃道:“或许”突然恨恨道:“咱们又有许多兄弟死在龙国兵马刀下!此仇非报不可!”

    裴柏颈心想:“那委实太难,咱们与龙火国交锋,屡战屡败,短短一月间,已死伤大半。纯火寺的僧兵、藏家的骑兵步兵、神道教的道术士,数不清的龙火贵族,他们优势太大,准备充分,咱们其实已然败了。”

    到此地步,联军士气已低落到极点,纵然树海国富饶,物资仍充足,但己方统军之人战死不少,裴柏颈身边已有两位灵阳仙战死,树海国的月舞者也多有牺牲。如今再想要获胜,无异于痴人说梦。

    除非敌人发了疯,自相残杀。

    这些时日,北牛与敏士并不在大营中,而是远行在外。北牛尚未真正率军与敌人作战,他素有无敌之名,这名头并未被打破。冰行牧者与树海国人依然对他抱有希望。但裴柏颈知道这希望渺茫至极。即使北牛出战,四上将相助,也不是高手如云的龙火国对手。

    裴柏颈是裴家出生,学过龙国的兵法,在这茂密丛林中,以游击战法,或能有奇效。但敌人有许多道术士与觉醒者,防备森严,感知敏锐,奇袭战术也成了一纸空谈。恒宇与孟如令精通仙法,若无道术士插手,定能一定程度上扭转局面,可面对百余个道法高手,任何仙法皆会被驱散抵消。

    他看不见任何取胜机会,再斗下去,他们全都会死在这儿。是时候承认失败,趁敌人尚未发现龙脉挪移之门,尽早逃回冰原了。到冰原中,龙火贵族也不会轻易追来。

    但在那之后,树海国已惹怒了龙国,将有灭顶之灾。北牛不会放弃盟友,裴柏颈也不想如此。每个灵阳仙都知道败局将近,但没一人说出口来。

    要么一起死,要么一起活,死去简单,活着不易,世上的抉择,往往艰难至斯。

    敏士说他与陛下此次远行,或是取胜的关键。

    想到此人,裴柏颈眉头紧皱,心生忧虑。

    敏士是他们四上将中最狂热的好战者,不遗余力的鼓动他们留下,促成与树海国的盟约,令他们在战争初期局面一片大好。他似乎有许多前世的记忆,伐木城那召唤魅妖的神殿,便是他第一个发现的。

    裴柏颈并不怀疑敏士图谋不轨,他曾屡次救过天鹅的命,对旁人也义气深重,对陛下的忠诚更是无可怀疑。他文武双全,满腹韬略,若无他为大伙儿出生入死,猛犸帝国不会有如今兴旺的局面。只是....只是现如今,他的坚定狂热,他对龙火贵族超乎寻常的痛恨,或许会招来灭顶之灾。

    敏士想要复仇,想要震惊世界,想要告知全天下:灵阳仙并非纯火寺宣扬的恶魔,也非任由龙火贵族欺压的弱者,我们回来了,我们或许曾经犯下过错,但现今我们想要弥补,我们会在这世上拥有一席之地,连龙火贵族也无法再抹消咱们,我们曾是世界的统治者,能够让曾经的奇迹重归凡间。

    他有错吗

    不,他是对的。猛犸帝国与龙火天国终究会有一战。猛犸国在北方极寒之地,龙火天国本来鞭长莫及。但他们要灭亡咱们,委实也容易不过。只需他们将咱们封锁起来,与世间孤立,以冰原中短缺的粮食,人口会急剧消亡,直至帝国崩溃。

    我们必须打出来,必须打得他们害怕,让周围诸国敬畏咱们,投靠咱们,进一步壮大势力。

    那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思索中,裴柏颈走入大营,营中火光跳跃,众人的影子一动一动,投在营帐上。

    北牛与敏士回来了。

    恒宇急忙问道:“死伤多少”

    孟如令咬紧红唇,似说不出口,裴柏颈道:“三万人,只剩下不到三千人,都是我的错。”

    众人低呼起来,树海国的人声音甚是悲观,有些年轻的月舞者与灵阳仙更不禁啜泣。

    楚项喃喃道:“这也怪不得你。老子本以为自己...但那些龙火贵族太多,一个个手下硬得很,老子打败一个,又来一个,我手下那些兄弟,一个都没逃回来。”

    敏士朗声摇头道:“不会再败了!我们即将时来运转!接下来一战,我军将取得决定性的胜利。”

    裴柏颈苦笑道:“敏兄,你是迷雾师么这占卜最好灵验些,靠谱些。”

    众人都笑不出来,裴柏颈说的也并非笑话。

    敏士道:“我与陛下此行大有所获!我们找到千年前水下灵阳仙的古墓,那墓门唯有灵阳仙能够开启!咱们找到了许多古时宝物!”

    众人皆惊声感叹,伸长脑袋看着敏士。

    敏士卯足力气,提起一个数千斤重的庞大箱子,但表情十分吃力,那箱子大小宛如一辆马车,众人看的心惊肉跳,好奇万分。北牛道:“我来吧。”单手举起铁箱,掌心金光如水,流转刹那,再将箱子放在大营正中。

    那箱子开启,顷刻间,珠光宝气,夺目耀眼,裴柏颈见到金甲、宝剑、弩弓、长矛,整



四十一 各有烦心事
    敏士冷笑道:“陛下英明至极,却不知陛下为何怀疑在下”

    北牛道:“来这儿之后,我稍稍打听了那个利歌小子,他为人不坏,与我年少时挺像。要让他去树海国屠杀平民,他是万万做不出来的。恰好在同时,我国的商人便被离落国劫持,那商队带着从离落国重金买的信物,照理可免除强盗袭击,都说盗亦有道,可离落国却为何背信弃义”

    敏士道:“一群蛮子,与龙火贵族一般反复无常。”

    北牛道:“那欺骗利歌去杀人的,是离落国的大萨满,指使强盗袭击伤人的,是离落国的占谬老贼。敏士,这两人你总识得吧。”

    敏士摇头道:“陛下,微臣对此二人一无所知。”

    北牛一掌按在敏士肩头,敏士只觉一股巨力压了过来,顷刻间沉重无比。他心头一震,全力抵挡,身上光芒漫漶,但北牛功力太高,少时,敏士金火黯淡下去,金光之中掺杂着些许雾色,到了此刻,他才挽回局面,抵挡自如。

    北牛撤回手掌,道:“你果然并非灵阳仙。”

    敏士哼了一声,却昂首不语。

    北牛叹道:“你煞费苦心,让咱们与龙火天国打上一仗,害死我义子与属下,令我国勇士魂断于此,鉴于此,我本该将你杀了。”

    敏士笑道:“陛下,你可别分不清敌友。”

    北牛道:“迷雾师无所不知,你知道此战结局如何”

    敏士道:“无人能够预知一切,但此战咱们已非胜不可。”

    北牛站起身,身躯仿佛古老的冰山,沉寂而庞大,半晌,他道:“不错,早晚要有一战,与其龟缩憋屈而死,不如放手一搏。若没有你,咱们一丝生机都没有,你纵然算计了咱们,但真心是替咱们着想。”

    敏士道:“你过奖了,我并非灵阳仙,能耐有限。”

    北牛道:“我会率领全部兵马,与龙国全力打上一场,凭借神光心法,或许能够取胜,但也多半难逃全军覆没的下场。蛮子的命不如贵族的命值钱,若能拖得更多龙火贵族一齐丧命,这买卖划算至极。”

    敏士心想:“我果然找对了人,他前世定也是一位盖世英雄。”又道:“陛下,尽人事,听天命,我预料到此事有转机,这句话绝非虚言!”

    北牛道:“你看似用的阳火,实则却无法用阳火开启那古墓墓门,更无法运用灵阳仙法宝。你露出破绽太多,裴柏颈、恒宇应该会想得到。我若活着,可替你遮掩,我若死了,你得设法说服此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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