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败家子

    新版的交子银票图案偏蓝色，以米黄色底图为基调，版面凹凸有致，中央画着赵祯的画像。用石小凡的话来说，他想造出一种钞票的味道。

    不过银票中央的画像，并没有标注是当朝皇帝。因为赵祯还想时不常的出宫游玩，他不想被某个家伙从银票上认出来说他是当朝皇帝。

    所以很多人奇怪，这银票上印着的到底是什么人，难道说是造银票的工匠把自己的画像印上去了

    京城各大钱庄贴出告示，旧银票兑换期限为六个月。家里存有旧交子银票的，可以到钱庄兑换新版银票。

    一时间，新版银票的发行登时充斥了各行各业。当然，六个月以后旧版银票并不立时作废，其中还有两年的缓冲期。

    不过这不重要了，一旦新版银票发行，旧版在市场上就不能流通了。

    因为商人都知道，新版银票防伪系数高，谁你拿旧版银票他也不和你交易。你只能去钱庄兑换了，然后拿出来新版银票。

    新版银票其精美程度，堪称一件完美艺术品。别的不敢说，这个世上绝不会有人能够造出假银票来。因为没人有这手艺，也没这设备。

    历经俩月的跋山涉水，女真族的多保真带着货物来到了东京城。

    他们先是去了国信所，然后就吃了闭门羹。

    管勾往来国信所。掌接待外国使臣及遣使外国之事。而女真隶属契丹，多保真他们没有契丹皇帝的出使批文，说白了，他这是非法入境。

    你现在还是辽国人，你没有大辽国书，国信所是不承认你的使者身份的。而且，更别提你想入宫面圣的机会了。

    这一点是多保真没有想到的，女真只是大辽的一个部落，他们有什么资格来建交呢。他们只能以商人身份入京，然后说明来意了。

    “烦请这位管勾，能否上报朝廷。我们是辽北女真人，有要事想求见大宋皇帝陛下。”多保真尽量表现得客气。

    手下一名女真人摸出一串珍珠，悄悄塞进这名官员手里。

    “好吧，我可以给你们上报。不过朝廷能不能接见你们，我可不知道。”

    多保真一听大喜：“多谢多谢，我们在悦来客栈东厢房，若是朝廷有消息，还请烦你通报一声。”

    这名国信所管勾傲慢的一甩袖子：“行了，你们先回去等着吧。”

    这一等，就是七日。多保真他们在客栈是焦急难安，很明显，这是朝廷根本就不想见她们。

    “夫人，怎么办，咱们就一直这么等下去么”一名女真人问道。

    多保真又何尝不急，她每日都派人去国信所打听消息，后来人家干脆大门紧闭，见都不见一面。

    突然她想起丈夫跟她说过的话来，那东京城有个驸马爷，手眼通天。遇到难事，去找他。

    多保真小心叮嘱：“你去打听下，这当朝驸马爷住在何处，咱们去拜访一下。”

    属下领命，悄声去了。

    在东京城打听败家子的家，那是很简单的一件事。石府不是最豪华的，但绝对是最热闹的。家里人口多，整日价鸡飞狗跳。只有狗腿子们不在家的时候，石府才算安静一些。而狗腿子们回来，必然呜呜渣渣。

    不过问路的人看到对方这一身女真人打扮，是不敢轻易说的，直到这名女真人说道：‘我们是辽北来的商人，久闻驸马爷豪爽大方，恰巧我们带了些山货，想寻到驸马府上问问他们要不要。’

    路人这才放松戒备，将石府的路指点了给他。

    “这便是当朝驸马爷家了，你若是想谈生意，建议你去后院，那里专门有人接待。”

    这女真人有些奇怪：“何不能走正门”

    路人慌忙摇了摇头：“走不得，万万走不得。你是生人，走正门进去的话，八成会挨揍。”

    挨揍这还是第一次听说，这女真人拱了拱手：“多谢。”

    回了客栈，这属下跟多保真一说。多保真眉头紧皱，这是什么鬼操作，为什么不能走正门。

    但不管怎么说，他们总算找到了一个可以帮忙的人。或许这个传说中的驸马爷，可以让他们见到皇帝。

    第二日，多保真带了人，还有许多贵重的礼物，准备去石府。

    旺财犯了错，起因是大家伙儿打扫卫生的时候，这厮偷偷躲进柴房睡觉去了。

    为以儆效尤，他被石小凡罚去看大门。看大门的旺财，眯着眼，一脸的倦意，他依着府门，昏昏欲睡。

    毕竟是族长夫人，多保真不可能去走后门去见驸马。她带着手下来的石府门口的时候，正巧遇着旺财在看门。

    其中一个家丁捅了捅旺财：“嗨，旺财，有人来了。”

    旺财迷瞪着眼，这才看清来了一群打扮怪异的家伙们。

    女真人打扮和中原大异，是以多保真等人一下子就引起旺财主意。像是旺财这种喜欢惹事的家伙，还不等多保真开口，他便瞪着眼吼道：“干什么的！”

    多保真手下一名身材魁梧的铁塔大汉，把眼镜一瞪，恶狠狠的吼了一声：“哼！”

    那家丁被吓得一个趔趄，旺财没被吓到，反而挽起袖子：“哟呵，你是什么王八蛋，竟然敢拿眼睛瞪我，瞪我不说，还敢吼我！”

    多保真慌忙阻止手下，一拱手：“我们是辽北来的，想求见驸马爷。”

    旺财这才上下打量起多保真来：“你一个女人家不在家相夫教子，出来抛什么头露面，找我家小公爷作甚”

    “我们女真人受过驸马爷恩惠，今日特来感谢！”

    对方是来感谢的这让一心想惹事的旺财没了脾气。狗腿子们天不怕地不怕，喜欢惹事和找茬。唯独对马屁来者不拒，对方是来感谢小公爷的，那得通报一下。

    “你先等着，我去通报我家小公爷。”旺财扔下这句话，就进了府，连多保真说的那句多谢都没有听见。

    “小公爷，小公爷！外面有人求见！”

    同样正在假寐的石小凡气不打一处来：“什么人，不认识的就让他滚！”

    “是女真人，说是辽北来的，特意来感谢您的。”

    石小凡猛地睁开眼：“人呢”




第八百二十五章 贪婪
    千呼万唤始出来，终于等到这帮女真人了。石小凡猜得不错的话，这些人就是来刺探朝廷口风的。

    “小公爷，他们都在门口呢，为首的是一个娘们。”

    旺财两眼冒光，石小凡一愣，女的完颜乌古乃搞什么鬼名堂，为什么派个女人来。

    “多大年纪，长得如何”

    旺财加倍猥琐起来：“嘿嘿嘿，小公爷，不瞒你说，年纪虽然大一点，风韵犹存啊。”

    “来福，你听到了没有。”石小凡对身边的来福问道。

    来福点点头：“听到了小公爷，旺财说这个女的年纪大了点，可是风韵犹存。”

    “好，回头你就告诉小兔子，就说这话是旺财说的。”说完石小凡出去迎接多保真一行人去了。

    旺财瞬间石化了，来福轻轻摇了摇头，一边叹着气：“唉，旺财啊，节哀！”说着跟着石小凡走了。

    石小凡打听那女的多大年纪，是为了判断对方来意。旺财却说人家风韵犹存，这要是被妻子小兔子知道了，能让旺财一个月上不了床。

    “来福哥，咱们是不是好兄弟，是不是”旺财急匆匆的追了上去。

    尽管被旺财罕见的叫了一声哥，来福还是半点面子都不给的：“小公爷的吩咐，我敢不听么。你想都不要想，这次你死定了。”

    死定了的旺财大概就是这么倒霉，他们刚走了没几步，就看到小兔子抱着一堆衣服走了过来。

    身为石府的下人，旺财和小兔子虽然成了亲，他们夫妻还是继续做着他们佣人的活计。小兔子抱着的，是石一飞的换洗衣服。

    “旺嫂，小公爷让我跟你说件事。”来福喜笑颜开。

    小兔子有些茫然的左顾右盼，直到确定身边没有别人的时候，才明白来福叫的是自己。

    “臭来福，叫谁旺嫂呢，我家旺财可比你年纪小。”

    “那就弟妹，我跟你说，小公爷要我跟你说啊”无耻的来福笑眯眯的瞟了一眼旺财，只吓得旺财魂飞魄散，脊背直冒凉气。

    小兔子立刻警惕起来，她狐疑的打量着被吓傻了的旺财，又加倍狐疑的看了眼来福：“驸马爷要跟我说什么。”

    来福不怀好意的推了把旺财：“旺财，还是你来说吧，说啊。”

    旺财吓得大气都不敢透一口，那里还说的出话来，他结结巴巴的道：“我、我”

    这让小兔子更加怀疑起来，她毫不客气的拽着旺财的耳朵：“说，到底什么事！”

    旺财龇牙咧嘴：“疼、疼疼疼。”

    来福慌忙过去拉开：“小兔子，你这是干嘛。小公爷让我们跟你说说，这小衙内的衣服要洗干净一些，洗完了要在阳光下暴晒。”

    旺财吃惊的看着来福，这王八蛋，吓死老子了！

    小兔子似乎觉得不大对劲，可是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我一直都晒的啊，洗的也干干净净。”

    来福笑了笑：“是是是，小公爷就是看你给旺财的衣服洗得干净，才让你给小衙内洗的，是不是啊旺财。”

    旺财如临大赦，点头似鸡啄米：“是是是，小公爷刚才还夸你呢。”

    小兔子立刻高兴了，她轻轻一笑，得意洋洋地：“那是，小衙内的衣服我可是都洗好几遍的。”

    “你们两个王八蛋，在那干嘛呢，还不快滚过来招呼客人！”原来石小凡已经带着多保真一行人进了府。

    旺财和来福慌忙奔过去，“走走走，小公爷叫咱们了。”来福一招手。

    小兔子一把抓住正要跑的旺财：“这些是什么人啊”

    “女真人，来找小公爷的。为首的那个老娘们，长得风、风、疯婆子一样。”

    天啦噜，好险，差点又把风韵犹存说了出来。

    “原来是多保真夫人，快快里面请，夫人那，你看我这府邸可还好”石小凡热情的招呼着。

    小兔子看的是目瞪口呆，驸马爷向来对人都是爱答不理。就连官家来了他都没这么客气过，怎么对待这个女真人，驸马爷竟然如此热情。难道说，他看上这个老女人了

    女人的直觉使得小兔子心中一惊，不行，我得告诉公主去。

    多保真微微一笑：“东京繁华，果真是名不虚传。不像是我们那里山高林密穷乡僻壤的，我们可都是没见过世面的野蛮人，若是失了礼数，驸马爷可不要见怪。”

    “去他大爷的王八蛋礼数，在这里大家伙儿都放松放松。我家没这些劳什子规矩，大家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多爽啊！”

    多保真大喜，没想到这驸马爷竟然是性情中人。久闻南人规矩礼仪繁琐，看来是名不副实。

    殊不知多保真遇到的这是从不知礼仪规矩为何物的石小凡，若是换成别的官员，估计早已内心嘲笑这些女真蛮人不懂礼仪了。

    “来，屋里请。来福，招呼他们上茶！”

    正厅落座，石小凡笑着道：“我在东京城听闻乌古乃族长英雄事迹，心中仰慕的紧那，只是无缘一见，甚是遗憾，唉，遗憾。”

    多保真更是欣喜：“多谢驸马爷谬赞，夫君可愧不敢当。”

    “敢当，怎么不敢当。我听说活罗乌古乃，单枪匹马的一人之力立毙数十名山匪，端的是英雄无敌。”

    多保真暗暗心惊，好厉害的驸马爷。他在东京城，居然对辽北的事一清二楚。直到此时，多保真才开始对石小凡另眼相看，这个少年驸马爷当真厉害。

    “这、这个都是虚名而已。”多保真尴尬的笑了笑：“我这次来，从辽北带了一些不值钱的山货，还请驸马爷笑纳。”

    石小凡两眼放光：“有貂皮么”

    “有。”

    “那人参呢”

    “上好的千年人参，可起死回生之效。”

    石小凡露出贪婪的神色：“这个怎么好意思，如此就多谢夫人了。”

    多保真心中终于松了口气，这驸马肯收礼物就好。怕的就是他不收这些礼物，他若是肯收礼，那就证明事情好办的多。

    “我这次来的仓促，除了些人参貂皮，就只带了些不值钱的珍珠山货。稍后我便着人送到府上，驸马爷可千万不要客气。”



第八百二十六章 鹬蚌相争
    “不客气，我一点儿也不客气。收，有多少礼物我收多少。”

    多保真大吃一惊，如此厚脸皮不要脸的人她还是第一次遇见。别人收了礼物，都是谦虚客气一番。而这人居然臭不要脸的一口应承，还有多少收多少。

    “哈哈哈哈，我跟你开玩笑呢，”石小凡哈哈大笑起来。

    这让多保真悬着的心又放松了下来，这混蛋，在耍自己。可是毕竟有求与人家，自己不敢得罪，当下只是尴尬的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外交是一门技术，有时候甚至是一门艺术。要懂得沟通的技巧，方可达到预期效果。

    “驸马爷，实不相瞒。我们这次来是奉我们乌古乃族长之命，有要事和大宋相商。”眼看火候差不多了，多保真干脆说了出来。

    这个时候石小凡也收起笑容，他还是客气的摆摆手：“夫人请说。”

    “驸马爷可能也知道，我们辽北的女真族一直受契丹压迫。他们逼迫我们交出繁重的赋税，许多族人往往都是食不果腹，惨不忍睹。活罗的意思是，我们女真想对契丹开战，夺回属于我们的自由。”

    石小凡假装大吃一惊，他一拍桌子大怒：“什么，打仗契丹可是我们的属国，老子我还是南院大王！”

    多保真并没有惊讶，她似乎已经猜出石小凡会生气，她只是淡淡的道：“契丹对你们大宋是不是真心归附，驸马爷应该心中有数吧。既然他们承认是大宋属国，何不归还你们的十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