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红尘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姬叉
流苏知道她的意思。
之前那个意外出现的魔主,会不会就是鲲鹏之渊因为扭曲污染之后,诞生的新一种生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是与鲲鹏一个层级,魔化版本的鲲鹏。
开天之妖,也就是太清。
此时在场的所有人加起来,也不可能匹敌太清。
尚未复原的流苏还不行,有太清意但是能力却还局限在无相的冥河也不行。
大家似乎是踩在地雷上,随时可能炸成灰烬。
流苏淡淡道:“不会是太清,若是太清,早就出而肆虐了,这封印不可能拦得住一位太清。”
羽裳微微吁了口气,欲言又止。
流苏笑道:“你想说,如果不是太清,你说不定可以感应到路径?”
羽裳这回真有点惊奇,一直以来没感觉这小幽灵多聪明,可实际上它的目光似能看透一切,自己从头到尾在想什么都好像被读心了似的。
她定了定神,低声道:“是的,我能有些感应,又不是太确切,被忘川之意干扰太多。如果明河能够彻底融合,待她出来与我合作,说不定真能找到破封之径。”
第九百零六章 球是圆的
这也算是羽裳第一次试探着表达出自己的意愿,她想去鲲鹏之渊。
虽然不用她表达,秦弈也早就已经把她的需求列入目标内的。但有没有表达出来,给人的重视程度自然不同。
其实羽裳也知道,即使自己不说话,光凭冥华玉晶一件事,秦弈流苏都会拼老命。但问题在于,二者未必就是同一目标。
魔渊是很大的,孕育鲲鹏之地,其深其广均不知几何,可不是一个洞窟。
假设先取得了冥华玉晶,然后她需要去更深层的地方,那如果她不提,大家自然觉得不是必须,衡量危险程度要是不太妥当,那就未必非要去不可了。
一旦她提出来了,那重要性就拔高了,以秦弈的性子,即使危险也会为了她去拼一把。
所以羽裳很犹豫,她总觉得自己提了就是给夫君添麻烦,把夫君往险地里推,实在开不了口。
但羽裳又真的想去。
追寻祖圣开天之道途,当然是每个远古种族最重视的事情,也堪称这个世界上最高的追求。羽裳不说不代表心中不重视,以羽人一根筋的程度,她对此的重视可不会比流苏对冥华玉晶的重视程度低。
此外,她始终觉得夫君身边不怎么用得上自己,有些心急。
今天能用上建木之能,已经让羽裳意外欣喜,可这玩意不是她的特长,是法宝之力,发挥的效果和安安那种先天水灵的法则操控相比,那就差多了……
再这样边缘化下去,夫君会不会忘了身后还有个羽裳?
羽裳很纠结。
反正跟流苏说说好像没什么,该不该告诉秦弈也交由流苏拿主意就好了,就像是……就像是找到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似的。
当然这个比喻可千万不能让它知道……它再能猜透自己的心思也猜不透这一项吧,^_^
流苏果然没猜透这一项,倒是把其他方面全部猜了个**不离十。
流苏和秦弈如今在很多方面思维都挺同步的了,不断在变成对方的形状……但有一项还是有明显的不同。流苏知道此世之人对寻道的追求有多执着,而秦弈在这方面并不能太过代入——即使他表面理解,但至少他自己没法把寻道当作最高追求,代入感也就没那么强烈。
流苏却比谁都了解人们的追求。
它觉得这羽人真的不容易,换了是它的话早就大叫大嚷“我要我要”了,这羽人居然一路憋着到现在还犹豫该不该跟秦弈提。
在它的角度看,大家本来就是共患难同生死,“我要我要”了之后秦弈会去拼命,若是秦弈“我要我要”了它也一样会拼命,大家都一样的,没什么不好意思。
当然不是谁都像它和秦弈这么相依为命走过来,大家性子也不同,行事自然有区别。
反正流苏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便拍拍羽裳的肩膀道:“这种事理所当然,大家既然在一起混,那就该勠力同心,哪有谁欠谁的。你还好没跟秦弈说,不然他怕是会骂你,不是骂你让他赴险,而是骂你这都不早说。”
明明一只球在拍肩,羽裳出奇地感到了一个大姐头带你去砍人的意味。
还来不及吐槽,后半句话就让羽裳开始出神。她怔怔地想了一阵,释然一笑:“是。”
“不过急不得。”流苏又道:“即使明河成功融合前世,能力也不是一下子就变成巅峰,需要一个复苏增长的过程,她能直接无相已经很不容易了,这个桃子的暗面投影浓缩幽冥意,真是好主意……话说这桃子好面熟啊……”
流苏摸着下巴沉吟。
羽裳哭笑不得:“能先别想桃子么,据你估测,冥河大人恢复巅峰需要多久?”
“大人?切。”流苏想了一阵,摇头道:“无相巅峰,恢复不了,她至少要回幽冥一趟,并且把幽冥祭炼整合之后才可能恢复圆满,这是互相牵引的事情……”
“那……常规呢?”
“常规她最多恢复到无相中期,可能需要几年……这个就不是太大问题了,有时幻空间在,大不了你再绿一点。”
羽裳:“……”
“算她命好。”流苏哼哼道:“依我看她已经把那只傻鸟甩到老远去了,傻鸟知道了不知会不会气死。”
羽裳的神色变得非常古怪。跟在秦弈身边这么久,她对这些恩怨情仇当然也已经有所知了。
傻鸟。
鸑鷟。
那是凤皇化身,她们羽人供奉数万年的神!
你当着我的面说她傻鸟!
但羽裳却偏偏恼火不起来,因为她也知道了今生这傻鸟是谁。
那一夜的寻木城……她不仅和孟轻影撕过逼,还和她一起和秦弈那个呢!
光是这么一件事,羽裳都绝对不敢跟族人说,不然怕族人要发疯。
自幼对神祗的信仰,早塌得一干二净了。自从跟了夫君之后,就是不断在颠覆所有习惯的,连信仰都天翻地覆了……
算了傻鸟就傻鸟,那天不知道叫得多浪呢,谁还信仰得起来啊!
正这么想着,忽然就听见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臭和尚你忽悠我?这雷霆通道背后根本没有魔气,全是春风化雨的生机!”
羽裳:“?”
幻听吗?怎么刚想到孟轻影,就听见了她的声音?
这天南海北的,怎么会这么巧合的?
却见流苏的眼睛“噔”地亮了,整个球都转向了秦弈和明河那间宫室的方向,手上下意识变出了一块瓜,另一手拉着羽裳就跑:“躲起来躲起来,吃瓜吃瓜。”
羽裳实在哭笑不得,被拉着踉踉跄跄地跑了。
“我跟你说,就这种事最好玩了……怪不得之前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有明河的地方,岂能没有孟轻影?”
羽裳压低声音问:“她怎么会这么巧到了这里?难道真是冥冥注定?”
“屁的冥冥,没听她说老和尚?肯定是她在菩提寺,通过某种关联察觉到了冥河觉醒的气息,特意赶过来的。”
“那也太远了吧?大荒极东啊!”
明河接触桃子暗面,开始觉醒冥河意识,之后打跑魔主悲愿、进宫室渡河,时间才小半天,孟轻影远在大荒,怎么就到了?
流苏笑得五官都挤成了一团。
神州极北,大荒极东,看似很远,对不对?
不不不,一点也不远,因为这大地是圆的。
大荒菩提寺到北冥的距离,其实与神州中土到北冥的距离完全没有区别,说不定还更近一点呢……当时他们飞过来用多久,孟轻影过来也就是多久。
根本不像羽裳脑补的,要先来神州,再赴北冥,不是那回事。大概秦弈明河都没往这方向想过,好玩了。
两货在躲猫猫,外面善念悲愿正在对孟轻影叹气:“阿弥陀佛,所有幽日魔人都已经转至幽冥,此地万千魔物、实力不俗,却根本无可抗拒,连个魔气都没留下,此乃法则之力,幽冥定数也……可见是你那位宿敌所为,此地魔氛已被她净化。”
“胡说八道,她有几斤几两我岂能不知?那些魔物抗拒不了她,被转到幽冥血海里,我可以理解。但这货根本没有这种春风化雨的生机,不寂灭千里就不错了!”
老和尚无奈道:“但她的气息真的在里面,不是吗?而且……是不是还有一个熟人的气息,并未遮掩。”
孟轻影愣了一下,神念细查,慢慢瞪大了眼睛。
第九百零七章 妖祖、幽冥、凡人
此时的秦弈和明河也即将收工了。
融合已经完毕,双修即将圆满,两人正在最后的温存,互相轻拥着,一时舍不得离开。
“前世悠悠万载,今生清修数十年,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男女之乐会是这样的滋味。,舍不得放开,舍不得离去,缠绵纠葛,不知何年。”明河伏在秦弈身上,轻声说着:“秦弈,若有来生,我还要见你。”
秦弈道:“然后我再征服一次天上的星星?挺难的……”
“没觉得你哪里难了。”明河撇嘴:“到时候我来征服你。”
秦弈哈哈一乐,又道:“若无意外,我们怕是不会有来生了……真到要有来生的时候,那多半不是寿终,而是又有大劫。所以我们这种家伙,说情话都像是在立fg?”
明河奇道:“何谓弗莱格?”
“算是不祥的箴言。”
明河道:“天枢之法,算尽心力,亦难窥将来只鳞片爪。床笫之间随口一言,何为不祥,此乡间愚夫愚妇之言也。”
秦弈忍俊不禁,你还在动着,道袍空空敞着,发丝凌乱贴额,脸颊还红扑扑的,眼如春水,语带喘息,这种姿态居然能够一本正经清清淡淡地讲道也是个奇迹。
说来她这融合好像真没多大变化,前世今生都这个性情。能和这样的女人谈情说爱真是难言的缘法,要不是因为前世一个什么莫名其妙的因果,怕是根本不可能的……多半自己也只能跟烈千魂一样碰一鼻子灰,跟撞墙似的。恐怕在烈千魂之前,撞墙的人都快可以从天枢排到幽冥了……
不知道孟轻影的融合会是怎样,理论上鸑鷟和轻影的性情应该有着较大差异,别搞得精分了……
正这么想着,门就被用力敲得砰砰砰的:“尖夫银妇,给我出来!”
明河正到最后关头呢,一听这声音,整个人抽搐了一下,脖子僵直绷紧,眼神发直,进而软绵绵地栽在秦弈身上,彻底完事了……
秦弈:“……”
“老娘担心你复苏有异,特来帮你,你居然在背后偷我男人!”孟轻影用力踢门:“开门啊!有本事抢男人你有本事开门啊!”
其实这门哪里禁得住她踢,秦弈又没布置什么阵法在上面。用不着里面开门,一脚下去门就飞了,顺便撞塌了屏风,露出床上捂着被子缩在床头的两人,都一脸懵逼地盯着她看。
孟轻影愣了一下,一不做二不休,直勾勾闯了进去。
“哟,真是我们明河道长。”孟轻影本来还很恼火,可看着明河这姿态忽然乐了:“不是清冷孤悬么,不是静观仪轨么,怎么眉梢眼角满是春情,道袍都没脱哎呀啧啧,此地果然是魔窟啊,原来天枢之道的反面就是姹女欢喜道啊哈哈哈……”
明河气得满面通红,切齿道:“我和秦弈先好上的,你才是偷汉子抢男人,心里没个数吗?”
“咦?”孟轻影反倒一呆,这明河居然会反抗?哦是了……这不是原版明河,她已经是冥河了啊……记忆融合得很好,居然知道明河才是先来的,嗯。
她才不怂呢,悠悠抱臂道:“但是有人要修道,要问太上之心,要顾宗门之面,有师父棒打鸳鸯,还有悠悠众口看着出家人,真是为难啊……最后还不是吹了,吹了就不是先来的了,现在我才是先来的。”
明河眼睛都直了,用力摇着秦弈:“秦弈你说句话啊!”
“我……”
这真特么神场景,秦弈尬得要死,脑筋急转,试图找个最合适的说辞。
没等他找出来,孟轻影就在旁边继续道:“‘你可以征服我,只要你办得到’,果然被人办到了,还干倒了呢。连这都要他说话,你和我斗了这么多年自己的本事呢?本事都用来偷汉子了吗?”
明河七窍生烟。
孟轻影抱臂道:“你不是无悲无喜没有感情的嘛,这气得脑袋上都冒烟了是怎么回事?”
明河怒道:“我若无情,最后就不会帮你!”
唔……这话说的,倒让孟轻影有点被动,这么算来她好像是欠了冥河人情来着,虽然那最终没有用,但得领情啊。
但话又说回来了,不是你个臭河挡道,老娘的六道之序早就建立起来了,你是道途大敌,纠葛那么多年难道是假的?大家恩怨纠缠了两辈子,谁欠谁啊?
孟轻影语气凉凉道:“总不能说你帮了我我就要把男人让给你,哪来的道理?再说了我也不是来和你论是非的,你我纠葛那么多年又不是假的,我就是来膈应你看你面红耳赤的模样不行吗?”
行。
明河惨败。
秦弈实在找不到说辞,只能弱弱劝架:“别吵了……”
孟轻影连他一起撕:“你还有脸开口,老娘逛个大荒就看你搞羽人,逛个幽冥欲海就看你搞……咦?”
说了一半她忽然愣了一下,目光又落在明河脸上,眼里泛起了极度有趣的光芒。
秦弈哪知道她在想什么,暗道今天不制住这货,以后可有得鸡飞狗跳了。找不到说辞就不找,男子汉大丈夫靠的是嘴皮子吗!
他忽然一甩手,厚厚的息壤遮掩了房门。
孟轻影还没反应过来,正在得意洋洋地继续:“你欲海那个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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