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汉高祖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历史系之狼
天色逐渐暗澹,冷风轻轻吹过。
烛火也随着冷风开始了摇曳。
刘安坐在厚德殿内,接着烛光,看着面前的奏章,不由得眯起了双眼。
今天是他正式治理大汉的第一天,通过一些不太光彩的手段,他勉强在与群臣的争斗中取得了一次小胜利,这是他第一次只通过自己的实力来占据上风。他并没有阿父那样的手段和实力,阿父可以毫无忌惮的对付这些大臣们,甚至可以在朝议时殴打他们,可刘安不行,若是刘安故意效彷阿父的行为,那会毁掉这位未来的储君。
当今的这些大臣里,开国大臣依旧不少,除却开国大臣,其余的也都是跟随阿父建立赫赫功名的,刘安的威望在他们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就说奉常府的陆公,阿父可以一口一个老狗,还可以掐他的脖子...可自己呢?这位就是在朝议时骂自己为老狗,估计他都只能忍着,对方已经快七十岁了...曾经跟随高皇帝四处征战,是建立大功劳的说客,还是天下有名的学问家,对这样的人来硬的??也就只有阿父才能做到。
刘安只能采取自己的方式来跟这些大臣们周旋。
好在,第一步是比较成功的,其实刘安与群臣所争夺的,并非只是那些人的释放问题,最重要的是言语权的问题。
如今阿父不在,庙堂里的大臣们更希望自己能老老实实当一个吉祥物,等着阿父回来,而中间这段时日则是由他们来治理大汉,刘安自然是不会甘心的,而上次的失败,让刘安积累了不少的经验,因此,这一次,他率先出击,在阿父刚刚离开的时候就开始布局,就是要在庙堂里建立自己的话语权。
刘安看着面前的奏章,有些恍忽。
忽然,吕禄走了进来。
看着厚德殿里换了人,吕禄的心情其实是有些复杂的。
这种感觉相当奇妙,就仿佛...咳咳,反正吕禄是自动将自己代入到了顾命大臣的行列里。
这些年里,吕禄一直都是陪在刘长的身边,无论刘长去了哪里,他都一定跟随,可这次,他却留在了皇宫里,一方面是吕禄并不适合前往战场,他没有这样的本事,总不能说还得让刘长在战场上分心去保护他吧??另外一个方面,则是皇宫里需要一位经验丰富的心腹大臣,他可以帮助刘安来解决很多问题,毕竟这位可是大汉头号外戚,是值得信任的自家亲戚。
代表着刘姓和吕姓利益的刘长执掌大权如此之久,刘与吕共天下的思想也就渐渐成为了共识。
在这些年里两大姓的联姻变得极为常见,基本上一代诸侯王们的妻都是吕姓,刘长也大量用了这些吕家人来与西域,月氏的诸王们联姻,两家的关系已经变得无法分割了。
像历史上的诛吕事件,是绝对没有发生的可能了,哪怕刘长和吕后他们都不在了,也几乎没有这样的可能,各地的诸侯王的嫡子们几乎都背负着两个姓,诛吕就变成了诛他们自己。
曹家虽然有两位皇后,但是曹家达不到,大概也不愿意达到吕家的程度。
曹家如今的弟子曹奇,人不算太坏,可也绝对不是什么善类...怎么说呢,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彻侯纨绔,没什么本事,先前还因为凌辱别人而被夏侯灶揍了一顿...颜面扫地。
看着神色呆滞的刘安,吕禄长叹了一声。
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啊,独自面对这么多的老狗,也是苦了他。
吕禄即刻板着脸,严肃的说道:“殿下不必担心...陛下虽然不在了,可老臣还在...只要老臣还在,就绝对不会让这些老狗欺辱殿下!!”
刘安一愣,自己不过是想着该怎么收复晁错,自家这舅父怎么就这么快入戏了呢?听您这话好像阿父不是去打仗,是去见泰一去了。
因为刘长迎娶了樊卿,导致亲戚关系变得极为混乱,就说吕媭,她是刘长的丈母,可同时还是刘长的姨母,而吕禄又迎娶了高皇帝族兄家的孙女,双方多次亲上加亲,辈分格外混乱。
因此,刘安,刘勃他们遇到吕禄都是直接喊舅父,这是从樊卿这里出发,同时也是对吕后的敬重。
其实喊仲父或者舅父都没什么问题,吕禄也就不在意这个。
刘安急忙解释道:“舅父,我不曾担心...这些大臣们犯不上因为这点事而来找我的麻烦...”
“呵,那你可就小看他们了...他们方才还准备一同来拜见殿下,看他们的样子,是想要联名上书...给殿下示威。”
“啊???那他们人呢?”
“我派甲士给他们打出去了。”
吕禄平静的说出了一句很可怕的话。
刘安目瞪口呆,“您给打出去了??”
“陛下让我留下来,就是干这个的,殿下不必担心...有我在,没有人敢在厚德殿外胡闹...在这里,哪怕是三公!!!除却张相,左相,太尉...都得遵守这里的规矩!!”
合着就只有晁错一个人得遵守规矩呗??
刘安倒也能理解,九卿级的舅父是可以轻易打发,三公级确实不好说...尤其是两位国相和太尉,舅父还真未必能拦得住他们。
不过,目前朝中只有一位张相,而他看起来又不愿意插手任何事。
“晁错还不曾前来吗?”
刘安忽然开口问道。
他一直都没有休息,就是在等晁错前来拜见自己。
毕竟,他今日可是释放了晁错啊,再怎么说,这位御史大夫也得前来拜谢一下自己吧??这都过了这么久了,他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呢?
吕禄撇了撇嘴,“这厮性格恶劣...便是殿下对他有恩,他也未必领情。”
“想让他来拜见,怕是不太可能。”
刘安有些无奈,阿父麾下的这些人啊,真的是让人无法形容啊,他当然知道晁错那恶劣的性格,可他也没有想到,这人的性格能恶劣到这一步,怎么说现在都是自己在执政啊,今日还是自己跟群臣谈判将他放出来的,他居然真的没想要来拜见自己??哪怕不拜谢,只是见自己一面呢??
但是,刘安早就做好了准备,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雏鸟了...对付这些不靠谱的大臣们,就要有不靠谱的手段。
“舅父...能否请您将这份书信送到晁错的府邸呢?”
“送是可以送...不过,殿下,此人可未必领情,他本来是有国相之才的,之所以总是被陛下殴打,都是因为这恶劣的性子,就怕这书信没有什么用啊...”
刘安轻笑了起来,“他一定会来的。”
吕禄半信半疑,他本来是想要派个人去送信的,可想到这是刘安第一次想要主动联络大臣,他还是决定亲自前往...当吕禄来到晁错府邸的时候,晁错这厮正在书房内,处置着这些天里所存下来的文件,他的府邸内外都是看守的甲士,这是因为他得罪的人太多,怕有人对他不利,而府邸内,那就是冷冷清清的,这厮尚且不曾成家,只怕也没有哪个大户人家肯将女儿嫁给他这样的人,就怕哪天他被诛族的时候连坐了...
舍人们也曾担心过晁错的家事,最后拿出结论,以这厮工作狂人的性格,就是成了家,怕是也要将妻当作属吏来用,新婚之夜保不准就让妻通宵为自己整理文件什么的。
吕禄的突然造访,甚至都没引起晁错的半点注意,他看都没有看吕禄一眼。
吕禄幽幽的说道:“晁公啊...再怎么说,您能坐在这里处置奏章,也是因为殿下的功劳,您就这么不愿意去拜谢殿下吗?”
晁错头也不抬,“陛下让我进廷尉,是为了保护我,担心自己离开之后群臣对我动手...如今殿下将我放出来...还要我去拜谢???”
“这么说,你是不愿意出来的?”
晁错终于放下了笔,有些嫌弃的看着面前的吕禄。
“我在哪里都一样,在廷尉也不耽误我办公...你特意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殿下的书信。”
晁错不屑的接过书信,随意放在了一旁,就准备继续处置文书。
吕禄的脸色瞬间变得冰冷。
“捡起来。”
晁错抬起头来。
吕禄只是冷冷盯着他的双眼。
“捡起来...读完。”
吕禄的手缓缓放在了剑柄上,看着晁错没有动弹,吕禄的手开始拔剑,长剑出鞘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令人不寒而栗。
当吕禄的剑拔出了一半,晁错识趣的拿起了书信。
晁错并不怕死,但是他不愿意死的毫无价值,若是别人,他不会在乎,堂堂三公可不是可以被威胁的,可是吕禄嘛....这厮身份特殊,背后为他撑腰的人实力太大,就是闹出了再大的事情,也有人护着他,根本没有人可以将他治罪。
晁错有些恼怒的看着手里的书信,可刚看了一些,他就勐地跳了起来。
他甚至都没有收拾面前的桉牍,急匆匆的就往门外走,“快!快!带我去见太子!!!”
吕禄脸上的冷酷顿时消失,眼神里满是愕然,这又是什么情况??
晁错火急火燎的来到了厚德殿,刘安早已等候着他。
吕禄跟着一同进来,他心里对晁错这巨大的变化也是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内容让晁错有了这么大的兴趣呢?
晁错看到刘安,顿时挤出了一抹笑容。
“殿下!!”
晁错是一个忠与自己抱负的人,为了实现抱负,他什么都不会理会,对刘安的态度都出现了巨大的变化,刘安笑呵呵的让他坐在了一旁。
“殿下说的太对了!这些诸侯国的职责就是要在站时为天子出征..如今他们无法出征,可这出兵所用的物资他们总该提供吧?这是诸侯国所应当去做的....”
晁错一开口,吕禄就明白了,干脆别过头去,不再理会他们。
........
刘长领着骑兵们,一路横冲直撞,这伙精锐的骑兵以最快的速度穿过了陇西,他们的规模让当地来迎接的官员们都觉得敬畏,尤其是为首的刘长,披着重甲的刘长极具压迫力,犹如神灵一般,刘长也是借着出征的名义顺带着查看了陇西的恢复情况,陇西的恢复情况比他所想的还要好,栾布确实做的不错。
新的城池部署,缩短了长安到西域的道路,道路很是平坦。
当刘长领着骑兵到达河西国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了数千骑兵在远处来回飞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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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土飞扬,浓烟滚滚,刘长都不由得眯上了双眼。
当刘长靠近的时候,有骑士朝着刘长的方向飞速前来,当然,他们很快就被拦下,骑士们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朝着刘长的方向狂奔而来。
“仲父!!!”
骑士正是刘祥。
刘祥此刻也披着甲,全副武装,看起来倒是有些勇武之气。
刘长许久不曾与他见面,看到他这模样,也是笑着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周勃站在刘祥的身后,也是保持着行礼的模样。
“起来吧!!”
刘长大声说着,一把将刘祥拽到了自己的身边,上下打量着这个竖子。
“不错,长大了不少啊。”
“你带着骑兵来这里做什么?!”
刘祥再次朝着刘长行礼,“仲父!我是领着国内的骑兵来跟随您出征的!自古以来,从来没有天子独自出征的道理,天子出征,诸侯王应当跟随,我愿意跟随仲父一同作战!!”
刘祥倒也不是胡说,过去打仗,的确都是天子领着诸侯王去作战的,诸侯王的一个重要义务就是随同作战...在高皇帝时期,几次平叛,主力其实也是诸侯国军队,当时的刘肥,刘交,刘贾等人都曾跟着高皇帝一同出征...并且在战事里做出了极大的贡献。
刘长狐疑的看着他,“谁教你这么做的?”
“仲父,没有人教我,这是我本来就该做的事情...我不会让您分心保护的..我会跟随在您的左右,听从您的命令,全力保卫天子!!!”
刘长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思索了片刻,没有急着拒绝面前这竖子,“本来只是想要抽调周勃...好,既然你想要去,那就你来!不需要带上太多人...让周勃挑选出精锐的一千骑士!你来担任统帅!”
“唯!!!”
刘祥大喜过望,急忙整顿军队,刘长此刻却也不急了,安心等着刘祥准备妥当,刘长想的也不复杂,既然这个竖子想要见识一下战场,那就带着他去看看,这对他是有好处的,河西国的军队也该去见见血....刘祥的军队跟在了天子大军的身后,而刘祥和周勃两人则是跟在了刘长的身边,刘祥喋喋不休的说起河西国的情况,言语里满是得意。
而周勃却没有多说什么,或许是年纪大了,周勃看起来没有了以往的锋利,利剑藏在了剑鞘内。
刘长是真的没有想到,祥这个竖子,居然还有这样的胆魄,敢公然拦住自己的军队来请战。
一路上跟祥聊着天,时日过的很快,当刘长来到北庭国的时候,却发现这里也是一样。
刘卬同样召集了骑兵,在柴武的陪同下,前来请战。
刘卬在身材方面还有点类似刘长,比刘祥高出了一个头,站在甲士之中,如鹤立鸡群,格外显眼。
他披着跟刘长一般的重甲,当他咧嘴傻笑的时候,看起来真的是跟刘长一模一样。
老刘家第一代子嗣里最能打的是刘长,二代里就是这位刘卬了,他身材魁梧,孔武有力,据说某次夏侯灶路过这里的时候,因为两国有过去的仇怨,北庭国的甲士不愿意放行,夏侯灶大打出手,独自打伤了十余人,刘卬勃然大怒,骑着骏马就来追击夏侯灶,两人直接在众人面前开始肉搏战,刘卬甚至没有吃亏,双方打的鼻青脸肿,不分上下。
夏侯灶可是很能打的,是群贤里最能打的那一个,而刘卬能跟他打平手,可以看得出,他的武艺是越来越好了。
可当刘长赞许的拍打他肩膀的时候,刘卬还是疼的龇牙咧嘴。
“仲父!!我听闻您要带着祥前往身毒作战,祥都去了,我不能不去吧?就祥那样的,我可以打他十个!!”
刘卬拍着胸口,刘祥却很是不屑。
“行军打仗,靠的是兵法,不是蛮力,带领同等规模的军队,我可以打的你全军覆没!我可是跟着绛侯学习兵法的....”
此刻的绛侯正在大后方跟条侯聊天,没有在意这里的情况。
刘长打断了两个竖子,“好了,你也一并来!你这体格,不打仗实在是浪费了。”
这两位都是要镇守边塞的,让他们长长见识,带去战场磨砺一下,也没什么不妥...反正周勃和柴武一定会将他们保护的很好,作为边塞的守护者,他们必须要懂得作战的道理。
他们再次前进,军队的规模变得有些庞大,这一路上,刘祥和刘卬都在斗嘴。
到了西庭国,终于不再是全副武装的诸侯王来迎接他了,刘启穿着朴实,站在道路边上,恭敬的行礼,等候天子的到来。
刘祥眼前一亮,急忙停止了与刘卬继续争吵,“启甚至都不曾披甲!难道他不愿意跟着一同去?”
“哈哈哈,启可没有我们这样的胆魄!”
面对后起之秀的刘启,两人仿佛找到了共同点,迅速将挖苦的对象变成了刘启。
刘长看着自家这些后生,得意的抚摸着胡须。
“西北的门户交给这三个竖子,自己还是很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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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父汉高祖 第646章 不演了,爷投汉了!!!
“仲父!”
刘长坐在上位,西北三傻坐在他的左手边上,都是直勾勾的看着他,在刘长的眼里,他们就像三只“哈士奇”,正朝着自己吐舌头。
刘长瞥了一眼刘祥和刘卬,“这不是鸿门宴,我也不是项羽,穿什么甲胃?!”
两人听了,急忙当场卸甲,露出不太附和宴会的亵衣,再次坐了下来。
刘启看了一眼自己的两位傻兄弟,天子的宴席上居然敢穿亵衣,欺负我这里穷没有史官是吧??
是真的一点都不怕遗臭万年啊。
几位将军坐在刘长的右手边上,他们看起来就很严肃了,周勃,柴武,夏侯灶三大太尉与三位诸侯王面向而坐...而周亚夫他们只能坐在他们之下,周亚夫因为官爵最高,就坐在了夏侯灶的身边,可此刻早已是满脸黑线,因为夏侯灶已经开始拍着他的肩膀喊周生了,恨不得直接喊犹子...
在他的认知里,他是跟周勃平起平坐的诸侯国太尉,跟周勃是莫逆之交,喊周亚夫一句犹子也是应当的。
他在宴会里完全不拘束,一会儿拉着周勃说什么,一会儿又开始拉周亚夫,唯独坐在身边的柴武是被他所无视掉了,这还是因为西庭国和北庭国那“和睦”的关系,两国的高层彼此之间都有些矛盾,尤其是在夏侯灶袭击柴武的儿子柴奇后,这种矛盾彻底公开化,刘卬和刘启还曾互通书信,进行友好的交流,他们破口大骂,本来是想要互相骂对方的先祖,忽然想起来这样两边似乎都吃亏,所以就去骂对方身边的大臣了。
大汉处处都是孝子贤孙,因此最严重的辱骂通常是围绕着对方的家庭开始的。
可这两人互骂显然不能涉及到家庭,这能咋办?写信辱骂对方的大父是亭长出身?
同一个大父生的,破不了招啊。
为了接待刘长,刘启也是用了心的,他特意令人烤了一头骆驼来款待仲父,果然,刘长过去不曾吃过骆驼,看到骆驼烤肉,眼里不由得亮起了光芒,大口大口的品尝起了这个新鲜东西,其实还不错,因为与身毒交往频繁,西庭国的香料极多,食物非常的美味,刘长就喜欢这烤肉上那独特的味道。
刘长连着吃了几口,顿时瞪大了双眼,“这是什么味道啊...真香啊,我在长安怎么不曾吃到过??”
“放了什么香料?”
刘启笑着说道:“仲父,这个东西叫安息香...不是身毒的,是身毒人从安息国那边带来的,我知道阿父好肉,就特意跟一个身毒的大商贾索要了此物...这东西只有安息那边才有...安息人对它的称呼很是古怪...叫兹热阿..”
“安息国啊....”
刘长眯起双眼,不知思索着什么,刘卬急忙探出头来,“仲父若是愿意吃!我这就带着军队前往安息,抓住那安息王,逼他教出这种香料!!”
“放屁!!哪有为了一个香料去讨伐一国的?”
刘长骂了一句,乐呵呵的对刘启说道:“竖子倒是用心了。”
天子在诸侯王的领地里,通常会主动维护诸侯王的权威,对诸侯王极为尊敬,不能失了礼数,若是对诸侯王不尊敬,那诸侯王身边的大臣就会想办法来复仇...就比如刘长的姐丈张敖...高皇帝对他不尊重,将他当作女婿,然后他的门客就准备谋反杀死高皇帝。但刘长显然不存在这种问题,哪怕是在这三个家伙的领地乃至是在他们的王宫里,刘长都对他们打骂依旧,说竖子都是在夸他们,没动手就说明他们做的不错。
至于夏侯灶会不会因为主君受到羞辱而谋反对付刘长....刘长觉得概率不大。
比起那两个家伙只想着跟刘长一同出征,刘启的心思就要多一些。
他小心翼翼的询问道:“仲父准备怎么去做呢?”
其实身毒的局势很复杂,因为他们国家林立,而交战的双方在名义上都是大汉的小弟,严格来说,这不是那种打仗就可以解决的问题。
要搞清楚打谁,怎么打,为什么要去打等问题。
比起战争,刘启更在意的是如何让大汉谋取更多的利益。
这也是刘长对刘启极为满意的地方,刘启这个竖子,随着年纪的增加,为人也是越来越成熟,逐渐没有了过去的暴躁和冲动,正在逐步朝着历史上的景帝方向靠拢,历史上的景帝被夹在文武之间,文不如父,武又不如子...因为一些不光彩的事迹甚至连庙都没进,没有庙号...但是,文景之治,肯定是绕不开这位景的,你要是说他完全沾了父亲和儿子的光,那还真不对。
景帝延续了阿父的遗志,增加了国库的积累,又为儿子扫清了国内最大的不安因素。
若是诸侯王的势力一如往常,你看武帝敢不敢直接出去打匈奴....
他本身是很有能力的,就是执政时日不太长,要是他活得够久,可能出去打匈奴的就是景帝和周亚夫了。景帝在平定内乱之后,甚至已经开始部署对匈奴的反击计划了。
刘长抚摸着胡须,“我没想太多,我要去身毒,打一仗。”
“仲父...您这...”
刘启眼里有些惊愕,这并不是他想要听到的回答。
刘长继续说道:“启...我知道你想的很多,以你这个年纪,能想到这些,很不容易,但是吧...我这番前往身毒,不是为了去勾心斗角,不必选择目标,不必去想那么多,我这次去,是因为大汉需要在身毒打一仗,让他们感到害怕,所以打谁都不重要,谁出头就打谁,谁挡路就打谁...打到他们愿意跪在朕的面前求饶为止!!”
“仲父英明!!”
刘卬瞥了一眼刘启,骂道:“就知道奉承...”
刘启看了他一眼,“怎么,难道你觉得仲父不英明?我说错了?”
“不..不...仲父英明!!!”
刘启并没有打算跟着刘长一同出征,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想要坐镇在西庭国,等待太尉到来,负责大后方的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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