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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在垃圾桶里捡男朋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骑鲸南去
而帐篷里的谷心志搓去了掌心凝结的血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指腕,钻入睡袋,照样咬着手电筒,取出香烟壳,给丁秋云写信。
他这次写了很多字,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话太多了些,写完后想删掉一些,但看了又看,觉得这么多话也不坏,就把写得满满当当的香烟壳叠回原样,拿胶水粘好,用私藏的香烟一根根装填进去,确认无误后,才把一名女队员叫来:“告诉李名远他家人,他死了,尸首运不回去,就地埋了,让他们有空过来看看。”
死去的李明远早已和家人失散,这是让女队员去小镇送信的暗号。
说罢,他把一盒女士香烟递给了女队员。
女队员也抽烟,因此旁人不会多想什么,只当这是跑腿的酬劳。
女队员心领神会,将烟盒接过,正欲离开,却被络腮胡拦了个正着。
女队员一颗心砰然狂跳起来,以为他们的秘密败露了,本能地转头去看谷心志。
谷心志却神色如常:“邱队,有什么事儿?”
络腮胡讨好地一笑:“要去哪里,我派人送她。”
谷心志冷淡拒绝:“我们有车,不劳大驾。”
又在谷心志这里吃了个不大不小的软钉子,目送着暗松一口气的女队员离去的背影,饶是有耐心的络腮胡都有些忍不住了。
他以玩笑口吻道:“谷队,你这人可真要命。”猜不透,看不透,偏偏又有股若有若无的吸引力。
谷心志一板一眼道:“我不要命。”
络腮胡被他这样严肃又不懂玩笑的模样逗乐了,只觉自己捡到了老大一个宝贝。
他当真想和谷心志就这样再多相处两日,多说上两句玩笑,然而,武器库那边的情况,变化得比他们想象中要快。
武器库被镇守得滴水不漏,新人类已想过很多办法,正面强攻、截断粮食、污染水源、投放病犬,或是把活捉来的武器库士兵身上染上病毒再放回去。
然而,武器库依然固若金汤,正面强攻,他们有更充足的武器;截断粮食,他们就撕出一条血路来;污染水源,他们有着独立的水库;投放病犬,往往那些犬类还没有摸到武器库火力线外围的边就会被当即格杀;投放病人,那些病人不等回到武器库中,便会直接选择自杀,以免拖累众人。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长期的镇守,始终是一场消耗战。
如果不是注意到他们已消耗不起了,这些新人类也不会不约而同地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只为了分一杯羹。
全面的战争,是在三日后的夜晚爆发的。
“谷队!”一名队员闯入谷心志的帐篷,声音难掩激动,“开始了!起码有三个新人类的队伍动了!看来今晚是总——”
谷心志从睡袋中翻身坐起,半丝犹豫都无,抓住自己的狙·击枪和匕首便奔出帐篷。
烈烈的火光下,络腮胡正紧张地指挥着他麾下的人员,准备出发。
谷心志默默站到了他身边。
一回头看见谷心志,他心头一热,从腰间抽出一把他随身佩带的手·枪来:“拿好这个。”
那是一把勃朗宁,小巧,漂亮,和谷心志记忆里的那把很像。
而他记忆里的那个人,握住这把枪,对他下达了命令:“射程以内。”
他忍不住低下头,粲然一笑:“不用,我有枪了。”
他又拍拍自己的腰间:“还有匕首。”
谷心志的笑颜着实动人,络腮胡险些看得窒住,尽管谷心志再次推拒了他的好意,他也是浑身发暖,不由道:“待会儿打起来,你跟紧我!”
谷心志看见了他眼中全盘的信任,只觉这一幕着实熟悉。
在多少次的噩梦轮回中,他无数次从丁秋云眼里看到这样的光,那是把他当做最可信赖的对象的眼神。
察觉到这点,他面色微微一紧,但很快便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嗯,我会的。”
而他心心念念的人,正在千里之外的小镇,跟景一鸣玩打仗游戏。
枪是木头枪,削得很精致,是池小池亲手做的。
景一鸣已顺顺利利地长到了狗都嫌的年纪,上蹿下跳无比利索,当年那个加油站里病恹恹的、根本出不了屋子的孩子,正托着枪蹲在加油站加油机的最上层,“哒哒哒”、“哒哒哒”地对着池小池模拟开火。
作为裁判,煤老板优雅地舔着爪,在一旁镇定围观。
池小池抱着另一把木头枪躲在一面墙后,大喊道:“你赖皮啊,哪里有无限子弹的枪啊。”
景一鸣咯咯地笑,把他那把枪开得跟光剑扫射似的。
把一头乌发松松挽到脑后的景子华从散发着饭香的屋中走出:“吃饭了。”
景一鸣倒是听他妈妈的话,噔地一下从加油机上蹦下:“妈妈,叔叔被我打倒了。”
池小池探了个脑袋出来,埋怨道:“老景,他耍赖。我只给他一把九·二,他打得跟加特林似的。”
景子华低头,问景一鸣:“真的?你用加特林打叔叔?”
景一鸣有点心虚地绞着手指:“……”
景子华提示他:“你违反了规则,该做什么?”
景一鸣哒哒哒跑到池小池跟前,甜甜道:“叔叔,我错啦,以后会遵守游戏规则的。”
池小池:“乖……”
话音刚落,景一鸣从后腰掏出一把木手·枪,砰地一下把池小池给秒了。
池小池:“……”
景一鸣表示:“叔叔你死了。”
池小池:“……”孩子的套路也这么深吗。
景一鸣连蹦带跳地扑回景子华怀里,不无骄傲道:“妈妈,我成功保护你啦!”
……他们玩的是保卫加油站的游戏。景一鸣是守方,池小池是攻方。
景子华满心温情地蹲下身吻了吻景一鸣的头发,推推他的后背,示意他快些进屋吃饭。
警报解除,景一鸣也恢复了对池小池的热情,招手道:“叔叔来吃饭呀。”
池小池佯作无力地靠着墙,难过得简直不能呼吸:“叔叔被你打死了。”
景一鸣、景子华:“……”
池小池说:“放心,叔叔不会怪你们,叔叔的在天之灵会保佑你们风调雨顺的。”
景一鸣、景子华“……”
池小池开始吹口哨,在山路十八弯的跑调间,唯有061能够分辨,他吹的玩意儿是ccxv《天气预报》的主题曲。
景子华和景一鸣自然是听不懂这个梗的。
景一鸣一步一回头地溜了,景子华则走到擅自给自己加戏的池小池跟前,确认景一鸣听不到他们的说话声了,才笑道:“其实,你不用这么让着他的。”
池小池把背在身后的手拿出。
在他手里,赫然握着一把枪。
从一开始,他就防着突然靠近的景一鸣,但他在占了先手的情况下,却并没有抢先开枪。
池小池不介意地摆摆手:“没事儿,留着下次再赢。”
景子华邀请他:“留下吃个饭?”
“行。”
池小池进入母子二人的小餐厅时,着意看了一眼墙上。
那面墙上,挂着一张机械强弩。
那是几个月前池小池去舒文清镇上时看到的一样货品,和丁秋云记忆中“老景”曾用过的弓·弩的款式、形制一模一样。
池小池买了下来,将它送给了景子华,美其名曰“镇宅”。
这出于一种仪式感,池小池觉得,这样东西就该属于她。
但与此同时,他希望她一辈子不会动用到这种东西。
饭后,那名被谷心志派遣出的女队员进入镇中,找到了池小池,将那盒烟交给了他。
他将烟盒拆开来,看到那密密麻麻、数量远超平均值的字迹时,还愣了片刻。
但等他把内容自头至尾阅读完毕后,池小池与061齐齐发出一声浅笑。
池小池:“六老师,你笑什么?”
061问:“你笑什么?”
池小池:“任务看起来要完成了。”
061纠正他:“‘我们’的任务要完成了。”
池小池不引人注目地舒了一口气。
数据不会骗人,谷心志的悔意值一直在稳步上涨,现在的数值是87点。
还差13点,他们就能离开了。
池小池想,倘若谷心志在信中说的是真的,他提前埋设下的那张黑牌大概是不必动用了。
但只在半分钟后,池小池的脸色竟是豁然大变——
火并,从昨晚一直持续到第二日中午。
战,战成一团,起先是旧人类与新人类的争斗,再然后便是新人类与新人类,预备队一波一波地顶上,无心计,无智谋,就是纯粹的枪对枪,刀对刀,没有什么花巧,拼的就是杀人的技巧和决心。
基地控制权几度易主,人人都红了眼、迷了心,见人便杀,甚至不止一人倒在杀红了眼的战友的刀枪下。
最终,胜利的天平朝络腮胡这方倾斜了。
局势甫定,络腮胡心花怒放,他命令队伍里残存的几十人迅速清理战场,并派出几人去接应后续的部队,通知赶快前来,以人数优势夺下武器库。
和其他队伍一样,原本打算用来接管武器库的预备队都在车轮战中耗光,四处皆是遍洒的鲜血与断肢,看得络腮胡又是快意又是怅惘。
他在尸山血海间转了一圈又一圈,既想痛快地大吼,又想绝望地砸掉眼前的一切。
好在他一扭头,发现谷心志还跟在他身边。
在众多尸身中,唯有他与他两个活物。
谷心志脸上溅满了血,身上也俱是鲜血,他拉起袖子,轻轻将匕首的光芒擦拭出来。
络腮胡哈哈大笑出来,舒展开双臂,狠狠把谷心志揽入怀中。
络腮胡人高马大,熊似的把纤细的谷心志揽入怀里时,他只觉得满心踏实与温暖——
温暖?
等等,这不该是新人类的体温!
惊惧感电光石火地从他心头划过的一瞬,他想要把谷心志推开,但后颈却被谷心志钢铁似的手指掐紧了,逼得无处可逃。
一个他爱极爱惨了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清清冷冷地滑过,好听悦耳极了。
“谢谢带路。”
“我不要你的命,只是希望你的队伍帮我开道。”
“好了,现在——”
刚刚被擦拭干净的锋刃上再度被浓稠的血色覆盖,鲜血趵突泉似的从络腮胡的喉间喷溅而出,他的胡茬缝隙间喷满了血,一滴滴顺着胡子的细络滴下。
络腮胡喉间发出咯咯的闷响,眼中溢满不可思议的神光。
渐渐,这股光淡了,也变了,变成了一团燃烧着的暗火。
谷心志拍着他的后颈,感受着他渐趋微弱的呼吸和渐趋剧烈的血流声,轻声抚慰道:“好了,好了。”
但就在这时,一样冷硬的东西,抵上了谷心志的身体。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在二人之间炸了开来。
络腮胡手里,死死握着他原先打算送给谷心志的那把小勃朗宁。
枪口内逸出细细的烟尘。
谷心志的肺部开了一个血洞,有淡淡的硝烟从创口飘出,□□和鲜血的味道一样刺鼻。
谷心志的脑子一时间停转了。
他想,这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为络腮胡点上一首《爱情的骗子我问你》





不要在垃圾桶里捡男朋友 第149章 我在末世养大猫(二十八)
他第一时间拿手腕打飞了络腮胡的枪。
枪与匕首一齐受力,二人的武器双双脱手。
紧接而来的是疼痛,人说撕心裂肺,不过如此。
谷心志一直以为自己不怕疼,但脏腑剧烈的疼痛把他的身体整个击弯了,疼得他瞬间起了一头大汗,顺着下巴滴滴坠下。
他狠狠捂住伤口,鲜血喷涌的感觉撞击着掌心,根本止不住。
新人类的生命力相当可怖,只是一时没能割下头颅,被割裂的伤口便已慢慢愈合。
谷心志的匕首侧面留了放血槽,且刀刃特地磨成了不规则的锯齿状,一刀下去,即使是新人类,不致命,也得吃不小的苦头。
络腮胡捂着吱吱冒血的喉咙,疼得青筋暴起,死死盯着谷心志时,一双眼睛里全是溢出的血,狰狞得叫人脊背发寒。
他发出破碎的气声:“你……”
谷心志没有等他把话说完。
匕首被甩出了十数米远,要捡已是来不及,谷心志扑上去死死按住络腮胡的脑袋,竟是要将他的脑袋直接撕开!
络腮胡就算知道这人是个恩将仇报的,却也没想到是这样的嗜血狂性,被他掐住还未愈合的脖子时,他狂啸一声,一手控住谷心志的右手,一手死死扭住谷心志的伤口,单手呈爪状猛压,伤口登时血如泉涌!
谷心志一声没出,把牙关生生咬出了血,沾满血的左手托住了他的下巴,将指尖捅入他咽喉的创处。
这全然是野兽的原始的互搏,一狮一虎,都将全部的智计、勇武、凶蛮,用在了如何取对方的性命之上。
然而,谷心志的力量在一点点流失,络腮胡的力量却在一点点恢复。
从身体素质上来说,旧人类与新人类终究差了一个量级。
谷心志被络腮胡压倒在地,伤口成了一处血突泉,汩汩喷涌。
他被血呛得剧咳不已,手上的力道也渐渐弱了。
外面有了动静,隐约有爆豆似的枪声,惨呼声,打斗声传来,少顷过后,外面传来一阵阵低语,随即而来的是匆促的脚步与声声的低语。
听声音,来的人数起码有一个小队。
络腮胡乍逢惊变,又痛又气,如今猜到自己的后援到来,面对这张他曾经爱得不行的脸,反倒挤出了一个笑来,血手抓住他的头发,发力擒紧。
他的手上几乎全是谷心志的血,鲜血滑腻的触感给了他一种扭曲的快意:“……我的人来了,你死定了。”
谷心志和他听到了一样的声音。
但是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络腮胡哪里还不明白他是被人当了枪使,现在看谷心志做任何表情都觉刺眼,伸手就要把他这双不知死活的眼睛抠出。
趁他心绪激荡时,谷心志循机,张口就往络腮胡暴·露的颈部咬去!
络腮胡喉间刚刚复原不久的软骨被一口咬碎,吃痛地大吼一声,正要把谷心志举起来摔到地上,身后便传来老式枪栓上膛时喀啦一声脆响。
络腮胡知晓谷心志的厉害,不敢大意,连头也不及回,便连声吼道:“开枪!开枪!”
枪在下一瞬响了,但被老式子弹撕裂开的,却是络腮胡的心脏。
络腮胡身体豁然一僵,被枪的冲击力冲得往下一扑。
谷心志大喊:“匕首!”
他话音刚落,一把匕首便呈十字状飞钉至他右手边侧的地板缝隙间。
谷心志拔刀起手,白光一闪,红血如雨。
络腮胡倒卧在谷心志身上,彻底没了声息。
谷心志却没有推开他,和他断了头的尸身倒在一处,微微喘着,从口中嘘出的气流声有些古怪。
颜兰兰举着还在冒烟的枪,表示她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要求。
她单手一挥,手铃一响,那些从舒文清那里租赁来的士兵便继续自发散开,去清剿络腮胡的残部,只剩两个最身强体壮的护在她身侧,寸步不离。
被簇拥在正当中的孙彬闷出了一头汗,他小步快跑到主机前,整理了一下思路,便着手尝试恢复被系统干扰、暂时失效的基地安全系统,口中念念有词。
孙谚快步上前,来不及回收刚刚抛出的匕首,先将压在谷心志身上的络腮胡一把拉开。
谷心志仰面躺在地上,像是力疲已极的模样,眼睛都睁不开了,口里似乎在喃喃地说些什么。
孙谚便当他是在问,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这里。
他也不急于拉谷心志起身,以为他只是太累了,便在他身边盘腿坐下:“是丁队让我们来的。”
丁秋云要他们打的是一场里应外合的黄雀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武器库的攻伐开始后,稍小一些的组织互相结盟,却在暗自较劲,延滞不前,故意拖延时间,指望着从中渔利;大一些的组织怎么肯坐视自己被消耗,于是特意留下后备队,驱赶这些消极怠工、坐山观虎斗的小组织,驱赶不成,就动用武力。
没人想到,在大局方定、各家已经懈怠时,一支数量极庞大的无名部队会平地冒出。
这帮旧人类根本不在新人类拟定的防备名册上。
因而,早已因内斗而力竭的新人类一触即溃。
……这处人人觊觎的武器库,被旧人类接管了。
谷心志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生命像水一样,潺潺从他身体的那处破洞里流失,脏腑内仿佛被沙蚁窸窸窣窣地钻了千百个洞,痛得他生不如死。
死……
想到这个字,谷心志吸一口冷气,骤然怕了。
死是睁开眼再也见不到秋云,死是再也听不到秋云对他说一句原谅,死是……
死是没有梦。
他连在梦里见到秋云的机会都没有了。
只有因癌症而死的人,才能转化为新人类。
他甚至连成为新人类的资格都没有——
意识到这一点,谷心志仿佛被人对着心脏又开一枪,痛得他整个人都佝偻了下去。
在强烈的欲念驱使下,他总算将话说得清楚了一点:“针管……”
孙谚正滔滔不绝地夸着丁秋云的决策,闻言一怔:“……什么?”
谷心志在地上挣扎两下,竟是坐起了身来:“针管!”
当颜兰兰觉得不对、叮叮当当地跑来时,谷心志一偏头,吐出一大口血,血里混杂着颜兰兰不敢去想具体是什么的东西。
孙谚这才看清他身上的血洞,霍然变色,翻身爬起:“谷副队?!……医生!林医在哪儿!”
孙谚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而谷心志难受得喘不过气来,说话声音变调得更厉害,胸膛里像装了一只风箱,发出颤抖的气声:“给我针管啊!”
颜兰兰跪在谷心志身边,眼泪都下来了,她不敢多问发生了什么,也没时间多问他要针管作甚,抖索着双手,从随身的小包里取出备用的针管。
下一秒,让她骇然的事情便发生了——
谷心志扑到尸体尚温热的络腮胡身上,用针管狠狠捅了数下,才找准血管,吸了满满一管血,抬手注入了自己的腕部。
他以卑微的姿态,神经质地叨念着:“……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死了,就没有秋云了,再也没有了。
那个人出现在他灰暗的生命里,好得像个虚幻的泡影。
于是,他设计他,想要试探出他待自己的心是真是假。
……其实,他更希望那是假的。
因为倘若是真的,他的人生就要整个为他转变了。
在那栋破旧的筒子楼里,他悄悄弄坏了机械兵的控制系统,并在被成功合围后,拿起通讯器,对那头的丁秋云说,你别过来。我这边已经被堵死了。
丁秋云只说了两个字:等我。
几分钟后,他人为制造出的障碍被硬生生撕开了一条通路。
丁秋云一枪托拍歪了一个机械兵的头,抓住他的手,喊了一声“走”,便一言不发地向外狂奔。
直到今日,谷心志还记得那手心的温度,冷得很,还有点出汗,筋骨结实,交握的感觉很好。
他心眼很小,偌大的世界里,他只求这一双愿意拉住他的手,别的,他不在乎,也不认为那很重要。
他在超市等了他两年,又因为前世的冤孽等了他这么久。
可他还没等到丁秋云的原谅。
他不能死。
谷心志趴在地上,耳朵已经不很能听得清东西了。
滚热的眼泪一滴滴从他眼中落下,他带着哭腔,沙哑又倔强地重复:“我不能死啊。不能——”
颜兰兰抓起了通讯器,连通了一处讯道,一张口便是颤巍巍的哭音:“景姐,你能想办法联系丁队吗?……没有,没有,计划很成功,我们都很好。只是这里出了一点意外……什么?丁队他已经走了?”
12小时后,跨越千余公里的摩托车在武器库的一处休息点停下,熄火。
颜兰兰听到熟悉的摩托车声,急忙从中奔出。
再见那张熟悉的、令人心安的脸,颜兰兰险些直接哭出声来:“丁队,谷副队他太难受了……你想想办法,你有带药来吗……”
丁秋云一语不发,把头盔解下,径直抛到泪盈盈的颜兰兰怀里,大踏步走入休息点。
煤老板从丁秋云的后车座上跳下,慢步踱到休息点门口,坐了下来,像在守卫着些什么。
丁秋云掀开门上挂的隔风用的棉被。
床上躺着的人受了从外头刮进的冷风,剧烈嗽了两声,旋即把脸埋进被子里,汲取一点温暖。
单看他从被子里露出的手和上半张脸,血色全无,叫人看了便觉心中凄冷。
他身上的血液几乎流干,薄薄的身体被寸厚的棉被压得无法动弹。
现在,一床被子,对他来说就是一座五指山。
没人见过这样恐怖的生命力。
对于一个正常人而言,肺部中弹,最多能活半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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