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在垃圾桶里捡男朋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骑鲸南去
车在西镇的出入口被照例拦下。
孙谚从驾驶座探出头去,和那守门的新人类谈笑风生,还悄悄递了一包烟,声称他虽然是来替别人送奴隶加买货的,但这次违规偷买了一个廉价的小奴隶回去,打算自己用,请负责查货的兄弟通融通融。
他们打开后车厢,果然发现了小鸡崽子似的瑟瑟发抖的孙彬。
不管世道如何更易,人情通融这种事总是不会改变的,他们笑纳了孙谚的烟,也没细查那些所谓的“货物”,就放了孙谚出去。
看着那辆卡车渐行渐远,丁秋云才放松下来。
有名队员问:“丁队,我们接下来干什么?”
丁秋云看向逐渐鼎沸起来的街市方向,搓了搓掌心已凝结的血冰,说:“休息。等着晚上的热闹。”
约晚六点半时,就有来西面仓库提人的了,共要六十名。
扮演前台的丁秋云以新招募的管理人员的身份热心招待了他们,让他们在大厅暂歇,吩咐去提了十名“a品”,五十名“b品”,皆是刚才解救出的、有战斗经验和能力的旧人类,其中混有队中成员。
在被带出来见人前,所有奴隶都被押去洗了个热水澡,被搓得皮子发红,又换上了统一的白衣,看上去一个个有模有样,很叫前来“提货”的领头人满意。
领头人一眼就看到了“a品”群里最显眼的谷心志。
这些日子来,谷心志在丁家养着,稍稍胖了一些,体态恢复了正常,清清冷冷的,又秀气干净,略长的头发被一条蓝发带绑起了个高马尾,微昂着下巴站在那里,有种不动声色的夺目感。
领头人绕他走了两步,满意点头道:“最抢手的就是他这样的。”
丁秋云温和地笑:“是吗?”
谷心志脸色不大好。
他不高兴丁秋云对这些新人类比对他的态度都要好。
哪怕是逢场作戏。
丁秋云不会特意照顾他的情绪,有礼地一弓腰,将这帮新人类送走后,走到门口,与坐在车内抽烟的罗叔交换了个眼神,便用自带的锁锁上了西仓库的前门,换上了另一件看上去较为单薄的私服,取了自己的摩托车,独身一个往逐渐热闹起来的奴隶市场驶去。
在耀目的人造虹霓间,他缓慢游走着,找到了七八个他刚才亲手送出去的奴隶。
他们被放在展示台上特制的铁笼间,看到丁秋云,只略略一点头,便继续低眉顺眼地等候着丁秋云与他们约定的“时机”。
奴隶镇的原住民早已走得差不多了,只有全家进化成新人类的才选择留驻在此,靠奴役和贩卖同类过活。
街上处处燃着熏香,香里有尸身的冷臭。
丁秋云绕城数周,弄清城中布局后,便把摩托车停在路边,借着路灯光芒,拿香烟壳和铅笔头,画着这末世里绚烂而悲哀的街景。
他听到有幼年早逝又复活的孩子奶声奶气地向自己的母亲提问:“妈妈,为什么要把那个姐姐关起来呀。”
母亲笑道:“我们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明明是一样的呀。”小女孩指点着自己,“鼻子,眼睛,都一样呢。”
“不一样的。”
“有哪里不一样?”
母亲发觉自己无法准确地将这种优越感向女儿传达,只好笑着摇了摇头,用了父母教育子女时惯用的拖延大法:“等你长大就知道啦。”
闻言,靠在摩托车上的人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这些孩子长大后看到的世界是什么模样,不是靠一张嘴就能决定的。
到了约九点钟时,街面上起了些雾气,街道上带着孩子来看热闹的人也疲倦了,陆陆续续返回了旅馆,准备休息。
据丁秋云他们问出的讯息,夜晚九点是一个分水岭。
在九点前,往往是“展示”和“才艺表演”环节,主办方会让旧人类在笼中跳舞、殴斗,或是和犬类等杀伤力不很强的动物展开人·兽大战,比较适合女人和孩子观看。
真正的“行货”,是九点后开锣售卖的。
丁秋云在绘画过程中,也没忘记观察。
他数度抬眼,发现台上有一个执鞭的人,扮演着低级督军的角色,低着头在台上转来转去,但穿得却很厚,口中哈出厚重的白气,一看便知是个旧人类。
这人在台上窜来窜去,一旦奴隶有异动,哪怕只是抬手挠挠痒,他都会异常机敏地窜过去,拿着钢鞭当当当地敲着笼边,叫对方老实点儿,不要动。
……用旧人类奴役旧人类,挺毒辣的手段。
丁秋云无视了那狐假虎威的人,拿出手表确认过时间后,一边低头继续运笔,一边按下铅笔末端的“橡皮”,开口道:“兰兰。”
距此约三公里的颜兰兰眉尖一挑,伸手扶住耳机,装作调整耳机线的样子。
丁秋云说:“注意烟花。”
宣布晚市开场的烟花,会在九点整准时燃放。
这也是他们约定好的动手时间。
颜兰兰回头看了一眼那负责看守雕塑的人。
他早已吃过了晚饭,守着一个放着老评书的电台,撑着下巴打起了瞌睡。
颜兰兰轻捷无声地起身,从包里取出一包口香糖,抽出最上层的一枚,放入嘴里含嚼,剩下的微型炸·弹,她悄无声息地粘贴在早已在纸上精心推算过数遍的位置,旋即蹑手蹑脚走到那打瞌睡的看守人身后,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将一管针液推入他的颈部。
丁队让他们拿医院里做胸外按压的假人练过无数次,现在对真人下手,颜兰兰心有点慌,手却是稳而准的。
那人激烈挣扎了一会儿,很快便药力发作、动弹不得了。
颜兰兰给他摆出了个自然的睡姿,挑选了个距离雕像较近、能观察到爆炸后情况的藏身处,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看着即将到达“12”的分针。
她犹然惴惴,这炸·药声和烟花声终究有差,附近的巡逻人员不少,这冰雕万一一次炸不开,把人引来,那她不就再次落到那些人手里头了吗?
她是完成了丁队交托的任务,可自己看了人家没穿衣服的漂亮姑娘三个小时,也算是有些感情,再把人扔下,委实不地道。
可这里一定是那些新人类的重点看守地带,一旦有失,肯定会大举包抄,漂亮姑娘是新人类,就算被炸伤也能自己愈合,颜兰兰就只能靠自身的血小板和革命的乐观主义精神了,一旦受伤,就是给整个队伍添麻烦。
但颜兰兰的众多疑惑,均被对丁秋云的信任压了下去。
……丁队吩咐自己这样做,那准是考虑到了各方各面了,准没错。
还有三分钟。
三公里外的丁秋云将画好的香烟壳夹入背包里的《小王子》,放入背包,转而向一处专门贩卖“a品”的大看台走去。
谷心志就在那里,看台的正中央,最显眼的位置。
在众人的围观中,他脊背挺直,端庄地坐着,目光低垂,裸·露在外的脚趾冻得微微发青,他也懒得去暖。
他满身清冷的少年感,引得不少人起了旖旎心思,纷纷争论这个“六号展品”价值几何,值得用多少件棉服和压缩饼干来交换。
丁秋云趴在隔离栏杆边,远远看着自家这柄深藏不露的人型兵器。
他本人的相貌也算出挑,这样一瞬不瞬地盯着一个人看,着实显眼。
旁边有个中年人笑嘻嘻地拍拍他的肩膀,同他搭讪:“小年轻,你也看中了那个六号啊。”
丁秋云煞有介事地点评:“看着不坏。”
那中年男人道:“我瞧着也眼热,不过看两眼就得了。他已经被那位订下了。”
丁秋云循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了一个壮硕的汉子,身后还跟着两个跟班,看他们的打扮,显然是一支规模不小的物资搜集队中的主要成员。
丁秋云对中年男人的话不置可否:“六号是我的。”
中年男人怀疑地看了一眼丁秋云,以为他是真人不露相,也不敢将话说得太满,试探着说:“想换这么个极品,一辆车的物资都未必够的。”
丁秋云说:“我想要他,一声口哨就够了。”
中年男人愣了愣,旋即捧腹大笑:“哎哟,你们小年轻——”
说话间,背后传来了烟花升空、热流划破冷空的刺耳鸣响。
与此同时,一声沉闷的爆裂声自东侧传来。
在双重交响下,丁秋云把食指与拇指抵在唇边,吹了一声口哨。
全城的电力瞬间断绝,一度辉煌煊赫的街道陷入了死一样的黑暗,唯有烟花不间断腾空炸响,泛着明光的金线银丝瀑布似的自天际垂落,如同一只只慈悲的眼,凝望着漆黑的城。
谷心志迅速把绑在大腿上的匕首拔出,一脚踹开断了电的铁笼,顺手割断了一个闻声意欲上台的新人类的咽喉。
在下一朵烟花亮起时,脸颊上溅了血的谷心志便已站在丁秋云和瞠目结舌的中年男人身前。
丁秋云翻身越过隔离栏杆,借着烟花亮起的一瞬,朝天直放一枪。
这一枪,是他们早已约定好的暗号。
等在停车场的、趁机弄坏了他能弄坏的所有轮胎的罗叔开了枪,笼子里的几个队员也从白袍内衬里取出藏好的枪,纷纷对空射击。
一时间,枪声密集,遍布各处,声如爆豆,仿佛整个城镇已经被某个不知名的军队包围。
新人类的体能即使再强悍,也是活了十数、数十年的人类,对于枪弹的恐惧早已直烙在心底,尖叫着四散奔逃,或趴倒在地两股战战的不在少数。
有保卫队闻声出动,但丁秋云要求,所有人必须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弄得保卫队摸不着头脑,也只得开枪警示,以至于枪声愈密,反倒给人一种“越打越多”的错觉。
有个和丁秋云分散混在人群里的队员选准时机,按照先前的约定,扯起嗓子大喊了一声:“他们来了百来个人!是个军队!”
说罢,他从腰间拿出一个手榴·弹,朝一处早已逃空了的看台掷去。
轰然一声,全城恐慌。
前后共计20个有武器的人,利用黑暗与混乱,生生制造出了大兵压境的错觉。
城内的ai也陷入了未知的恐慌中。
动用了备用电源后,不止一名ai发现了怪异之处:“天哪,是那个被标注s级的反抗系统!他进了我们的城镇!”
所有讯息统合到总系统处,总系统知道事不宜迟,立刻向上级系统发出呼救信号:“您好,您好,我们是集合系统1277号,我们的电力系统被s3级危险级别的系统摧毁,请求支援!”
半晌后,一个温润的声音给出了回答:“你们好。我已经收到了你们的反馈。谢谢你们对我做出的评级,也谢谢你们的信息,让我定位到了你们的中枢位置。”
随着一声温文尔雅的问候,无数病毒蜂拥入主系统中,每一个可操作图标,都变成了一只歪头吐舌头的小奶豹。
全城的ai就此被摧毁,陷入了无限期的静默之中。
东广场上,如颜兰兰所料,炸·弹爆裂的轰鸣声吸引了附近的巡逻人员,而冰雕被炸毁大半,冰中少女倒在地上,生死未知。
颜兰兰缩回藏身的角落,踌躇片刻,还是觉得不能放任舒文清一人面对那么多新人类,正打算摸出枪来去跟人战个痛,没想到还未跨出藏身处,一只还带着碎冰碴的手就将她堵了回来,且径直捂住了她的嘴。
“嘘。”
颜兰兰睁大了眼睛。
……她忘记了,新人类不惧寒冷,他们的细胞修复能力,是正常人的数倍乃至数十倍。
舒文清身上披着颜兰兰一度披在冰面上、最后遗落下来的外套,下摆露出两条有着清晰肌肉感的长腿,膝盖与小腿还有覆盖的薄冰,脚跟看样子被炸得不轻,但现在已经完全恢复,只留下一层薄透的血冰。
舒文清分了些余光给那些发现冰雕被炸、端着枪四下慌乱搜寻起来的新人类士兵,等她察觉掌下人的体温不对,才露出了些微的惊讶表情。
她拿手指轻抹了下颜兰兰的侧颈,发现那“尸斑”被抹花了。
舒文清这下是真的好奇了起来:“旧人类?”
颜兰兰也不作答,只关注眼下的状况:“走不走啊?”
舒文清也只是随口表达一下惊讶而已,闻言毫不犹豫抓住她的手,挑了一个方向,猫腰快步走去。
她不问她的来意,她也不问她的去向。
三个小时的相处,让她们培养出了一种奇妙的、无声的默契。
颜兰兰跟着她,如同一尾生活在海底的鱼带领着另一条在深海穿行,她熟悉每一丛珊瑚、每一块礁石的位置。
颜兰兰几乎被她绕晕了头,直到被她引领着来到一间处在负二层的地下室门口时,颜兰兰才问:“这里安全吗?”
舒文清:“算是安全。”
“那我功德圆满了。”颜兰兰拍拍胸口,说,“再见,我要去找我的队伍了。”
舒文清说:“小姑娘,借把刀。”
颜兰兰警惕捂住了包:“你要干嘛。”
舒文清:“怕我了?”
颜兰兰直白道:“怎么不怕,我怕你砍我,抢我物资。”
舒文清失笑:“刀片就行。再说,你的包里总有枪吧,不必担心我抢。”
颜兰兰抱着装了两把枪的包连退十米:“没有啊,什么枪,你别瞎说啊。”
舒文清向她伸着手,仍是没有放弃索取。
颜兰兰考虑片刻,还是摸了一把剃胡子用的小刀片给扔了过去。
舒文清一笑:“小姑娘,谢谢。”
颜兰兰远远地抗议道:“……我不小,我都十九了。”
颜兰兰实在是个很容易让人心情转好的人,舒文清拾起刀片,在左小臂上按压两下,找准位置,一刀割了下去。
颜兰兰看得眼皮乱跳。
在血肉分离的闷响中,舒文清从自己的手臂中取了一把钥匙出来。
而在取出钥匙后,血肉迅速凝合归拢,重归正常。
……这些天来,这把关键的钥匙,一直被她藏在手臂的皮肉之下。
舒文清说:“刀片,我洗干净还给你?”
颜兰兰摇头:“送给你做纪念啦。”
说罢,她转身就要跑。
舒文清叫住了她,指一指自己面前那扇门:“不进来看看?”
颜兰兰说:“不了。我队友的任务应该都完成得差不多了,我得赶紧去找我们丁队——”
“……丁?”舒文清一怔,“丁秋云?”
颜兰兰倒机警,发现自己说漏了嘴,也不正面作答:“我先走啦。”
“等一下。”她刚跑出两步,舒文清就又叫住了她,“你们丁队要打佯攻,搅乱整个城市的治安,趁乱营救旧人类,是吗?”
颜兰兰没想到舒文清作为一个彻底的旁观者,竟然能看出这么多东西,但还是一脸乖巧地装傻:“是吗?”
舒文清笑了起来。
即使笑着,她的笑容也依然带有几分高岭之花的冷淡疏离感:“丁秋云队长,我知道你能听见我的话,也知道你不会放心一个小姑娘单独执行任务。我能帮你,我们合作,怎么样?”
颜兰兰抬手扶住耳机,听了一会儿,有点儿疑惑地皱起了眉,但还是如实转达了丁秋云的话:“丁队说,合作可以,但是要打开正确的门、展现你们的诚意才行,不要驴我们家的傻兰兰。……丁秋云,人还在这儿站着呢,你说谁啊。”
舒文清难掩开怀,走到了与这扇门左起毗邻的第三扇,将钥匙送入锁孔。
颜兰兰惊讶地往前走了两步:“不是刚才那扇门吗?”
“当然不是。”舒文清坦荡荡地承认了,“我被人背叛过,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儿,就不会再尝第二次。那间房门也能用这把钥匙打开,但是里面埋设的是踩踏式的隐形地·雷。”
颜兰兰:“……”
舒文清对着颜兰兰抱歉一笑:“我以为你是那些新人类用来放长线钓大鱼的饵。……那个房间,是我用来缓冲的最后筹码。”
颜兰兰也不是什么玻璃心的姑娘,耸耸肩,笑眯眯道:“那我收回刚才以为你要砍死我的道歉。我们扯平。”
舒文清深深望了一眼颜兰兰,把门打开。
颜兰兰也是有好奇心的,搂着包,凑到门边只看了一眼,就差点惊得把舌头吞下。
屋中满满当当坐了二十来号人,约百来平方米的地下室,起码打通了三个房间以上,墙壁上挂满了各色轻重武器,足够武装起一个连。
面对目瞪口呆的颜兰兰,舒文清从墙上取下一把柴刀,横背在后,又取下一把微型电磁冲锋·枪,冷静道:“小姑娘,你的队伍想打一个浑水摸鱼的仗。但我想打的,是一场硬仗。”161
不要在垃圾桶里捡男朋友 第141章 我在末世养大猫(二十)
约一刻钟后,枪声渐息。
被人吊着无头苍蝇似的打了这么久游击,新人类也渐渐回过味儿来,个个气恼又无奈。
他们对ai的依赖,使得他们对这种原始的对抗陌生得要命,而光源的丧失,直接叫新人类再次陷入末日到来那夜的窘迫境况。
激光枪的储能很快耗尽,擅长使用各种老式武器的原警备队队长舒文清不在,无法进行指挥,自动瞄准器又受到某种信号干扰,激光枪的功能直接退化质变成了一个手提式手电筒。
现任警备队队长摇晃着手里的通讯器:“还有谁能听见吗?喂?说话!”
错了频的通讯器那头传来某前流行歌手断断续续的歌声。
“他妈·的!”
他把通讯器顺手磕了一下,提起手电筒,一道强力的光芒突破雾气,扫过看台上的一个笼子。
内里空空荡荡,奴隶显然已经脱逃。
见状,他肝火愈盛,声音也提高了八度,对着发出丝丝拉拉杂音的通信器吼道:“喂?喂喂!人呢?有没有个能喘气的?”
突的,一具温热的身体自后鬼魅似的贴了上来。
谷心志贴在他身侧好声好气地耳语:“有。不过需要你配合一下。”
语罢,他熟练地用对方单肩背在右肩的枪带绕住了对方的咽喉,双手一交叉,反身把人背在了自己背上。
队长颈骨瞬间摧折,但新人类极强的恢复能力让他时时刻刻深陷可怕的窒息感中。
这窒息感叫他发了狂,拿手肘狠捣着那突袭者的腰腹,次次到肉,砰然有声,但对方却浑然不觉疼似的,不躲不避,甚至连一声吃痛的吸气也无。
……难道也是新人类?
想到对手可能同为新人类,队长登时陷入了绝望,疯狂在自己颈部抓挠,在血肉上划出一道道鲜血淋漓的抓痕。
丁秋云捡起了他掉落在地的通讯器,在沙沙的电讯声里将通讯器晃了两晃,同时对谷心志道:“别折磨人。要杀要剐,给人一个痛快。”
谷心志默认,拖着那接近狂乱的人,往一条小巷的巷尾走去。
在061的作用下,通讯器立即对接成功。
有队员的声音从公共频道内传出,只是被杂音扭曲得不成样子。
“队……”
“队长,你……见了吗?”
“咱们……该……还打吗?枪里……不足了。”
临近的小巷内,那名队长也像是听见了这边的动静,不住发出垂死的呜咽声。
丁秋云捂住通讯器,冲着小巷里“嘘”了一声。
小巷内的所有声响便在瞬间断绝。
确认没有旁的声音干扰了,丁秋云才自然接话道:“暂时停火,东广场前集合,先把人码齐。”
电波声极容易使人的声音走形,频道中的数十人无一生起戒心,各自应了一声是,就挂了通讯,集体往东广场赶去。
丁秋云摸出自己兜里的铅笔,重又按下尾部的:“时间掐准,听我命令合围。”
巷内,谷心志却没有按照丁秋云的指示,给敌人一个痛快。
谷心志痛恨新人类。因为他见到任何一名新人类,都会想到他们曾害得自己失去丁秋云,先是人,现在又是心。
但是他答应过丁秋云,不能再把人的脑袋绞断,至少在丁秋云面前不行。
于是,谷心志仍不间断地死勒着对方的颈部,同时凑在对方耳边,声音极小地、亲热地和他说着体己话:
“是不是很难过,特别想死啊。”
“说真的,我很想给你一个痛快,但痛快这种事情,得自己争取啊。”
他且说着,且引着那濒临疯狂的人来到一根断裂的水管前,把他的眼睛对准那锈蚀的尖锐断裂口,轻声提示他:“来吧,给自己一个痛快。”
很快,他背着那人的枪从小巷里钻了出来,发现丁秋云竟还站在原地等他,抿了抿唇,挺高兴地迎了上去。
丁秋云:“解决了?”
“我没有杀他。”谷心志温驯道,“他是自杀。”
丁秋云笑了一声,不置可否,转身便走。
谷心志跟了上来:“丁队不相信我。”
丁秋云反问:“谷副队觉得自己值得相信吗?”
谷心志认真想了想,不大情愿地笑了笑,把搜刮来的枪和闪光弹都交给了丁秋云。
丁秋云也不同他客气,照单全收。
谷心志看着丁秋云的侧脸,目光柔和得不像话,把沾了些血的手往后藏去,背着手,学生似的规规矩矩跟在丁秋云身后。
雾气弄湿了丁秋云的头发,他很想去摸摸他前额沾了露的头发,手指蠢蠢欲动了一阵,又缩回了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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