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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上珠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秦兮
孙永宁更加摸不着头脑:“驸马爷这可真是折煞我了,不知道何事需要行此大礼?”
唐源便讪讪的笑了笑:“说起来,真是我的不是。昨天晚上......”他咳嗽了一声:“跟一帮朋友在酒楼吃酒,恰好碰见了令郎也同在那儿,我这个人,喝点马尿便容易上头,不知怎的脑子一热,做了糊涂事,让人请了柳大家过去助兴......”
孙永宁之前的困惑终于有了答案。
他之前就在疑心,是不是有人故意借着柳大家去激化孙文才跟许渊博之间的矛盾,想要让两家加深仇恨。
可去查了天香楼,又发现的确是有人拿了银票去天香楼请的柳大家。
如今唐源主动找上门来,那这件事就没什么可令人疑虑的点了。
唐驸马跟他们之间无冤无仇,相反,因为唐驸马会做人,他跟孙家的确是有几分交情在的,见了后辈在玩耍,他帮着付了酒钱,酒酣耳热之际请柳大家去助兴也不是说不过去的事。
那么这么说,就纯粹是许家在没事找事。
孙永宁当然知道许家这么急吼吼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哂然而笑,眼里却一片不到底的阴霾:“驸马爷言重了,这事儿跟您没什么关系......”
唐驸马颇为不好意思:“这怎么会没事?我听说了,为了这事儿,文才还跟许大少爷打了一架.....公主已经把我骂的狗血淋头,我也十分过意不去,文才没事儿吧?”
他一面说,跟着他来的护卫便急忙奉上了礼品。
孙永宁打眼一看,见都是些人参之类的药材,神情更加缓和一些,摇了摇头道:“这跟驸马爷无关,人要是想找麻烦,什么事儿都能当成理由,哪怕没有柳大家的事儿,也还会有别的事儿。他自幼身体弱,也就是这两年更见好了些,您有心来问,我也不瞒着您,打的不轻,头破了,只怕要将养好长一段时间,连明年下场也是不能的了。”
“啊?”唐驸马诧然不已:“不过小孩子之间玩闹,怎么就下这么重的手?!”
孙永宁的脸色更加淡了:“次辅的孙子,自然是高人一等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唐驸马哪里好再继续接下去,跟着劝解了几句。
孙永宁却只是笑了几句。
事已至此,再多说什么都没用处,人家已经欺负到头上来了,他这里一味的忍让,只会更加令人看轻。
他打定了主意,等到第二天,趁着去找杨博禀报公务的机会,默不作声的将一份奏章放在了杨博面前。
杨首辅看他一眼,接过来拿在手里一看,眉头就是一扬。
他到底人老成精的人,一看就知道孙永宁是已经定了主意的,拿在手里眯了眯眼睛瞧着孙永宁:“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可想清楚了?”
被人逼到这个份上,孙永宁这几天晚上都没能睡得着觉,翻来覆去的自问该想的都已经想的明明白白,听见座师这么问,连个停顿都没打,直截了当的说:“许家强势已非一天,可如今越发的嚣张,大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意思。横竖我承认了是一刀,不承认也就是一刀,我不敢牵连师长,只求元辅您体谅!”
杨博半响无语,许久之后才缓缓叹了一声:“你措辞如此锋利,这份奏章就如同是一把刀,倒是直接顺着许家宣战的,我若是阻拦你,在你眼里,只怕是更加畏首畏尾了。我也知道,你们更年轻些,不懂得要忍的道理,能忍到现在,已经是难得。既如此,就让你自己撞一回南墙,你放心,我总不会不管你。”
有了杨博这番话,孙永宁重重的应了一声,跪在地上朝着他磕了个头,自己退出去了。
等到出了门,高平还着意看了他一眼。
两人之间交情匪浅,平时都是互相通气儿的,可这回,孙永宁没打算跟他商量,径直出了门,正好碰上了许崇,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看见对方眼里阴沉的寒气,谁也不多看对方一眼。





冠上珠华 第三章·利刃
高平看在眼里,进了值房以后也忍不住抿唇对杨博道:“元辅,您就不管管?许家也真的太无法无天了,我也听说了,不过因为一点小事,许渊博就动手将文才打的头破血流。您也知道,老孙是把那孩子看的眼珠子似的,他们两口子为这孩子也不知道担了多少年的心,生怕他长不大。许家这回,分明就不是在打孩子,是在诛老孙的心啊!”
杨博老成持重,哪怕自己这边两员大将都已经表露出了十足的态度,也仍旧还是能稳得住,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就笑着摇头:“还不到时候啊!”
还不到时候?
高平心中忍不住愤愤不平。
现在都还不是时候,那到底什么时候才是时候?
许家都要翻天了!
他郁郁不平,却又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告退出来。
谁知道才出了门,就碰见了刑科给事中熊步宇正急匆匆的冲过来,他便咳嗽了一声:“什么事这么急赤白脸的?”
熊步宇擦了一把头上的汗,连笑都不会笑了,颤巍巍的回话:“大人,您怕是得过都察院去一趟,孙阁老......孙阁老他亲自去都察院了,让都察院去兵部衙门拿人,说已经查明白了兵部这次给京营的兵器出问题的事,都是兵部武库司郎中文润泽的主意!”
兵部可是孙大学士自己在管,他直接去都察院让人去兵部拿人,这事儿别说是在大周了,哪怕是再加上前朝,也从来没听闻过有此先例。
这分明就是......
高平也右眼皮猛地跳了起来,下意识的往后看了看杨博的值房。
他有些明白为什么杨博说孙永宁忍不住了。
孙永宁这是.....要跟许家拼个你死我活了!
他由不得也跟着面色难看,忙不迭的跑去都察院。
孙永宁已经把事情办的差不多了,等他到了,还朝他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高平见都察院的两位都御史出来,顿觉眼前一黑,扯了孙永宁一把,两人走下台阶,他才迎着冷风对孙永宁问:“你疯了?!你这么做,固然是让文润泽没好日子过了,可那对你自己有什么好处?!你可是管着兵部的啊!”
本来许家的意思,只是要孙永宁扛住压力,不要对宋家示弱,到时候再推个替死鬼出来也就完了。
如此一来,你我彼此成全颜面,许家自然也跟着帮兵部遮掩,这件事拖来拖去,也就这么拖过去了。
可现在孙永宁分明就是在打许家的脸啊!
“许家难道给我留脸了?”孙永宁无声冷笑:“他们一而再的打我的脸,许崇算个什么!?人家称呼他一声小阁老,他就真当自己是次辅了?我十年寒窗,几十年兢兢业业,不是为了给他低声下气的!”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里,米已成炊,高平也不能再说什么,只好皱着眉头叹了口气摇头,有些忧虑的道:“这个年怕是不好过了。”
这个年的确是不好过了。
孙永宁亲自将文润泽跟袁成两人去调了一批残次品的事儿捅出来,无疑是最近京城里的一大新闻。
谁都没想到武库司竟然刁钻成这样。
原本武库司便十分的盛气凌人,人家都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说的就是武库司,如今武库司不仅是难办事了,还如此明目张胆的给你小鞋穿。
这种事儿一石激起千层浪,一时人人都对文润泽等人穷追猛打。
听说文润泽从家里被押到都察院的路上,都险些被臭鸡蛋烂菜叶子给砸死。
事儿闹的大了,文润泽跟袁成两个人不必说,面如土色的在都察院的司房里一言不发,许崇也气疯了,在家里大骂孙永宁是蠢货。
他真是没想到孙永宁能疯成这样。
“姓孙的是不是疯了?!”许崇哪怕是当着老爹的面,也忍不住骂了句难听的,犹自还是愤愤然:“他这么做,他自己有什么好处?!”
许顺就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还不是你把人逼得太狠了?”
他呵了一声:“人家辛苦做到一殿大学士,是为了让你颐指气使的吩咐人做事的?”
许崇收敛了几分,垂头丧气的坐在下首:“父亲,话不是这么说。文润泽到底是咱们的人,人家说,不看僧面看佛面,打狗也得看主人,姓孙的就是不听话......”
所以他才会这么不给孙永宁脸面。
否则两个孩子打架,他也不是不能让孩子认错。
急的嘴巴都起了燎泡,许崇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老爹:“那现在可怎么办?这个疯子把事儿闹成这样,只怕事情是不好了。”
“能怎么办?”许顺一针见血:“他一个阁老站出来亲自指证,而且还将文润泽他们抽调残次品的记录都找出来了,上头明晃晃的是签着袁成的名的,上头还盖着武库司的花押,盖棺定论的事儿,还挣扎什么?让文润泽认栽吧。”
啊!
许崇忍不住失声惊叹:“可咱们还收了.....”
十万两银子呢!
许顺顿时瞪了儿子一眼:“跟他说明白,命保得住,其余的,先徐徐图之。他若是个聪明的,就知道眼下能保住命,就该感谢自己出了那十万两银子!”
许崇也知道老爹的意思,咬了咬牙,到底还是不能平心静气:“那,难不成这事儿就这么完了?咱们就吃下这个闷亏了不成?”
他哼了一声:“姓孙的有恃无恐呢!”
许顺讥诮的牵了牵嘴角。
他不关心文润泽的生死,也不在意宋澈在这件事中能不能得利。
但是这件事绝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若是任由孙永宁把这件事办成了还毫发无损,那么,大家就都以为内阁作主的还是杨博,那他这个次辅的权威何在?
“让六科准备准备。”许顺感叹了一句:“真是越发的不像话了,孙永宁他在丁忧期间不是曾经生了个孩子么,这哪里是为人子做得出来的事?”
许崇怔住,等到反应过来,便立即笑着飞快的应是,马上便准备着去办了。




冠上珠华 第四章·有数
孙永宁才石破天惊的来了这一手大义灭亲,刚正不阿,屁股都尚且没坐热,就被御史弹劾了一本,弹劾他孝期纵乐,丧德败行。
有意思的是,上这折子的不是别人,还是孙永宁的族弟。
折子到内阁的时候,许顺皱着眉头举着老花镜看完了,抽一口气神情忧虑的站起身来,叹气道:“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
各部衙门即日起就要封印放假了,高平正忙着将案卷封存,听见许顺这样说,再看一眼他手里的册子,下意识觉得有些不详,却又不能不搭这个话头,便只好问一声:“这是怎么了?什么大事,值得次辅这样伤神?”
“唉,你瞧瞧吧。”许顺面上还是一副忧虑的神情,将折子给了高平,坐在了自己的黄花梨椅子上:“真是多事之秋啊,眼看着都已经要过年了,这岂不是令人连年都过不好么?”
他这么一说,高平心里咯噔一声,等到把奏章打开一看,更是脑子里轰隆一声,整个人都懵了。
之前杨博已经暗示过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可他也没想到报复会来的如此之快,而且是以这样的方式。
这种什么丁忧期间、孝期淫乱的罪名,最是简单但是又最说不清楚,给你扣帽子基本上一扣一个准。
尤其是,给你扣这个帽子的还是你的族弟,那这事儿就更说不清了。
要命的是,大周官场上有个规矩,一旦你被人弹劾参奏,那就跌放下手中的事务回家等着,或是上折子自辩,或是等到事情查清楚。
可是,哪儿能一下子就查清楚呢?
这一招太过让人无法招架了。
高平紧紧握着手中的奏章看着许顺:“次辅觉得......”
“若是只是到我们这儿,便还罢了。”许顺一脸的惋惜:“可这折子一路从六科送上来,咱们哪里还能扣得下去?罢了,看圣上怎么说吧。”
高平气的发怔。
可他如今能如何?杨博不强势,内阁这些折子,都是许顺给了票拟便直接送到御前去,按照他师座素来的行事,是绝不可能出这个头。
师座都只能退让,他难不成还能拦着人家次辅不把这个折子往上递?
可他心里到底同样的不好受。
熬了这么多年才熬出头,做到了一殿大学士,可就因为不顺着许顺的意思,就被这样倾轧打压。
今天是孙永宁。
往后呢?会不会就轮到了他自己?
他心下胆寒,见许顺似笑非笑的朝着自己看过来,就更是低了头。
这折子递上去,孙永宁一听就气晕了过去。
时人重家族,虽说是族弟,可因为顶着一个孙字,就已经被默认是你自家人了。若是别人出来参奏这样的事儿,还可辩驳,可自家人出来,他连辩白都辩白不清楚。
高平去看了他一回,心下恻然,当晚去了自己师座府上。
杨博正在家中看小辈的文章,见了他来,抬了抬眼让他坐:“为了永宁的事儿来的吧?”
高平欲言又止,见杨博先说出来,怔了怔,才很是不解又有些不平的问:“元辅,难不成咱们就这样缩着头?老孙可是您的人,他们分明没有把您看在眼里!”
杨博啧了一声:“这些年,许家没有把我看在眼里,不是人所共知的事儿吗?”
否则他为何做了这么多年的有名无实的首辅,任由大权旁落?
这话让杨博自己说出来了,高平倒是有些无言以对,他只好一屁股坐下来:“那难不成就这么算了?忍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冷冷的抱怨:“这内阁都快成许家的一言堂了,他们说什么便是什么!还要我们有何用?!”
“急什么?”杨博轻飘飘的瞥了一眼窗外高悬的灯笼,语气清淡:“先让大家都过个好年吧。”
高平摸不清楚杨博到底是什么意思,杨博却也不肯再多说,只是问他,文润泽他们的案子审的如何了。
这事儿是都察院在查,但是哪里能不跟刑部通气?高平自然也是知道的,闻言便道:“老孙好歹也把控兵部这么久了,总不会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证据铁板钉钉,也有人证,什么都齐全了,他们怎么也跑不掉。”
杨博就挑了挑眉:“好啊,好啊!许家这也是自视甚高了,你去跟永宁说一声,让他安安心心的过这个年,不管有什么变故,都不要慌。”
高平听出些不对来,见他镇定自若,显然早有打算,心中稍微松了口气----有应对的法子,总比没有的好。
他亲自去孙家跑了一趟。
孙夫人正在咒骂那个族弟恩将仇报,白眼狼,又忍不住把许家也骂了个几百遍,孙永宁却知道,政治场上的报复从来都是如此,因此倒还沉得住气,见妻子气的狠了,还倒过来劝她:“有什么好生气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想通了这一点,自然就不会为这些事儿费神了。
孙夫人抹着眼泪:“这种事,怎么好辩白的清楚?分明就是奔着毁了你的名声前程来的.....”
大周以孝治天下,不孝这种罪名压在头上就是一顶大山,毫不夸张的说,直接便能把你压死。
孙夫人这回真是恨不得咬下许家一块肉来。
见丈夫不吱声,她忍不住愤愤然:“都说你座师乃是首辅,可我看你也没得什么好处!被人这样欺负了,也没个人出来替你撑腰出头。”
孙永宁正要说话,外头亲信便来回禀说是高平到了。
他顿时便笑了:“谁说元辅不会替我撑腰?这不就来了吗?”
孙夫人半信半疑,但是眼前这个关头,能来上门探望的,那也算得上有心和雪中送炭了,她重重的在心里叹息一声,见丈夫出去,便也整理了心情吩咐人往前院送茶果点心。
前院中高平已经到了,见孙永宁让自己坐,先摆摆手:“不坐了,来一趟不容易,我去看看文才去罢。”
孙永宁领着他往孙文才的院子去。




冠上珠华 第五章·博弈
夜色沉沉,孙家因为频繁出事,家中上下都谨小慎微的过日子,半点儿也没什么喧哗嘈杂声,在这年关下,显得份外凄凉冷淡。
高平看在眼里,心中不免升起兔死狐悲的恻然:“你说说你,什么驴脾气?当初若是忍一忍,多好?”
“忍得了一时,难不成还忍得了一世?!”孙永宁自己倒是看得开,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他就没打算走回头路,反正不该得罪不该做也做了,再去后悔有什么用处?
他拍了拍高平的肩膀:“再说,元辅跟你也不会不管我!难道还真的让许家一直嚣张不成?他们都快把元辅挤兑的没地方坐了!”
听出这话里的意味,高平深深看了看他:“我琢磨着你这话有些别的意思,元辅到底怎么跟你说的?”
“元辅是有话让你来交代我的吧?”孙永宁哈哈一笑,十分沉得住气:“许家当真只是针对我么?不尽然吧?他们这样肆无忌惮,摆明了是想要更进一步,彻底把元辅排挤出内阁去。不是我这件事,也会有另一件事的,我这件事,不过是终于让元辅跟许家之间的矛盾激化罢了。”
许顺的野心日益膨胀,早已经不满足于事事屈居杨博之后,但是杨博还没老到要告老还乡的地步,怎么甘心就此让出权力?
之前一直退,也不过是必须要退,审时度势之后做出的决定罢了。
一旦有了机会,他怎么可能一直被许家压着打?
高平胸口的憋闷总算是好受了些,听见他这么说,深吸了一口气才一拳捶在了桌上:“干他娘的!许家这窝囊气我也受够了!”
孙永宁喝了口茶,面色还算是镇定自若:“元辅让你过来跟我说什么?”
“也没什么。”高平打起精神来:“就是让好好过这个年,一切等过了年再说。他总不会不管你的,就算是有什么变故,也不要慌。”
孙永宁嗯了一声,闭着眼睛忽然问起了高平:“你听说了没有,宋家这些天动静不小。”
这话题忽然拐的这么远,高平一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等到见孙永宁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才猛然意识到他话中蕴含的深意,不由问:“你的意思是......”
“我也是给你提个醒。”孙永宁脸上的表情颇为有些讥诮:“许家太过膨胀了,文润泽的事儿的确是犯忌讳,但是许家犯得忌讳还少吗?文润泽是明着给宋家难堪了,而文润泽又是谁的人?文润泽又是许家的人,我是犯忌讳不错,但是落在别人眼里,我何尝不是站出来跟许家硬扛的?!总有明眼人看得到这一点的,师座让我不要急,就是因为这一点。你心中也要有数,宋家.....”
之前他们因为宋家是勋贵,军中的人,又是支持萧恒的,所以他们一直都对宋家的态度十分谨慎。
可到了如今,宋家就不再是需要忌讳和远离的。
事已至此,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高平会意,跟孙永宁对视一眼,顿生豪情:“得了,我还担心你会一蹶不振呢,看你这不是明白的很么?行,你既然知道,那我就不必多费口舌了,放心吧!”
科道言官的攻讦来的十分猛烈,弹劾孙永宁的奏章雪花片一般的飞满了元丰帝的书桌。
恰好许顺在御书房等着回话,元丰帝便随意的问他:“次辅怎么看这事儿?”
许顺一听便知道元丰帝是在问孙永宁的事,便谨慎的摇头:“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事儿倒是真不好说.....不过孙阁老的确是严苛了一些.....”
元丰帝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许顺便低眉顺目的告退出来,等到回了家,许崇已经率领众人等着,喜气盈腮的跟他禀告:“爹,宫里早晨便送了腊八粥出来,还有各色糕点和礼物,等着您回来祭祖呢!”
每年腊八,宫中都会给重臣和勋贵宗室分送腊八粥,能得这份粥的,都是难得的体面,有经验的,大清早开始便会在门口等。
有时候,从粥送到的时辰早晚,也能看出这户人家的受宠程度。
许家自然是从来都不会被落下的。
许顺嗯了一声,净了手,带着许崇和许渊博他们亲自去了祠堂将东西供奉上了,才转回头来,随意的问儿子:“咱们是第几家?”
许崇弯了弯腰,递了一盏热茶过去:“问过了,说是文臣当中,是第二家。”
前头还有杨首辅在,第二家是应当应分的。
许顺倒也没觉得有什么特殊之处,点点头又问:“勋贵之中呢?”
成国公府定国公府一下子接连倒台,勋贵中的地位大洗牌了,许崇压低了声音:“是宋家。”
他犹豫了一瞬,紧跟着才道:“爹,还有永定伯府。”
许顺手里的动作便顿了顿。
永定伯府啊,自从当年的永定伯死后,永定伯府可十几年没分过腊八粥了,今年竟然有了份,还是第二份。
他垂下眼帘。
过不多久,许崇才忙不迭的问他:“爹,孙永宁的事儿怎么样了?他这回不死也得脱层皮吧?”
许顺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提起这件事,脸上才有了些微笑意。
此时的杨博却也被元丰帝留了下来,元丰帝将奏章放在一边,问杨博:“孙永宁这事儿,首辅怎么看?”
杨博早有准备,听见元丰帝问起,眉目也不曾变一变的摇头:“醉翁之意不在酒,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他不是私德有亏,而是因为打翻了象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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