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上珠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秦兮
冠上珠华 一百九十五·借钱
这个节骨眼上,分明是形势一触即发的时候,孙文才跟许大少爷偏偏还起了这样的冲突,闹进了五城兵马司。
唐源立即便意识到这事儿跟苏嵘有关----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苏嵘偏巧就在那儿,还偏巧能见证全场。
“你小子。”唐源是当了几十年驸马的人了,还能在贵州呆着这么久,哪里能不明白苏嵘这么做的深意。是啊,苏家是板上钉钉的皇长孙一党,而宋家就更不必说了,如今苏家跟宋家天然的利益一致。
许家损坏的是宋家的利益,要充当郑思宇文润泽的保护伞,那么就是苏宋两家的敌人。
加上许多之前的仇怨,苏嵘这么做,挑拨许家跟杨首辅之争,几乎是最好也是必然的选择,只是苏嵘的做法算得上是巧妙罢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抬头看着苏嵘问:“你都这么做了,那还需要老夫帮什么忙?”
苏嵘这个年轻人,他的确也是相当喜欢的,毕竟没有谁不喜欢聪明人,再说苏嵘也着实是帮过唐家几回。不过事涉朝堂纷争,唐源自然不会轻易下决定。
他是在等苏嵘拿出诚意来,求人办事,向来该有求人帮忙的样子啊。
“不瞒您,驸马这不算是在帮我,更是在帮驸马府和永宁长公主殿下。”苏嵘笑了笑,缓缓从袖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放在唐驸马眼前。
唐源只看了一眼就认出那是什么东西,由不得面色大变,一扫之前的镇定自若,有些激动的站起来去抢苏嵘手里的玉佩,面色凝重的问:“你这是从哪儿得来的?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
苏嵘并不争抢,见唐源伸手来要,半点没有迟疑的便松开了手,等到唐源将玉佩紧紧攥在了手里,才面无表情的道:“看来真是唐驸马的东西,这玉佩,是我从李小爵爷那儿得来的。”
李小爵爷?
不必苏嵘再多说,唐源立即就反应过来他口里的李小爵爷正是明昌公主府的李小爵爷,紧紧攥着手里的玉佩,唐源闭了闭眼睛,郑重的问他:“除此之外,你还知道什么?”
“实不相瞒,李小爵爷非要求娶我四妹,我觉得此举颇为怪异,因此便让人盯住了李小爵爷,的确是知道了一些事。”苏嵘也不再卖关子,开门见山的道:“也因此,我也知道您在贵州的时候,收养了一个故人的孩子.....”
唐源面色冷肃,手里握着那枚玉佩,久久没有出声。
过了许久,他才呵了一声:“永宁长公主看来在我们身上,真是费了不少心思。”
从刚进京的时候的为难,到现在暗查他们在贵州的事,真可谓是苦心孤诣了。
可问题麻烦就麻烦在这里。
唐源跟永宁长公主在贵州这些年,其实一切都算得上是循规蹈矩,偏偏却有一件事的确是犯了当今的忌讳-----他们在贵州的时候,出于情分,收养了一个朋友的孩子,可问题就在于,那个孩子,是云南木府土司的孩子。
当初木府的主人还不是如今这一脉,土司更替,他们兄弟互相残杀,前任土司的儿子尚在襁褓之中,被送到了唐家。
唐家世代镇守贵州的,跟当时的土司自来关系亲厚,因此一直都有来往,而木府的变故,本身也是弟弟篡位夺权,当时他接纳了孩子,谁知道还未等他跟圣上陈情,现任土司却已经因为贿赂了朝廷而得到了朝廷的承认。
这样一来,他手里的孩子就成了烫手山芋。
他们身份本来就敏感,大局已定,这个孩子的身世是万万不能曝光了,可他们又不忍心对一个尚在襁褓里的孩子下手,最终只能把孩子充当养子养在身边。
这么多年下来,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几乎已经死的死,走的走,根本没有什么人了。
就连唐源跟永宁长公主自己,几乎都已经忘记了这件事。
可现在,苏嵘拿出的这块玉佩,唐源一眼就能认出来,跟那个孩子身上佩戴的是一模一样的,两块合起来正好是一对。
苏嵘说这东西是从李小爵爷那里得来的,那么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李小爵爷在查这件事!
明昌公主府在查他们!
唐源想到这一点,只觉得毛骨悚然,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转头盯着苏嵘问:“你还知道多少?”
“不知道了。”苏嵘实话实说:“但是李小爵爷好似对这个东西十分看重,派了不少人在寻这样东西,只是我的人一直跟着他,所以我先行一步,找到了这样东西,还有保存这样东西的人。”
唐源松了口气,几经挣扎之后,终于问苏嵘:“那你知不知道,那个故人是谁?”
苏嵘摇了摇头,见唐源要说,便十分谨慎的摆了摆手:“具体是什么人,驸马不必多说,我也并不想追问。只是想给驸马提个醒,若是牵扯繁多,最好还是早下决断。”
唐源嘴唇有些干燥,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勉强嗯了一声,这才恢复了镇定,请了苏嵘坐下,这回他的语气也要轻缓多了:“你可真是个聪明人,有你们兄妹俩,永定伯府的前程不止于此。说罢,你想让我帮什么忙,这回,我真是要倾尽全力了。”
他有心里准备,苏嵘送这么大的人情给他,不管要求再过分,他都该答应。
哪怕苏嵘要他明天就去御书房参奏许顺一本,他也得照办。
可苏嵘却笑了:“简单,不必驸马倾尽全力,只需要驸马去结个账就是了,一共需要五百五十两银子。”
啊?!
唐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苏嵘是在跟他取笑,惊疑不定的看着苏嵘半响,才确信苏嵘这话是真的,不由便懵了一会儿才迟疑着开口:“阿嵘,你这是在玩什么把戏?我怎么摸不准你的意思?你莫不是在跟老夫开玩笑吧?”
“怎么会?”苏嵘哈哈笑起来:“当真只是想让驸马去酒楼和天香楼分别结一下账,没别的,驸马若是舍不得银子,这笔银子我来出,也可以,只是需要用一用驸马的名头。”
冠上珠华 一百九十六·疯狂
卖了一个这么大的人情,结果苏嵘只想着要借五百五十两银子。唐源目光复杂的看着苏嵘,一时不知道苏嵘是不是在戏弄自己。
但是根据这么久以来对苏嵘的了解,他当然知道苏嵘不是开玩笑的。
见苏嵘这么说,他也马上就反应过来,止住了苏嵘:“阿嵘说笑了,虽然不是什么巨富之家,不过这区区五百五十两银子,哪里还需要费这些事?”他让苏嵘稍等,自己起身出去吩咐了一句,很快便让人去帮苏嵘办事了。
而后他才自己折返回来,挑了挑眉对苏嵘问起:“这账竟然算在了我头上,那么到时候我自然是请柳大家去孙文才宴上助兴的人了?”
他心情有些复杂,虽然说苏嵘这是把挑起许家苏家的矛盾转嫁给了他,但是比起苏嵘帮他的这个大忙来说,又显得十分的轻拿轻放了。
不过苏嵘显然并没有那么多顾虑,他本身也就只需要唐源做到这个份上就行了,毕竟交浅言深乃是最忌讳的,关系总得慢慢的来才能更稳固一点儿。他朝着唐源拱了拱手,还不忘提醒唐源小心明昌公主府还有下一步的举动,这才站起身来告辞。
唐源千恩万谢的送他出门,他想了想又站住,对唐源道:“那个拿着玉佩的人,不知道驸马要不要见一见?”
不必苏嵘说,唐源当然也是必定要找出拿着玉佩的主人来的,否则人落在了李家手里,那也同样是大事。
现在苏嵘自己主动提起来,唐源几乎不假思索:“伯爷有这人的下落?”
苏嵘微笑着顺水推舟:“不如请县主往寒舍做客走动走动?”
唐源立即一口答应,等到苏嵘一走,忙不迭的便回了后院去找永宁长公主,神情凝重的跟永宁长公主说了苏嵘来的事,又把玉佩拿出来给永宁长公主看。
永宁长公主顿时面如土色,她这些年一直谨小慎微,生怕行差踏错便万劫不复。
可人活一世,哪里能什么事都算无遗策?唐家在贵州经营已久,她嫁给唐源,两人夫妻情深,夫唱妇随,本身感情就极好,自然是什么事都要为唐家打算的。所以当时唐家要接收那个孩子,她最终也同意了。
因为唐家本身也的确跟前任土司关系匪浅。
这么多年,她为了此事担惊受怕,等到时间一点点过去,这件事始终没人再提起,她都快忘了。
谁知道有时候这世上的事就是这么经不住念叨,怕什么来什么。
永宁长公主缓了好一会儿,才眼神阴鸷的冷笑了一声:“自来就是如此,她自己过的好,就要把别人给踩进泥泞里才满意。这件事查出来对她有什么好处?分明没有!她只是为了要对付我,要报复我不肯听她的,不肯继续当她的狗和应声虫,所以才要苦心孤诣的去查我的错漏罢了。”
这世上哪儿有这样的姐妹?
这样的姐妹当起来到底又有什么意思?
由不得永宁长公主不心灰意冷,她攥紧了那块玉佩,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又道:“云南那边叛乱又起,这个节骨眼上,她忽然派人来查起从前的旧事......我倒是觉得,她虽然疯狂,行事却不至于没有章法,必定是有什么缘故。”
他们自然都是知道李家那个小子要去云南当监军的事儿的。
会不会是为了这个?
唐源眼睛一亮,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心思已经无论如何都静不下来,好半响才咬了咬牙:“再等一等,再等一等,至少等到朝中的风波有了个定论,咱们再做决定。”
永宁长公主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才猛然睁开眼问唐源:“苏嵘就只让你担下了请柳大家去孙文才那儿的事儿,没有再要求别的?”
唐源摇了摇头,说罢自己也是满腹的心事:“这一回,就要看这把火烧的够不够旺了。”
吴千户已经觉得自己浑身都要被烤焦了,这么冷的天儿,他愣是急的出了一脑门的汗,如同一阵风似地卷进了孙家的门,一叠声的喊人。
吴千户寻常也是经常来家里的,当然了,以他的身份,顶多也就是在外院见见孙家其他几位不理事的公子或是大爷,可到底还是混了个面熟,底下的下人们都是认识他的,见他这么火烧屁股一样的跑进来,不由都有些吃惊。
吴千户都顾不得让人通禀了,深吸了一口气:“快去通知一声老爷夫人!七少爷出事了,人现在还在医馆呢!”
吴千户不重要,但是七少爷却是家中的宝贝疙瘩,这谁不知道?下人们都不必吴千户再催促,争先恐后的往里头跑着去通传了。
孙永宁正好跟孙夫人说起来:“胸口憋闷的慌,你看看叫老三拿了名帖,去请孙院判过来给我瞧瞧,别什么时候我就被那帮人气死了!”
孙夫人瞪了他一眼,急忙逼着他呸了好几声:“你可真是,活了这么大了,还是一如既往的口无遮拦,什么话都能说的出来!这种丧气话也能说得的?若是婆婆在,非得被你气出个好歹来。”
孙永宁哼了一声,气的吹胡子瞪眼,又不知道该如何排解,只好催促她:“我说正经的,胸口当真刺痛难忍,让孙院判来看看也放心。”
听他这么说,孙夫人才真是有些慌了,急忙让人去外院通知三老爷,去请孙院判。
“你也是,何必跟他们硬顶着来?许家大爷那德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便不说他,光是他那夫人,就实在让人吃不消,总是一副旁人欠了她多少银子似地的嘴脸,都这么久了,忍一忍不就过去了?”孙夫人去倒了杯茶过来递给他:“何必要动这么大的火,闹的不可开交?”
说的倒是简单。
孙永宁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了,正要训斥几句妇人之见,便听见屋外管家隔着门急匆匆的禀报:“老爷,不好了,出事了!才刚吴千户来报,说是咱们七少爷在外头跟人家起了冲突,被人打了,现在还在医馆呢!”
冠上珠华 一百九十七·火旺
什么?!
孙夫人一下子面色煞白,惊恐的没端住丈夫递过来的茶盏,茶盏顿时噗通一声落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脆响。
随即孙夫人便不顾一切的打开了门,几乎是嘶吼着问管家:“你说清楚,七少爷怎么了?!”
孙文才是孙永宁的老来子,两口子对他爱若珍宝,偏偏孙文才又自小到大身体不好,七灾八难的,险些养不大,所以就更让他们俩牵肠挂肚。何况孙文才跟一般的纨绔也不同,是个有良心的孝顺孩子,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把爹娘放在头一位,老儿子大孙子,老一辈的命根子,他们平时连孙文才多咳嗽几句都恨不得把他捧起来,现在听说孩子被打的都进医馆了,哪里还忍得住?
孙永宁更是皱着眉头,听管家说不清楚,干脆推开管家,大步朝着外头去了。
孙夫人根本来不及思考,也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两夫妻着急忙慌的去了前院,一眼就看见吴千户正在外头着急的徘徊。
“大人!”见了他出来,吴千户松了口气,也不等他问,先飞一般的把今天自己碰见的事儿都说了,末了就苦笑道:“七少爷伤的实在是不轻,我没法子,又怕送他回来路上会有个什么意外,因此只好先就近送了医馆,再过来通禀您一声。”
这事儿吴千户是帮了忙的,孙永宁忍着怒气强笑了笑:“嗯,多谢子峰你了,快带我去瞧瞧。”
吴千户二话不说,急忙引着他出了门去找医馆里的孙文才。
孙夫人早已经让人去请了孙院判来家里候着了,又让人快些去收拾出各种珍贵的药材来备着,自己咬牙切齿的冷笑了一声。
若是儿子有个什么不好,她就算是豁出去这条命,也要跟许家人拼了!
孙永宁很快就接了孙文才回来,孙文才面色苍白,头上破了一个大口子,虽然已经处理过了,但是纱布上头还是渗出鲜红的血来,看得孙夫人几乎要晕过去,她哽咽着喊了一声儿子的名字,便去看孙永宁。
孙永宁只是沉着脸:“孙院判来了没有?先请孙院判来看!”
孙家乱作一团,吴千户也跟着跑前跑后,一直等到折腾到了第二天,孙文才的状况才算是稳住了。
可还没等孙家的人缓过神来喘口气,外头就通报说是许家来人了。
孙永宁顿时面色特请。
孙夫人也没好气:“他们来干什么!?来看我们家小七伤的如何吗?!”
谁知管家面色也一样难看的低垂了头小声摇头:“不是,许家的管事是来找吴千户的。”
孙永宁跟孙夫人对视了一眼,都掩饰不住心里的震惊。
他们还以为许家的人是来赔礼道歉的呢,如果是那样的话,虽然生气,那也总算是做了一件人事儿,可谁知道,他们竟然根本就不是来道歉的,只是来找吴千户。
来找吴千户是为什么?那就更不必说了啊,除了让吴千户放了还关押在五城兵马司的许渊博,还能是为了什么?!
是可忍,孰不可忍!
孙永宁扬手止住了还要说话的吴千户,冷着脸道:“子峰不必多说,此事我心中有数,你该如何就如何,一切按照规矩办事便是,其余的,你不必多管了。”
吴千户正发愁不知道怎么办,听见孙永宁这么说,就明白孙永宁这是没打算把自己牵扯进去,心中有些感激,随即便拱了拱手恭敬的应是:“您放心,侄儿心中有数,一定不会让表弟白受了这委屈。”
等他一走,孙夫人便拉着孙永宁气的发抖:“简直是欺人太甚,老爷,难道这事儿咱们就这么算了不成?!”
都让人骑到头上来拉屎了!要是别的事,她还能忍一忍,可是现在许家是打伤了她儿子!孙院判看了都直呼说是好悬,但凡是伤口再深一点儿,那可就难说能不能救的回来了!
什么深仇大恨,值得许渊博下这么狠的手?!
孙永宁右眼皮狠狠地跳了跳,他满脸阴沉的哼了一声:“算了!?不会就这么算了!”
新仇旧恨,一起算,再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此时的许家同样闹的人仰马翻的,许慧仙早已经发现兄长一晚上没回家了,第二天一大早就跑到齐氏那里去,见哥哥还没回来,急忙就把事儿跟齐氏说了,齐氏这些天都忙着操持过年的事,一时还真不知道儿子回来了没有,听说儿子休沐了却未曾回家,才急忙让人去把他的随从找来,这一问才知道是出了事。
人给关押去了五城兵马司,不惊动许崇是不能的了,齐氏只好让人去给丈夫送了消息,等到许崇回来,才把这事儿告诉了他。
许崇心情也不是很好。
孙永宁拖延了这么几天了,眼看着衙门都封印了,他竟然还是没有个说法,分明是不情不愿,不想担下事儿来放文润泽跟郑思宇过关。他正烦孙永宁不知好歹,现在两家的孩子又起了冲突,他便更加厌烦生怒,找来儿子的长随一问,知道儿子被打了个好歹,而且被吴千户关押在了五城兵马司一整晚,便更是冷笑了一声:“好!好个孙永宁!”
谁不知道姓吴的一天到晚往他们家跑的勤快?关押了许家的人,却放了孙文才,这是什么意思?!
他冷然哼了一声,挑了挑眉就道:“京城治安,顺天府和大兴县衙或是宝坻县衙都能管,五城兵马司没成想也这么热心。拿了我的名帖,去问问顺天府,是不是他们顺天府已经管不了京城的治安了!再去个人问问吴千户,我儿子究竟是犯了什么大罪,要他扣押至今!”
许苏两家的事儿还是由苏嵘告诉苏邀的。
苏邀正在满城找李嫂子,听见苏嵘说起许渊博跟孙文才起了冲突,两方都受了伤吃了亏,就看了自己大哥一眼,心照不宣的彼此笑了笑,才语气轻快的摇头:“这把火烧的好啊,烧的正是时候。”
冠上珠华 一百九十八·密会
妹妹是个再聪明不过的,苏嵘都根本不必解释什么,只是道:“像你说的,该快刀斩乱麻了,他们在暗处我们在明处,若是一直这样被动的由着他们一招一招的来,什么时候菜有个完?何况要让许家这道行高深的老狐狸露出尾巴,也不能只是干等着。”
总要有个比许顺道行更高深的出来才好。
水搅浑了,才更容易办事啊。
他哼了一声,因为已经一晚上没睡而有些困倦了,摇了摇头打起精神才轻声跟苏邀说起李小爵爷:“昨晚上拖了我去喝酒,说得还是这门亲事,我已经拒绝了,看他的样子不想放弃。不过你别着急,我有法子让这事儿成不了。”
唐驸马已经帮了他一个忙,可那人情是玉佩的人情。
等到他再把玉佩的主人带去,唐驸马自然就还得再帮他一个忙。
李小爵爷的事儿,别人或者难说,可永宁长公主跟唐驸马却总有些办法-----唐驸马可是在贵州盘桓了多少年的老人?他的人脉势力都在云贵,明昌公主府哪怕是碍于这一点,在这段时期也得卖几分脸面给他们的。
苏邀其实没怎么担心李小爵爷的事儿,明昌公主那儿来来回回无非就是拿苏嵘在云南的前途相要挟,可是说句实话,在苏邀看来,苏嵘比李小爵爷可要精明的多,哪怕李小爵爷刻意找茬儿,也不是苏嵘的对手。
再说,明昌公主未免把她跟苏嵘看的太扁了-----苏嵘这才多少岁?他以后还有多少大事要做,还有多少差事?如果没一次都要嫁一个妹子才能换取平安跟前途,那苏家可没这么多女孩儿来换。
她更感兴趣的是另一件事,见苏嵘说起来,她便干脆把云章县主来过的事儿低声跟苏嵘说了一遍:“她满城都在找李嫂子,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原本只是想请苏嵘帮帮忙,看看能否找到李嫂子的下落,谁知道苏嵘的面色却一下子变了,他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才看向苏邀,轻声问她:“幺幺,她找人怎么会找到你这里来?那个李嫂子,你又对她知道多少?”
苏嵘在她跟前鲜少有这样严肃这样的时候,苏邀一看就知道是有事,想到云章县主来找李嫂子时的着急模样,再联想云章县主竟然还许诺可以让李小爵爷打消娶她的念头,她略一思索便反问苏嵘:“大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苏嵘再没想过瞒着苏邀,只是之前事关唐家的隐秘,他自己尚且无意去探听,何况是专程说给苏邀听?因此就没提起。可现在既然事情已经跟苏邀扯上关系了,那当然更没有瞒着的道理,他就把李小爵爷派人搜查李嫂子的事情说了,末了就又道:“我想着,李小爵爷找她不是什么好事,便出手救了她,并且将她所说的李小爵爷在找的玉佩送给了唐驸马.....也是因为这个,唐驸马才送了我一份人情。”
苏邀站起身来:“大哥,你带我出去一趟,我想见见她。”
上一世她不知道李嫂子身上还有隐秘,这一世她跟李嫂子之间的感情也还没有到可以和盘托出的地步,交浅言深,最被人所忌讳,因此她竟然是等到现在才知道李嫂子不是寻常人。
可如今不是顾忌那么多的时候了,她想要知道个清楚。
苏嵘自来没有对苏邀说不的时候,听见苏邀这么说,二话不说便嗯了一声,已经先让人去里头通知老太太,只说是自己带着苏邀过汪家去一趟。
听说是去汪家,苏老太太哪儿有不高兴的,还让余夏和纪妈妈专门送了许多东西出来,都是送给汪悦榕的,时新的首饰,说是给汪悦榕过年的时候穿戴。
苏嵘看一眼就忍不住无奈摇头,想了想,交给庆坤让庆坤先往汪家跑一趟。
他自己带着苏邀静悄悄的出了门,进了锦绣楼,不一会儿从锦绣楼后头出了门,雇了一辆清油小车径直往城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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