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上珠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秦兮
不知道苏邀怎么会如此笃定,苏老太太有些诧异,但是更多的却是松了口气的感觉,这段时间以来,苏邀桩桩件件的事儿都猜准了,她既然这么说,必定就有这么说的道理。
她勉强笑了笑,知道自己担心也没用,便干脆转移话题说起了请客的事情来,又问苏邀:“你不是说,要请一位李嫂子?请了么?”
说起这件事,苏邀也正担心,对着苏老太太却并不表露,只是点了点头:“是,已经送了帖子去了。”
说了一会儿话,她才从里头出来,才出了苏老太太的院门,就见燕草在边上等她,她点了点头,燕草急忙小跑着过来,都顾不得喘口气,就道:“姑娘,阮小九回来了,在外头等着您。”
终于回来了!
苏邀片刻不停的往花厅去,果然见阮小九已经等着了,便立即止住了阮小九行礼,沉声问他:“查到了什么没有?”
“姑娘,李嫂子不见了!”阮小九面色沉重:“云章县主从咱们家走了之后,过不多久,就有人去了慈善堂找李嫂子,只是那时候慈善堂的人说李嫂子去外面买东西了还未回来,公主府的人就一直等着。谁知道,李嫂子并未再回善堂去了。”
什么?
苏邀心情有些复杂。
从云章县主找到家里来那一刻,她就知道李嫂子的身上怕是有事情。
现在看来,李嫂子跟公主府有关系是肯定的事儿了。
可看公主府的态度,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离骚阿紫想必也是听见了什么风声,才会从慈善堂消失。
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一时没有说话,隔了一会儿才问:“那公主府还有没有别的动静?”
“别的倒是没有,只是派人去李嫂子租赁房子的地方守着,还搜了一遍里头的东西,像是在找什么。”阮小九压低了声音:“姑娘,好似是件麻烦事儿....”
“我知道。”苏邀沉吟片刻,吩咐阮小九:“去找一找李嫂子的下落,去门头沟附近找找。”
她记得上一世李嫂子就是在门头沟住了很长一段时间。
公主府势大,若是李嫂子真的得罪了公主府,到了需要逃亡的地步,公主府是不会放过她的,若是不先一步找到她,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阮小九也不敢多问,急忙应了一声。
晚间的时候,苏嵘传话回来说不回来吃饭了,苏老太太难免有些失望,问庆坤苏嵘是去了哪儿。
庆坤低下头轻声道:“伯爷是被小爵爷拉着走了。”
又是李小爵爷!
苏老太太抿了抿唇,才摆手让庆坤下去,坐在圈椅里有些心神不宁。
李小爵爷此时却也正跟苏嵘坐在一块儿,笑意盈盈的旧事重提:“不知道贵府考虑的如何了?”
在他看来,他能够纡尊降贵跟苏家提亲,让苏邀做正房夫人,其实已经是对苏家十分的谦让。
要知道,苏邀虽然是被封了县主了,可是谁都知道苏邀还是在外头被接回来的,那能跟真正的县主一样吗?
可李家却是货真价实的大族。
苏家之前不答应,是女方的矜持,这也能够理解,可矜持的过了头了,那就太过装蒜了。
苏嵘面色淡淡的,不卑不亢的放下酒杯:“小爵爷,只怕是不匹配,您还是另外寻找合心意的名门贵女吧,我那妹子,跟小爵爷实在不怎么合适的。”
他说罢,见长廊上有个身影十分眼熟,顿时眉心一跳。
李小爵爷却面色铁青,一下子就沉下了脸。
真是给了几分颜色,就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冠上珠华 一百九十二·威胁
他将手里的酒杯翻了个个儿,倒扣在了桌上,冷冷看着苏嵘,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伯爷真的这样想?”
作为明昌公主最受宠的孙子,他就算是在元丰帝跟前也被高看一眼。
哪怕不是以小爵爷的身份,而是以三房嗣子的身份去求娶苏邀,自问也不算是辱没了她,可苏家竟然这样不识抬举?
苏嵘并不为他的冷淡所动,很诚恳的道:“承蒙小爵爷错爱,可我家妹妹是个脾气倔强的,只怕是不能适应深宅大户的规矩,更不能服侍好公主娘娘。您芝兰玉树,更当择名花相配,您说是不是?”
“若你是真心实意问我的意见,那我就得说一句了。”李小爵爷不耐烦再跟他虚已委蛇,伸手拦住了苏嵘要给自己倒酒的动作,倨傲的扬起下巴,带着几分轻视:“伯爷是个聪明人,应当知道我说的那番话不是玩笑。”
他说罢,也不再等苏嵘说话,先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似笑非笑的摇头:“这酒就不必再喝了,已经够了。若是将来伯爷还想跟我喝酒,不如先回去仔细再想一想这件事,这样对你对我都好,伯爷说,是吧?”
他推开长随,二话不说的出了门,片刻也没有停顿的下楼去上了马飞奔而去。
苏嵘自己站在二楼窗边,看着他飞驰而去的背影缓缓地将窗户关上,面无表情的吩咐庆坤:“去打听打听,孙大人的公子是不是在这里?”
庆坤早已经跟着何坚历练出来了,一听苏嵘的意思就明白他是有要紧事要找这个人,马上便下了楼拉了个小二,过了会儿才上楼来回话:“伯爷,问清楚了,孙阁老的公子是在这儿,听说今天是国子监休沐,所以他们一班监生约着一道来吃饭的。”
他说着,又低声道:“孙公子跟唐驸马家的唐公子一道,好似还跟许大少爷有些误会,两方的包厢才刚还闹了一阵,听说又被掌柜的给劝好了。”
苏嵘嗯了一声,靠在圈椅中想了想,才道:“你这样,替我叫一桌酒菜送去许大少爷的包厢,而后再去天香楼把柳大家请来,让柳大家也去许大少爷的包厢,而后......让柳大家再去孙少爷那儿。”
柳大家是教坊司挂籍的头牌,如今算得上在京城是少年公子哥儿们中炙手可热的女史,不少公子哥为了一亲芳泽,宁愿一掷千金。
可柳大家也不是什么客人都接的,人家傲气的很,再加上隐约有传说她背后有不少大人物撑着,因此能够当她入幕之宾的人少之又少。
苏嵘却能请的动她。
庆坤急忙答应了一声,他自有见柳大家的办法,不过半个时辰,就已经把事情办好,走了个来回了。
那边许大少爷桌上气氛正好,众人酒至半酣,说起孙公子的事儿还是觉得好笑:“孙文才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胆子,竟然敢跟渊博你较劲儿,你如今的文章,连先生都夸赞过好几次,说是火候已到,等到下场,这次举人无论如何是稳住了。孙文才呢?他都考了两回了!还是不中!这一次我看还是不中,哈哈哈哈哈!”
少年郎们意气风发,忍不住哄堂大笑。
许大少爷也同样被吹捧得心中熨帖。
大人们别苗头,小孩子之间自然也是能察觉到的。
何况孩子之间的对立就来的更加明显而且直接了,他们才不跟你来那套虚已委蛇,看你不爽当然就当即就恨不得给你颜色看。
孙文才算什么?
许大少爷自来就知道,祖父虽然是次辅,但是其实跟杨博怎么也算得上旗鼓相当,甚至更胜一筹,只是杨博一直不肯乞骸骨罢了。至于孙永宁,那更不过是杨博底下的一条狗,等到杨博卷铺盖走人了,祖父难不成还容得下孙永宁?
孙永宁在许家面前尚且要低一头,孙文才不过是孙家一个后辈而已,竟然还如此气焰嚣张,不知收敛。
才刚还敢跟他抢雅间。
当着么多同窗的面,孙文才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许大少爷不动声色的举起酒杯:“不说这些,不说这些,喝酒,喝酒!”
气氛更加火热。
已经有二世祖提议要行令了,许大少爷还没说话,便有人先扬声:“说起来,咱们也该请几个女史来助兴才是,好容易休沐一回,咱们自己干喝,有什么趣儿?”
大家都是喜欢玩的,又是这个年纪,听了这话哪有不高兴的,当即就引来一阵应和。
做东的许大少爷哪里会在意这点银子,自然是大手一挥就答应了。
不一会儿,雅间的门被敲响,小二陪着笑:“各位少爷,下头有客人听说贵人们在这儿用饭,特意送了一桌五十两的席面,说是一番心意。”
“哟!”许大少爷边上那个少年叫了起来:“咱们许大少爷真是走到哪儿都吃香,这京城还有谁不认识咱们许大少爷啊!”
许大少爷更不问这酒菜是什么人送的,他经历这样的事儿确实经历的多了。
只是从前他看不上,如今这人送的却正好是他跟孙文才起了争执之后,正对了时候。
他大手一挥:“不说这些.....”
话音未落,外头忽然又响起敲门声,随即小二的声音便响起来:“诸位贵人,天香楼的柳大家来了,说是来赴约的。”
啊?!
包厢里顿时静了静。
随即就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诸纨绔都不敢置信的看向许大少爷,这跟之前的调侃可就决然又不是一样的羡慕和震惊了-----柳大家虽然是女史,但是女史里头能被人叫一声大家的,那可是百里无一的角色,这等大家,宫宴上也是常去助兴的,诸位大人们想要请她,那也得客客气气的看人家的心情。
她们一般也自矜身价,不会轻易出山。
说实话,像他们这种在家中还没有当家的纨绔子弟,想要请动这种级别的女史,是十分之难的。
可这次,许大少爷竟然请到了柳大家!
冠上珠华 一百九十三·群架
这是何等的面子?!
他同窗看他的眼神顿时都不一样了,毕竟红袖添香,自来就是男人心中的梦想,谁不喜欢美人儿呢?年少慕色,本就是人之常情,一时里头的气氛都沸腾了起来,大家争先恐后的跟许大少爷追问起来:“渊博,你是如何请到了柳大家的?!”
“渊博,你竟然能请到柳大家!那你之前为何不说?!”
其实许大少爷自己也还迷迷糊糊的,他的确是让人去天香楼请女史了,可怎么能想到,这一请就请到了天香楼镇场子的人物啊!?
别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的,柳大家可是连他父亲都拒绝过。
据说柳大家背后是有人撑腰的,所以十分任性自我,很少给看不上眼的权贵脸面。
他张了张嘴,但是如今这样的气氛,也不容许他说出什么煞风景的话来,便高深莫测的笑了笑:“没什么,没什么,只是柳大家赏光罢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渊博这话说的,真是教人没法儿接了!柳大家怎么不赏我们的光?!”
气氛更加欢快:“我要请柳大家唱菩萨蛮!听说柳大家唱这个乃是一绝!”
“我还没见过柳大家呢!听说柳大家如同出水芙蓉,美若天仙!”
大家七嘴八舌的嚷嚷起来。
许大少爷前所未有的满足,欢欢喜喜的笑了,亲自去开门请柳大家进来。
谁知道他打开门,却没见到柳大家的影子,不由怔了怔,才问小二:“人呢?”
小二挠了挠头,满脸难色的支支吾吾,实在被逼的含糊不过去了,才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的答:“回大少爷,这.....柳大家说是走错了,又去了孙少爷的雅间了......”
许渊博懵了,一时只觉得浑身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将他给浇了个透心凉。
里头的诸人已经觉得不对,出来没见着人,还都忍不住问起来:“咦,不是说柳大家来了吗?人呢?”
许渊博面色难看。
才刚跟孙文才吵了一架,把孙文才压下去了,现在柳大家竟然不再他这儿而是去了孙文才那儿,他的面子往哪儿搁?
他一时没有吭声。
此时,许大少爷让人去请的几个女史也都或是抱着琵琶,或是抱着古琴来了,虽然也都风姿绰约,可是哪里能跟柳大家相比?众人的期待之前早已经被柳大家拉的满满的,如今却只见几个寻常女史,一时哪里能接受的了?不由都抱怨起来。
就在这时,忽然响起一阵清越的琴声,随即便是一串悦耳如清泉的琴声流淌而出。
琴声悠扬,一时如同水珠落玉盘,一时又如清风拂面,众人听的如痴如醉。
而不远处的雅间已经传来了阵阵喝彩声。
有人耳朵尖,一下子就尖声道:“这不是孙文才那帮人吗!?柳大家怎么被他们给抢去了?”
少年郎们都忍不住去看许渊博,一个个的看热闹不嫌事大,争先恐后的叫嚷求来:“渊博,你就让孙文才那个孙子这么欺负咱们?!”
“柳大家分明是先来咱们这儿的,怎么就被他请走了?!他也配?!”
许渊博面色铁青。
他才刚跟孙文才起了冲突,两帮人闹起来,他这边还略胜一筹,把孙文才弹压了下去,现在若是被孙文才把人抢走了,那他脸上哪里过得去?
只怕明天这件事就会传遍国子监和河东书院。
本身就已经十分难堪,加上身边这帮纨绔煽风点火,许渊博忍无可忍,气势汹汹的踹开了孙文才的房门。
而此时孙文才他们正兴奋的不知所以,听完了柳大家弹琴,正拍手叫好,赞不绝口,房门忽然被踹开,大家一时都懵了,等到看清楚是许渊博一行人,又都冷笑起来。
美人在前,旧仇在先,孙文才头一个蹦起来:“许渊博,你干什么!?”
许渊博面色阴沉的环顾了一圈,落在面罩轻纱的柳大家脸上,顿时忍不住一怔,便是隔着面纱,也能从那双眼睛上就看出来,眼前这位美人儿的面纱后头的脸该有何等的国色天香。
他哼了一声,二话不说就要朝着柳大家那去。
孙文才哪里能让他如愿,当即便横挡在柳大家跟前,声色俱厉的推了许渊博一把:“我问你干什么?!柳大家是我请来的客人!”
“滚开!”许渊博不耐至极,见孙文才满脸义愤填膺的挤上来更是心烦,等到孙文才竟然还动起手推了自己一把,他便忍无可忍的伸手重重的往孙文才脸上抡了一拳。
柳大家身边的婢女惊叫了一声。
孙文才这边的人回过神来,哪里能让他吃这个亏,顿时也都火了,纷纷挤上前来你一拳我一脚,场面顿时混乱不堪。
孙文才自己更是已经忍无可忍,原本之前为了雅间的事儿,他就已经吃了个闷亏了,分明是他先定下的雅间,但是许渊博却死活要跟他抢,好,他最后也让了。
可现在许渊博这算什么?!
柳大家分明说是因为有个贵客相请,所以才过来给他们演奏的,结果许渊博却还明目张胆的到他们这儿来抢人!
哪怕许渊博是次辅的孙子,也太过分了!
真当他孙家是泥捏的不成?!
他毫不迟疑的骂了句脏话,提着袖子便上前跟许渊博打成了一团。
等到小二他们听见动静急忙上来劝架,哪里还劝得住?许大少爷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了。
可相比较起来,许大少爷还不是最惨的,因为孙文才更是被打的口鼻流血,袖子也烂了个口子,另外一截袖子还不知道是被什么时候给扯断了,他露出半截手肘,整个人都狼狈不堪,也出离的愤怒。
小二跟掌柜急的团团转,哪里有这帮二世祖的谱儿?
不过幸亏他们也没有为难太久,楼下五城兵马司的人正好在巡街,听见这里头有人闹事,便急忙赶上来了,正好赶上双方打得你死我活。
掌柜的顿时松了口气。
五城兵马司的千户却顿时头皮发麻,看见这帮二世祖,连头都痛了。
冠上珠华 一百九十四·驸马
他接到举报说这里有人闹事,还以为是跟寻常那样有人喝醉了,没想到却遇上这么些人。当五城兵马司的千户当久了,这些人的面孔他哪儿能认不出来?
更邪门的是,从前专门跑人家家里去送礼都见不着的人物,今天一下子在这儿聚齐了。
可聚齐了为的也不是什么好事儿,而是两方聚众斗殴,闹市行凶.....
他一看许大少爷,就觉得满头的包----许大少爷被打的不轻,鼻青脸肿的,差点儿他都没认出来。天哪,让许大少爷这样回家去,都不知道许家该是何等的震怒,许家大爷可是出了名的疼儿子的。
结果他才凑上去喊了一声许大爷,边上的孙文才先喊了他一声:“大表哥!”
吴千户顿时怔住,这才发现不远处头破血流的那个还是自己表弟,不由得就脑子里嗡了一声。
夭寿啦,他那宝贝疙瘩蛋的表弟怎么会在这里?!
吴千户能坐上这个千户的位子,还正是因为家里绕来绕去的能跟孙家扯上一点儿亲戚关系,他哪里不认识孙文才啊?他还费尽心思天天都想着怎么哄好这个表弟呢,为此,表弟什么时候休沐他都打听的清清楚楚的。
可他没想到,表弟休沐头一天,就能跟许大少爷起冲突啊?!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孙文才当真是伤的很重,吴千户为人圆滑不错,但是他心里也清楚的很,他跟孙家是亲戚,跟许家却什么都不是,不帮孙家帮许家,那他才是脑子坏了。
因此他冷着脸盯着众人看了一眼,没好气的道:“吃醉闹事,聚众斗殴,全都带回兵马司去!好好盘问!”
五城兵马司本来就有负责治安的职责,如今这帮人犯在他们这里,按照规矩,那也是该先由他们盘问,这是符合规矩的。
等到底下的人把这些难缠的少爷公子哥儿们都给拘走了,他才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落在最后,扶住了孙文才,问:“怎么回事?表弟,你怎么跟许大少爷起了冲突啊?”
孙文才没好气的咬牙切齿起来:“他欺人太甚了!”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孙文才满心的委屈和愤懑:“我并未主动招惹他们,反而是他们一直无缘无故的来找我的麻烦,要换雅间我也换给了他们,可许渊博还不知足!不过是因为柳大家在我这儿,他便冲过来打人!”
他一时情绪激动,摇摇摆摆险些没站稳一头栽倒在地上,吓得吴千户哎哟了一声赶忙去搀扶住他:“得了得了!我的祖宗,你可快消停些吧......”
孙文才身体自小就差,他娘简直为了他到处求神拜佛,这事儿吴千户是知道的,若是人在他这儿出点什么事儿,那他也少不得被迁怒。
可就是怕什么来什么,他话音才落,孙文才在他身上就一软,随即支撑不住的往后倒去。
吴千户这才真的慌了,一面死命的拉着他让他没有后脑勺着地,一面让人快去孙家打声招呼,自己急忙小心翼翼的找了一辆马车,把孙文才送到医馆去了。
闹的一片狼藉,掌柜的哪里还坐得住?急忙去东家府上报信了。
隔窗看着掌柜的也走了,苏嵘才站起来弹了弹自己身上的灰尘,面色淡淡的道:“走罢。”
庆坤熟门熟路的跟在他后头,陪着他出了门牵了马,问他:“伯爷,咱们回家?”
“不。”苏嵘摇了摇头,自己拿了马缰:“你回家去吧,跟家里说一声,今晚我就不回去了,请老太太和大姐不必等我。另外,你再去跟四姑娘说一声今天这事儿,让四姑娘不要担心。”
他自从腿脚好了,身边便不肯再带着许多伺候的人,庆坤早已经习惯了,恭敬的应一声是,等着苏嵘跑的远了,才自己去找了一匹马回苏家去。
苏嵘去拜访了唐源。
唐驸马正在指点外孙女儿咸宁县主射箭,从演武场上下来,就听说苏嵘来了,不由皱了皱眉,随即才松开了眉头,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吩咐下人:“请伯爷去书房稍候,不许怠慢。”
而后又笑着回头看着咸宁县主:“去后院找你外祖母去吧,我还有些事要去书房一趟。”
咸宁县主笑着答应,唐源才去换了衣裳,再去书房见苏嵘。
他到的时候,苏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正在书房外头的廊下看着院中的几个鸟笼。
他就咳嗽了一声,见苏嵘转过头来,才示意跟进来的下人退下,一面自己率先引着苏嵘进了门:“你这人,平时请你还不来,怎么这回倒是主动上门来了?有什么事儿让你过来啊?”
苏嵘坐在他对面自如的笑了笑:“驸马真是料事如神,的确是有一件事要请驸马帮忙。”
唐源这回就真的有些诧异了,他跟苏嵘相识虽然不算很久,可是却自问还算是清楚苏嵘的为人,苏嵘这个人,向来是个十分自尊自爱的,若是不是十分紧急的事,基本不会见到苏嵘求人。
他深思片刻,才不置可否的问:“什么事?说来听听。”
苏嵘先说了今天在酒楼苏文才跟许大少爷一行起了冲突闹事的事儿。
唐源的面色逐渐变得凝重,他是驸马,自然消息灵通,更明白这些天兵部已经为了京营兵器的事儿闹的暗潮涌动,许家跟孙文才也正在博弈,更准确的说,是许家在跟杨首辅角力。
是啊,这次是欺负到了孙永宁头上了,孙永宁是谁?兵部尚书,杨博的爱徒,也是杨博的得力干将,这些年杨博一直在尽量避免跟许顺正面交锋,可这次的事儿若是再忍下去,别说是外头的人该怎么看首辅大人,便是首辅大人自己这边的人心,只怕也要浮动了。
谁敢跟着一个都无法护住自己人的人呢?孙永宁今天的遭遇,所有人都在看着,等着看杨首辅如何应对,他如何,以后跟着杨博的人大抵也差不多。
杨首辅也是被逼到了该表态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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