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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上珠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秦兮
丽妃体面全无,回到宫中的时候还在瑟瑟发抖,深秋的天儿,她一面冒冷汗一面发抖,等到回了宫,一下子就病倒了发起了高热。
可这时候已经无人顾得上她,她宫中得用的宫人,全都被送进了慎刑司。
这一夜对于很多人来说不过是人生当中最寻常的一个夜晚,可对于很多人来说,是改变人生命运的一章。
众人散去,元丰帝独独看着剩下的高平,许久才道:“继续审陈浩辉张清风等人,朕要个清清楚楚的结果。”
高平抑制住心中惊涛骇浪答应下来,转身回了西苑的班房,一夜辗转反侧未睡。
宋恒竟真是先太子遗孤!这可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而对于他们这些朝中大臣来说,更重要的是宋恒既然是先太子的遗孤,那么宋恒的身世是不是会得到证实?
若是会,那宋恒往后就是元丰帝的头一个孙辈了。
如今庄王倒台,元丰帝只剩下五皇子和六皇子七皇子等几个儿子,除了五皇子,年纪都还小,宋恒应当是比六皇子他们都要稍大一些的.....
那宋恒是皇孙,还是太孙?
先太子的事,是不是真的要重新梳理?
谁能想到,早以为已经是彻底被抹去的太子一系竟然还有一个遗孤呢?还竟然是宋恒!
这些事千头万绪,他一个内阁老臣,想的真是差不多都快要白了头发。
主要是,这次的事儿过后,只怕是容易更增纷争啊。
他发愁,元丰帝也枯坐书案后头许久无言。





冠上珠华 四十四章·曙光
夜深了,夏太监蹑手蹑脚的进来,壮着胆子喊了一声圣上,见元丰帝抬头,才轻声问:“圣上,已经三更天了......”
早上可是还要早朝的。
元丰帝抬起头来,分明才过了一天,这一夜都还未完,可他却像是已经度过了半生。
他站起身来,淡淡的吩咐夏太监:“摆驾坤宁宫。”
夏太监微微色变,却还是恭敬的马上去准备。
坤宁宫一应陈设都还是如同胡皇后在世时,所不同的,只是正殿当中如今悬挂着一副孝慈皇后的画像。
画像上,孝慈皇后穿着皇后礼服,端庄自持,看上去面目可亲。
元丰帝摆了摆手,夏太监就会意的带着伺候的人都退了下去,只余元丰帝一个人在空阔的正殿当中。
什么都是新的,唯有旧人永不会再回来了。
他想着,忽然觉得有些可悲,那些陪着他一路从废帝的打压当中熬过来夺得至尊之位的人,死的死散的散,到如今只有他一个了。
月色温柔的遍洒在这殿中,并不吝啬它的光辉,元丰帝在这月色下看着画像上的孝慈皇后,忽然走了两步跪在前方的蒲团上。
而后他痛惜的伸手去摸孝慈皇后的画像,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声气:“明姿,你一定对朕很失望吧?”
这些年一直不可触及的话题开了头,接下去的话好像也就没那么难了,元丰帝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哽咽:“明姿,是朕对不住你,明明你是为了朕才不能再生育。朕把沛儿给你抚养的时候就跟你发过誓,沛儿就是你的孩子,朕将以嫡子视之......”
可他没有做到。
胡皇后在世的时候,他们父子的关系还很不错,可胡皇后一去世,他就觉得太子哪哪儿都不大妥当。
加上那时候老二老三野心勃勃,不断设计,他终于彻底对太子失望,尤其是在围场之事过后,更是连苏家贺家也一道疑心了。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太子会死在山东,再也没有回来。
其实在得知太子的死讯那一瞬,他就已经后悔了。
可他还能以太子本身就有罪来安慰自己。
可从去年开始,太子遇刺的事情就开始显露出不对劲来。
直到如今,那些证据明晃晃的摆在他的面前,他终于无法再对自己和胡皇后撒谎。
太子不是死于倭寇之手,而是被二皇子三皇子联手绞杀。
这个他跟胡皇后一手带大的孩子,连为自己自辩都做不到,就死了。
烛火燃烧的久了,发出噼啪的声音,元丰帝久久的坐在蒲团上,仿佛是一尊石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抬手从眼角拭过,恢复了平静望着孝慈皇后的画像,轻声说:“好在,还有阿恒。”
月色深深,银白的光透过树叶缝隙洒落在竹椅上,沈妈妈快步从台阶上下来走到树底下,给苏邀披上了一张薄毯,有些担忧的喊了一声:“姑娘。”
苏邀正在透过树叶的缝隙看天上的星星,听见沈妈妈喊,才轻声问:“妈妈,几时了?”
沈妈妈有些发愁,毕竟贺太太进宫这么久了,到现在还是没有一点儿消息。
可她还是尽量镇定的回答苏邀:“已经三更天了,姑娘,夜深露重,进去睡吧.....”
就算是有什么事,那也留着明天去操心,她觉得苏邀实在是太累了。
苏邀笑着摇摇头,直起身子来将薄毯往上拉了拉:“再等一等吧。”
人人都当她是主心骨,苏老太太跟汪家都担心得夜不能寐,她就更加不能露出任何的软弱来,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刻,若是扛不住露出痕迹,那说不得就要前功尽弃。
可她其实也不是真的就跟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大无畏。
她靠着上一世的一些信息,勉强能够拼凑出元丰帝的大致的心思,可是如果说要能揣测准确,她自问没有这个本事。
一切都已经做的尽量完美,任何的细节她都跟宋恒苏嵘和广平侯他们再三推敲商量,力求做到不留任何的破绽。
可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完全算得准的。
她也不能保证元丰帝一定就会按照她们计划当中的那样去走。
也不知道元丰帝到底能不能接受陈浩辉掉包过的那个版本。
这是宋恒的身世能否顺利解决的关键。
沈妈妈就忍不住叹了口气,有些心疼她这么连着好几天熬夜,可她也知道有大事发生,因此只好忍着,吩咐燕草去准备一些暖胃的清粥来:“多少总要吃一点儿,这么大冷天的熬着,胃怎么受得住?”
苏邀答应了一声,正好听见燕草轻声喊了一声大少爷,就急忙站了起来。
苏嵘已经从外头走进来了,见了苏邀和竹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忍不住就微微皱眉:“天凉了,怎么还这么不注意,冻着了可不是玩的。”
虽然已经适应过很久,可是每一次见到苏嵘走路,苏邀总是不自觉从内心泛起欢喜,她跟着苏嵘进了堂屋,看着人上了茶,才问苏嵘:“白天的时候我就已经听小九回来说过,说你陪着汪五太太进宫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苏嵘喝了口热茶,直截了当道:“汪五太太跟纷纷一道,却在大街上遭遇了刺客,险些出事。那些刺客分明是庄王一系派出来的,汪五太太一死,宋恒就成了最大的嫌疑人,我岂会不知?就硬是跟着一道,送了汪五太太到西华门才止住,然后又在宫外等了一会儿......”
苏邀点点头:“宫里有什么动静?”
他们在宫中并无关系,也并没有得知消息的渠道,苏嵘守在宫门外,至少能安心一些-----不管哪方落败,总是会有大动静的。
“庄王妃跟秦太太被宣召入宫。”苏嵘言简意赅,见苏邀的手顿了顿,继续道:“不久之后,金吾卫指挥使郑涛出宫,应当是去了庄王府。”
那也就是说,这些动作都是针对庄王府的。
如果庄王府诬告成功,这些人应该都是往宋家或是苏家来才对。




冠上珠华 四十五章·依靠
风又起了,长廊下的灯笼都被吹的晃起来,在窗户投出模糊的影子,苏嵘见苏邀熬得已经眼睛都通红,就有些怜惜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苏三太太至今都还是不知道悔改,对苏邀冷冷淡淡不说,前几天更是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突然求老太太替她把苏杏璇找回来。
那一刻连苏嵘都替苏邀愤怒难堪和不甘心。
一个死人,在苏三太太的心里,或许也正是因为已经死了,所以那些不好的地方都已经被她忘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在过去的十几年里相处的积累的回忆和好处。
苏三太太或许是回忆苏杏璇,或许是在怀念当初苏杏璇还在的时候她自己过的那种潇洒的日子。
可是无论是哪一种理由,对于苏邀来说,都是莫大的羞辱。
她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走到如今,连原本应该得到的东西也要付出万般的努力才能得到,苏三太太怎么能对她一丝一毫的心疼也没有,冷心冷肺到这个份上?
苏邀不知道苏嵘已经想的那么远,她垂下头,睫毛如同小扇子将眼里的情绪遮掩的严严实实,过了好半响,她才轻轻的出了一口气:“若是这么说的话,那大约事情是有利于我们的。”
苏嵘也是这样想,见苏邀这么说,他伸手把茶盏往苏邀手边推了推:“只是今天宫城附近气氛不同寻常,我也不敢久待引人瞩目,所以后头的事儿我不大清楚。可若是按照我们的推测的话,事情对我们是有利的,只要看宋恒怎么应对了。”
说到这个,他有些担忧:“宋恒......他可以吗?”
先太子妃夫妇是死于三皇子二皇子的算计没错,是死于别人的陷害也没错,但是元丰帝也绝不能推脱责任。
是他的不信任和一系列的打击,才让太子被贬谪到登州,任人宰割。
宋恒的出生当天,同样是他父母的忌日。
这么多年,他是怎么度过的?
宋家的人,除了宋澈和宋翔宇对他维护,其他的人几乎都恨不得要他的命。
如果不是他命大和有能耐,他甚至都根本活不到这么大。
他心里真的没有怨恨吗?
苏邀明白苏嵘是什么意思,她看着窗外朦胧的树影,静静的坐了一刻,才道:“他可以,不是为了他自己,为了这些支持他,把前程压在他身上的人,他也可以。”
天边蒙蒙亮,苏老太太那边就派人过来了,她也担心了一夜都睡不着,只想着能得知些什么消息才能安心。
苏嵘跟苏邀一道过去,苏老太太还吃了一惊,看看苏嵘又看看苏邀,见他们两个面色都还好,不像是发生了什么事的样子,才在心里小心翼翼的松了口气,招呼着苏邀跟苏嵘坐了:“都在这里用早饭吧,我知道你们定是还没吃的。”
等她们两个都答应了,苏老太太才犹豫着喊了一声幺幺,有些担心的问她:“事儿还妥当么?”
她的头发已经花白,皱纹密布的脸上没有丝毫笑意,苏邀望着她担心的眼神,忽然有些鼻酸,却又努力的忍住了,轻松的道:“应当没什么事,哥哥守了许久,只知道郑涛带着人去庄王府了,既然没人来咱们这里,想必事情是顺利的。”
苏老太太一直紧绷的心弦松开了,眼角的皱纹更深:“那就好,那就好。”
人一旦经历过失去再拥有,就会更加担心失去。
苏老太太就是这样,盼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苏嵘能够站起来了,也把爵位重新拿了回来,她经不起一点儿波折了。
若是再出什么事,她已经没有那个能耐再熬下去。
“幺幺。”苏老太太真心实意的看着苏邀,轻声说:“多亏了你,幸亏你回来了。”
幸亏你回来了。
苏邀前世一直是个多余的人。
她其实也很努力的在付出,很努力的活着,可是不管怎么努力,怎么付出,没有人需要她,没有人肯定她的价值。
哪怕是她亲手养育出来的孩子,最后都抛弃她回了程定安身边。
看来努力真是有用的,她终于成了一个被别人需要的人。
分明是该开心的,可苏邀的眼泪毫无预兆的落下来。
苏嵘立即就发现了,他跟苏老太太说:“祖母,才刚我过来,好似听见有丫头说姐姐不大舒服.....”
苏老太太变了脸色,急忙紧张的道:“怪不得我说她这么久都没有过来,这丫头也太倔强了,不管怎么不舒服都不肯说一声的,我过去瞧瞧去,否则她肯定又要瞒着。”
苏嵘应是,等到苏老太太扶着纪妈妈出了门,苏嵘才转过头深深的看了苏邀一眼,而后叮嘱余夏:“让小厨房煮些粥来。”
“幺幺。”苏嵘喊她一声,见她抬头,心中忽然一滞,然后他的语气变得很轻很轻:“幺幺,是三叔三婶对不住你,也是我们对不住你。你不要想着你要怎么样。你其实什么都不必做,因为你本身就很委屈。”
他伸出手,见苏邀的眼睛越来越红,就叹了口气:“幺幺,不要永远这样谨小慎微,你高兴的时候就笑,不高兴也不必强装自己开心,有我一天,我就会护着你一天,除非我死了。”
她从前很羡慕那些可以随意发泄脾气的人,因为她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她不配拥有情绪,想活着就要竭尽全力了。
哪怕到如今,她的处境已经天差地别,她也很能忍得住脾气,她几乎不曾对谁翻过脸,谨小慎微四个字已经刻进了她的骨子里。
人可以重生,心却还是重生之前受过无数磨难,才历练出来的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她有时候觉得自己过得很累,直到如今听见苏嵘这句话,她终于伸手捂住脸,像是小兽一样哭出声来。
苏嵘的眼眶也跟着红了,他什么也没问,只是伸手去抚她的头发:“会好起来的,幺幺,从此以后一定都会好起来,不管什么时候,我都站在你这边。”




冠上珠华 四十六章·猜度
夏太监侯在廊檐下,天色微微亮了,空气中都带着些微的凉意,坤宁宫种满了奇花异草,到此刻都散发出阵阵香气,他打了个喷嚏,半点睡意也没有,只觉得紧张。
昨天晚上发生那么多事,事情已经很明白了,但是到底该怎么处置,元丰帝到现在也还是没有一句准话。
到底有多少人被牵连还不一定。
他这么想着,忽然听见正殿传来轻微一阵铃响,忙答应了一声,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推开门,小心翼翼的在不远处站定,问元丰帝:“圣上有何吩咐?”
元丰帝睁开眼睛,头也不回的道:“把宋恒领来。”
昨天召见庄王之前,他已经把宋恒和宋澈他们都给安排去了东宫等消息。
夏太监打了个激灵,急忙应是。
东宫已经荒废许久了,自从先太子死后,这里就再未有主人入住,因此一切都还是从前的样子,只是有宫人定时打扫。
夏太监到的时候,门口的金吾卫冲他摇了摇头,示意宋恒并未睡,他就心中有数了,敲了门看见宋恒立在门口,还是昨天的装束,恭敬的道:“圣上召您过去。”
其实到这个地步,宋恒的身世已经很清楚了,可元丰帝还未发话,那宋恒就还只是宋恒,他冲着宋恒笑了笑:“您请。”
好在宋恒也并未问出任何叫人为难的话来,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裳,率先走在了前面。
夏太监亦步亦趋的跟着,抬头看向天边的彩霞,微微出神。
宋恒到的时候,元丰帝已经起来了,见了宋恒过来,他盯着宋恒看了一会儿,才道:“阿恒,这是你祖母。”
宋恒的目光落在当前那副画像上,一瞬过后就转过头看着他摇头:“圣上,我的祖母不在这里。”
他喊圣上喊的诚意十足,跟从前没有任何区别。
元丰帝垂下眼睛,手放在膝上无意识的敲了敲,轻声道:“不,阿恒,你的父母是先太子和先太子妃,你是先太子遗孤,你是朕的孙儿。”
宋恒决然摇头:“我父亲是原广平侯世子,我母亲出身不详,生下我就把我扔了,我被人放在道观门口,被白鹤观收养,到两岁时才被接回家。”
元丰帝终于抬头看他,这个眉眼俊朗的少年,这个小时候跌跌撞撞来抱着他腿的小孩子,他走到如今,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知道。
在这一晚上,元丰帝想到许多东西,想到徐睿勾结宋志斌对他的算计,想到这些年宋翔宇进宫来每每提起家事的为难,想到宋大夫人在庞贵妃和太后那里对宋恒的贬低。
他终究轻声叹了口气,闭了闭眼睛望着他。
其实心中对于宋家这件事,元丰帝心里不是真的一点儿疑虑都没有。
但是这一刻看着宋恒的眼睛,他终于相信宋恒是当真不知道他自己的身世。
顿了顿,元丰帝面色沉沉的开口:“不管你信不信,事实就是如此,阿恒,你不姓宋,你姓萧,是萧家的子孙。”
宋恒丝毫不为所动,他挺直脊背,倔强而强硬的对上元丰帝,忽然哂笑:“然后呢?退一万步说,就算我真是先太子的孩子,又如何?先太子可是背负着子弄父兵的罪名,哪怕没有人提,也改变不了事实。我若真是他的孩子,我又算是什么?罪人之子?那是不是又要遗祸我祖父和父亲他们?”
说到这里,他苦涩的笑了笑:“圣上,这些年我祖父和父亲从来都忠心耿耿,这件事分明就是庄王殿下有意嫁祸,您是圣明之主,难道看不出吗?还是说,您偏袒自己的儿子?”
夏太监在边上替宋恒忍不住捏了一把汗。
元丰帝却不生气,他沉默的看了宋恒一眼,把宋恒扔在坤宁宫,自己转身走了。
夏太监急忙跟上,转头见宋恒沉默的立在殿中,顿时抹了把冷汗,他才搀扶着元丰帝上了御驾,就听见元丰帝说:“今天罢朝,回太极殿,你去把贺太太请来。”
虽然元丰帝的登基方式有些令人诟病,但是这位主上算是个明主,这是大家的共识。
毕竟他的脾气虽然暴躁了些,可说起来,他在位的功绩也着实不少,提拔的官员也基本上都能够任实事,原本废帝时拉的饥荒这么些年过去,都填补上了。
其余的诸如倭患和西北瓦剌,在他上位后,都在他强硬的手腕下收敛了许多,百姓们也得以休养生息。
而且他还是十分勤政的皇帝,登基以来罢朝的次数屈指可数。
无非也就是胡皇后去世,他哀痛过度曾经罢朝十日,从那以后基本没有什么事能够让这位恨不得把一个人当成三个人来用的皇帝陛下罢朝了。
如今他忽然罢朝,满朝震惊。
众人从殿中出来,都急忙去跟几位阁老打听消息。
杨博等人却守口如瓶,全都是一问三不知。
汾阳王心神不宁,见杨博这个老狐狸半点不露,不由往许顺那里看了一眼,许顺却皱着眉头,并未注意到汾阳王的脸色。
汾阳王因此越发的郁闷了,昨天一天,广平侯府被围,宋恒被召进宫,随后汪五太太被刺杀,庄王妃跟秦太太和陈浩辉全都被召进宫中了。
按理说事情是按照他们的计划在发展,暂时是还看不出什么不对的,但是他心中就是没来由的不安。
以他这些年对元丰帝的了解来说,他今天应当就马不停蹄的发落了宋家和有关人等了----他从来就不是一个能容忍人背叛他的人,而对于背叛他的人,他是没有功夫去怀缅的。
可元丰帝却罢朝了。
他下了轿子,到了宗人府以后还险些打了个趔趄摔倒,思量半响,他沉声吩咐了跟来的心腹:“去看看詹长史如何。”
心腹有些意外,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毕竟汾阳王向来是很忌讳光明正大的跟詹长史联系的,通常都要十分谨慎。
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会意的应是,随即立即就出去办事了。




冠上珠华 四十七章·震动
多亏了改朝换代不是通过和平方式解决,大周皇室萧家的人一下子少了一多半,皇室的人不剩几个了,扒拉扒拉就那么些,宗人府的事儿向来是不多的。
汾阳王一如既往的在衙门里喝茶,听听秋季发下去给宗室们的礼单,平常时间过的快,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他都已经定了明昌公主大寿的规制了,时间竟然也才过了一个时辰。
他不由得有些心慌意乱,随手啪嗒一声将礼单扔在桌上,站起身来出了门,见檐下笼子里挂着一只画眉,挑了挑眉过去心不在焉的逗了逗它。
心神不定的在衙门几乎都转了一圈,他正想叫人去看看怎么还未有动静,忽然见自己的那个心腹跑进来了,顿时就住了脚咳嗽了一声,率先进了屋子。
他的心腹也跟着进了门,把门掩上就焦急的道:“王爷,詹长史死了。”
死了?
王府长史可是正五品,虽然说在权贵如云的京城不算什么,但是也实在不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人物了,哪怕是三司,也没有不问而诛的道理,怎么人会这么快就死了?
看出他的震惊,心腹没有半点耽搁的解释:“昨天晚上,郑涛带着人出宫直奔庄王府,搜查一番之后出来,再去了詹长史家,詹长史不知道为何,纵火自焚了。”
纵火自焚。
这几个字如此轻飘飘的,可是听在汾阳王心里,却有千钧重。他坐在椅子里,闭起了眼睛。
出事了。
他攥紧了拳头,很快就镇定下来,面无表情的吩咐心腹:“按照我之前的吩咐,那些人都撤走了吧?”
“您放心,早就撤走了。”心腹很谨慎:“王爷,就算是铁丛的事儿,您也不必担心,虽然赖斌的事儿是由您透露给圣上的,但是除此之外,您可什么都没说。至于这事儿到底是不是真的,死无对证,铁丛也不会活过来了。纵然是问到您这儿,您也大可一推三四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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