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灵异

冠上珠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秦兮
而且还是洗三的这天出的事,这是多不好的寓意啊。
张大人满脸疑惑,比他的反应还激烈一下:“这怎么会算错呢?我可是根据生辰八字的推算的,这孩子须得属虎的人镇着,以后必定顺遂,除非,除非这人不是属虎的.....”
陈浩辉立即厉声呵斥:“胡说八道!你可知道我请的是谁?是广平侯府的宋佥事,他的身份多显贵,我怎么会连这个都弄错。”
一直看着他们吵嚷的宋恒突兀的笑了一声:“是啊,我也奇怪的很,怎么回事,难不成真是张大人算得不准?”
张大人立即据理力争:“这怎么会?!肯定错不了,若是不信,你们也可请我们大人去瞧,看看我推算的准不准!”
这里闹成一片,陈浩辉表情有些古怪的看着宋恒,还来不及反应,陈东忽然也从前院来了,附在宋恒耳边说了几句话,宋恒便朝着他们匆匆拱了拱手:“还有要事在身,就先告辞了。”
言罢又去让汪五太太跟着他一道走。
陈家的人惊怒不定。
现在分明是有可能真的是宋恒的八字不对,所以才冲撞了孩子,把一个本来命格就弱的孩子给弄的病了,可宋恒却跟没事人似地。
陈大爷更是嘴唇开开阖阖,十分愤怒的想说什么,最终却还是忍住了。
陈浩辉勉强笑着应付了几句,看着宋恒走了,才面色苍白的无奈的朝着亲友们拱了拱手:“好好的一个孩子的洗三,让大家受惊了.....出了这么大事,只怕今天是不能招待周到,请诸位恕罪......”
出了这样的事已经够倒霉了,谁会跟他一般计较,大家都急忙七嘴八舌的安慰起他来,心中又不免觉得宋恒有些倨傲的过头了,还说跟陈家的关系多亲密厚重呢,看这样子,谁能入得了这位宋佥事的眼啊?
而且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搞的,不是说八字本来是合得上的么?
大家困惑不已。
陈大爷却吓得要命,一直催促人去找大夫,又恨恨的冲陈浩辉道:“父亲,您平时让我们做小伏低也就算了,现在孩子出事了,您怎么还这么不当回事?这可是您的长孙啊!”
陈浩辉轻飘飘看了他一眼:“你懂什么?!放心吧,孩子没事儿!”
陈大爷根本不信,只当父亲是在哄他,抿着唇抱着孩子回了里屋。
宋恒出了陈家的门,汪五太太还是忍不住气怒:“又不是我们巴着要来的,是他们自己打听了你是属虎的才跑来家里请你去的,现在出了事,怎么怪得到你头上?”
宋恒笑着扯了扯嘴角,比她要平静多了:“没什么,反正也不会少块肉,你是为了申大夫的事儿来的吗?”
汪悦榕抬头,她早就觉得宋恒的态度有些微妙,现在看来,果然真的事有蹊跷。
汪五太太却没想那么多,表情凝重的点点头:“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抓他走,若说是救治不力,可宫里还有那么多太医也在呢,难道也找他们的麻烦?”
宋恒扬起眉毛,低声安慰了她几句:“没事,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只要记着,不必惊慌。还有,最近暂时不要回家了。”
汪五太太没想到他平白无故忽然说出这句话来,下意识的转过头,正好跟宋恒的目光对了个正着,茫然的瞪大了眼睛。
“若是宫中召见.....”宋恒压低声音,借着扶她上马车的动作极轻的叮嘱她:“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不要有一句隐瞒。”
汪五太太所有的疑问都吞进了肚子,惊恐不已的睁大了眼睛看着宋恒,一下子觉得毛骨悚然起来,但是宋恒却根本不给她再多问的机会,已经转身带着陈东走了。
她掀开帘子,忽然大声喊他:“宋恒!”
宋恒回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汪五太太目光复杂,半响才道:“我如今认你这个弟弟了,你可别叫我失望。”





冠上珠华 三十章·抓捕
她原本是很不喜欢宋恒的,这个外室所出的孩子,一来就理直气壮的抢占了属于她们的父亲的宠爱和关注,以一种强悍的姿态出现在他们的世界,凌驾于他们之上。
她折辱他,欺负他,憎恨他,时不时的闹事恶心他,还在他三岁的时候偷偷把他从奶娘那里哄骗出来,偷偷把他一个人放进花园里。
花园里有假山有池塘,爬高容易摔,下水容易淹,她怀着隐秘的心思,想要替母亲解决这个坏人。
小小的宋恒被找到的时候浑身湿透,靠在一棵榕树睡着了,闭着眼睛发着高热还在喊着母亲。
她那时候心里有愧疚吗?
大约是有的,可她又被仇恨和嫉妒拉扯,见宋恒苏醒了也并未指证他,胆子就一天一天的大起来。
现在想来,若不是父亲坚持把宋恒带去了军营,宋恒如今会是什么样子还不知道。
往事一幕幕的展现在眼前,汪五太太难受得有些呼吸不过来,她这么坏,母亲和哥哥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宋恒的事,但是宋恒面上凶悍,却从来没有真正跟他们计较。
甚至于连哥哥的性命最后还是宋恒救的。
母亲被罚回老家,临走担心她被欺负,可事实上,宋家并未因为母亲不当权了就有半分薄待她。
马车越走越远,她忽然克制不住的掩住脸嚎啕大哭。
汪悦榕无声的往她身边靠了靠,伸手递给她一张帕子:“五婶安心吧,宋佥事是个心中有城府的人,他不会有什么事的。”
汪五太太的情绪来的快又激烈,她心脏如擂鼓一般跳个不停,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僵住了,摇摇头,又摇摇头,怔怔的靠在车壁上,许久没有出声。
汪悦榕想要安慰她,但是看她情绪激动不同往常,想了想又忍住,只是轻轻握住了汪五太太的手。
汪五太太面色苍白的朝着她看去,心中的担忧一直在往上冒-----她跟宋恒斗了这么多年,最清楚宋恒的性子,如果不是有天大的事要发生,宋恒是绝不会跟她说什么不要回家,宫中有诏之类的话的。
可她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直到马车发出轻微的颠簸,外头有人飞快的喊了一声五太太,她才回过神来,跟汪悦榕对视了一眼。
再怎么担心,日子也还是要过,她勉强安心,才伸出手去,不及下马车,先听见了外头一阵喧哗声。
她们的马车是直入二门的,在府中二门竟然还能听见外头的声响,她忍不住有些错愕。
汪悦榕也立即皱起眉头。
过不多久,她们的帘子被掀开,汪五老爷惨白的一张脸出现在了她们眼前,惊惧的道:“出事了,晴娘,广平侯府被围住了!”
从刚才起就一直心神不宁的汪五太太顿时腿一软,一下子惊得面色惨白:“怎么会?!”
她的祖父是皇帝舅舅,自来跟皇帝关系极好,广平侯府向来是跟其他勋贵不同的,好端端的,为什么侯府会被围?
被围意味着什么?
最近这两年,上京城但凡是是围住了的人家,就没几个能逃脱抄家之祸的。
想到宋恒交代的那些话,汪五太太的右眼皮死命的跳起来,连带着她连眼眶都酸涩得牵扯起了头皮一跳一跳的。
汪五老爷伸手搀扶住她,把她给搀扶下了马车,脸上的表情也跟见了鬼一样:“现在还不知道,只知道大清早,刑部就围住了宋家,抓了不少人走,还有.....还有,侯爷,侯爷也被急召进宫去了,现在还不知道如何。”
周边一片吵闹,但是汪五太太的心中却死寂一片,她僵硬的转过脑袋看了丈夫一眼,脸上的表情泫然欲泣。
汪五老爷紧紧攥着她的手,抖了抖身子汗流浃背的低声安慰她:“你别太担心,未必就有那么糟......”
汪悦榕沉默的跟在她们身后,眉头紧皱有些担忧,她总觉得事情不对,好似是要出什么大事了。
也仿佛为了验证她的想法,汪五老爷才陪着汪五太太穿过了月洞门,都还来不及上夹道,府里的大管事汪成就一路小跑着进来,气喘吁吁的朝她们行了个礼道:“五老爷,五太太,宫中来人了,请五太太去见!”
汪家一片愁云惨淡。
相较而言,之前才闹的人仰马翻的陈家却奇迹般的沉寂了下来,陈浩辉进了陈夫人的门,略微一挑眉便问:“怎么样?”
陈夫人正在喝药,闻言就嗔怪的朝他看过去,十分不赞同的摇头:“你说怎么样?真是,活生生的把老大跟老大媳妇儿吓得半死,你怎么能想出这样的主意来?!”
初为人父母,哪儿有不着紧孩子的?陈浩辉挑着洗三的这天闹的这一出,真是把陈大奶奶吓惨了,现在陈大奶奶还起不来床呢。
陈浩辉颇有些不以为然:“都说人要狠才站得稳,若是连这点子果断都没有,以后怎么能享福?你也太妇人之仁了,再说她是怎么当的这个宗妇?这都成婚多久了?半点沉稳都不见,哪儿有当宗妇的气度?”
这话说得越说越没边了,陈夫人看了他一眼,按捺住眼里的厌烦,陈家又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家里过不下去了,才把儿子卖了,辗转才投军去的,若不是遇见了宋澈,进了宋澈的眼,陈浩辉一辈子也就是个兵油子,还说什么宗妇不宗妇的话,简直惹人嗤笑。
陈家有什么族什么宗?
那些人当初都能狠心把孩子卖了的,现在为了富贵再聚过来,总共加起来也不过就几户人家,一族人加起来还不如人家一个房头的多,倒是摆弄起这些高门大户的规矩来了。
可陈夫人这抱怨也就是在心里想想,面上还是带着十足的耐心:“孩子还年轻呢,得多历练,再说,谁遇上这种事不得吓得个魂飞魄散的,不要说孩子,连我也吓得半死,亏你能想得出这样的主意,借着自己的孙子做筏子,只是你可想好了没有?”
陈夫人叹了口气。




冠上珠华 三十一·背后
她有些烦躁的发狠:“宋恒可不是好惹的,但凡是招惹过他的,大多都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你贸贸然......”
陈浩辉不耐烦了,他不是为了听这些妇道人家的抱怨进来的,听见陈夫人还有喋喋不休的架势,他低声呵斥:“你一介妇人懂得什么?!富贵险中求,跟着他们有什么前途?”
宋恒的身世若是能够曝光,宋家早就报上去邀功请赏了,怎么还会小心翼翼的藏着掖着。
说到底,宋家也知道隐瞒宋恒的身世是大罪。
他跟宋家这么亲近,宋家却还防着他,可以后若是宋恒的身世被别人曝出来,难道别人清算起宋家的时候会放过他?
宋家本来就对不起他,他凭什么就要为宋家卖一辈子的命?
说起来,他被宋澈收做义子,还是因为他救了宋翔宇的命,哼,若不是他,宋翔宇早就死了,可这些年他得到了什么好处?
不过就是个虚名,当着个不温不火的把总而已。
没有好机会向上爬也就罢了,抓住了机会,怎么能放过?
陈夫人被他呵斥,也只好闭上嘴不再多说,只是到底还是不放心:“那你确保就能成?”
陈浩辉呵了一声,整了整衣裳站起来:“能不能成的,这就是别人要担心的事儿了,我是放心的。”
庄王汾阳王都牵扯进来,计谋是詹长史亲自找他定的,若是这样都不能成,那只能说是命罢了。
他才说完,外头就有人来找他,他就毫不留恋的走了。
陈夫人枯坐在窗边,无声的呼出一口气,房门却又被敲响了,她心情不好,正是烦躁的时候,听见敲门声,毫不犹豫的皱起眉头冷淡的问:“是谁?!”
敲门声停歇,陈大爷的声音在外头响起来:“娘,是我。。”
听见是儿子的声音,陈夫人的面色缓和了一些,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陈大爷有些憔悴的脸出现在面前,陈夫人望着他片刻,轻声问:“孩子怎么样了?”
陈大爷摇了摇头:“现在还在睡,那么小的孩子,也不知道药效到底会到什么地步,悠然现在还在守着他,寸步不离。”
闭了闭眼睛,陈夫人遮住眼里的痛苦:“再等等,若是晚上还醒不过来,再去请太医来看。”
“怎么请?”陈大爷瞬间激动起来:“他给这么小的孩子下了安神药!太医一来,岂不是什么就都曝光了?!他会同意我们请太医么?!”
陈大爷的情绪太过于激动了,陈夫人默了默,缓缓垂下眼帘道:“那又怎么样?老大,他总归是你的父亲,天底下没有不是的父母.....”
陈大爷听的厌烦,大声反驳:“天底下没有不是的父母,却有不是的祖父!他怎么能为了一己私欲朝着一个才三天的孩子动手?你知不知道我跟悠然都要吓疯了?!娘!娘!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们,看看这个家,你到底还要我们忍让多久,你是不是真的要他弄死我们才甘心?”
他的质问让陈夫人惨然无声,过了许久,她才无奈的苦笑了一声:“那不然呢?难不成你还要以妻告夫,以子告父?”
陈大爷轻声反问:“又有什么不能呢?娘,您是要儿子,还是要丈夫?”
屋里陡然安静下来。
不过多久,陈大爷从房间里脚步稳健的出来,而后从后门出了门,去了锦绣楼。
锦绣楼里正热闹,人人都在谈论今天广平侯府被围住的事儿,猜测着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有消息灵通的就道:“听说庄王府最近刑部的人去的勤快,会不会是跟这事儿有关?”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的热火朝天。
毕竟是事关勋贵和皇族的事儿,而且眼看着就有一番热闹好看,人都是好奇的。
陈大爷目不斜视的穿过楼梯上了楼,目光只在楼下大堂中的那些人身上一扫,就转过了拐角,到了一间雅间前,伸出手轻轻敲了敲房门。
而后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他闪身进入,听见门在身后迅速被关,也并未回头,只是看着面前正好整以暇的朝自己看过来的人,缓缓的道:“永定伯。”
苏嵘嗯了一声,笑着朝他做了个请坐的手势:“陈大爷,昨晚才见过,今天又见了,真是有缘。”
哪里是有缘?
陈大爷静默的跟他对视一眼,绕过了伺候的人在他跟前坐下了,正对着他道:“伯爷,您说对了,我父亲.....”
他说不下去,闭了闭眼睛才紧跟着道:“事情都被你说准了,你到底想我怎么办?”
苏嵘手指并拢成一个半圆的弧度,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不疾不徐的开口:“简单的很,陈大爷,你敢不敢为了你的妻子家人搏一搏?”
“若我不敢,今天就不会来。”陈大爷言简意赅,目光镇定的盯着他:“我父亲他被人叫出门了,我不知道找他的是谁......”
苏嵘扬手示意他不必再多说,只是打开窗户朝着外头看了一眼:“陈大爷,你看外头,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今天广平侯府被围了,有一队羽林卫出了城,你知道他们去哪里吗?”
这话题怎么越说越走偏了?
陈大爷心中急躁,忍不住皱起眉头来,嗓子都有些疼:“伯爷,我没有心情跟您绕弯子,您到底要我怎么做,给个明话。”
苏嵘转过头来给他倒了杯茶:“别急,事情马上就来了,你看。”
陈大爷顺着他的目光看出去,透过窗户那条缝,清晰的看见了陈浩辉从楼下骑马经过,他的心脏一时跳的飞快,疑惑的看着苏嵘。
苏嵘就直截了当的揭开了谜题:“你父亲是在帮庄王做事,要诬陷宋家,我们现在的确是需要你出马了,你要帮我们做一件事,若是做成了,这件事不会牵连到你们,反而会让你们从此富贵无忧,你可能做得到?”
陈大爷屏气敛神,迟疑片刻之后就扬声道:“事已至此,请你直说。”




冠上珠华 三十二章·针对
秋意正浓,京城朱雀大街后头那一溜儿树上的叶子被风一吹,就哗啦啦的往下掉,不一会儿就将街道上的房顶给铺了一层金黄色的毯子。
朱雀街尽头有一棵大的银杏树,相传是当年太祖打进京城的时候所种,一直长到如今,也已经有一百多年,前后历经了太祖、高祖和废帝几个皇帝,世事易变,唯有这些树木无声的在这世上扎根,几十年上百年如一日,树叶绿了又黄,周而复始,不知疲倦。
如今这棵银杏树底下正站着詹长史,他得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看着不断的有五城兵马司的人马从街上倏忽而过,眼里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
不一时,树上的叶子打着旋儿的落下,他抓了一片金灿灿的银杏叶在手里,悄无声息的笑了一声,目送着陈浩辉的背影走远了。
多年筹谋,一朝得成。
只要计划如期完成,他以后就是庄王跟前一等一的功臣,对错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从此以后,他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楼上的窗户啪嗒一声关上了,陈大爷的指尖冰凉,迟疑着不去拿桌上苏嵘推过来的一沓信纸。
苏嵘也不着急,只是淡淡的端着杯子喝茶,半点没有催促的意思。
良久之后,陈大爷才缓慢的伸出手将东西揣在怀里,垂下眼帘安静的开口:“我会做这个决定,是因为相信宋恒。实话跟你们说,我不图什么荣华富贵,之所以走这一步,做不孝之子,是因为想保存家族其他人......”
苏嵘理解的望着他,等他说完,才坦然的道:“我知道,所以我钦佩您,要做这样的决断,是很不容易的。”
陈大爷满腔的困惑茫然挣扎愤恨仿佛是一下子就被锁进了一个匣子里,他呜咽了一声,双手捧住自己的脸,而后狠狠地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毅然决然的站了起来。
苏嵘仍旧坐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站了起来,冲一直守着自己的何坚道:“走吧。”
何坚低声答应了一声,提前将门打开,跟在他身后轻声说了广平侯府被围,汪五太太被宣召的事儿,很有些压迫感:“伯爷,这是生死之战。”
“是,生死之战。”苏嵘答应了一声,眼角眉梢却半点没有惧意,反而神采飞扬,他沉声笑说:“狭路相逢,勇者胜。”
他输了一次,可绝不会因为输过就怕上战场。
被人欺压至此,要他轻易认命,那是绝不可能。
何坚见他这样兴奋,也就不再说,安静的跟在他身后,才出酒楼门口,就见一队人马飞驰而过,他急忙上前几步要将苏嵘拦在身后,这也是这么多年来他陪着苏嵘已经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可苏嵘却稳稳当当的立着,伸手挡住了他,而后面色平静的道:“这些人不是五城兵马司的。”
还真是,何坚皱了皱眉仔细的看了一眼,肯定的道:“看起来似乎是顺天府的.....”
小二已经将他们的马牵了过来,苏嵘微微驻足片刻,忽而沉声道:“才刚陈浩辉见过了詹长史,他们若是要见面,按理来说不必非得到这里来.....”
何坚诧异的望着他,不大明白他的意思。
苏嵘却已经飞身上了马,动作迅捷的调转了马头,朝着前方牌坊狂奔而去。
速度之快,连何坚也忍不住惊呼了一声,而后也急忙上马跟在苏嵘后头飞奔。
等到转过了朱雀大街,穿过了几条繁华的街道,何坚就隐约看见前头有人围成了一圈,不少人正在外围指指点点,还有许多人倒在地上没有声息,周遭不少人在哭天抢地的。
出事了!
何坚在心里惊呼了一声,而后又有些不解,这可是在大街上,到底是谁这么大胆?
苏嵘的马转瞬已经到了人群聚集不远处,不知道是谁先尖叫了一声,那些围着看热闹的百姓顿时如同惊弓之鸟,哭着喊着散开了,也有愤愤不平的伸手指着苏嵘的。
苏嵘却娴熟的勒住了马,巧妙的躲开了地上躺着的人飞速下了马,而后飞快的朝着前头喊了一声:“王推官!”
顺天府的王推官正在跟人说着什么,听见喊声就下意识回头,等到看见苏嵘,急忙朝着苏嵘拱了拱手,道:“伯爷!”
苏嵘虽然还未任实职,但是这永定伯的爵位到底是袭了,周遭的人见王推官行礼,也都跟着朝苏嵘看过来,目光各异。
苏嵘视而不见,顶着这些目光走向前,目光在前方随意一扫,就问王推官:“这是出什么事了,怎么闹的这么沸沸扬扬的,堵住了路?”
王推官神情有些凝重:“汪五太太奉诏进宫,谁知却在这里遇上了刺客.....”
苏嵘的眉心跳了跳,前方却不知道是谁发出了命令,已经有官兵上手去推马车了,他正想问王推官,却忽然听见一声熟悉的喊叫:“苏大哥!”
王推官有些诧异,还来不及反应,就听见苏嵘答应了一声,又迅速的道:“王推官,我们家跟汪家乃是姻亲,汪家出事,我理当照拂,不知道可否方便让我过去问问情形?”
那边汪悦榕已经从马车里探出了头,哭着又喊了一声:“苏大哥,快帮帮忙,我五婶晕过去了!五叔也受了伤......”
苏嵘就朝着王推官点了点头,疾步上前挡住了那些官兵,笑着道:“这里有伤员,不知道到底伤的怎么样,还是不要贸然移动伤者罢?”
一个眼生的面孔不动声色的皱起眉头:“永定伯,这可是圣上召见,自然耽误不得,正该先以觐见为重才是,这摔了一跤,刺客如今已经是都死了,想必事情更加紧急,伯爷还是行个方便,让我等好好交差吧。”
汪悦榕轻轻借着马车帘子的掩护,拉了拉苏嵘的衣裳。
1...121122123124125...377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