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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上珠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秦兮
他生起气来,那可真是手起刀落杀过人的。
比如说废帝的老师,就是被元丰帝当众斩杀于左顺门。
至今还有老臣记得那血腥的一幕。
铁丛却毫无所觉,他跪倒在地,大声道:“举头三尺有神明,太祖太宗在上,废帝因您毫无仁爱之心而诅咒您绝后,如今太子冤死,二皇子废为庶人已经被逐出宗室,三皇子身死,连庄王的血脉亦不保,圣上,您该悔悟了!此乃上天示警啊圣上!”
孙永宁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没救了,没救了!铁丛这个蠢货,简直是在自己找死!
哐当一声,元丰帝猛地抄起了手边的一封奏折,朝着铁丛砸了下去。
满朝文武都跪了下去。
与此同时,铁丛却忽然站了起来,雄赳赳气昂昂的道:“圣上,忠言逆耳,臣是肺腑之言!您疑心深重,先后逼死废帝、先太子和三皇子,而后又因为徐家一事牵连多少无辜?老臣今天宁愿血溅五步,也要请您拨乱反正!”
他说着,猛地朝着太极殿的柱子撞了过去。
众人都惊呆了,有那眼疾手快的想去拉一把,铁丛却已经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撞上了那根柱子,而后发出砰的一声响,朝后倒了下去。
多年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了,印象中也就是国朝初立那阵子,废帝那帮老臣中有那不长眼的这么做过。
可是那些人坟头上的草都半人高了。
铁丛一撞之下已经晕厥,可是却仍旧还有气息,离得近的一个年轻臣子颤颤巍巍的禀报元丰帝。
元丰帝勃然大怒:“他不是要去死吗?朕成全他!”
他说罢,忽然扬声喊了锦衣卫进来,冷冷的道:“打!押他去午门,让百官观刑,打死为止!”
元丰帝已经多年没有如此震怒过,在他的威压之下,没有一人敢开口求情。
锦衣卫将昏迷不醒的铁丛拖了出去,元丰帝犹自震怒不已:“查!给朕严查!此贼图谋不轨,大逆不道,必定有同党,给朕挖地三尺,也要找出这些叛逆,严惩不贷!”
汪大老爷心中惊跳,看着柱子跟前那摊血迹,浑身顿时冰冷。
所有人都心神不宁的看完了锦衣卫行刑现场,刺眼的阳光之下,铁丛被活活打死,血流了一地。
有胆小的文官吓得回去就生了病。
京城上下都笼罩着一层阴霾。
在这风声鹤唳之下,原本庄王丧子一事,反倒是显得不那么起眼了。
唯有申大夫的悄无声息,仍旧提醒着宋家苏家和贺家汪家,这件事仍旧还没有完。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铁丛的宅邸当天就被锦衣卫给围的密不透风。
层层威压,让人连气都喘不过来。
汾阳王悄无声息的进了书房,坐在圈椅里头闭目养神,片刻之后才重新睁开眼睛,看着出现在面前的詹长史,微微挑了挑眉:“这就是你们说的惊喜?”
自从淳安郡主被褫夺了封号之后,汾阳王就已经彻底决定跟庄王合作。
只是庄王一直只是让他按兵不动,说是已经有了计划,看了这么一场戏,汾阳王心潮涌动,目光沉沉的看着似笑非笑的詹长史,终于出声问道:“你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知不知道你们这是在玩火自焚?!”
不管是废帝还是先太子,都是元丰帝的逆鳞。
龙之逆鳞,那儿有那么好碰的?
要是被牵连出来,元丰帝难道没杀过儿子?!儿子都能杀,更别提他这个做哥哥的了。
汾阳王到底还是有些心慌。
詹长史也知道这事儿对于人的冲击太大,他气定神闲的笑了笑:“王爷稍安勿躁么,我们既然会做这件事,自然是有着十足的把握不会引火烧身,您放心吧,铁丛......是先太子的人。”
汾阳王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先太子的人?
似乎是很满意汾阳王的震惊,詹长史就轻声解释:“铁丛当年在曹县的时候得罪了当时的巡按钦差,险些丧命,是先太子一手将他从牢狱之中救出,并且跟吏部打了招呼,说是此人两袖清风,刚直不阿,可用,所以他才平步青云,能够得以从一个县令到了如今的位子......”
只是这么多年,铁丛却从来没有露出过痕迹啊!
“王爷一定觉得很奇怪,先太子出事,也不见铁丛站出来?”詹长史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那是因为铁丛之前并不知道太子无辜,毕竟子弄父兵这件事在围场是的确发生过的......他是个愚忠的人,不知道,那自然是一切以圣上为主。可知道了......”
知道了,那铁丛做出这个举动就不奇怪了,毕竟这个傻子当初就敢绑巡按御史的。
汾阳王按了按眉心:“就算是如此,引诱他这样做,你们是打算.....”
“一劳永逸。”詹长史的笑容逐渐消失,面上是十足的坚毅和决心:“快刀斩乱麻,老天都选择在这个时候让王妃出事,天赐良机,不能错过,王爷,您不是一直想要帮忙吗?现在需要您帮忙的时候到了。”
汾阳王狐疑的看着他,心中想法瞬息万变。





冠上珠华 十六章·敏锐
詹长史看出了他的疑虑和顾忌,到了此时此刻,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他对着汾阳王做了个手势,神秘的笑了:“王爷,咱们都是聪明人,您从来都不甘心只当个闲散亲王,来管理宗室这些琐碎的事儿吧?”
哪家公主被驸马欺负了,哪家郡主不孝顺,或是等到哪位娘娘升位,他可以去做个册封使。
的确是不错又清闲的差事,可汾阳王不喜欢。
他少年时也同样驰骋疆场,也同样曾横刀立马,凭什么他就要籍籍无名庸庸碌碌这一世?
被人看破了心思,汾阳王并不恼怒,他坦荡的呵了一声:“别尽说这些废话了,你们到底打算做什么,直说就是了。”
都已经上了同一条船,难不成他还有反悔的余地?
詹长史就摸着胡子笑起来。
跟他们的闲适从容不同,不少人都因为铁丛的事情提心吊胆,铁丛的家人就不必说了,恨不得就当没这个人,就算是他的好友同僚,也都对铁丛避之不及,短短时间内人人自危。
负责抓人的锦衣卫都有些疲于奔命-----要捉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铁丛自己当场就已经被锦衣卫打死了,但是铁丛书房里却搜出了不少跟人来往的书信,都需要严加盘查,涉及到的人不知凡几。
连见惯了这等场面的陈东都忍不住私底下跟在家里养伤的宋恒抱怨:“就因为那个书呆子,这回死了伤了多少人?只怕事情还远远不止如此简单......”
宋恒的伤其实早就已经好全了,只是既然宫里没有旨意让他复职,他也就一直在家里呆着说是养伤。
自从庄王妃出事之后,他就一直在等。
跟苏邀她们一样,他从来都不信庄王会舍得这个大好机会。
如今出了铁丛的事儿,他冷淡的瞥了一眼廊檐下挂着的一只白头鹦鹉,伸出手接了陈东手里的长柄勺子,喂了鹦鹉一口吃的,听那鹦鹉欢天喜地的说恭喜发财,脸上忍不住露出戏谑的笑,而后才转向陈东问他:“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动静?”
如果真想借由这一胎来算计苏家贺家,那也该有些迹象露出来才是。
铁丛这样冒出来,到底意味着什么?
陈东微微怔住,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宋恒的意思,思索了一会儿,肯定的摇了摇头:“大人,如今朝廷里闹的最沸沸扬扬的就是这件案子,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事了。”
宋恒的手一顿,抬了抬下巴:“那申大夫人呢?”
庄王妃的胎儿既然都未保住,那总得见到申大夫的人吧?
“说起这个,您上次让我去打听,我正要回您。”陈东脸色有些困惑:“听说申大夫是留在府中帮王妃继续调理身子。”
调理身子?宋恒无声冷笑,可庄王不曾有任何动作,既然对外说是在帮庄王妃调养身体,理由也是合情合理,谁都挑不出错处来。
那申大夫被继续留在庄王府,跟如今出事的铁丛,到底有没有关联?
如果有关联,又在哪里?
毕竟铁丛针对的是元丰帝,但是同时铁丛自己也是出了名的不要命,现在铁丛都已经死了......
他心情忽而有些差。
明知道前方有坑,可却不知道坑究竟在哪儿的滋味实在不怎么好受。
他缓缓地吐了口气,就问陈东:“赖伟琪还不肯说出更多的东西来?”
赖伟琪这人也实在是太过得寸进尺,一开始还十分卖力,扳倒了徐家之后,他却忽然又三缄其口了,死活不肯吐露更多的东西。
他们想了许多法子想撬开他的嘴巴,可赖伟琪却冥顽不灵。
若是赖伟琪那儿能吐出些有用的消息......
他揉了揉眉心,将勺子交还给了伺候的人,叮嘱陈东:“看紧一些,还有庄王府,总有些有用的消息送出来吧?”
他就不信庄王真的能够做的密不透风。
陈东应是,肃容道:“属下回去就整理了消息给您送过来。”
宋恒点头,等到陈东走了,想了想,就转身去了宋澈的院子。
宋澈却正在跟陈浩辉说话,见了宋恒来,笑着朝他招了招手:“可巧宋恒来了,你跟他说吧。”
宋恒就侧头看了陈浩辉,笑着喊了一声伯父。
陈浩辉是宋澈的义子,也是跟宋翔宇兄弟相称的,因为比宋翔宇年长几岁,他一直都叫陈浩辉伯父,两家人也多有走动。
陈浩辉笑容满面,慈和的看着宋恒笑起来:“正是想求你办件事,我长孙才生下来两天,明天就洗三了,请了道长算过,这孩子命犯小人,须得让属虎的人抱着,才能保以后顺遂.....”
宋恒就是属虎的。
两家人素来亲近,而且这是陈浩辉的长孙,对于陈浩辉来说意义非凡,不过就是洗三的时候帮着抱抱孩子进澡盆罢了,实在不是什么大事,宋恒并没有迟疑,很干脆的点了点头答应了:“不过红包可是不能少的。”
“这是自然!少不了你的。”陈浩辉忍俊不禁,说着就站起身来告辞:“那义父,儿子就告辞了,明儿还请您千万大驾光临,赏脸来喝杯薄酒。”
他跟着宋澈多年,出生入死不在话下,宋澈点点头,就又感叹:“不必你说也要去的,我又多了曾孙了,岁月不饶人啊。”
陈浩辉急忙认真的奉承:“您说得哪里话?世上哪儿找您这样健朗的曾爷爷去?”
说笑了一番,陈浩辉才告辞走了。
宋澈这才敛起笑意望着宋恒:“为了铁丛的事儿来的?”
祖父耳聪目明,宋恒也就老老实实的点头:“您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庄王葫芦里卖的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药。”
宋澈目光有些凝滞,指了指椅子示意宋恒坐下,想了半响,才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苦笑了一声看着宋恒:“阿恒,真有件事我或许没告诉过你,这个铁丛,或许你觉得他跟你没什么关系......”
他的话音未落,罗管家忽然气都喘不匀的跑了进门对宋恒道:“少爷,外头.....外头有人找您。”




冠上珠华 十七章·罗网
宋恒的面上多了几分烦躁,他扬手让罗管家先出去,才看向宋澈:“祖父,您先把事情说完,什么叫做我以为他跟我没关系,难道他跟我有关系?”
宋澈就苦笑了一声,轻声道:“恐怕是的,铁丛受过你父亲恩惠,自来对你父亲推崇备至。”
宋恒怔了怔。
他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一些东西,可是这灵感却是转瞬即逝。
就算是如此,就算铁丛受过先太子恩惠,对他推崇备至,可是这么多年,并未见铁丛为先太子鸣过不平.....
这次铁丛在朝堂上忽然这么做.....
可就算是受人指使,而且是被庄王指使。
庄王到底是为了什么?
铁丛已经死了,如果是想通过铁丛来栽赃嫁祸,铁丛这么多年从未跟太子的事情有过牵连,而且铁丛在大殿上也口口声声替废帝一样鸣不平。
他想不通,庄王到底在下怎么样的一盘棋?
屋子里安静下来,宋澈的表情凝重,才开了口就听见外头罗管家焦急的喊了一声侯爷和少爷。
他顿时就对宋恒看了过去,罗管家向来是极为稳重的人,明知道里头有要紧事商量,却还是这样突兀的打断,说明肯定是有要紧事的。
宋恒也只好暂时把这边的事放下,打开了门。
罗管家擦了一把头上的汗,都顾不得喘息就着急忙慌的道:“少爷,刚才诏狱传来消息,说是,说是赖伟琪死了!”
死了?!
宋恒眉宇之间陡然升起一股寒气,而后就眯起了眼睛。
不必说,他也知道,庄王果然是给他们罩起了一层大网。
宋恒正在琢磨庄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的同时,原本因为没有替庄王妃保胎成功,而在家中戴罪的孙院判被急召进宫。
-----丽妃娘娘病了。
并且这病来势汹汹,前一天丽妃娘娘还能去小佛堂替未出世便夭折的小郡王念经超度,第二天早上就开始起不来床了。
一开始大家也并未当成什么大事,毕竟庄王妃的事情实在是对丽妃娘娘的打击太大,她伤心难过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很快,丽妃娘娘宫中的掌事姑姑就察觉出了不对-----等到了中午,丽妃娘娘竟然已经是水米不进,昏迷不醒了。
一宫的人这才急忙报给了掌管宫务的庞贵妃。
庞贵妃来看了一回,发觉情况的确严重,不敢耽搁,一面报给了元丰帝,一面召了太医。
元丰帝正因为铁丛当朝弹劾他这个皇帝的三宗罪而气怒,听说丽妃病的起不来床,不由就想到了铁丛的那句话。
‘举头三尺有神明,太祖太宗在上,废帝因您毫无仁爱之心而诅咒您绝后,如今太子冤死,二皇子废为庶人已经被逐出宗室,三皇子身死,连庄王的血脉亦不保,圣上,您该悔悟了!此乃上天示警啊圣上!’
上天示警?!
他的神情陡然阴沉下来。
上天?!
他如今才是这天下的王,掌握着至高无上的权力,若真有神灵,那他就是真龙天子,受命于天,上天怎么会惩罚他?!
分明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他去了丽妃宫中。
庞贵妃正在殿外候着,见了元丰帝来,忧心忡忡的迎了上去。
元丰帝见到她,神情微缓,沉声问:“如何了?”
“太医正在看。”庞贵妃倚在元丰帝身边,皱着眉头颇为震动的样子:“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不好了......”
元丰帝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终于等到孙院判等人出来了,立即问:“如何了?”
孙院判表情凝重,踟躇不定,又十分纠结的偷偷拿眼看整元丰帝的表情,被元丰帝真哼了一声,他才立即跪倒在了地上,颤颤巍巍的磕头:“回禀圣上......”他吞了一口口水,看看左右都不敢抬头的同仁,颇觉牙痛,忍着心悸回道:“圣上,丽妃娘娘不是生病,只怕是中毒了。”
中毒?!
庞贵妃神情震惊,心中立即万分警惕。
丽妃这是真中毒还是假中毒?
如果是真的,是谁做的?
如果是假的,丽妃跟庄王到底是想做什么?!
她一时之间心绪难平,若有所思的注视着孙院判,微微凝眉。
元丰帝却不知道怎么的,哦了一声,而后才问:“中毒?”
孙院判视死如归,反正都已经是这样了,庄王妃的胎也没保住,还不如实话实说,说不定最后还能挣出一条活路来。
他压下了头,郑重的道:“回圣上的话,臣查阅过娘娘平常的医案,发觉娘娘自来身强体健,就在三天前,胡太医也才刚给丽妃娘娘请过平安脉,娘娘脉象那时候稳健有力,并未有任何异常.....且今次臣给娘娘把脉,也发觉娘娘昏迷不醒、脉沉细滞,凝涩不通.....”
他绕了一圈,才声音沉沉的道:“如此看来,娘娘并非生病,而是中毒。”
他说完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忽而面色有些发白。
元丰帝是何等敏锐之人,立即便察觉到了他的犹豫,厉声问:“你想到了什么?!”
孙院判吞了口口水,心中很有些惊怕不定,但是如今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想了想,才视死如归的道:“回圣上的话,臣刚刚才想到,臣在丽妃娘娘殿中闻到的一种香气,也曾在庄王府中闻到过。”
庞贵妃勃然变色。
她就觉得丽妃的病实在是太过突然,现在看来,不仅突然,而且只怕是来者不善。
只是丽妃跟庄王府到底想做什么?
她不动声色的提起了精神,下意识看向了元丰帝。
元丰帝的眉眼分外的冷厉,听见孙院判说完话,他竟然还不怒反笑,而后就一双眼睛怒气迸发:“陈安!”
陈太监急忙应声而上,恭敬的应是。
元丰帝就道:“宣高平!”
等到陈安答应了去了,元丰帝又转头看着庞贵妃:“爱妃,六宫中事向来是交由你掌管的,如今丽妃宫中还要你多上心,给朕看严了,丽妃宫中只许进不许出,朕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这里装神弄鬼。”
诅咒?
真是笑话。




冠上珠华 十八章·勾连
多少年都不曾见元丰帝这个模样了,庞贵妃心中一动,她伴随元丰帝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元丰帝如今已经是怒极。
她什么也不敢再多说,静静的应了一声是,送走了元丰帝之后,就站在殿外沉默的看着丽妃的集庆宫。
丽妃到底想做什么?
可她心中虽然不安,在摸不着头绪的情况之下却不敢轻举妄动-----庄王这几年来野心勃勃,动作频频,谁都不知道他这次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若是专门针对她跟五皇子来的,那这个时候,反倒是做的越多错的越多。
反正至少她的凤藻宫是密不透风的,这一次庄王妃的事儿,她们更是从头到尾都置身事外,没有任何举动,庄王想陷害她,在宫里不是那么容易。
深吸了一口气,她有些疲倦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问忐忑不安的孙院判:“那丽妃娘娘现在怎么样了?”
孙院判毕恭毕敬,苦着一张脸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答道:“发现的早,倒是不如何要紧,已经替娘娘开了解毒汤,喝下去应当就无妨了。”
庞贵妃点点头,进到内室再去瞧了丽妃一回才退出来,面色凝重。
元丰帝那边的动作也十分迅捷,宣了高平进宫之后,又宣了庄王进宫。
庄王的神情颓废,人都憔悴了不少,胡子拉碴,元丰帝一见就皱眉:“你这是什么样子?!”
御前觐见,如此是十分失仪的,若是朝臣如此,少不得要被参奏一本。
庄王如今却有些浑浑噩噩,听见元丰帝呵斥,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随即就有些惶恐的跪倒在地上。
已经失去了三个儿子了,想到铁丛说他疑心深重,逼死儿子,元丰帝的眉心跳了跳,压下了心里的暴躁,沉声道:“没出息!还不快起来!”
庄王惶恐的应是,急忙爬起来,有些沮丧的道:“父皇恕罪,都是儿子福德不够,才不能替您诞下皇孙......”
皇室没有继承人是个很可怕的事情。
从前因为元丰帝杀伐果断,又乾坤独断,加上庄王一意要生嫡子,占据了大义,朝臣们也不好说什么。
但是现在,二皇子是庶人了,不再是皇室,他虽然有个儿子,但是那是不能算数的,庄王自然就成了最有希望的那个。
所以朝臣们才会对庄王态度如此热切。
可这一次庄王妃好不容易才怀上的孩子,却又没了。
这不得不让朝臣们焦虑起来,元丰帝年纪不小了,可是却一个孙辈都还没有,庄王也都马上要三十了.....
这一胎没保住,加上铁丛的那番话,如今朝野上下虽然嘴上不敢说,但是心里只怕都在犯嘀咕是不是真的废帝的诅咒灵验了。
在这种形势之下,连庄王都说起福德不够的事,元丰帝被戳中心事,伸手就抄起桌上的一份奏章啪的一下摔在庄王额角,把庄王砸的跪在了地上,才面色沉沉的看着他:“什么福德不够!?你如何福德不够了?!”
庄王被砸懵了,捂着头惊恐的抬头看向元丰帝,睁着眼睛有些惊吓的喊了一声父皇。
边上的高平已经噌的一下跪下了:“圣上息怒!”
元丰帝面色冷淡,抬手止住高平的话,冷冷的看着庄王:“你开府多少年了?这么些年都学了些什么?”
庄王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元丰帝冷冷嗤笑了一声:“你母妃去了一趟你王府之后便昏迷了,孙院判说她是中了毒,你这个一家之主竟然什么都不知道,还口口声声说什么福德不够,朕怎么生出了你这么个儿子?!”
高平心中隐约已经有数,闻言就看了庄王一眼。
庄王也显然惊异不已,喊了一声父皇,似乎是不可置信,然后又想到了什么,顿时面色雪白:“是有人要害儿臣!”
元丰帝冷哼一声,侧头看向高平:“朕就把这件事交给你了,务必给朕查个水落石出,否则朕就治你个无能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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