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上珠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秦兮
汾阳王转了个方向对着元丰帝,把头压得低低的,埋头道:“微臣来请罪,都是我教女不严,让淳安养成了跋扈的性子,才会搅扰了平国公府的荷花宴,惹出了这么大的祸事。”
元丰帝哼了一声,淡淡的将手里的奏章往桌上一放,发出一声轻响。
汾阳王立即就敏锐的直起了身子,一脸的诚惶诚恐。
元丰帝意味不明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淡淡的开口:“皇兄是该好好的磨一磨淳安的性子,朕才抬举了苏家,让苏家复爵,她转头就把人小姑娘给逼得晕过去,她这是对朕有多大的怨气?有怨气就冲着朕来,朝一个小姑娘撒气有什么用?平白气坏了人家外祖母!”
果然是因为贺太太。
元丰帝对于胡皇后的这个小妹向来是十分优容的。
他心里警醒,面上更加的不安:“是,圣上教训的是,淳安太过暴躁,微臣已经狠狠地罚过她了,等她过些天病好些,一定押着她去给苏姑娘赔罪。”
元丰帝呵了一声:“那倒不必了,淳安的性子,你押着她去又如何?罢了,让她好好在家里静思己过吧,也该有些畏惧,皇兄对子女也不可太过溺爱了,邵文勋行事阴毒嚣张,淳安又是如此,你的脾气也太好了。”
汾阳王心里似乎有一块大石头猛地掉下来,他拿不定元丰帝这是讽刺还是试探,一时之间心中那根弦绷得紧紧地,只敢喏喏应是。
元丰帝却又忽然缓和了语气:“罢了,子女就是债,你往后多约束也就是了。”
汾阳王却不敢起来,随着元丰帝的口气沉沉的叹了口气。
元丰帝顿了顿却又道:“沛儿若是还在,苏家贺家何至于过的如此艰难?朕已经是对不住她们,当然不能再任由他们受辱。”
萧沛,先太子名讳。
元丰帝近期提起先太子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汾阳王心中警惕,仿佛揣着石头沉甸甸的,再三思虑过后,才小心翼翼的接话:“当年的事那样突然,再加上迷雾重重,圣上也是被蒙蔽了,又怎能怪得了圣上?”
“怪朕。”元丰帝兴致阑珊,摆了摆手揉了揉眉心:“皇后教出来的孩子,朕却质疑他的品行。”汾阳王越发的惊心,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太极殿出来,又是怎么出了宫门的。
他只知道出来之后,今天的阳光格外的刺眼,他有些呼吸不过来,焦虑的喘息了好一阵,才上了宽大华丽的马车,沉默的望着外头穿梭而过的景色。
等到回了家中,他见到了等着的詹长史跟张清风,第一句话就是:“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我们的命都要没了。”
元丰帝对于先太子越是怀念留恋,到时候宋恒的身世曝光对于他来说就越是惊喜,他不会再去注意宋家为何隐瞒这么多年的细节。
人的心思是很奇特的,你看一个人顺眼的时候,会自动把他的一切都美化。
看元丰帝现在对苏家贺家的态度就可见一斑,他甚至对着一个贺太太的外孙女儿都如此的关照,为了她甚至轻易的就褫夺了淳安郡主的封号。
那么他到时候真知道了宋恒的身世,把宋恒册成皇太孙呢?
一旦如此,宋恒上位之后,真能不清算当初害死他父母亲的人?
汾阳王心里的冷气一阵一阵的往上冒,看着詹长史意有所指的道:“没人能独善其身,看圣上这意思,事情比我们想象的可还要严重的多。”
张清风没有说话,詹长史也面色凝重,两人都似乎想到了什么。
冠上珠华 一百九十八·操作
对于庄王来说,这件事就更糟糕了。
先别说庄王最近动作频频而且极为不顺利,许多事追究起来都有庄王的影子,一旦事发庄王得不到好处。
哪怕就不追究出庄王来,宋恒上位,对于庄王来说也算是最大的倒霉。
他心心念念为的不就是储君的位子,好不容易努力到这个份上,眼看着有了希望,若是被人摘了桃子,心里怎么可能过的去?
汾阳王的脸色跟心情一样糟糕,整个人都阴沉沉的,右眼皮跳了跳,他烦躁的伸手按住,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却觉得心里的慌张并没有半点缓解,只好转移了注意力去看张清风跟詹长史:“你们别觉得我危言耸听,我陪伴圣上多年,还是能摸到一些他的心思的。”
汾阳王都如此焦虑暴躁了,詹长史的表现也郑重起来,他听汾阳王说完了元丰帝再三提起了先太子萧沛,也跟着心事重重,而后才道:“若是这么说的话,那我回去问问殿下的意思,计划或许要提前了。”
张清风也是如此想,他看着手里的拂尘,顿一顿声音有些飘忽的响起来:“让殿下早下决断也好,毕竟这老虎养着养着,真成了祸害,那就晚了。”
詹长史回家去了一趟,就赶去了王府。
庄王正从庄王妃房里出来,庄王妃的月份越发的大了,许多症状是舒缓了,但是情绪却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很是糟糕,总是容易暴躁。
今天甚至激动起来还吐了,一天都没吃得下东西。
到底庄王妃现在怀着他的头一个孩子,加上丽妃跟元丰帝都很重视她这一胎,所以他也跟着上心,今天特地宽慰了庄王妃许久。
他揉着自己的眉心见了詹长史,当听见说汾阳王进宫请罪竟然还被元丰帝说的确该好好约束淳安郡主,他的眼神就变了变。
汾阳王在自己父皇那里有多少分量他是再知道不过的,可就为了淳安郡主在荷花宴上羞辱苏邀,元丰帝不仅褫夺了淳安的封号,还将汾阳王训斥了一通。
他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顿时更加恶劣了几分,目光沉沉的揉了揉自己眉心,有些恼怒的冷冷哼了一声。
詹长史也明白他肯定是心情不怎么好,叹了口气压低声音:“殿下,若圣上一直这样优容苏家,只怕到时候宋恒身世真的曝光,针对宋家也得不到什么效果了。还是该早下决断啊!”
庄王攥住拳头,忍住了心里的厌烦和恶心,不大耐烦的问:“那依你说该如何?”
“还是要请丽妃娘娘帮忙。”詹长史见庄王猛地朝自己看了过来,就急忙眼观鼻鼻观心的道:“只是要请丽妃娘娘行个方便......”
庄王一口否决。
他的确是对那个位子势在必得,可他绝不会让自己的母亲去冒险。
丽妃对于元丰帝来说不过是一个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妃子,若不是因为生了他,只怕早就已经被元丰帝忘到脑后去了。
把她拉进来,实在没有什么必要。
他止住了詹长史的劝说,冷静的摇头:“没有必要,本王母妃也不是能成大事的性子,不要牵扯她,想别的法子。”
詹长史欲言又止,但是见庄王态度坚决,也明白勉强不了,只好应是。
庄王的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的划拉着,过了好一会儿,忽而道:“父皇近些年越发的笃信三清,宫中的褚阔正好可以派上用场了,让张清风别舍不得,拿出看家的本事来,他如今可还不是天师呢,不除掉张清源,他可永远都只是一个代天师。”
多了个代字,多难听。
詹长史会意,急忙点了点头:“是,微臣回去便去传信,那宋家那边......”
庄王眯了眯眼睛,决意不再拖拉不决:“放手去做,只是聪明些,跟我们不能有任何关系,你明不明白?”
他的心情不好,庄王妃的心情也很糟糕。
眼看着肚子越来越大,但是她反而状态却越来越差,宫里接连派来了好几个女官,变着法子给她调养,也没能让她的情况好一些,她如今越发的瘦了。
暗地里大家都说这个孩子怕是个磨人的,庄王妃却也不在意,她拿了帕子擦了擦嘴角,推开了丫头递过来的燕窝,双眼空洞的看着秦太太:“让你办的事儿怎么样了?”
秦太太急的嘴巴都起燎泡,别人怀孩子过了前三个月,后头基本都是越来越好,但是庄王妃却反过来了,情况越来越糟糕。
她心疼女儿,忍不住就叹气摇头:“你怀着身孕呢,有什么事不能等生下孩子再来担心,看你最近这样子?我都不知道你到底在折腾什么,苏家跟贺家如今的确是风光了,但是那又怎么样?出了徐家的事儿,他们也不是傻子,对殿下只有忌惮的,哪怕殿下真有那个意思,苏家也不会肯。你又何必盯着他们不放?”
平白还把自己折腾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秦太太觉得女儿真是有些歇斯底里了。
庄王妃难得没有摆脸色,她疲倦的望着母亲:“我让你挑拨他们,不是为了苏家,我也知道阿苏邀再好也是不可能进王府的了,我是先让田蕊跟苏邀抖起来,不管她们谁倒霉,总归影响不到我,对我都是好事。”
秦太太的眉头还是皱的紧紧地:“就算是如此,你也要先保重自己。田家那个丫头,不用挑拨,她已经恨苏邀恨得牙痒痒了,都不必你费心去挑拨。再说,你看看淳安郡主如今的下场,只要不是脑子坏了的,谁会在这个时候得罪苏邀?你还不如收起心思来.......等田蕊真的开了年进了府再说吧。”
秦太太说的句句都在点上,但是庄王妃无法平静下来。
三皇子已经死了,残余的势力也跟着要么消散,要么是被庄王掌控,她现在已经没有人可以利用,连娘家也不起作用了。
光凭一个都不一定能成功养大的奶娃娃,她凭什么跟田蕊斗啊?
冠上珠华 一百九十九·报复
庄王妃说完就弯腰剧烈的咳嗽起来,仿佛是要把心肝脾肺肾都一块儿给咳出来似地,而后又捂着肚子尖叫了一声。
秦太太吓得手里的杯子都摔在地上,眼疾手快的站起来一把过去搀扶住了她,吓得脸色都白了:“我的祖宗啊!你这是怎么了?”
她一面说,一面魂飞魄散的让人快些去请太医。
动静传到外头的庄王耳朵里,庄王吃了一惊,而后就皱起眉头问:“怎么回事?!我来之前王妃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又说不好了?”
底下的人缩着头像是一只鹌鹑,小心翼翼的摇头。
詹长史已经开始催促他:“王爷还是快去看看王妃如何了才是,王妃腹中怀着皇孙,不容有失啊!”
这可是个宝贝金疙瘩,元丰帝登基的方式不怎么好,废帝的那帮老臣临死之前还有诅咒元丰帝绝后的,所以朝野才对这个金贵的皇孙如此看重。
这是庄王府一个绝好的筹码,可千万不能有事。
庄王急的了不得,挥挥手让詹长史按照计划快去办事,自己就急忙去了后院。
庄王妃的情况很不好,她面色惨白,唇色都是青的,攥着秦太太的手在哭着喊痛。
是真的出事了!
庄王皱了皱眉,心里突的一下,觉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都这个时候了,他也顾不得其他的,几步并做一步上前,一下子到了床前坐下:“王妃,你怎么了?哪儿痛?”
秦太太急忙避开,后退了几步焦虑的跺脚:“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好好的说着话呢,忽然就说肚子痛,说是拧着一样的痛......”
她又是心疼又是害怕,吓得哭了。
庄王妃却说不出话来了,已经痛得咬着唇眼神涣散,连头发都汗湿了。
这么严重!
庄王气的简直要杀人,一个劲儿的说着好话安慰她,又气急败坏的问:“人到底来了没有!快去请人来啊!”
整个王府忙作一团,等到下午的时候,连宫里都被这动静给惊住了-----胡太医去了一堂庄王府,结果竟然还让人回去请孙院判,可见事情到底有多紧急。
一时之间丽妃吓得花容失色,也顾不得什么了,求到了元丰帝那儿。
这是头一个孙子,元丰帝当然没有不上心的道理,立即就让太医院的太医去了一半。
只是太医们倾巢而出,庄王妃的情况却还是不容乐观,太医们都看过之后,都只说只能尽量先保着,若是实在留不住,到时候用药引出来。
太医院的太医们向来是做官比做太医要娴熟的多,他们最擅长打哈哈的,都这么说了,可见情况是真的紧急,一时间元丰帝震怒,叫来了庄王训斥了一顿,指责他不照看好媳妇儿,之前折腾了章家小姐的事儿,让庄王妃受了刺激。
这都多久之前的事儿了?
庄王垂着头听训,等到去丽妃宫里的时候,又被丽妃也给教训了一顿:“你有没有脑子?你媳妇儿肚子里的那块肉现在才是最要紧的,也不知道你是怎么闹的,把好好的一个孕妇照顾成这样!宫里派了那么多嬷嬷出去,合着半点用处都没有?”
庄王又是委屈又是烦躁,听见母妃这么说,却还只能忍气吞声:“她怀相一开始就不好,从上了身开始就这不对那不对的,该给的都给了,我天天陪着,还是这样,怎么能怪得了我?”
丽妃气的不行,催促他回去想办法:“你自己心里也要有数,接连出事,若是连这个孩子都保不住,你父皇怎么看你?少不得被说上一声你是没福气的,到时候你怎么办?”
徐家又出了那么大事,不能再有什么差错了。
庄王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一肚子的气没地方发,急匆匆的上了马车,心气不顺的吩咐回王府去。
心情很差的下了马车,他才进王府的门,就见了着急忙慌似乎要出门的秦太太,不由得有些疑惑:“岳母这是?”
秦太太一脸的焦急:“殿下,之前永定伯府那位大少爷不是腿断了吗?都十几年在轮椅上头了,听说被那位申大夫给治好了,我想着过去看看,若是能够把申大夫给请来,说不得王妃这还......”
这个孩子太重要了。
她觉得女儿就是想不清楚,若是有这个孩子,一切都还能有希望,可若是孩子都没了,那就更没资本跟田蕊去斗了。
她一定要不计一切代价的保住这个孩子的。
听说有神医,庄王也挑了挑眉,顿了顿就道:“我跟您一道去,若是果然有那样的本事,本王一定重重酬谢。”
这自然是最好不过了,庄王身份贵重,亲自过去相请,那更能说明王府的诚意,秦太太急忙点头。
苏家在盛京的勋贵圈里沉寂了多年,跟秦家更是从来没什么往来,听说秦太太过来,苏老太太有些意外,但是更多的却是警惕和戒备。
秦家可不是什么好人,贺二爷牵扯进漕运案也就是秦郴在背后使坏。
现在听说秦太太来了,她原本想不见的,可偏偏庄王也来了,虽然人家没有摆亲王仪仗,但是亲王就是亲王,哪里是他们这些臣下可以拒绝的?
苏老太太想了想,亲自带着苏三老爷迎了出去。
秦太太急的厉害,一见了她便恨不得跪下去,抹着眼泪请苏老太太帮忙把申大夫请出来。
原来是为了申大夫来的。
苏老太太心中绷紧的心弦松开了些,谨慎的道:“不瞒您说,申大夫的确是我们请来的,不过现在他不在我们府里......”
申大夫去给汪大太太看病,这几天都没在家里。
庄王皱眉。
秦太太也紧张的问:“那请问现在申大夫去了何处?!”
这种事是遮掩不住的,苏老太太略一思忖,便实话实说。
秦太太坐不住,顿时又站起来急着要赶去汪家。
倒是庄王若有所失,站起来了之后又转身,朝着屏风处扫了一眼,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那里什么也没有,唯有帷幕被风轻轻吹动。
冠上珠华 第二百章·宣战
他扫了一眼,目光沉沉,看的苏老太太心中惊跳,而后他不等苏家的人再做什么反应,就也跟在秦太太身后出了门。
苏三老爷亲自送出去,礼数周到恭敬。
等到送这位王爷上了马车,苏三老爷才松了口气,正候着马车转弯就打算回家去,忽然却听见庄王掀开帘子喊了自己一声。
他愣了愣,急忙应了一声。
庄王就笑着望了苏家门上的牌匾一眼,而后和煦的道:“三老爷如今怎么都少走动了?从前三老爷可是个闲不住的啊。”
苏三老爷怔住了,一时疑心自己是不是意会错了。
庄王这是在拉拢他吗?
见苏三老爷怔忡的立在那里,庄王就又笑了笑:“三老爷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闲着当个员外郎,真是可惜了啊。”
不等苏三老爷反应,庄王的声音压得低了低:“本王也是烦恼的很,王妃这一胎若是真有个什么闪失......”
苏三老爷面色复杂的抬起头看着庄王,心中有些预感。
果然,庄王的声音越发的低不可闻:“若是.....本王倒是觉得三老爷是个聪明人,前途可远不止如此。”
他什么都没说,但是又什么都实际上都说了。
苏三老爷忽然打了个寒颤,看着庄王府的马车消失在视线里,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还是李瑞见他半响没动,着急的迎上来喊了一声三老爷,才把他给惊得回过了神。
“啊。”苏三老爷应了一声,心神不宁的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转身回了家里。
苏老太太正有些恼怒的数落庄王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屏风后头瞧,他想看见什么?!”
苏邀正是从屏风后头转出来的,她没有生气,看着自己的茶杯微微蹙眉:“这倒是不重要,我只是有些疑虑庄王妃的病。”
苏老太太还是不大高兴,她总觉得庄王那眼神叫人不自在,正好见三老爷进来,她就挑眉问:“走了?”
苏三老爷点了点头:“送走了。”
他迟疑一瞬,看着苏邀忽然轻声喊了一声幺幺。
苏邀面带疑惑的朝他看过来。
苏三老爷如同是被火烧了一般,整张脸都红了起来,又急忙摆手:“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问问你大哥怎么样了。”
苏嵘泡药浴有些受不住,家里问够了申大夫之后,按照申大夫的建议把苏嵘送去温泉别庄了,听见苏三老爷问起这个,苏老太太也看向苏邀-----苏邀是刚派了于冬去送过东西的。
“没什么事。”苏邀看了看苏三老爷,才转过头去:“比从前又更好了,能站着走很长一段路了,就是如今虽然入了秋却还是有些热,他却还是每天得泡着,有点适应不了。”
苏老太太有些心疼但是还是道:“那没法子,要想好,只能受些苦楚,熬过去就好了。”
被这么一打岔,苏老太太的怒气消散了许多,只是摇摇头道:“但愿是真的病了,别又是什么圈套。”
她是被王府给闹怕了。
不过庄王这么大阵仗的上门来,应当也不能是骗人的吧?
苏三老爷欲言又止,再三犹豫之后,忽然道:“我觉得,这事儿或许还真是不简单......”
苏邀就朝着苏三老爷看过去。
她之前就觉得苏三老爷似乎有些奇怪。
见女儿看过来,苏三老爷忽然下定了决心,他把庄王之前在门外说的那些话都复述了一遍,有些迟疑的道:“我觉得,他好像也不是真的那么着急。”
否则的话,怎么会还有心思暗示自己可以送女儿去投奔呢?
如果换做一年之前,他就真的动心了。
可现在,他的确是生不出这个心思。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尤其是苏二老爷的事情实在是让他受了不小的刺激,他自问比起苏明清来还要差一些。
苏明清尚且是那个下场,他如果真的再行差踏错,只怕比苏明清的下场还要不如。
苏老太太有些诧异,反应过来之后就忍不住觉得惊悚:“那......难道又是阴谋不成?”
可是,难道是想通过申大夫来陷害他们?
她坐立难安。
汪家直到晚上才派人过来,来的是汪大太太身边的妈妈,委婉的说了申大夫已经去了王府的事儿,又道:“听说王妃的情形有些复杂,所以申大夫大约还得耽搁一阵子。”
申大夫都被扣下了,说明是真的有些严重。
苏老太太想来想去不知道到底庄王府是打着什么主意,心中有些焦急,不过却还是忍住了,反而问起汪大太太的身体来。
曹妈妈叹口气:“大太太倒是没什么了,只是.....到底事情有些难办,谢三太太的嘴巴不甚好,到处宣扬,现在家中上下都为了这事儿烦闷不已。”
苏老太太听着就有些怒上心头:“不成便不成,本来谢家办事儿就已经说不过去了,竟然还有脸四处宣扬去?!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女孩子被退亲,而且还被人到处说是非,这分明是在断人后路,谢三太太这是发什么病?这样针对一个女孩子?
曹妈妈苦笑着摇头:“这些谁能说的准呢?反正现在家里上下都被这事儿折腾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苏邀忽然开口:“谢三太太说,为什么你们不能说呢?”
曹妈妈怔住。
苏邀就轻声道:“这种事,若是你们什么都不做,那就成了默认谢家的说法了,既然如此,横竖不管怎么都是吃亏,那为什么要让谢家好过?”
她实在厌烦谢三太太那种长舌妇,而且谢家咄咄逼人太过,摆明了是不让汪悦榕以后能嫁人了。
用心这么恶毒,汪家怎么反击都是不为过的。
曹妈妈是知道苏邀厉害的-----上回在家里看她怎么对付庞三夫人和庞友德就知道了,听见苏邀这么说,她急急忙忙正饿站了起来:“苏姑娘,莫非您有什么好法子?不瞒您说,我们姑娘真是被逼得有些走投无路了,都说要把谢沐君的头发剪了让他干脆当和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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