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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上珠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秦兮
这么大的阵仗!
苏邀猛然挑眉,心中咯噔了一声,过了片刻,才问:“宋恒呢?”
“人就是朝着宋佥事去的,不要命。”阮小九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到现在还觉得心跳个不住,惊悸的道:“宋佥事中了箭,到底是怎么样,却还不知道。”
中箭了?
苏邀心中更加担忧,想了想,她让阮小九去宋家问个信。
沈妈妈也很是紧张的过来:“姑娘,要不要去看看宋佥事?好歹人家帮了咱们这么大的忙呢,若不是他,这个药膏哪里能那么容易拿到?”
白鹤观的那位仙长云游四海,根本不容易找,是宋恒想了法子,用了锦衣卫的渠道,才总算是把人给找着了,又火速拿了药。
但是宋恒是把那位仙长骗回来的,谎称说是白鹤观出了大事,乱成一团,把那位仙长从武功山骗了回来,仙长气的要命,毫不客气的把宋恒修理了一顿。
沈妈妈想到那位仙长让宋恒拿着一根巨大的树枝在悬崖上刻字,现在还吓得心惊胆战。
宋恒被折腾的可不轻。
就是这样伏低做小,那位仙长才答应了给药的,这么大的恩情,当然要好好的回报。
苏邀点了点头,回去跟苏老太太说起这件事。
苏老太太还沉浸在苏嵘得治的喜悦当中,听说宋恒竟然遇刺了,顿时有些着了慌,皱着眉头道:“只怕是有人故意报复。”
可现在这个时候这么光明正大的刺杀.....
苏邀知道苏老太太的疑虑,她也摇了摇头:“我也觉得应当不会是庄王,他们这个时候按理来说不当这样激进。”
正说着,纪妈妈喜不自禁的进来,顾不得什么,满面红光的给苏老太太道喜:“老太太,给您道喜了!咱们大少爷好了,咱们大少爷好了!”
什么?!
苏老太太太过于震惊,以至于一时竟然没能反应过来。
实际上别说是她了,就连苏邀跟苏杏仪也对视了一眼,颇有些不可置信。
药都才刚刚送过去,就这么快?!
震惊了片刻,苏老太太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焦急的道:“我过去看看!”
她连连摆手,根本不想停留片刻,飞快的领着纪妈妈出了门。
这会儿有再大的事情也只能放下了,苏邀没有迟疑,跟苏杏仪一道也跟着苏老太太,大家一起浩浩荡荡的去了苏嵘的院子。
庆坤正从里头出来,一见了苏老太太她们,一张脸都笑成了花,兴冲冲的道:“老太太,大小姐四小姐,大少爷站起来了!”
苏老太太嘴唇蠕动,好一会儿没发出声音来,站在门口没有动弹。
近乡情更怯,盼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盼来了好消息,但是她反而有些怕了,怕是空欢喜一场,怕是做梦,怕虽然站起来了但是却不能走......
苏邀很能明白老太太的心情,她上前轻轻的晃了晃老太太的手:“老太太,这是好事。不管怎么样,都是好事。”
苏老太太触及孙女儿的眼神,猛然回过神来。
是啊,是好事。
哪怕是只能站起来,以后要拄着拐杖,难不成不是大好事吗?
能有这样的结果,就已经是老天的恩赐了。
苏老太太缓过神来,微笑着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迈进了院子。
才进门,就见申大夫皱着眉头在大喊:“别扶着他,不许扶着!”
苏老太太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看见何坚正小心翼翼的放开搀扶着苏嵘的手,而苏嵘正颤颤巍巍的站着,全神贯注的在看着脚下。
真的站起来了!
这一瞬间,苏老太太只觉得胸口好似被什么压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忘了这几十年的折磨,忘了这十几年的痛苦。
苏嵘背着光,双手撑着自己的腿,在申大夫不耐烦的催促之下,小心的谨慎的迈出了一步,紧跟着就噗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苏老太太惊了一跳,下意识的上前几步。
申大夫却紧皱着眉头止住了她们,又对在地上的苏嵘道:“站起来!这几个月,我每隔五天就给你针灸,给你按摩穴位,就是为了今天!听说你当年十二岁就跟着你父亲去军中,你不是少年将才吗?若是连这点儿困难都克服不了,你也白让这么多人花了这么多心思来救你!站起来!”
苏老太太嘴唇颤抖,但是也知道这个时候只能听申大夫的,申大夫看着严厉不近人情,但是实际上却完全都是为了苏嵘好。
她紧张的握着拳头喊了一声嵘哥儿,眼泪模糊的看着他。
苏杏仪更是紧张得把自己的手心都掐破了。
苏嵘抬起头,对着祖母和姐姐笑了笑,又深深看了一眼苏邀,然后双手撑地,一点一点的弯曲起膝盖,随即又体力不支的摔倒。
这样重复了几次,他的袍子都沾满了泥土,可他并没有放弃。
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次失败,而后,他终于站了起来。





冠上珠华 一百八十四·心机
申大夫最近的忙碌终于有了成效,他那一盆盆珍贵药材煮出来的药汤调养好了苏嵘的身体,针灸刺激了苏嵘的经脉,所以这一次在药膏到了之后,苏嵘终于站了起来。
苏老太太捂住了嘴,泪如涌泉的望着这个孙子,许久许久都反应不过来。
还是苏杏仪骄傲又心酸的喊了一声嵘哥儿。
苏嵘摔得惨,浑身上下都沾满了泥土,整个人狼狈不堪,连向来光洁的脸上也都是泥痕,听见了姐姐的声音,他抬起头,朝着她们看过来,而后缓缓地扯开了嘴角。
原来重新站起来的感觉是这样的,原来上面的视野当真会更好。
他晕眩了一瞬,努力的的迈着步子朝她们走过去,却走出一步就栽倒在了地上。
苏老太太顿时惊得魂飞魄散,大惊失色的朝着他小跑过去,心疼不已的蹲下来要去搀扶他:“这是怎么了?先别心急......”
申大夫在一边看了半响,摸着胡子点点头,镇定的道:“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他有非常人的毅力了,一口吃不成个胖子,慢慢来吧,在轮椅上坐了那么多年,哪儿能一朝一夕就好的了呢?”
苏老太太忙不迭的点头,红着眼眶劝解苏嵘:“都坚持到如今了,何必在乎这一天两天,慢慢来,总能好的!”
她说着又要去给申大夫磕头。
申大夫急忙往边上躲了躲,不大客气的道:“老太太这是做什么?我是个大夫,治病救人天经地义,也不是不收你们诊金,您这样大的年纪了还给我磕头,才是折我的寿数了。”
苏邀一面去搀扶苏嵘站起来,见何坚已经推着轮椅过来了,就先扶着苏嵘坐下,而后转头对老太太道:“申大夫说的是,祖母,咱们也不是不给诊金的,不必如此。”
申大夫看了苏邀一眼。
苏邀全当没瞧见,见苏老太太反应不过来,心中又忍不住叹了一声气。
但凡是牵涉到要紧之人的安危,当真是喜怒哀乐都由不得自己。
还是苏嵘叫了一声祖母,苏老太太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而后急忙道:“那就劳烦申大夫了,只要您有用得上我们的地方,我老婆子一定万死不辞。”
申大夫挑了挑眉:“倒也没这么严重,你放心吧,答应了你们的事儿,我不会半途撂挑子的,我至少也还得在这儿再住三个月,等到他行走自如了再走。”
苏老太太顿时千恩万谢。
何坚先推着苏嵘去换衣裳,苏老太太心不在焉的进了明间坐下,一时之间静默无声。
苏邀也能明白苏老太太的心情,只安静的呆着,不一会儿苏嵘换好了衣服,被何坚搀扶着走进来,苏老太太一怔之下,又忍不住热泪盈眶。
直到此刻,她才真的相信,苏嵘这回是真真正正的好了。
三个月......
她扑过去抱着苏嵘嚎啕大哭。
苏嵘心酸难忍,他一直都知道,他难过的同时,有人比他更加难过,拍了拍苏老太太的背,苏嵘轻声道:“祖母,我好了,等过阵子,我去祭拜父亲母亲.....”
“是是是!”苏老太太喜得手足无措,又是高兴又是难过的道:“是该去拜祭你父母,让你爹娘都知道你好了,咱们家也好了......”
说起这个,苏老太太顿了顿就又道:“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你之前一直都在治腿,外头的事儿,我们也不想说来惹你烦心,但是现在总要跟你说了。”
她说着,把苏二老爷做的那些事都告诉了他,又将如今元丰帝下了旨意让他袭爵的事情也说了:“多年盼望,如今可算是成了真,阿嵘,我死了也有面目去见你爹娘和咱们苏家的列祖列宗了。”
苏嵘皱着眉头,这些事他一点儿也不知道,如今听来,却还是免不了胆战心惊。
看了苏邀一眼,他忍不住摇头:“你这个丫头,胆子也太大了。”
不过终究是成功了,他也不再纠结这些,只是问苏邀:“二叔既然要陷害咱们家,拿的证据自然要半真半假,否则的话,朝廷上这些人也不是傻子,怎么能蒙混的过去?幺幺,你肯定从那些准备污蔑咱们的证据里头得到了好些信息吧?”
这些没什么好隐瞒的,苏邀如实点头:“是,跟宋恒那边这些年积攒的情报对比了,这个卢炳生肯定是知道许多许多秘密的,另外还有赖伟琪......”
说起赖伟琪,苏嵘冷笑了一声:“徐家也真是,为了讨好汾阳王,做的也太难看了。”
主要是虽然有那个魄力做绝,却并没有成功,如今反倒是给自己树了这么大一个仇敌。
赖伟琪这种人,一旦缠上你就是不死不休,哪里有那么轻易放你脱身?
倒是宋恒跟苏邀,抓住了机会就不放手,如今得了这么大一个宝贝。
苏嵘沉思半响,才挑眉看着苏邀,并不讳言的问:“幺幺,你我都知道,咱们家的冤屈跟贺家的冤屈倒还不算是大事,宋恒的身世才是真正的要紧。他的身世若无意外,徐家肯定是知道了,你们既然没有这一次一道把宋恒的身世一并带出来,自然是觉得这样对宋恒和宋家不利......”
“宋家到底藏了宋恒十几年。”苏邀面不改色的回答了苏嵘的疑惑:“这自然可以说是宋家忠肝义胆,但是若是换个角度,也能说是宋家对圣上不忠。”
毕竟十几年前,太子可还是有谋逆弄权的嫌疑的,那个时候宋家就收养宋恒了,他们真的纯粹出自对太子的忠心吗?
那他们对圣上呢?
这一点很容易被有心人钻空子,那些人只怕就等着给宋家盖上这么一顶帽子。
苏嵘目光一亮,忍不住望着苏邀啧了一声:“我就知道你们必定是另有算计的,那说来听听,留着赖伟琪跟卢炳生,是不是就跟宋恒的身世有关?”
已经顺利为贺家苏家翻案了,下一步就该是顺理成章的帮宋恒把身份也给要回来了才对。
苏邀咳嗽了一声。




冠上珠华 一百八十五·旧冤
苏嵘的腿好了,消息传到许顺耳朵里的时候,他正在钓鱼,手里的鱼竿一沉,他镇定自若的将鱼竿收起来甩到地上,一条大鲤鱼在地上活蹦乱跳。
“这个好。”许顺笑了起来,让许崇去叫厨房的人来:“今晚就做个红烧鲤鱼,就要咱们老家那样儿的!”
他是个极为念旧情的人,老家的不管什么东西都是好的,当年来京城赶考,他都要带着一罐子家乡的泥土,病倒在破庙里听着外头的雨声的时候,心里想的也还是家乡。
所以这么些年,他自己飞黄腾达了以后,也顾念着老家,给老家铺路修桥,该做的事儿一样没落下。
前些年老家的里正来京城募捐,想回去建个乡学,人人都嘲笑那里正是异想天开,但是事情传到许顺耳朵里,这事儿竟然就真的办成了。
他家里养着的厨子,也都是从家乡带来的,自然十分熟悉他的口味。
许崇应了一声,挥挥手让厨子把东西带下去了,自然而然的去帮许顺收拾钓具,而后又有些着急:“爹,您怎么半点儿都不上心呢?这回.......”
许顺不紧不慢的将自己的竹筐拿起来,掂量了一回忍不住可惜的叹气:“这可是当年你祖母亲自给我编的筐子,你看看,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了个洞。”
提起含辛茹苦的许老太,许崇也有些难受了,默不作声的替老爹背起竹筐:“既如此,就少用些,祖母留下的东西不多了。”
许顺的目光落在那竹筐上头,目光一寸寸冷下来:“是啊,你祖母去的那么突然,等咱们回去,什么都没了,唯有这个竹筐,是我背上京城赶考才留下来的这么一点儿念想.......”
话说到这里,许崇的眼眶泛红:“当年家乡水灾,死伤无数,大灾过后就是大疫,饶是这么难,祖母也撑住了,一心逃出来要找咱们,可却碰上了先太子......”
许顺的目光更加阴冷。
当年先太子奉命去赈灾,到了萍乡去了金水镇,在驿馆住下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反正不久之后,许老太就命丧金水镇那边的驿馆。
许顺自幼被寡母带大,跟母亲之间的情分极深,几乎可以说是对寡母唯命是从,在他心里,没人能比许老太重要。
可许老太好不容易等到他富贵了,却死在了太子手里。
这一点让许顺完全不能接受。
他目光通红,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连胸口都一阵阵发痛,好半响才抬了抬眉露出一个冷笑:“天之骄子又怎样,天生贵胄又如何?”
太子害死他亲娘,他就要太子死在自己亲爹手里。
多公平。
屋子里暗沉无光,许顺爱惜的从儿子手里接过了竹筐,进了屋搁在了地上,而后才落座在了摇椅上头,慵懒的开口:“你刚才说,苏嵘的腿好了?”
许崇替父亲倒了杯热茶递过去,嗯了一声就道:“是,听说苏家都高兴疯了。”
许顺躺在摇椅上闭着眼睛,摇了摇之后才起来接了儿子的茶,不以为然的道:“这也是难免,换谁瘸了十几年,忽然能站起来了,都是要发疯的。”
“那咱们就这么看着?”许崇不大理解父亲的镇定:“爹,当年......”他一句话还未说完,就见父亲的目光朝自己看来,急忙收敛,打了一下自己的嘴,才忧心忡忡:“您看看徐家跟魏家,苏家和宋恒逮着机会可是把人家往绝路上逼。到时候要是让他们真的翻身,查出咱们来......”
许顺虽然是次辅了,可是也耐不住元丰帝的怒气啊。
杯子放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见儿子紧张的心神不定,想想最近发生的事儿,许顺也知道儿子的压力太大了。
“你怕什么?”他淡淡的说:“天塌下来了也有高个子顶着,要着急也轮不着咱们着急。你看看,宋恒遇刺不就是现成的例子吗?”
听见老爹这么说,许崇赶忙请教:“爹,您说到底是谁下的手?这个节骨眼上,这不是疯了么不是?”
这个时候去刺杀宋恒,不是摆明了找死吗?
许顺却不以为然的牵了牵嘴角:“这怎么会是疯了?宋恒现在是什么人?他不过就是广平侯的一个庶出的孙子,虽然出息了些,但是也仅此而已,现在若是能杀了他,圣上再怎么愤怒,他还忙着惦记着先太子跟先皇后的事儿呢,他顾得上吗?愤怒总是有限的。但是没杀成,那也不要紧......”
许顺指点儿子:“这个时候若是证明了宋恒的身世......”
皇帝的心思是世上最难揣摩的,谁能知道宋恒的身世这个时候曝光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许崇眼睛亮了亮,随即就低下头道:“该!当初若不是那些人办事不力,也不会留下这么一个祸害!”
许顺重新躺下了,悠闲的道:“王爷还没死心呢,加上苏家这次把邵文勋杀了,实在是把汾阳王的脸打的啪啪响,两尊大佛,哪里是那么好应付的?”
腿好了有什么?
得有命在,那双腿才有用,否则也不过就是空欢喜一场罢了。
被点了名的汾阳王此刻正抬起头来,挑了挑眉就问:“没成?”
跪在地下的人头也不敢抬,讷讷的道:“宋恒十分敏锐狡猾,我们已经尽力了......只是他伤的也不轻......”
伤的不轻,那就还是没死。
汾阳王站起身来,面无表情的立在书桌后头,许久没有开口说话。
好一会儿,他才摆了摆手,让人下去。
詹长史从屏风后头出来,见他眉头紧锁,就轻声道:“王爷在为此事忧心?”
“怎能不忧心?”汾阳王一挑眉:“宋家得到了赖伟琪跟卢炳生,已经开始查当年倭寇是如何自金华一路闯到登州去的了,若真是被他们拿到了证据,那藏宋恒也完全说得过去且理直气壮了,反过来,那我们可就都吃不了兜着走了。”
道理人人都知道,詹长史却笑起来:“王爷其实不必如此忧心。”




冠上珠华 一百八十六·离间
詹长史这样笑,汾阳王就垂下眼:“你们也没想真的杀了宋恒?”
“杀了固然好。”詹长史知道汾阳王耐心有限,不敢在他面前卖弄,实话实说:“可杀不成,那也有杀不成的办法,您放心吧。”
汾阳王有些疑虑。
他知道庄王其实这些年来羽翼渐丰,实际上已经掌握着很大一批势力,可到底最近庄王频频失利,实在不能不由得他多想。
宋恒光天化日之下被刺杀,此举让元丰帝震怒至极,他最近的心情本来就十分的差,得知宋恒遇刺,不由大发雷霆,将顺天府知府和五城兵马司指挥使都狠狠申饬了一番。
又召了宋澈进宫问宋恒的伤势。
宋澈进宫来,精神还有些萎靡,听见元丰帝问宋恒的伤势,叹了口气红着眼摇头:“胡太医去看了,幸亏弩箭无毒,否则人肯定是菩萨也救不回来了。鬼门关走了一趟,臣进宫来的时候,他倒是已经苏醒了,看着脑子还算是清醒......”
元丰帝听说宋恒已经醒了,才稍微缓了脸色,可还是气愤难平,对宋澈道:“总归都是朕牵连了舅舅你们。”
虽然是舅甥,可更是君臣,宋澈急忙摆手,急的脸色都有些发白:“微臣惶恐,圣上何出此言?都是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平素就是个走到哪儿讨嫌到哪儿的东西,他结下的仇人多了,不知多少人想着要他的命,是他自己福德不修,与圣上何干?”
“舅舅跟朕还打马虎眼。”元丰帝面色淡淡,摆了摆手:“他这回倒霉,还不是因为帮朕查明了当年太子遇刺的事,惹得有些人不安了。”
宋澈低垂着头没有吭声。
元丰帝看着他佝偻着身子,跟自己少年时的意气风发全然判若两人,心中难免有些唏嘘,他道:“老三那个不孝子,简直丧心病狂!朕心里早知道这事儿跟他脱不了关系,可没想到这个混账这么多年了还贼心不死,他能够隐在幕后操纵徐家这等封疆大吏,可见当年图谋之深。这么多年徐家跟魏家竟然还能为他卖命,他手里不可能就这么一点儿人脉,宋恒是遭了池鱼之殃,被报复了。”
皇帝已经下了结论,宋澈也就只好道:“也算是给他一个教训,他平常飞扬跋扈,仗着您的宠爱,也的确是太过高调了。只但愿他经过这一遭,能够收敛些,往后也能安生过日子。”
元丰帝扬眉:“你谨慎的也太过了。”
宋澈苦笑。
又过了一会儿,元丰帝才放了宋澈出宫。
宋澈一路不停的回了家,先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见到了清源道长,还特意叹了口气:“对方倒是真的嚣张,可我总觉得不对。”
如果真的是为了报复,有许多种法子,但是对方却挑了如今看来最嚣张最冒险的一种,好像根本不怕事大,这也太奇怪了-----才刚出了那么多事,损失惨重,按理来说哪怕不缩头做人,也不该这么急躁的跳出来刺杀才对。
可偏偏这事儿就这么发生了。
反正都走到这一步了,宋澈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干脆跟清源道长摊开来说:“您看,到底是庄王还是汾阳王做的这事儿?”
不管怎么说,庄王跟汾阳王也跟当年先太子的事脱不了关系,这是肯定的。
加上这一回因为苏明清而损失了邵文勋跟徐永鸿,对于他们两个来说都是很大的损失,他们会恼怒是必然的。
但是冲出来明刀明枪的刺杀却着实令人猜不透了。
清源道长正收棋子,闻言头也不抬的道:“我看是两家都有份,他们谁都想宋恒死。”
这倒是真的,宋澈皱起眉投诉:“可到底阿恒没事。”
“是没事吗?”清源道长终于抬头,看了看宋澈:“你心里也知道,不会这么容易,死了固然好,没死呢?那也有没死的法子,连破他们那么多局,换谁也要急眼了。”
宋澈顿时忧心忡忡,他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现在他真的有些捉摸不透对方的目的:“他们闹的这么大,闹市刺杀,不管怎么样都会留下痕迹.....”
“如果他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呢?”清源道长整理好了棋盘,呵呵一笑,看的宋澈忍不住眯起了眼睛,他才道:“置之死地而后生啊,要小心了!”
宋澈若有所思,正要说什么,外头就隔着窗子传进话来:“侯爷,道长,苏姑娘过来了!”
苏姑娘?
宋澈还没说话,清源道长先扔了棋子跳了起来:“啊!苏家那个小丫头,走走走,我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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