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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精相公太磨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墨十泗
“汝并非什么都还没有做,汝当做的事情,汝已经在天阙山的寒潭之中完成了。”墨裳语气温淡,与寻日里无异,但沈流萤感觉得出,她语气里带着满意,满意她所做的事情。
“我在寒潭之中完成了使命?我在寒潭底做了什么了?”沈流萤喃喃着,同时蹙起了眉,忽然想起了什么来,惊道,“我想起来了,当时是这个呆货——”
咬破她与他自己的手腕,让他们的血滴落在那朵硕大的晶玉芍药上,且还握着她的手朝那朵芍药按去,接着,便是瞧见了芍药花瓣包裹其中的头颅。
未等沈流萤把话说完,便见墨裳轻轻点了点头,道:“正是,现下汝可知汝的使命是什么了?”
“我的使命……”沈流萤沉吟,少顷后她正了正脸色,一脸认真地将自己心中猜想道了出来,“若我没有猜错的话,我到天阙山的使命便是要让那朵硕大的晶玉芍药绽放,让包裹于其中的头颅重现于世。”
沈流萤一脸认真地说这话的时候,墨衣墨裳皆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白糖糕亦然。
它的毛茸小爪子抱着她的脖子,黑豆子一般的圆眼睛定定盯着她看,两只长耳朵立得高高的,好似喜欢极了沈流萤认真的模样。
只听她接着道:“你们曾说过,上古时期,因为妖帝的力量太过强大而无法斩杀,是以将其施以车裂之刑后对其四肢、身体以及头颅六个部位进行各个封印,我想,我与呆货在天阙山寒潭底见到的那颗头颅,应当便是上古妖帝的头颅,我这一次的使命,便是解除上古时期施加在这颗头颅上的封印,不知我猜想的对是不对?”
沈流萤抬眸看向墨衣。
墨衣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淡漠道:“继续说。”
沈流萤的话的确没有说完,是以她继续道:“既然妖帝的身体四肢及头颅被分开封印,而我这一次只是解除了头颅上的封印,所以墨裳方才说的是我的第一次使命已经完成,而非我的使命已经完成,证明我需要做的事情,不单是这一件,我需要完成的使命,不只这一个,而是要对妖帝身体的各个部位的封印都进行解除,直到六个封印全部解除,我的使命也会是真正的完成。”
这些,是沈流萤在方才听罢墨裳的话将这些日子他们所遇到的事情串联起来想到的,“至于那朵硕大的晶玉芍药以及原来我给你们看过向你们询问的那些个晶玉,我想,要么是上古时期封印妖帝的时候尚未出现这么个东西,要么就是墨衣墨裳你们也从未到过妖帝的封印之地,所以并不知晓那是何物,毕竟你们起先也不知我该去天阙山的具体什么位置。”
“看着汝从小长到大,小废物一般的汝终是长了些脑子。”墨衣看着沈流萤,淡淡道,亦赞亦叹。
“墨衣!”沈流萤又气得牙痒痒,“什么将‘你这个小废物终于长了些脑子’!你居然这么说我!你都不疼我了!”
“把汝成小废物疼成大废物,才叫疼?”墨衣冷冷反问。
“……”沈流萤气得张嘴咬住了白糖糕的耳朵尖儿,将它的耳朵尖儿当做墨衣,用牙齿磨咬着,以此泄愤。
白糖糕则是浑身一个激灵,然后软趴趴地趴在沈流萤身上,软得像一滩烂泥。
“汝所猜想,分毫不差。”温和的墨裳此时回答了沈流萤的所有猜想,可她缥缈的声音听起来并无丝毫喜悦,反是带着些忧愁,“汝的使命,的确是要将上古妖帝身上的封印解除,吾与墨衣虽知此使命,却未曾对汝明言,汝……可怨吾与墨衣?”
沈流萤一边咬着白糖糕的耳朵尖儿一边气煞煞道:“让臭墨衣给我道歉!我就不怨你们!我可是你们的主子呢!”
然,沈流萤气煞煞的话才说完,还不待墨衣墨裳有何反应,她却忽地笑了起来,松开白糖糕的耳朵尖儿,对墨衣墨裳笑道:“墨衣墨裳,我从小长到大,你们一直都陪着我,哪怕我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你们也依然陪着我,就算你们瞒着我天大的事情,我都不会怨你们,更何况只是这种事情。”
墨衣看着沈流萤,面具下冰冷的眸子里揉进了一丝温柔。
只听沈流萤又道:“我还知道,你们之所以没有事先告诉我这个事情,是担心我不会做这个事情,对不对?”
墨裳不说话,只是看着她而已,等着她把她所知道的原因说出来。
沈流萤并不掖着话,将白糖糕朝自己怀里抱紧了紧,“因为我是人,我要完成使命却是解开妖帝身上的封印,届时若是封印全都解除,妖帝重新现世,整个人世便极有可能变得生灵涂炭。”
毕竟妖帝被封印了数千年,甚至连妖界都被封印,重新现世的他极有可能带着冲天的怨气,届时他若要报复人世,以他的妖力,人世必将生灵涂炭。
“汝既已想到后果,为何还能笑得这般坦然镇定?”这是墨裳第一次猜不透他们这个小主人的心。
“当然是因为墨衣墨裳了。”沈流萤笑得嘴角弯弯,墨衣墨裳则是怔住。
“因为是你们想要做的事情,所以我要去做,因为我从来没有给过你们什么,终于有了回报你们的机会,我为何要错过机会?还有就是……”
“为了这个呆货。”沈流萤将抱在怀里的白糖糕稍稍抬起,将自己的下巴挤到它两耳之间,将下巴搭在它的脑袋上,浅笑着,坚定道,“只有如此,他才能不受身上帝王血印的折磨,才能得到力量以找得到他的母亲,至于是否会生灵涂炭,我不知道,也管不了,我只知道,我不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而我若是不做这个事情,我定会后悔。”
白糖糕听着沈流萤的话,黑豆子一般的眼睛愣愣怔怔,震惊得一动不动。
准确来说,不是震惊,而是震撼。
长情如此,墨裳如此,墨衣亦如此。
沈流萤说完这些话,竟瞬间变了脸,只见她绷着脸对墨衣道:“臭墨衣,你背过身去!我要穿上衣裳!”
难得的,墨衣这一回没有嘲讽她,甚至还配合地背过身去,让沈流萤觉得不可思议,但她可没有把时间浪费在疑惑上,而是抓过自己的衣裳飞快地往身上套,套好之后问墨衣墨裳道:“但是我不明白,墨衣墨裳你俩干嘛会自己突然蹦出来,明明我没有找你俩出来啊。”
“使命完成时,吾与墨衣有机会主动出来见汝。”墨裳道。
“……”沈流萤嘴角抽抽,十分嫌弃,“那你俩就不能选个好点的时间出来!?”
这么没眼力劲儿,没见她和她的呆货正亲热么!
“不由吾与墨衣掌控此事。”
“……”那她记住了,下次使命完成时,她绝对不和这个呆货亲热!不过,“明明在天阙山寒潭底我与呆货就已经解开了妖帝头颅的封印,不是那个时候使命就完成了么?怎么到这会儿才完成?”
“汝方才可是感觉到有一股力量流入汝体内?”墨衣淡漠着开口。
“墨衣你怎么知道!?你摸我了!?”
“……”墨衣声音立刻沉了下来,“墨裳还是汝来说为妥,吾已不想与此人说话。”
“我还不想理你呢!”沈流萤朝墨衣用力哼哼声,然后对墨裳笑道,“还是温柔的墨裳好!”
“吾与墨衣曾说过,使命完成,汝二人便会得到相应的力量,当汝二人得到的力量完全与汝二人契合融为汝等真正的力量时,便是使命真正完成时。”墨裳温和着给沈流萤解释。
“力量……”穿好衣裳的沈流萤将白糖糕重新抱进怀里来,拧着眉困惑道,“方才我的确是觉到一股力量融进我体内,这是我的,那这个呆货的力量,则是方才那能冻死个人的寒冰?”
“正是。”墨裳点点头。
白糖糕抬起自己毛茸茸的小爪子来看,方才只顾想着萤儿,倒未注意过其他事情,经由墨裳这般一说,他方才在抱住萤儿的时候的确觉得自己体内有一股奇异的力量,是自己本没有的力量。
“那我得到的力量又是什么力量?这货又怎么突然变成白糖糕了?”沈流萤握住白糖糕可爱的小爪子,欲把自己怎么都想不明白的问题倒出来,“还有啊——”
然,就在这时,屋外传来叶池玉嚷嚷大叫声以及砰砰砰的拍门声,“沈流萤你这个死女人!你在里面怎么样!?你还好不好!?”
叶池玉的声音里满是着急,显然是被方才的那一阵诡异的寒冰吓坏了。
也正因为叶池玉的喊叫及砰砰拍门声,使得墨衣墨裳的实形开始变得透明,显然是要消失。
沈流萤急了,“喂!墨衣墨裳!你俩先别归位啊!你们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还有我的问题还没问完呢!”
墨衣墨裳只当充耳不闻,消失了。
“……”沈流萤觉得此刻没有言语能表达自己的内心。
她还想知道明明是妖帝身上的封印,为何她的血能对其奏效,她为何能完成解开妖帝身上封印的使命?
呆货为何要与她一起完成解封使命?呆货的血又是起到什么作用?仅仅是因为他是妖帝后人?
妖帝身上的封印解除,为何她与呆货都会得到力量?
她与呆货之间,除了他们自己选择对方的夫妻关系之外,究竟还着什么联系?
以及——
她之所以会重生在这个世界,真的只是一个巧合?
这些重要的问题一个都还没来得及,墨衣墨裳便消失了,令沈流萤非常想抓叶池玉来打一顿!
然就在这时,白糖糕先从她怀里跳到地上,冲到了被叶池玉拍得晃动不已的屋门后边,昂头看着于它来说高得不行的门闩,两耳竖得高高的,尖利的趾甲抠着地面,一副敌对的模样。
沈流萤见到白糖糕这生气的小模样,顿时被它萌得恼意全消,只见她躬身将白糖糕抱起来,将脸颊朝它脸上蹭,一边笑道:“小东西,不许动,我抱着你。”
门外叶池玉听到沈流萤的声音,当即又道:“沈流萤,我听到你说话了!你快开门!”
沈流萤揉揉白糖糕的脑袋,“没事,一个帮过我的小孩子。”
沈流萤与白糖糕说完话,这才将门闩拉开,门外的叶池玉立刻推开门,若非沈流萤退开得快,门扉便要打到她身上,叶池玉看到沈流萤好好的一瞬间,竟是张开双臂便要抱住她!
也就在这一瞬间,白糖糕从沈流萤怀里跳起,亮出尖利的趾甲快准狠地在叶池玉的右手背上挠下,挠得叶池玉当即收回手,白糖糕则是重新落回到沈流萤怀里,浑身敌意地对着叶池玉。
白糖糕心中实则寒意陡起,若非他此刻是这副模样,只怕叶池玉便不是右手背被它挠一下,而是双手都被他给削了下来!
哪怕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儿,然所有对萤儿生出非分之想的人,他都不会轻易饶过!
而叶池玉被白糖糕挠了这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做了什么,登时面红耳赤,故意道:“你,你怀里的兔子哪里来的?”
沈流萤只当叶池玉是将她当成了姐姐,方才许是太过紧张她而想要抱住她,是以未往心里去,只是抬头揉揉白糖糕的脑袋,笑道:“干嘛,我做什么还得跟你报备啊?还有,你好像很担心我?”
“我才不担心你!”叶池玉面红耳赤更甚。
沈流萤此时心中则是困惑,为何叶池玉能上前来敲门,照理说七公子定不会让他靠近这屋子的才是,就在这时,沈流萤得到了答案。
因为这屋子外的庭院之中,云有心正从院门处快步而来,面上神色慌乱,脚步更是慌乱匆匆。
只因他怀里正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因为就在方才不久前,有一名哑巴家丁面色煞白地跑到这院中来,用沾满了血的双手朝云有心比划着什么,嘴里一边“啊啊啊”地想要出声,可云有心根本就看不见他比划的手势,哪怕看得到,他也不知他在说什么,他只是闻到了血腥味,家丁手上的血腥味。
哑巴家丁最后慌张地抓上他的手腕,要将他拉走,慌乱到极点的模样,云有心无法,且他方才已听到屋子有沈流萤惊喜的声音传来,证明长情已经醒来,而叶池玉这个孩子应当不会添出什么大乱子来,是以跟哑巴家丁走一趟。
云有心不知,这个家丁是今夜为叶柏舟驾车的车夫,因为叶柏舟救过他一命,是以他对叶柏舟忠心,哪怕整个周北都传闻他的恩人是个不祥之人恶毒之人。
也正因为这个车夫,云有心才会见到叶柏舟,身受重伤的叶柏舟,因为正是这个哑巴车夫将重伤的叶柏舟及昏厥过去的卫玺抱上马车拉回来的,可因他知道这个府邸的人其实都盼着叶柏舟死,是以他没有将重伤的叶柏舟抱进府里来,而是先将马车停在外边隐蔽的地方,然后急匆匆跑进来找云有心。
他见过云有心,他看得出云有心的是叶柏舟的友人,除了能找云有心之外,他不知道还能找谁。
而云有心在“见到”叶柏舟的一刹那,他慌得心神全都乱了。
此时他怀里抱着的人,正是叶柏舟。
白糖糕则是沈流萤看向云有心的那一瞬从她怀里跳了下来,几乎是飞奔着冲向云有心,云有心这会儿已经慌乱得感觉不到白糖糕的存在,他只是抱着叶柏舟急急朝沈流萤跑来,边跑边用慌得颤抖的声音唤道:“弟妹……”
这是沈流萤第一次看到温文尔雅的云有心如此慌乱失色,第一次听到他温柔好听的声音除了颤抖便是害怕。
可当她看到云有心怀里抱着的人时,连她的心都慌了起来,更何况是云有心还有白糖糕?
只见叶柏舟胸膛肚腹上布满深深的伤口,血水将他身上的衣裳染得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他的右脸上,从眉心那点朱砂到下颌骨,被划开了一道极深极深的口子,划过他的右眼,切开了他的眼睛!
“快将他抱到床榻上去!”沈流萤此时来不及多想叶柏舟为何会受这般重的伤,而是急急对云有心道,向来不管遇到什么病人大多都能镇定自若的她这会儿紧张不已。
不仅是因为这是长情的生死之交,更因为,她能清楚地感觉得到,叶柏舟……已经停止了呼吸!
她虽然是医人医心的诡医,可她却——
却从来没有让人起死回生的能力!
她该怎么救他!?
可她若是救不了他的话……
白糖糕这会儿跑回到沈流萤脚边,正用小爪子紧紧地抓着她的裙角,毛茸茸的身子竟在隐隐发颤。
沈流萤蹲下身,用力揉揉白糖糕的小脑袋,沉声道:“没事的,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失去这个兄弟的。”
沈流萤说完,站起身朝床榻方向走去。
站在门槛外的叶池玉仍处在震惊中,方才那个浑身是血的人,好像是……叶柏舟!?
此时,如丢了魂一般、浑身沾满了叶柏舟血水的卫玺朝屋子慢慢靠近。





妖精相公太磨人 237、救治叶柏舟之法
白糖糕在看到卫玺时,它两只长耳朵瞬间立了起来,那双黑豆儿一般的圆眼睛阴沉沉的,而后只见它用它短短的毛茸爪子使尽全力将敞开的门扉给关上,将震惊不已的叶池玉以及失魂落魄的卫玺关在了门外。
卫玺没有上前将门推开,她甚至没有走到屋子的廊檐下,而只是停在了院子中,怔怔地看着紧闭的屋门,面无一丝血色,偏偏她衣裳上的血腥红得刺眼。
叶池玉将双手拢成拳,方才那个浑身是血的人的确是恶毒妖人叶柏舟,虽然不知究竟是谁将他伤成了那样,但那么重的伤,应该……活不了吧?
不过,沈流萤方才与那只兔子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她是要救叶柏舟!?
她有本事医治好姐姐的肺痨,或许很有可能医治得了叶柏舟!
她……她怎么能医治叶柏舟那个十恶不赦的妖人!
不,不行,他必须阻止她救治叶柏舟,他必须想办法阻止她,可那个瞎眼男人在屋里,他根本就不是那个瞎眼男人的对手,他该怎么办!?
叶池玉死死盯着叶柏舟的屋子看,将双拳拢得紧紧的同时将下唇咬得用力,片刻后,只见他往后转身,飞快地冲去了院子。
他在经过卫玺身旁时拧眉看了她一眼,跑开了。
屋子里,云有心将叶柏舟放到床榻上后慌得根本不知自己眼下该做什么才是好,只是慌乱地“看”向沈流萤。
沈流萤看着面上写满了慌乱的云有心,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冷静道:“七公子别慌,你且先坐下冷静冷静。”
沈流萤边说边在床沿上坐下身,抬手轻搭上叶柏舟的手腕。
白糖糕则是跳上床榻,蹲坐在叶柏舟的枕边,小爪子将身下的被褥抓得紧紧的,小身子绷得僵直,一瞬不瞬地盯着沈流萤为叶柏舟诊脉的手看,好像如此才能让它没那么慌乱似的,可见它与云有心一般,紧张不安到了极点。
然,沈流萤搭在叶柏舟手腕上的手却久久没有拿开,她亦没有抬眸与白糖糕还有云有心说上一句话。
因为,她还没有想好应该如何与他们开口。
因为,叶柏舟的脉搏已经完全停止,他的身子,正在一点点变冷。
沈流萤的沉默让本就坐不踏实的云有心不由得缓缓站起了身,白糖糕更是蹭到她身侧,将前爪搭在她的腿上,昂着脑袋愣愣地盯着她看,毛茸茸的小爪子有些不由自控地颤抖着。
沈流萤此时有些不敢看白糖糕的眼睛,是以她不仅没有抬眸,反是轻轻闭起了眼。
白糖糕瞧着她闭起眼,倏地将她的裙裳揪紧。
沈流萤则是将手搭到白糖糕脑袋上,轻轻抚着,一边轻声道:“别慌,别慌,我说过不会让你失去这个兄弟,我就一定要做到,容我想想我应该怎么做才好。”
白糖糕抬起爪子抱着沈流萤的手,抱得紧紧的。
就在这时,沈流萤忽听她脑海里正有人在与她说话,是墨裳缥缈幽然的声音。
“吾之部分诡医之力已渡化为汝自身力量,汝之心需先静,方知汝当如何做。”墨裳缥缈的声音像一阵微风,从沈流萤脑海里轻轻拂过,拂走她的不安与紧张。
少顷,沈流萤睁开眼,再一次揉揉白糖糕的脑袋,用肯定的语气对它道:“我会有办法的,我一定有办法。”
这一次,沈流萤的这一句话是直视着白糖糕的眼睛说的,语气坚定,神色冷静。
说罢,只见她再一次抬手搭上叶柏舟的手腕,再一次诊他那明明已经停止了跳动的脉搏。
云有心不安地站在床榻前,哪怕再如何紧张,他都没有出声打扰沈流萤,只是安静地等待她的答案。
而沈流萤这一次重新为叶柏舟号脉不再如方才一般除了死脉再感觉不到其他,她能感觉到他虽然渐渐变冷的身子里血脉仍有温度,这般的话——
沈流萤目光微凛,只见她将手从叶柏舟手腕上拿开后将右手掌心用力按在他的心口上,同时用左手扣住他的两边颞颥,将自己的精气渡给他。
一小会儿后,沈流萤飞快地将自己的双手收回来,毕竟她能力有限,不可能将自己的精气全都渡给他,这般的话不仅救不活他,并且还会搭上她的半条命,得不偿失,她只能将她能给予同时又不会对她性命造成伤害的少许精气渡化给他,且先保住他体内血脉温度不至冷透,若是冷透了的话,想要救他便会更加困难。
至于接下来——
“七公子,叶公子在这府中可有可信之人?”沈流萤看向云有心,道,“若是有,可否带来让我见上一见?”
沈流萤莫名的问题让云有心怔住,然他却什么都没有问,因为他只需知晓她这么做定然是有她的理由,这就足够了。
云有心默了默后沉声道:“还请弟妹稍等。”
云有心说完,转身便往屋门方向走,脚步匆匆。
他要去找的人,是方才将叶柏舟带回来的那个哑巴家丁,这是他在这府里唯一感觉得到对叶柏舟忠诚且真心的人,哪怕他是一个哑巴。
他虽看不见,但他对人的感觉向来敏锐,那个家丁虽说是个卑微且没有丝毫武功的下人,但他感觉得出他方才来找他时的那种惊慌失措绝不是假,他是真的担心柏舟,所以才会那般紧张惶恐。
而就在云有心将白糖糕方才关上的屋门打开时,那个哑巴家丁便急急冲上前来,嘴里呃呃有声,一边慌张地用双手比划着什么,好似在问“王爷怎么样了”。
云有心在听到哑巴家丁喉间发出的声音时愣住了,因为他没有想到这个家丁竟来到了院中等待,等待叶柏舟的情况。
“你若是关心你家主子的情况,那便进屋来吧。”云有心轻声道,家丁睁大双眼,有震惊还有感激,竟是感激得当场给云有心跪下,朝他咚咚咚磕了三记响头,好像让他进屋见叶柏舟一眼是对他天大的恩赐是的,磕了头后才站起身跑进屋里。
云有心本是要制止他朝自己下跪磕头,谁知这家丁磕头的动因为激动而快极,根本就不给他阻拦的机会。
待家丁跑进屋里后,云有心“看”一眼仍旧失魂落魄站在院中的卫玺,本想说什么,终是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问,而是重新将门阖上。
在不知柏舟究竟何时能醒来的情况下,还是先什么都不说的好吧。
屋内沈流萤见到哑巴家丁的时候第一个问题便是问他道:“你是翎王爷的什么人?”
“啊……啊啊啊……”家丁指指自己又指指床榻上的叶柏舟,紧张地朝沈流萤比划着什么,云有心此时道,“便是这位小兄弟将身受重伤的柏舟带回来,否则我也不会见到柏舟,甚至不知何时才会再见到他。”
沈流萤一瞬不瞬地盯着哑巴家丁的满是紧张的眼睛,与此同时,只见她的周身忽有缭绕着浓白的雾气,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然这白雾却又在白糖糕与家丁震惊的一瞬间尽数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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