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谋妻:婚不由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李不言
不想了,不想了,想多了脑子疼。
高亦安只见她一边摇头一边将面条往嘴里送,嘴角的那一抹苦涩始终挂在唇边,未消散过。
这边,沈清送走朋友,与高亦安二人坐在清水湾餐桌上,一边吃着面条一边浅聊着。
这厢,首都总统府任命仪式结束后,陆先生参加了一场豪门顶尖权贵家族的宴会,宾客之间,推杯交盏,往来之间嘴角笑意融融,起先,他尚且能挂着官方的笑容穿梭之间,待时间久了,面上浅笑便是在也挂不住了。
招呼了声陆槿言,转身就走。
欲要从后门溜走时,却被老爷子当场逮住,爷孙二人就如此隔空相望,气势上谁也不输睡。
首都热火朝天的权贵宴会,为的便是笼络人心,以宣告陆景行的段位,此时若是当事人走了,这场宴会还有何意义继续下去?
老爷子阴沉的眸光落在陆景行身上,带着不悦。
陆槿言站在身后伸手拉了拉陆景行的衣角,示意在忍忍,皇家宴会,暂且还容不得有任何闪失。、
他懂嘛?懂,可是、他的心在江城。
他的心全部都在自家爱人身上。
目的已经达到,收尾工作留给他们解决有何不可?
灯火昏暗的走廊内,二人谁也不退缩,反倒是陆槿言出来打了个圆场,言语了两句。
“善始者必善其终,景行。”老爷子沉稳的一句言语声响起,他终究还是留在了这场宴会里,即便心不在。
陆景行的整日惶惶的思绪俞思齐与程仲然早已看在眼里,可对方不说,他们便不知晓事情从何开始而来。
这场宴会结束,已是晚上十点之后的事情。
而此时,高亦安与沈清坐在清水湾餐桌上浅聊着,话语清清淡淡,天南海北,如同多年老友坐在一处有聊不完的话题,此时,洗了个澡稍稍清醒些的章宜下来了,给自己倒了杯水,也加入行列当中,一行三人,讲笑话,说段子,说着见识见闻,时间过得亦是飞快。
不知是聊了什么话题,沈清这晚记得最清楚的一句话便是;“说实在的,对于你现如今的这种生活状态我感到很痛心,在我的认知你,你依旧是那个叱咤风云,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女强人,而不是一个被婚姻生活折磨的面容憔悴的女人。”
“我所认识的沈清,走路带风,逼迫起他人的时候不会考虑什么仁义道德,在你眼里,强者才有资格制定规则,你在看看现在的你,沈清、我一度怀疑你是否还是如今那个雷厉风行的女人。”这是俞思齐的话语,他话语平淡,但字字句句都戳到了沈清内心深处,是呢!这场婚姻将她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她频频退让,陆景行屡屡进犯。
根本就未曾考虑过她的感受,此时高亦安的一番话语,当真是让她痛心的很。
“人这一辈子,如若想活成自己想要的状态,不结婚,是最好的选择,过来人的经验,”沈清试图用诙谐的言语来掩藏自己内心深处的苍夷与不堪。
试图不承认今日上午时分躲在昏暗书房哭的痛彻心扉撕心累肺的那个女人是自己,试图不去看高亦安清明能看透一切的眸子。
可行吗?
不行,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如此。
“可有的人即便结了婚,也能活成自己想要的状态,”高亦安继续言语,之间轻轻叩在桌面上,不轻不重。
“那只能说他们碰到了一个能成全他们的好丈夫。”她答。
“所以你这是在承认陆景行并非你的良人?”高亦安问。
“是与不是已成定局,有何能力能够更改的?”她问,话语凄惨,带着幽怨与痛心。
她的神色,在高亦安眼里才觉痛心,这个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女子,此时竟然为了一段婚姻黯然失色,将自己周身尖刺拔得一干二净,到头来却被人伤害。
此时,高亦安坐在对面,头顶暖黄的灯光照样下来,给他英俊的面庞平白添了几分暖色,显得面庞更加英俊潇洒。高亦安重重靠在桌椅上,而后抬手揉了揉自己鬓角,他素来不是个多管闲事的女人,但此时,他在干什么?指点沈清的婚姻,真是好笑,他一个未婚老男人凭什么去给一个过来人上课?
实际经验?他没有。
资格?他似乎也没有。
猛然间,他脑海中想到了某人,那个时时刻刻站在沈清身后望着她的男人,那个明知不可行而行之的男人。沈清万分知晓,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她就处在被动位置。
被撵杀的一方,又有何能力去更改已成定局的事情?
章宜与高亦安同她对立而坐,女人此时坐在对面,神色凄然,清明的眸子在这句话语落地时红了一分,手中的筷子还在握着,一碗西红柿面条还剩下汤渍,她伸手,捏着筷子在碗里缓缓搅拌着,片刻之后,她冷嘲道;“正因为不能称心如意,人世才有意思。”
这话,她说的何其违心?谁不想这辈子都称心如意?谁愿意在年少时颠沛流离,成年后依然如此?谁愿意啊?无人愿意。
可她能如何?事情走到了这一步,一切都在他人的掌控中,她如同粘板上的鱼肉能如何?
一滴泪在章宜与高亦安的注视中落进碗里,砸的二人心里泛起了涟漪,就好似平静的水平面有一刻巨石陨落下来,将一池水悉数溢了出来,沈清这样的女人,不轻易爱上一个人,但倘若是爱上了,必然是刻骨铭心的存在。
她与沈南风之间的事情足以证明一切,此时在来一个陆景行,她这辈子的感情之路,走的何其艰难?
她从不轻易落泪,可若是落泪,必然是心寒到了极点才会落下,悄无声息也好,痛哭流泪撕心裂肺也好,都是一种无声的呐喊。
心酸纵有千百种,沉默不语最难过。
章宜眼中的神情,孤苦无依,一个人独自漂泊二十余载,即便如今有了丈夫,也不能成为她的依靠。
倘若人生一直无依无靠便也无何。
可一个在冰天雪地里站久了的人被人搂进怀里温暖过后,在一脚踹回极寒之地,何其残忍?
陆景行对于沈清而言就是一个刽子手,在拿着钝刀,磨着她的脖子,一下一下,杀人不过头点地,可陆景行何其残忍?
他这完全是让沈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将她这颗薄弱苍夷之心放在地上狠狠践踏,在践踏。
身形消瘦的女人着一身灰色毛衣,短发被扎起来放在脑后,几滴清泪落进碗里之后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嘴角笑容蔓延开来,越是笑得狠,眼泪就越汹涌,如同决堤的大坝,奔涌而下。
章宜见此,心抽抽的疼着,红了眼眶,继而抬手附上面颊,不想让自己的负面情绪影响这个处在边缘的女人。
良久之后,她知晓泪水止不住,便也不去管它了,反倒是端起面前剩下的面汤喝了起来,西红柿鸡蛋汤混杂着泪水,西红柿是酸的,泪水是苦的,又酸又苦喝起来是什么味道?
章宜不知晓。
高亦安见此,心头微酸,伸手将她端在手里的大碗接过来,却被她抢过去。
至此,沈清喃喃自语道;“汤是热的,暖暖心。”
天凉未必秋,心寒方绝冷。
她的心,颤栗的厉害,暖暖心就好了。
她这辈子,做过最错的事情便是对陆景行敞开心扉,做过最错的事情便是对这个身处在帝王之家的男人抱有期望,傻,真是太傻,傻到惨绝人寰。天晓得,这晚大家聚在一起吃火锅,欢声笑语在耳边响起,她却如同局外人似的,听不见任何笑声,她在一群人当中上演着孤独的戏码,即便高亦安时常将话题扯到她身上,也无多大效果。
心寒若孤城,容不近笑声。
高亦安所熟识的沈清,是个绝不认输的女人,而此时,他眼前这个流着泪喝着所谓热汤的女人到底还是不是那个曾经跟他一起披荆斩麻的女人?
到底是不是那个笑看人生的女人?
此时的她,心有千千结,一结都解不开。
酸苦的汤水,她端起来就喝,整碗下去,却只因这碗汤是热的,可一暖心。
陆景行到底是干了什么缺德事儿,让这个女人心寒至此?
让这个素来清冷的女人心如死灰,郁郁寡欢。
陆少谋妻:婚不由你 第二百零七章:抱头痛哭
暴风雨到来之前,总会沉静一段时间,而沉静过后是狂风暴雨还是归于平静,取决于事态之中的当时人。
只怕料是章宜与高亦安怎也没想到,这日凌晨十二点整,清水湾的大门响起,急促的敲门声此起彼伏,一阵一阵跟催命似的,就是这催命声,将三人从低沉的情绪中拉回来,高亦安起身朝门口迈步而去,当看着站定在门口的男人时,他的动作此住了。
章宜感到疑惑,迈步过去,也僵硬在了原地。
门外站着那人是谁?
陆景行,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此时一身黑色呢子大衣,里间是套正统西装,发丝微乱,气息微微失稳,一手撑着墙壁,一手拍门,动作急促而又狂响。
二人站在门口相视一眼,高亦安垂在身侧的手插进裤兜,似乎在隐藏什么。
许是二人过去许久都未有开门声进来,沈清坐在餐桌前问了嘴;“谁?”章宜转身回眸望向她,直白道;“陆景行。”
闻言,沈清笑了,苦涩笑。
她说;“开吧,即便你们不开,他也知晓密码。”
这个男人,此时多次一举,司马昭之心,她怎会不知?
高亦安闻言,伸手开了门,陆景行许是死也没想到,开门的人会是高亦安,一时间,焦急的眸子瞬间变幻莫测,暗潮汹涌的情绪如刀子般射过来,倘若眼神能杀人,那么第一时间高亦安便已经死了不下数百回了。
前者如狼似虎,后者悠悠然,甚至开门还给他让了道。
嘴角噙着高深莫测的笑容望向他,带着轻嘲冷笑。
陆景行翻滚的情绪在见到章宜时稍稍好了些,最起码,这间屋子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他是如此想的。
男人从高亦安身前路过时,就好似一只带了尖刺的刺猬,仅是路过都恨不得能让高亦安遍体鳞伤。
见到沈清时,心头那种颤栗已不能用任何浅显的言语来形容,但此时,因章宜与高亦安在,他迈步过去的步伐停在了餐厅门口。
直至章宜与高亦安带上门离开后,他才迈步过去,停在她身前,千言万语梗咽在喉间,一字一句都道不出来。
除了一声声轻唤还能如何?
还能如何?
他从小生于权贵,被灌输着以家族至上的思想,这种思想一直存在他的脑子里近乎二十九年,即便结了婚有爱人,依旧该不了这种可怕的思想习性,他能如何?
此时、他若说让沈清理解自己,是否太不人道了些?
毕竟,她的妻子在不久前曾一个人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而自己,却远在首都无暇顾及她。
人生在世,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该走的路。
所做事业不同,承担的责任不同。
解释?沈清如此聪明怎会不懂他的处境?可理解是一回事,做到是一回事。
他们之间的夫妻关系,真的很奇怪,能理解彼此的处境,却还在企图让对方对给自己一些温暖,明知是空想,却还如此。
他以为,沈清见到他,会同他闹,会大发雷霆会撕心累肺质问他,可没有,她只是静静坐在餐桌上,面容平静握着手中空挡的水杯,并未将视线落在她身上,一身灰色毛衣,淡淡的妆容都挡不住她此时疲惫与惨白的气色。
陆景行心颤的很。
他宁愿沈清同他闹,也不愿看见自家妻子如此清冷的面庞。
就好似他根本不存在。
“阿幽、”男人轻柔唤了句,嗓音带着轻颤。
闻言,沈清缓缓抬眸,仰视这个男人,仰视这个天子骄子,仰视这个刚刚升迁的权贵。
她未回应,反倒是良久之后道了声喜;“恭喜陆少,升迁之喜。”
简短的八个字,字字如刀子戳向他的心脏,疼的他近乎不能呼吸,疼的他面色寡白,自家妻子冷嘲热风的嗓音响起时,他的心脏就好似被沈清抓在手里,任其揉搓。“阿幽、”男人轻唤了声,而后轻扯裤腿蹲在她跟前,握着她纤细的手腕,仰头望向她,如同一只家养的小狗似的如此可怜兮兮;“阿幽、我道歉,你怎样我都可以,我不是东西,自家妻子有难我却不能在身旁,阿幽,你怎样我都行,别不要我。”
“别不要我,”说着,他低下额头落在沈清清瘦的手背上,抓着沈清的手缓缓用力,一寸寸的,一寸寸的,生怕一松手她就走了。
他知晓,沈清寒心了,他知晓。
沈清心痛吗?痛?可能如何?
往日不能重来啊!
转而,她从陆景行掌心抽出手,而后抵着自己额头,所有负面情绪被她掩藏在掌心之下。
想哭吗?想。
可此时、没有半分眼泪。
心酸纵有千百种,沉默不语最难过。
“我累了,”她说,嗓音淡淡,无半分情绪可言。
不想再同陆景行进行这个令人伤感的话题,不想徒手扒开自己的心脏,任其血淋淋。
言罢,起身路过陆景行径直上了二楼,孤傲的背影如此决绝,站在二楼卧室门口,见男人紧随其后上来,她话语凉凉道;“客房都被睡了,你是回沁园还是睡沙发都自便。”
言外之意,我不想与你同睡一间房,同睡一张床。
沈清的心寒了,便不在那么容易暖回来了。
她从不轻易付出真心,但倘若是付出了,必然全身心对待,可眼前这个男人将她踩踏,她怎能轻易原谅?怎能?
她穷尽一生只为护自己安稳,到头来却落的如此下场,何其可悲?何其可悲?此话落地,男人震惊了,惊恐的眸子落在沈清身上带着不可置信,她的话语,犹如一把沾了辣椒水的剑刃,刺进他坚硬的胸膛,男人猛然跨大步过去从后背搂住她,几度失声道;“阿幽、别这样,求你了,我也很难受,宝宝没了我也很难受,别这样对我,求你了。”在得知沈清怀孕时,陆景行在首都病房笑的跟个傻子似的。
在得知是宫外孕时,这个素来有着钢铁之心的男人瞬间红了眼眶,若非身后有人,只怕他会梗咽出声。
他也难过,没了这个孩子,他也难过啊!
失去一个孩子就够了,倘若在让他失去沈清,他会死的。
这个隐忍了数日的女人在今晨那通撕心累肺的哭喊声中发泄出了一半情绪,剩下的一半一直压在心底,那股子郁结之气此时被陆景行的一句话给激发出来,转而只见她狠狠转身,猛地推开陆景行;“你是难过,你也只是难过,你有国家,你有家族,你的妻儿如何你也只是难过而已,陆景行。你口口声声说让我理解你,我如何理解你?婚后一年,我哪次过分要求过你?你怎么做的?你的人生当中,只有继大统,向你这样的男人不该结婚,就该孤独终老孤苦无依一辈子,你结什么婚?你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就够了,你要什么妻儿子女,你要什么家庭?”
女人歇斯底里的嗓音在二楼走廊上响起,她每吼一句身前男人面色便寡白一分。
她承认自己无理取闹,可无理取闹又如何?她所言句句属实,陆景行的眼中,只有顾大局识大体,他生来只为权利,他这样的男人要什么婚姻?
他为何要娶自己?他身旁那些门当户对能时时刻刻理解他的女人不好吗?门当户对才能所取相同,她与陆景行成长环境不同,段位不同,如何去理解他?如何理解?
“你口口声声说你身不由己,让我理解你,我如何理解你?陆景行,此时此刻,我是该有多广袤的心才能理解你,我独自孤苦无依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而我的丈夫却在千里之外的首都为了身份地位而无暇顾及我,你是要顾大局识大体,但恐怕我不在你这个大体之内,陆景行,你说说,是否如此?”
婚后一年,她何时无理取闹要求过陆景行什么,原以为,宫外孕手术这种事情,身为丈夫,他应该在身侧的,可并非如此,陆景行给她上了生动的一课,告知她什么才是当权者的爱情,什么才是当权者的婚姻。
身为皇家儿媳关键时刻就要忍常人之不能忍,受常人不能受之苦。
“我上辈子莫不是挖了你陆家祖坟了,这辈子才会被你强奸,被你逼婚,而后被你逼着往前走,陆景行,你说啊!我上辈子是不是挖你家祖坟了?你口口声声说你上辈子欠我的,所以这辈子上苍派我来收拾你,你我之间到底谁收拾谁?我拔掉满身尖刺朝你靠近,原以为你会给我依靠,却不料你一脚将我揣入深渊,陆景行啊~,”女人歇斯底里,肝肠寸断的嗓音在这个两百来平的房子里响起,而后回荡在各个角落里。
她痛彻心扉,撕心裂肺。哀痛欲绝的嗓音一句接着一句响起,话语中带着悲戚与哀凉,此时的沈清可谓是肝胆欲碎,她像一直被囚禁的野兽,在进行着最后的咆哮。
“我是疯了,才会觉得你这样的男人隐隐可以托付终生,我是疯了啊~!”女人嘶喊声与抽泣生在这件屋子里响起,而后许是无力直接瘫软在地,男人伸手扶住她,任由她滑到在地,低头抽泣着,哭喊着,撕心裂肺的嗓音充斥着这个屋子里的角角落落。
沈清想,她不是疯了是什么?
若不是疯了,怎会在所有人让她守住心的时刻失了心?
这场婚姻里的旁观者,人人都在劝阻她莫要失了心,可她呢?不是疯了是什么?
女人坐在地上哀痛欲绝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哭喊声带着绝望与肝肠寸断,她何其可悲啊!
“你何苦来招惹我啊!你陆景行如此段位之人就该找个门当户对与你所谋相同之人,你何苦来残害我将我拉下水,你何苦费尽心思谋害我残害我终生,陆景行~你说啊!”女人抽泣着,浑身无力,就好比前几句悲喊声已经耗尽了她全身力气,此时的她只剩下哽咽与抽泣以及绝望,这场婚姻,她以精疲力尽,无力前行,无力前行。
“陆景行,我们离婚吧!放各自一条生路。”她呢喃出来,话语中带着深深地绝望与悲戚,眼泪横飞,满脸疲惫,坐在地上的人狠狠抓住身下地毯。倘若说沈清闹他尚且还有法子解决,那么此刻呢?
提及离婚?不可以,他陆景行这辈子到死都不会放弃沈清,离婚…即便死,他也会让沈清丈夫那栏填的是自己的名字。
男人伸手将她带进怀里,力度极大,而后咬牙切齿颤栗着嗓音道,“打我骂我都可以,不能离婚,不可以离婚。”
闻言,女人眸子带着惊恐,而后开始伸手狠狠推搡着胸前人,男人却岿然不动。
“阿幽,夫妻本是同林鸟,到死我也不会放弃你,”男人一字一句话语尤为清晰,落在沈清耳里却如同上帝封了她人生中最后一扇窗子,她绝望了,像是被人抽掉了全身力气。男人呢?
这个素来不可一世的男人此时红了眼眶,英俊的面庞带着无力,他的爱人,歇斯底里的指责声此时依旧盘旋在他的脑子里,挥散不去。
感受到她无力的反抗,陆景行心抽抽的疼着,五脏六腑都唱起了戏,沈清提离婚的话语如同硫酸泼进了石灰,沸腾不止。疼的他全身都在打颤,他低头,英俊帅气的面庞埋于她脖颈之间,滚烫的热度顺着沈清的脖颈而下,流进她的胸膛,此时、女人的哭喊声戛然而止,她似是没想到,这个唯我独尊,高高在上横行霸道的男人会搂着她掉眼泪。
她有委屈,尚且可以撕心累肺喊出来,可陆景行心中若有事情,似乎只能隐忍。
身处他如此段位的人,谁敢轻易掉眼泪?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陆景行终究是有太多无可奈何。
凌晨十二点三十五分,清水湾两百平的公寓内,夫妻二人抱做一团坐在楼梯口出。
女人哭的撕心累肺,男人悄无声息,所有情绪都隐藏在自家爱人的脖颈之间。
鲜明的对比,在此刻尤为明显。
幸好,这间屋子里的灯光足够亮堂,否则该有多吓人?
2010年1月6日,陆先生从首都脱身返回江城,见自家爱人消瘦的面庞心抽抽的疼着,而后颔首低眸道歉,原以为最坏不过是吵架,却不料自家爱人开口便要分房睡,男人开始焦急了,所有担惊受怕在一瞬间涌上来,冲上了他神志不清的脑子,而后迎接他的,便是自家爱人撕心累肺的指责与控诉,指责他不配为人夫。
一番指责过后便开始提离婚,怎行?怎行?陆先生疼吗?疼。
权利面前,他无从选择,要么站在顶端,要么被人踩的尸骨无存,他不怕死,可倘若他一无所有了,还怎能护着沈清?怎能给她安慰生活?
也唯有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才能给自家爱人最好的呵护。
可他忽略了,他什么都可以给沈清,却唯独给不了她过多陪伴。
这夜,无论陆太太如何,陆先生绝不分房睡,再不济,沙发地板都可以,绝不分房。
至于离婚?想都不用想,除非黄土白骨,否则不用想他能放弃自家爱人。
他要捍卫这场来之不易的婚姻,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了,不能在失去自家爱人。
不能的。
后半夜,陆太太睡的晕沉,而陆先生近乎彻夜未眠。
半夜,他起身,躺在自家爱人身侧,将她搂进怀里,埋首于她的脖颈之间,嗓音轻颤道;“阿幽、原谅我。”
原谅他不得两全,原谅他没有在自家爱人需要自己的时候出现在身旁。
从离开到现在,近乎一月,夫妻二人之间分开月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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