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武侠修真

赤心巡天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情何以甚
啪!
“褚么他有老子,他老子叫褚好学!”
啪!
这样几巴攀抽过去,杜氏直接扑倒在地,张器华自己也用力地喘气。
喘过一阵后,她收了手,回过身来。
“没了?”黄望问。
张器华想了想、指若路地的赌坊老板席国道:“这人常常做局诱赠,又做庄家,又放马钱,高总江债,苦了不知多少人!
这种人如果不受罚,瓦容镇永无宁日!“
“你想怎么处罚?”装望问。
张器华摇了摇头:“我一个乡野村妇,不通齐律,不知该怎么处罚。还是让官老爷们处理。“
装望不动声色地道:“我说了,你想怎么处罚都行。”
张器华只道:“侯爷可怜我们孤儿寡母,为我们做主。但我什么都不遭,怎么敢耽误侯爷的名声?”
装望又问:“还有吗?”
他强调道:“任何人犯了错,都应该受到惩罚。





赤心巡天 第六十六章 垂钓空山
笃侯曹皆不可独镇夏地,自是具有相当的理由。
一则以其兵事之能、衍道之修为,易使楚国戒备,曹皆镇夏,四邻难安。二则以其人一战灭夏的巨大威望,总镇此地,很容易割据立国。
《游生笔谈》里说,“玉不可置于易碎之地,名岂可轻授执器之人!
已经讲透了个中道理。
这无关于曹皆是否忠诚,齐天子对他是否信任。
而是任何一个帝王都应该避免这样的问题,避免给予臣子不该有的空间。
总督夏地的不是重玄褚良,不是李正言,不是陈泽青,亦同此理。
姜望作为伐夏战争里的大功臣,在夏地威望极着的存在,其实也不例外,哪怕他现在的修为更不具备威胁性。
苏观瀛说她备茗相候,当然是此间主人姿态,但言语之间,又把姜望归于南疆,划为自己人。这当中的火候,拿捏得恰到好处。
姜望只答一句“身不由己”,我什么都听天子的,也算是有分寸的回答。
双方便通过这两句寒暄,建立了初步的共识,对彼此也有了一点传言之外的认知。
天子强令姜望背书,而且背的是《史刀凿海》,恰是因为光阴荏苒,岁月滔滔,人间数干年,并无新鲜事。今时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可以在历史上得到映照。读史可以明智。
双方进得总督府,两相对坐正厅,倒是未分什么主次。
苏观瀛含笑道:“武安侯选在这个时候过来,正是用行动支持我南疆建设啊。”这会她的姿态便又亲切了一些。
“姜某一介武夫,只会摆弄拳脚,哪知什么国家建设。”姜望苦笑道:“不瞒苏督,临淄太过喧器,我只是找个地方安静修炼罢了。”
“武安侯以武功封侯,想不到竟是个好静之人。”
“我只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罢了。
“莫不是万钧紫金梁?”苏观瀛面有笑意:“本督看这泱泱大齐,年轻一辈里,也没人比你更重。
“可别这么说。”姜望连连摆手:“博望侯世孙,就重过我许多!“
玩笑间自有态度。
苏观瀛见他如此不肯任事,沉吟片刻后道:“其实在你过来之前,这里正在召开督部会议。我想武安侯未见得喜欢热闹,便没有让他们过来见礼。姜望连忙起身:“怎敢误总督正事?您请继续。今日得见总督,已是天幸,我便先行告辞。”
苏观瀛抬手示意他坐定:“该聊的聊得也差不多了,是正好同武安侯说一说。”
她慢慢地喝了一口茶:“彼时南疆初定,处处缺人。本督初建总督府,为免民心逆反,也不便调太多齐人来治,只好先用着故夏旧吏。但名分难应,易起复夏之心,终非长久,只可是暂代。
姜望听着便觉麻烦,正想着找个什么由头避让。
但苏观瀛话说得极快,不等他想好话茬,就已经开门见山:“如今局势基本稳定南疆百废俱兴。山河易鼎,旧事当革。我已上奏天子,即日召开夏地大考,复位名位,统一职禄武安侯既然恰逢此会,不如来当个主考官如何?”
姜望立即拒绝:“姜某自己都很懵懂,不通政事,哪里有资格当这个主考官?南疆幅员万里,官考绝非小事,关乎亿万百姓福社,应使德高望重者主考,我不敢误人子弟。”
”德高莫如身镇祸水,望重莫如拯救万民。”苏观瀛看着他:“在这南疆,我大齐所有官员里,只有你武安侯最是德高望重!你不来当,谁可当之?”
姜望苦着脸道:“旁人不知,苏督岂会不知?什么身镇祸水、拯救万民,不过是我饶天之幸,欺得大名。笃侯用兵如神、算无遗策,其实早有准备。便是没有我在祸水也落不下江阴平原。您拿这个说事,是在笑话我呢!”且不说笃侯省下一张底牌在战略层面的意义。对于南疆百姓来说,身镇祸水者,武安侯姜望也。这是既定的事实,也是他们认可的真相。制于其它,并不重要。共识已经形成,你在南疆的威望无人能及。”苏观瀛道:“还是说,武安侯身在其位,却不愿承其责?”
这人真是厉害。
在今日之前,姜望只对苏观瀛的履历有个大概的了解。
苏家曾经也算高门,不过自她爷爷那一辈就已经衰落。她父亲更是战死海疆,就此大厦倾塌。
苏观瀛自小养尊处优,很受呵护,可谓十指不沾阳春水。长于女红,性喜栽花,好诗,好词,好美玉。
她的父亲战死之后,一切就变了。
良辰美景,皆成奈何。
她放下花剪针线,提起旧甲战刀,从那以后长驻海外。
自谓“二十岁之前,不识人心。二十岁之后,识遍人心。
二十五岁那年,在决明岛反击战里一战成名。
后来历任吏部大夫、静海郡郡守、万妖之门后平陆城城主在每一任上都有亮眼的实绩。
四十三岁那年,再赴迷界,手刃海族真王,方报了父仇。
她虽然走的是官道,但她是成就当世真人之后,才当上的朝议大夫,而不是当上朝议大夫之后,再成的真人。
虽然这两者在战力表现上没有太大差距,而且她也一样要受官道约束。但这足以证明,无论政务还是修行本身,她都具备惊才绝艳的天赋。
而今日之后,苏观瀛这个人便在姜望这里、从一份漂亮的履历,变成一个真实的人。
一个面容柔婉,实质上意志坚定,且极能贯彻自身意志,达成既定目标的人。于官道而言,政纲即道途,政务即修行政治资源,即是修行资粮。
南夏初定,谁能不动心思?
齐国朝议大夫有九位,兵事堂统帅有九位,在加上未能补入两正堂、却仍然有着巨大影响里和才能的人物,如东华学士李正书等,有资格角逐的超过双十之数。最后总督南夏、把握这份巨大政治资源的,却是苏观瀛。
面对这样的人物,你拿什么抗拒?
姜望有些头疼,但也只能问道:“不知这南疆官考,都考些什么?”
苏观瀛满意地道:“文考武考并行,文考策论,武考修行。除非有某一科特别优秀,不然都要文武皆过,才算是过。评优定品,裁撤庸冗,这八个字,就是这次官考的核心。“
“策论我一窍不通,修行上我还可以略解一二,不然我就负责武考吧。”姜望情知推脱不过,便主动选了一门,自己砍了一半的权柄。
苏观瀛看了看他,笑道:“也好。”
拜访了一趟南夏总督,便揽了一份差事。姜望只觉万分不妙。
换做那些专意官道的人,大约是求之不得。负责南疆官考,能得多少门生,可以建立多么庞大的官场关系网。
对于往后竖立自己的政纲,推行自己的政见,有莫大的好处。
苏观瀛这简直是在送好处!
但对姜望来说,他虽身在官场,却并不依靠官道。迄今为止他一身修为,都是靠自己苦修所得。
现在完全投入官道,固然可以得到相当惊人的修行帮助,大大提高洞真的可能。他日想要脱离之时,也势必要煞费苦心。他不取也。
倒是武安侯这个爵位提升的修行帮助,不需要靠政务来维系。只要一日不去爵,就能借用国势修行一日。
当然,借用国势修行这种事情,本身也会产生一定的因果。将修士本身的道途,与国运连在一起。
当初齐夏大战,武王姒骄请动南斗殿长生君出手,据说其中一个条件,就是以国势相借十年,助其修行。其实就是举夏国之力,供养真君强者,让一位衍道修士吸十年的血。
也不知长生君是有什么切断国势因果的独特法门,可以只享其利,不担其责应该也需要夏廷的配合才是。若非到了社稷存亡之机,姒骄怎么也开不出这等条件来。
回到南疆官考这件事情上,姜望根本无心经营什么门生故吏,纵然天下织网,举朝近武安,他不走官道修行,又有何用?那些都是重玄胜所长,而他只觉得太过麻烦,平白少了许多自己修行的时间。
但事情已经应下,如他自己所说,选官非是小事,关乎亿万百姓福社,他不能轻忽。
去螭潭的路上,他一直在研究南夏总督府对各级官职的要求,以及苏观瀛给他的考官名单。
他作为主考官,可以决定考题,同时还可以有限度地调整考官名单,可谓大权在握。
官考第一要义,无非公平。只要抓住了这一点根本,这届官考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若是丢了这一点根本,官考本身就失去了意义,南夏总督府的公信力会遭受重大打击,严重点说,甚制会动摇齐廷对南疆的统治。
从这个角度来看,苏观瀛强抓姜望来当这个主考官,可称妙手。
直接跳出了南疆军政环境的干扰,找到了一个最能执行公平的人选。
以姜望现今在南疆的巨大影响力,他来做这个主考官,没人不服。而姜望本身并不在南疆任职,也是出了名的专注于修行本身,不必担心他结党营私。再加上姜望往日的良好名声,用起来实在放心。
作为南夏总督府公开推进的第一次南疆官考,几可视为苏观瀛政柄所在,不知多少人明里暗里想要捣乱,姜望一来,迎刃而解。
姜望越是琢磨,越是想要对政事堂的这些人敬而远之。跟他们相处,太费脑子,一点都不爽利。
他现在甚制怀疑,南疆官考的时间,都是苏观瀛看到他之后临时定的。要不然怎么除了一份大范围的考官名单,以及那八个字的官考方针,其它什么准备都没有?说是今天才开始有这个计划,那也太巧合了些。
《大夏方志》有云:螭潭方七百步,隐于老山,常年积云不去,雷蛇触水。
是说螭潭藏在老山里,上空总是叠着乌云,雷电偶尔会打到水面上。
倒是一桩奇景。
“老山”并不是对山的形容,而是一座山的名字。在贵邑城西方,人迹罕制。
齐天子封武安侯于螭潭,当然不是仅仅划给他一座古潭让他钓鱼玩。
姜望的封地包括这座老山在内,也包括了老山附近的九个镇子。
从户籍册上看,九个镇子加起来,合计有近三十万人,完全可以独立划作一城了。当然,因为这些镇子都是依老山而立,零零散散,往来不畅,合城并不现实。
独孤小接手打理此地,所要面临的事务,自是比青羊镇要复杂得多。相应的,手中权柄也膨胀得多—一值得一提的是,青羊镇的亭长之职,独孤小转给了一位后来投奔的周天境修士。该修士踏实勤悬,办事麻利,一早就成了青羊镇的二号人物。制于那位立志炼就神丹的张海,还是以供奉之职,在那里按时点卯,混吃等死。武安侯府就建设在老山脚下,门匾上刻着的全称是“武安侯老山别苑”。
齐天子专门指派大匠师来夏地督造,精心选址后落成。耗资颇巨,独有匠心。此宅坐山望水,甚是气派。
府里养了些下人,倒也运转得开,暂时都自南夏总督府支钱。
姜望这回过来,又带来独孤小管理封地、自是都要另外招人的,此后也要自己出钱。不过这些都是独孤小需要操心的事情了。
等姜望从贵邑城过来,独孤小已经指挥人里里外外的收拾开了。
她本是个见惯了世情、有城府的,在青羊镇这几年的经营,早已锻炼出来,虽是初来乍到,却一应琐务都处理得顺顺当当,也没什么奴仆不开眼、不顺服的蠢事情。“褚么呢?”姜望进门略转了转,便问道。“跟廉大人进了老山,说是去螭潭看看。独孤小回答道。
姜望讶道:“他不是挺怕廉雀的么,怎么还跟着走了?”
独孤小偷笑道:“廉大人喊了一声,他便跟着走了。我看他呀,是不敢跟着去,又不敢不跟着去。”
姜望也笑了,随手把带着的名单递给独孤小:“苏总督硬摊了我一件差事,叫我主管南疆官考,很是累心。这里是考官名单,你尽快调查一下,挑几个可靠的出来。”
这事说得轻巧,但并不是个简单的工程尤其他们也算是初来乍到,说起调查,连个门路都难寻。
独孤小却是很开心地接下了:“属下这就去办。
还有什么比被老爷需要更能证明自身存在意义的事情呢?
姜望又吩咐道:“顺便搜集一下咱们治下这几个镇子的民俗传说什么的,到时候汇总给我这事不着急,先办考官的事。”
“属下知道。”独孤小用力点头。
环绕老山螭潭的镇子刚好又九个,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长河九镇、这当中兴许有什么隐秘存在。
不过整个螭潭都是他的封地,倒也不必急于一时。
把繁琐事务都推给独孤小后,姜老爷又背着手像模像样地视察了一番自己在南夏的宅邸,本来想指点一下布置,但独孤小处处都是按照他的喜好来,实在挑不出问题。最后强行叫人把前院的荷花缸搬到后院,才算作罢。
而后便优哉游哉,提了一支钓竿,自往老山而去。
想那钓海楼的山门有一联,气魄大得很说是“卸钩为月”。
今日姜老爺得周,也不妨垂钓空山!




赤心巡天 第六十七章 吾欲以此树为栋梁
姜望以往倒是没有钓鱼的习惯。钓鱼是打发时间的消遣,
他的时间只嫌不够用,哪有多余打发的。但是自山海境一行后,见得王长吉垂钓山海的风姿,他便也动了心思。但偶尔也会提根钓竿出门。
一边修行,一边等鱼。
常常是修得忘我,鱼也吃干了饵。空竿去,空竿回,但求一个自在。
老山以“老”为名,倒不知老在何处。
山亦不高,也谈不上特别。
唯独占地还算广阔。
环山能聚出许多镇子,说明山体相当安稳。
姜望所见,是青翠碧色,生机勃勃,偶有鸟鸣,更显山幽。
老山自然而然地分为两个圈层,外层是周边镇民靠山吃山,少不得獐鹿狐兔的踪影。内层则几无人迹,也无兽迹。
螭潭藏在深山山均,并不容易寻见。不仅仅是有地形遮挡,还有天然形成的迷阵掩盖。年月渐久,也多了许多人为调整的痕迹。不过最近的一次调整,也要追溯到四十年前了。
《大夏方志》里只用了一个“隐”字来概括。
一般人若是真个什么都没搞清楚,就入山去寻螭潭,肯定是会一无所获的。
同央城决战之后,大齐兵锋所指,夏地全境皆降。夏廷的一切,几乎被南夏总督府全盘接手。姜望受封于此,名正言顺地掌握山权。《老山山形图》以及《螭潭阵解》,侯府内自是都有,廉雀出门的时候也都带上了。
姜望手上虽然已经没有,但神临修士自然不同。
此刻他缓步而行,灵识已经铺开,穷山搜野,用不得多长时间,便发现了老山中不同别处的地方。
径直来到目标山均,迷阵已被廉雀打开,还能够遮掩凡人的视野,却已是挡不住干阳赤瞳。
但见得山均一环,低空雷云隐隐,电蛇闪烁。不时有电光坠落水面,泛起涟漪阵阵。
这山坳像是一个茶杯,雷云像是一个茶盖,而螭潭就像是那杯茶。
潭水瞧来清澈极了,但底部幽幽,不见尽处。雷蛇偶尔入水嬉戏,却也引不起太大的变化。
它很平静。
自有一种豆古未移的力量。
倘若传说为真,此潭为螭吻血泪所化,那它的历史,要追溯到中古时代,的确古老。或许老山之名,自此而得?
廉雀在潭摆了一个炉子,架着一口大锅,正在煮着什么。细一看,锅里只有沉无纹的水,并无其它。
单纯煮水?
褚么则双手握持蒲扇,很卖力地在给炉子煽火。
这炉火烧得极旺,锅中水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有一件比较尴尬的事情是…螭潭里是没有鱼的。
姜望是读过《大夏方志》的,尤其读过记载螭潭的部分。
但是他随手拿了钓竿上山的时候,却全然没想到这些。
《大夏方志》里说:此处深不见底,
潭水极塞,触之即冻。九百丈即神临之限,虽有神威,不可再潜落。
这螭潭外有迷阵,上有雷云,时不时电蛇游走水面。潭水又极寒,九百丈以下神临修士都无法深入。什么样的鱼才能生活在这里?
真有能生活在这里的鱼,又岂是能被他这一支普通钓竿钓上来的?
更尴尬的事情是,褚幺已经看到了他手里的钓竿。
看到姜望,褚么的脸上立时溢出喜悦,但也没有敢放下手里的活儿,一边继续煽火,一边喊了声:“师父!”
细长的眼睛往边上一瞟:“您来钓鱼吗?”
姜望索性也不藏钓竿了,只“嗯”了一声,沿着小路随意地走下山均,步履潇洒,衣袂飘飘。
褚么扭过头,看了螭潭半晌,才回头来,费解地问道:“可是这里也没有鱼啊?”
姜望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先对廉雀道“你这是在煮什么?”
廉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铁锅,用一只竹制的酒勺,时不时舀一点水出来,分门别类地装进竹筒里。又用木制的酒勺、
木筒,依样为之。嘴里随意地回道:“水太凉,煮一煮,才好判断成色。”
姜望嘲笑道:“煮开了不都一样?”
廉雀不以为意:“它在每个阶段的表现,会告诉我它的故事。你如果不懂它,就无法正确地使用它。”
大燕廉氏曾镇长洛地窟、使祸水不入人间,是渲赫一时的名门。
长洛地窟在舆图上距离老山这里还有很远,但远的只是长洛地窟在长洛府的入口。真正去掉阵法影响,长洛地窟内部距离螭潭其实已经不远了,且两者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这一点姜望在当时镇压祸水的时候就已经察知。
之所以带廉雀来螭潭,也是为了让这位廉氏当代族长,试试看能不能寻回旧日荣光。
但廉雀现在好像只对淬火的水感兴但廉雀现在好像只对济火的水感兴趣。
姜望看了一眼那炉子,从容地继续往前走,一边解钓线,一边对褚么道:“垂钓为何?
褚么眼珠子转了转:“鱼呀!”
“何为鱼?”姜望又问。
“白肉!有刺的,好吃的。”褚么说着,补充道:“也有没有刺的。“
姜望摇了摇头:“此乃小鱼也。”
“那大鱼也是这样啊。”褚么不解。
姜望云淡风轻地笑了:“你说的大小是狭隘的大小。我说的大鱼,不是你以为的大鱼。”褚么小脸皱成一团:“听起来好糊涂”
“糊涂就对了。”廉雀冷不丁道。
姜望赶紧瞪了他一眼:“教徒弟呢,
别打岔!”
廉雀道:“我看这孩子挺机灵的,让你教耽误了。还不如跟我学呢。”
褚幺大急:“我才不要当个打铁娃!我师父多潇洒!”
事关未来,他也顾不得怕这丑汉了。再说了,有师父在旁边,他还能被吃了不成?强嘴也是敢强的,就是手上动作仍旧未停。
姜望哈哈大笑。
廉雀耸耸肩。
褚么又机灵地陪着笑脸道:“师父,您给我讲讲大鱼。您说的大鱼,是什么大鱼啊?”
姜望意态从容,侃侃而谈:“大鱼者,飘忽天地之间。上跃青云,下潜幽泉,吞吐高徊之云雾,缭绕九曲之烟霞。腾必有势,行必有声。
忽如仙风,忽成道骨,忽见于万众,忽显于万年为师垂钓,便为此鱼。
褚么听得是云里雾里,可怜他读书本就不成,这番话光听清楚是哪个字对应哪褚么听得是云里雾里,可怜他读书本就不成,这番话光听清楚是哪个字对应哪个字,就很有难度。
细眼睛懵槽地看着他的师父。
“喂,小么!你知道我在干什么吗?”廉雀不甘寂寞地问道。
褚么并不关心他在干什么,但毕竟有些怕他,还是配合地又看了一眼。
这个丑汉还是在重复地将潭水舀进竹筒、木筒里,每回的分量都相同,而那些水只不过在温度上稍有差异。
“舀水呗。”褚么道。
“是在装水。”廉雀一本正经地道:
“都装起来了。”
“褚么别理他。”姜望打断道:“师父刚才跟你说的话,你可听懂了?“
褚么摇摇头,老实地道:“不懂。”
1...714715716717718...863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