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五代当皇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康保裔
好在军阵前面的这上千头大象终究是给众人提气,尤其是坐在大象背上准备作战的这些人,即便是对自己攻杀敌军的能力有些不自信,对大象的他信力却从未失去。
…………
“哗!这是甚?看着比河曲马都大了许多,脸上还长着那么长一根鼻子,鼻子还动来动去的,真是有点瘆人。”
“是啊,长得可真大,还特别的壮实,一头牲畜背上居然驮了十来个人!”
“那四根腿可真粗,就像是房柱子似的,这一头牲畜得有多沉?”
“别怕,俺听都头说了,这物事叫作‘大象’,原先在俺们中原一带也是有的,后来天气变冷了,草木不够丰盛了,这些大象就躲到江南甚至岭南去了。大象壮实是壮实,不过和牛马一样只吃草和树叶,不吃肉的,更不会吃人!”
“噗哧~牛二你都扯哪里去了,重点不是大象吃不吃人好吧?都头说了,大象长那么壮那么重,撞人、踩人确实是挺狠的,那个扭来扭去的象鼻子也会卷人,不过俺们根本就不用怕,因为大象更怕俺们!”
“啥?大象怕俺们?王七你说个甚咧!”
“俺没骗人!都头就是这样说的,大象是吃草的,和其他吃草的牲畜一样怕猛兽,怕火,也怕锋利的刀枪,更怕强弩,指挥使调俺们弩手排在前面,为的就是用强弩把大象射跑,说不得还有可能把大象射得掉头反踩南汉军的阵列!”
“嗯,王七说的没错,都头还说了,从前就有中原的大将领兵和南边的象兵打过仗,就是用强弩把象阵给射垮的。再说俺们这边除了俺们的强弩以外,还有金枪军他们的火铳呢,火铳比强弩更狠,又能发出好大的声响,大象就是不怕强弩也一定会怕火铳的!”
“就是咧~俺们除了弩箭以外,身上还带着三枚霹雳弹的,那霹雳弹的声响总吓人吧?所以铁定是敌军的大象怕了俺们的。”
…………
周军此时却也是议论纷纷,似乎全然忘记了军中不得妄语,阵中的嗡嗡语声和他们此刻严整的军容好像有些格格不入。
这却是曹彬的无奈了。
南汉军中有大象,而且数量还不少,足够组成一个象阵,并且会在南汉军中作为前列,这个情报得到了太晚了一些,虽然经过连夜开会计议,自己早就有了对付敌军的成算,但是士卒们都还不知道啊。
大象的那种体魄看起来是相当有压迫感的,不是连李延福在第一眼看到它们的时候都一惊一乍的吗?韶州道行营的士卒们第一次看到大象,而且还会是排列整齐的象阵,那种冲击感肯定是比李延福当初看到的景象还要强烈,士卒们不可能会不怕,军心不可能会不波动。
虽然周军向来以训练有素作战勇敢著称,但是现在他们要面对的是一种陌生的可怕的动物啊,而且这些军队还有南方的州郡兵为主,其中的大批士卒都是以前的武平军和南唐军,那勇气终究是不能和禁军相提并论的。
尤其是曹彬将会率领全军列阵去主动进攻南汉军,而不是后撤,也不是缩在营寨之中等着南汉军前来攻击,这种战法士气不够高可是不行的。
所以在战前就必须给全军做一做思想工作,打消士卒们的恐惧感,让他们在象群冲过来的时候站得稳脚跟,两腿不会发软,不光是不会掉头逃跑,还得听军令进行战斗。
可惜从获悉消息作出决断到两军交战,这之间的时间太短了一些,没有办法对全军做太细致的思想工作,在早上集合全军的时候倒是可以搞一搞占卜之类的迷信活动来鼓舞士气,但是曹彬觉得那样做根本就不能解决问题。
因为他才会将作战精神迅速地传达到都头一级,然后让都头们分头转告十将、副将、将虞候等核心军士,让他们从根本上明白敌我力量对比和本军的战法,并且对此有极强的信心。
向都头一级传达作战精神,这件事在昨晚就已经做完了,都头们分头转告核心军士,在晚上值更和早起点卯的时候陆陆续续地可以完成,至于让那些核心军士去给普通士卒传达精神鼓舞士气,也就只能在阵中进行了,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好在目前看来效果还不错,大军出阵之后,乍一看到南汉军的那个象阵,周军的士卒确实多少有一点恐慌,不过核心军士们的话很快就打消了他们的疑虑,明确了他们的作战任务,坚定了他们执行军令的信心和勇气。
而且通过核心军士传话而不是任由军中胡乱议论,也没有在阵列中因为交头接耳而造成混乱,阵中的声音虽然有些嘈杂,阵形却是丝毫不乱,总算是没有辜负曹彬的一番苦心。
有了上官给出的准确消息和明确的作战指导,原本看着对面那上千头庞然大物而心怀忐忑的周军士卒们一个个挺直了腰杆,握紧了手中的弓弩,平静地目视前方,脸上是一股子淡定的味道,对面那些看起来比战马还要猛恶、有着古怪的鼻子和惨白的獠牙的巨兽,此时不说是在他们眼中变成了泥塑纸糊一般,那也已经是肉体凡胎了。
“嗤~不就是比战马多长了几百斤肉么?胆子可比马儿还要小的东西,俺们这边的驮马都不会怕箭矢和铳子了呢……”
这些话差不多就此成为周军士卒的共同心声,敌军那种巨大庞大高大的形象又一次缩了回去,相应的,他们对自己的期许也就抬高了不少。
…………
两军之间的这种气场变化,即使是身临第一线而且感觉极为敏锐的人,都只能体会到一方,而无法对双方进行对比,更何况是李承渥。不过对面的周军阵列不疾不徐地向自己压过来的气势,李承渥还是感受到了,并且因此而大为不爽。
“主动进攻的应该是我……传令前军,象阵以步速向敌军压过去!”
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二十六章 接战
“昂~~~”
随着南汉军中军的鼓声和旗令,一声象吼在南汉军前阵响起,接着就引起了千余头大象仰头抬鼻齐声吼叫,在象背上的驯兽人操控之下,上千堆肉山踏着沉重的步伐向着周军的阵列推了过去,那些肉柱子砸在地面上,声音比起中军的鼓点那是一点都不逊色。
象背上的两个盾手伸出大盾,从左右两边将乘员全部护在了盾牌后面;长枪兵则攥紧了手中的长枪,等待着两军接战时刻以长枪刺击大象身周,不让敌军靠近而伤害象腿或者绊倒大象;而弓弩手则打起了精神随时等候两军接近时射击的命令。[]
千余头大象的齐声吼叫声震四野,饶是周军的那些士卒们已经被上官进行了那么久的心理建设,也还是被这一阵吼叫吓得心中一跳,更有阵后的驮马被吼得唏溜溜一声长鸣,前蹄直立起来,差一点就把辎重马车给拖跑,让辎重辅兵们好一阵忙乱。
随后象阵前进的步点砸得地面隆隆作响,那声音一点都不亚于南汉军的鼓点,而且带给地面的震动甚至都传到了周军士卒的脚下,这种震撼力显然更超过了南汉军进攻的鼓声。
“立定!准备作战……”
看到南汉军终于开始主动上前,曹彬马上就下令全军停了下来,并且迅速整队。如果南汉军不上前,曹彬肯定是不会允许两军就这么对峙的,那时候周军显然是会一直压过去发起攻击的,不过既然南汉军上来了,那么周军当然就可以适当地停下来整顿一下。
站着列队不动,无论是对火铳手还是弓弩手来说,都是更好的对敌姿态,有这样的条件,曹彬没有道理弃而不用。
“儿郎们都不必慌!来的也就是一堆肉,沉倒是挺沉,却没啥可怕的,若是打死了还可以战后加餐啊!”
似乎感应到了军中士气的波动,周军的指挥使、都头、十将等各级军校连忙开腔给属下打气,这一声叫喊却是出自金枪军。听着说话的内容,倒好像这人有多么老气横秋的,其实说话的人却是面上无毛,顶多就是二十出头的年岁,只不过面色黧黑让此人平添了几分成熟。
“哈哈~尹指挥使说的是!光是吓跑大象不算本事,俺们要打死了它们给大伙儿加餐~”
“听说大象皮糙肉厚的,寻常箭矢都不能破皮,这时候还得看俺们的火铳啊!”
“就怕火铳都打不穿那层厚皮啊~”
“可以瞄准了大象的眼睛打啊~人射箭都可以百步穿杨呢,俺们用火铳只有更准的啊!”
“嗤~你以为自己是都军头那样的神铳手啊?”
“都军头怎么个神铳手了?俺没有听说过诶……”
“你个新兵没听说过吧?想当年俺们锦衣卫亲军第一次成军,跟着当今官家征淮南,亲军的兵力不多,都军头那时候还只是一个都头,第一仗就用手铳在三十步开外打掉了敌将的蛋蛋~”
“哈哈~是咧,那个唐国的先锋濠砦副使真可怜,是叫杨守章吧?那可是俺们锦衣卫亲军初战最大的斩获。”
“咝~打掉了蛋蛋?那可真够惨的……三十步开外,还是用的手铳?都军头威武!”
听着身前第一指挥的士卒们在那里大呼小叫的,临战的紧张气氛几乎是荡然无存,李延福不由得笑了笑。军中有如此士气,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相比旁边州郡兵们略显紧张的神色,这样的属下确实让他自豪,更不要说他们传说的是他初战时候的光辉业绩。
嗯,一铳就把敌将的蛋蛋给打没了,在当时来说还让李延福略显尴尬,不过时过境迁,都过去大约十年的时间了,破人蛋蛋的尴尬早已经远去,而阵斩敌将远射中的的传说则在金枪军中流传了下来。
金枪左厢第二军第一指挥的权指挥使尹继伦没有想到,自己只是临时编排了一句鼓舞士气的话,居然会在军中引出这么一番议论,一时间也有些愕然。
尹继伦是殿前司控鹤左厢都指挥使尹勋之子,若是在以前,肯定是由尹勋内举不避亲地举荐给皇帝,然后或者做殿直或者是供奉官,之后看运气安插进军队。不过到了郭炜手下,军将子弟如果有心从军,在成年的时候都要进入武学,然后根据武学的结业成绩决定初授官阶和分配去向,在其中武学教授和枢密院吏房的发言权相当大,就连郭炜都极少直接插手干涉,这项制度经过七八年时间的运行,目前已经差不多成为定制了。
尹继伦就是这项制度的流水线成品之一,因为他在武学的成绩相当拔尖,几乎可以说是各项全能,所以就被定了一个指挥使、副指挥使的等阶,而且是分到了锦衣卫亲军司。
锦衣卫亲军这些年始终是处在持续扩充当中,并且跟随着郭炜是屡立大功,军官的升迁和缺额都很多。尤其是最近征伐南唐的这一战,金枪军几乎就是南征的核心主力,像左厢第一军、第二军这样的王牌军,下面的军官当然升职更快,第二军第一指挥的副指挥使阵亡了,而指挥使则被升调到枢密院的运筹司,于是尹继伦就被派到这个指挥担任权指挥使,而副指挥使则是升了一个都头来辅佐他。
尹继伦初出茅庐就碰上了这么一场大战,也确实是他的运气,前面韶州道行营大军连破南汉的雄州城、始兴县城,金枪军都只是给攻城部队进行火力掩护,并没有经历真正严酷的战场,现在这样和南汉军的象阵面对面,尹继伦感到的是面临严峻挑战的兴奋而不是恐惧。
以他自己所受的家教和武学教育来看,尹继伦本来还以为,这些无知无识的士卒们在面对陌生的象阵的时候,多半会有些惊恐的,哪怕是锦衣卫亲军这种强军也难逃这类规律,所以他才特意这么编排了一句话来缓解气氛。
没想到精锐就是精锐,第一指挥的这些儿郎们根本就没有怕过,倒是很能响应他的风趣,而且还让他知道了都指挥使的一点秘辛。
这么有趣的上司,这么有趣的部下,这么和谐有爱的气氛,自己在金枪军中的从军生涯,可真是值得期待呢……
就在南汉军象阵士卒的剑拔弩张中,在周军州郡兵的凝重等待中,在金枪军的轻松自如中……南汉军的象阵如同擂鼓一般地踏着大地向周军的阵列逼近。
“放!”
当南汉军进至大约一百步距离的时候,曹彬的中军下达了统一的攻击命令,不管是居于阵列当中的金枪军还是两翼的州郡兵,无论是火铳手还是弓弩手,此刻都得到了射击的指令。
一百步的距离,铳子对敌军已经可以形成杀伤了,即使敌军装备有盾牌或者穿戴了甲胄,当然,能不能穿透大象的皮肤击伤大象,这一点谁都没有数。
但是一百步的距离显然不足以让箭矢射伤敌军,哪怕是使用强弩射出的弩箭,只要敌军有盾牌遮挡,或者穿戴了甲胄,箭矢就很难在一百步左右破开。
然而周军现在首先并不是为了杀伤敌军,也不是为了杀伤象群,而是为了破坏敌军的象阵冲锋,历史上既然记载了那些强弩和狮子模型惊退象群的战例,那就应该是有效的,那也就应该尽早开始实施。
如果让南汉军的象阵离得太近了的话,天知道会出现什么变故呢。
随着各级军官的号令,周军阵中火铳击发的砰砰声和强弩射击的嘣嘣弓弦声响成了一片,阵列的中间升腾起一阵青烟,而两翼则飞出了如蝗的箭矢。
昂的一声,一头大象不知道是不是被看不见的铳子给打痛了还是打伤了,突然人立而起,一双前腿举得高高的,那条长鼻子更是甩上了天,坐在它背上的十多个南汉军士卒呼啦一下子全都后仰着摔了下去。
还有铳子砸在南汉军盾手举起的盾牌上面,发出啪啪的响声,将盾牌打得木屑乱飞,接着就是躲在盾牌后面的士卒惨叫连连,有好些坐在大象背上的南汉军士卒就这么惨叫着跌了下来,即使他们乘坐的大象依然行进得很平稳。
如蝗的箭矢直直地飞向象群,箭头折射的光芒耀花了那些大象的眼睛,虽然大部分的箭矢都落了空,有不少还是疲软地落在了两军之间,但是打头的那些大象还是极力地甩动着长鼻试图拨打开这些迎面而来的麻烦。
这些箭矢倒是没有给大象背上的乘客带来多少困扰,两个盾手高举在前的两面盾牌将他们身后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弩箭可没有铳子那般可怕的穿透力,能够钉在盾牌上颤抖,就已经说明这张弩足够强劲,弩手足够努力了。
不过扎在大象身上的箭矢也有不少,毕竟大象比它的乘客迎面面积要大得多,这些箭矢虽然不能扎住大象的身体,却也让它们烦躁不安起来。
象阵,在周军的第一波射击之下就已经出现了一丝混乱。
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二十七章 破阵
“打得好!”
李延福攥了攥自己的左拳,情不自禁地为眼前的景象喝了一声彩,心中对自己的副手孙全璋的佩服又增加了几分。
本军的第一轮射击虽然并没有给南汉军造成多大的伤亡,乍一看上去似乎开火有些早,尤其是旁边州郡兵的那些弩箭发射得太早了,浪费了第一轮的有效打击,其实这一次的射击是相当有效的。[]
虽然射击给南汉军造成的伤亡很小,但是却验证了以火铳和强弩破坏象阵的可行性。铳声似乎对象群的影响并不大,有可能是射击密度不够,也有可能是双方的距离还稍远了一些,声音传过去已经不过响亮,吓不到大象,然而铳子的打击和弩箭的干扰在一百步开外就已经有效地扰乱了象阵,这无疑是给全军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现在还只是对象阵造成了微扰,不过等到双方距离的接近,铳子和弩箭的杀伤力逐渐增加,传到大象耳中的铳声越发响亮,击破对面看上去声势骇人的象阵绝不是空想。
李延福右手掂着新近配发的转轮手铳,心中跃跃欲试,眼下双方的距离还有些远,对手铳已经颇有经验的他情知现在开铳过于盲目,只是不知道这象阵会在什么时候崩溃,他还有没有机会亲手打中一头大象。
“果然有效!”
看着对面南汉军象阵当中出现的那一丝混乱,孙全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虽然他在武学的时候通过史籍了解到了历史上对付象阵的几个成功战例,并且以此向大帅提出了作战建议,但是他心中并不是十分的笃定,毕竟那都是数百年前乃至上千年前的事情,记载战事编撰史籍的又不是真正的军人,所以对相关的策略也只是大略地记述了一下,字里行间缺乏对战事的详细描述,这让孙全璋心中多少有些缺少把握。
要知道除了史籍当中的那么一点点记载之外,韶州道行营根本就没有一个人有过和大象打交道的亲身经历,更何谈熟悉象阵乃至克制象阵。
不过大军的第一轮射击就在南汉军的象阵当中制造出了一丝混乱,这无疑是初步验证了史籍的记载,宣告了孙全璋献策的有效性。
难怪天下大部分的军队优先选择的坐骑和驮畜是马匹,这真的不是巧合啊……大象的体型极其威武骇人,上面居然可以承载十多个人,单纯论乘员的作战能力和坐骑的冲击力,大象肯定是大大优于马匹的,然而象兵在数千年来并没有得到广泛的应用,显然不是一个大象喜温怕寒就解释得通的。
“嗯……此战差不多就可以拿下了。这支救援韶州的南汉军一败,韶州城很快就可以落入我军掌中。”
曹彬在中军通过千里镜远远地观察着前线的动态,南汉军象阵的这一丝混乱没有脱出他的注意,看到这个场面,曹彬战前还微微悬着的心彻底地落了肚。
在后阵紧急作出的那些部署多半是不需要派上用场的了。
虽然有孙全璋献策,而且这个献策有史籍记载的充分支持,曹彬也并没有将希望全部放在这种策略上面,为了以防万一,在前军列阵并且向南汉军徐徐逼近的时候,随军的民夫们已经在阵后紧急挖掘壕堑夯筑矮墙了。一旦孙全璋的献策不能奏效,前军无法以火铳和强弩击退南汉军的象阵,那时候曹彬就只能当机立断地命令前军给象群让开道路,让后军依托临时构筑的工事进行抵抗。
如果战事的发展是那样的话,这一战胜还是能够胜的,但是前军的损失就难以估量了,幸好目前看来局面不会落到那种地步。
“怎么搞的!离得敌阵还有那么远,象群就有些步调不一了?”
几头吃痛的大象发出的吼叫声让李承渥的心中略微的有些不安起来。
虽然南汉军的日常操练已经废弛了,军阵的整齐度从来都是不堪入目的,但是以前都一直缺乏对比,所以象阵的威势还勉强可看,然而今日与对面的周军阵列放在一起对比,南汉军简直就是一群散兵游勇了,象阵的威势本来就因此而弱了许多,更何况在周军弩箭的攻击之下,象阵还出现了一丝混乱。
李承渥从心底里对周军的阵势严整表示不服,不过面对双方阵势严整与散兵游勇的这种鲜明对比,要说他心中不打鼓则是不可能的,严整的阵势本身就已经带着一股肃杀之气了。
虽然心中很不愿意承认,李承渥在象群出现混乱的那一刹那间还是闻到了己方失利的味道。
不过大象就是大象,北人从来都没有见过大象,更不要说是上千头大象组成的象阵了,这样的象阵就是稍微混乱一些,那也不是一般的步军阵列可以抵挡的,李承渥依然愿意相信,只要这群大象继续冲过去,即使阵形乱上一点,也不妨碍它们将徒有其表的周军阵列踩烂。
当然,要是象群不出现混乱,步调能够更一致点,那肯定是再好不过的了。
好在除了少数几头大象在乱吼之外,整个象阵还是一如平常,李承渥也就没有进行任何的调整,中军的旗令与进军鼓依然如故,在象阵的身后,数万南汉军也开始齐步向前,只是象阵前进的脚步不再是那么步调一致了,象群也就无法继续在大地上砸出步点来。
“持铳瞄准,预备……放!”
像尹继伦这种指挥使及其以下军官,此时却没有李延福等人那么多的闲情逸致,南汉军象阵的那一丝混乱,他们当然也是看在眼里的,但是象阵还在继续向他们逼近,这才是需要他们关注的重点。
双方的距离还是稍微有些远,尹继伦同样没有击发自己的转轮手铳,而只是用吼叫和哨声指挥着全营。当然,喊声最响亮的还是那些都头们,每当轮到他们所属的那个都上第一排,他们就会一遍遍地重复着这种韵律单调的号令,同时目光扫视着阵列当中的不一致操作,随时准备用鞭子与喝骂声进行纠正。
在金枪军的两边,州郡兵的弩手们也在有序地发射着弩箭,都头们的号令除了把“铳”换成“弩”,其他的也是差相仿佛,整个都的动作虽然不如金枪军那么整齐划一,却也不见杂乱,比起对面南汉军的阵列来,还是足以自豪的。
连续三轮火铳和强弩的射击,大象背上被铳子打落的南汉军士卒越来越多,因为铳子的打击而吃痛人立而起的大象也是越来越多,象阵中不断地有士卒落地,不断地有大象止步不前,虽然象群总体上还在向前推进,却是越来越不成其为象阵。
“全军准备齐射!”
眼见南汉军的象阵虽然已经十分散乱了,整个象群却还是在继续逼近,距离本军前列已经只有五六十步远,随时有可能开始发足冲刺,李延福觉得不能再等了。旁边州郡兵的弩手们齐射是不会增加多少威慑力的,他们还可以继续以轮射对南汉军保持压力,但是金枪军却必须来一次齐射了。
随着李延福拿定主意,金枪军真正传出一声号响,方才还在轮次上前的部队骤然停止运动,早已装弹完毕的三排火铳手各取卧姿、跪姿、立姿举铳向前瞄准,静待指挥使的统一号令。
荆嗣半蹲在地上,火铳齐肩握持,铳尾的木托顶着肩窝,左眼微眯,右眼通过望山在对面的象群当中寻找着目标。此时他的精神已经全部集中到了右眼和右手的食指,根本就顾不上理会身后的同袍是如何站立瞄准的,身前的同袍趴在地上也同样成为了他视野当中的虚影背景。
而当他找准了一头气势汹汹的大象之时,就连其他的大象也都成了背景,他的眼中就只有那一头大象,而且是大象的眼睛,随着大象的逼近和身体的起伏,荆嗣握持的火铳铳口一直在伴随着微微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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