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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吏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下九九
刘钰道:“隗嚣多疑,有好士之雅而无察言之明。更始入关,君臣贪暴,虽居庙堂,不改盗贼习性,败亡之势,匹夫皆知,而隗嚣不听方望之言,竟举郡而降,束手称臣,陷诸父于死地,仅以身免。如此不辨良言,不识时务,怎称英雄?”
说得马援暗暗点头,隗嚣当年起兵之时,势力比如今强得多,不仅坐拥天水郡,而且派兵攻占了河西五郡以及安定、陇西、武都等郡。
当时他的势力足可争雄天下,却不听军师方望的劝告,凭更始帝刘玄的一纸诏书,就放弃了偌大的基业,俯首称臣。后来更是举报自己的叔父谋反,害他们被更始帝诛杀,自己落得单枪匹马狼狈逃出长安。
如今河西五郡已在窦融的掌控之下,隗嚣只占据两郡之地,腹心处还有刘茂和孙易这两颗钉子,形势比从前大大不如,隗嚣此时已是英雄气短了。
马援又道:“刘永、张步、秦丰、延岑等人,可称英雄?”
刘钰抚掌大笑,“此等碌碌小人,何足挂齿!”
马援道:“铜马帝刘秀,起自匹庶,发迹于昆阳,以数千屠百万,单骑入河北,取赵、魏,鞭笞群盗,可为英雄?”
刘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说道:“若无朕,则刘秀可为天下第一大英雄!”
言外之意,有了他刘钰,刘秀便只能屈居第二了。
刘钰道:“刘秀有帝王之才,却无帝王之志。他处事谨慎,性情柔和,若无其兄刘縯,断不会举事兴兵,恐怕此时仍在南阳种田。其人行事深思熟虑,未免显得胆小,但至绝境时却又敢于行事,显得胆大之极,因为他能看清形势,知道除殊死一搏之外,别无他法。刘秀虽有领军之才,然昆阳之战,王邑手下有四十万大军,若不自乱,数千人焉能撼动?此乃天灭王莽,刘秀适逢其会。等到更始帝杀了刘縯,视刘秀为眼中钉、肉中刺,此时天下之大,无其容身之地,刘秀被逼无奈,只得奋起一搏,遂有河北燕赵之地。朕也知刘秀是个英雄,不过三年时间,以一个乡野农夫,到如今割据一方,争霸天下,着实走了此时运。可是,如今他的好运气已到头了。”
“为什么?”
“因为有了朕!”刘钰昂首道:“刘秀挟定河内、河东之余威,令邓禹挥兵渡河,意在长安,令吴汉率军二十万,围攻洛阳。他是想一举夺取东西两都,定鼎天下。然自朕去年六月登基为帝,九月入长安,十月逐邓禹、败吴汉、得洛阳,刘秀之谋皆不成。如今两都尽在朕的手中。朕出身牛吏,孑然一身,无根无凭,凭一已之力,不到一年,尽得赤眉之军,数郡之地,更有长安帝王之基。马卿,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马援恭敬地道:“臣不知,愿陛下教我。”
刘钰道:“因为朕得天之佑,当有天下。先祖托梦,授朕韬略。从此之后,天下尽在朕之胸中,大事尽在朕之掌握。”
马援默然无语,心中暗想,又是这一套,又是吹自己得天之佑。可是仔细想想,这个小皇帝的崛起还真是如有神助,他一个放牛娃,突然横空出世,不到一年时间,收编了数十万赤眉军,平定三辅,略定诸郡,在河东和洛阳两地让刘秀吃憋。他干下这么一番大事业,要说没有天佑,怎么解释?
想来想去,刘钰说的都是事实,没有一句在吹牛。
马援诚心诚意地道:“陛下实乃真英雄也!”
两个人推杯换盏,酒兴渐浓,话也越说越多,马援发现,小皇帝刘钰的小只是年龄上的,他的思想完全是个成年人,思维缜密,逻辑严谨,却不落窠巢,时有惊人之语。
马援问道:“依陛下之见,刘秀之势如何?”
“长安、洛阳据其一,可争天下,如今刘秀西进受阻,只有向东、向南,可东有刘永、董宪、张步,南有秦丰、田戎等人,刘秀自保尚且不易,何谈争天下?”
“以刘秀之才,当能抚定关东。”
“你说的也对也不对。”刘钰拈起一粒桑葚放入口中,说道:“若是没有朕,他当能平定关东。可如今有了朕,他的处境便越发艰难了。朕虽未在东线主攻,但已有上党和太原,与邯郸近在咫尺,只要挥兵越过太行山,便能兵临城下,直捣刘秀老巢,此乃当年韩信进兵的路径。邓禹如今已是丧家之犬,早晚必被征北大将军赶出河东,那时河东河西连成一片,关中稳固。朕在东线洛阳驻有重兵,随时可挥兵东进,联结刘永,共击刘秀,刘秀不得不以重兵布防,哪还有余力去东征西讨?”
“朱鲔坐拥二十万大军,恐不肯为陛下所用。”
“朱鲔确实还未归心,可他已遣子入质长安,他的长子朱自力正在羽林军中为一校尉。朕不必刻意去逼他,长安的势力大一分,朱鲔归附的心便强一分,只要朕的实力足够,又能保他世代富贵,朱鲔自然会倾心投效。到了那时,朕便可对关东用兵了。”
马援道:“大将军若以数郡之地、十万之众归附陛下,陛下何以待之?”
来了,终于来了,马援终于开口为隗嚣要条件了。
刘钰正色道:“高官厚禄,万户之封,世袭罔替,与国同休。”
“陛下可使大将军镇陇山之右,为国屏藩乎?”
“不可!”刘钰断然拒绝,“隗嚣要归汉,必要入朝,如不入朝,让他与朕战场相见!”
“陛下何不令朱鲔入朝?朱鲔走投无路之时,得陛下相助,才得安居洛阳。而大将军占据陇右,带甲十数万,得地之利,可谓一方诸侯。同为诸侯,为何待之不同?”
刘钰笑道:“朱鲔不过守户之犬,蜗居洛阳,东不能击刘秀,西不能入函谷,有何惧哉?而隗嚣当世雄杰,能得士人之心,不可使之久居于外。”
“陛下是忌惮大将军了?则大将军入朝,可有性命之忧否?”马援真是敢说实话。
“隗嚣若束甲入朝,乃是大大的功臣,朕赏他尤恐不足,何言性命之忧?”刘钰向前倾了倾身,说道:“马卿,朕若杀隗氏,还有何人肯附朕?”
马援点了点头,刘钰说得在理,隗嚣若离开老巢,到了长安,就是拔了牙的老虎,不足为惧,皇帝没有杀他的理由,只会厚待他,给外面那些尚未归降的诸侯看。
可是他临来之时,隗嚣便说了归降的条件,那就是名义上奉朝廷之命,但不入朝,朝廷要默许他继续割据一方,作为代价,他可以接受派一个儿子做人质。
马援说道:“陛下,大将军久居乡土,不忍离开,请陛下开恩,允大将军以子入质,代他侍奉陛下。”
刘钰笑了一下,牵动着脸上的那层皮扯了一扯,他一仰脖,喝干了杯中酒,将酒杯向案上重重地一放,喝道:“卧榻之旁,岂容他人安睡!”
马援沉默了。
随后皇帝意气风发,越喝越兴奋,马援却默默地喝着闷酒,直到将一坛酒喝光。
刘钰惊奇地望着马援喝了一坛足有三斤的六十度白酒,面不改色,还能直直地站起来,身子一点也不晃。
马援说道:“陛下,您输了,望您信守诺言,随我东西任意来去,臣,臣过几日便要出关,去关东。。。”
他话没说完,突然眼睛定住,面上出现一种奇怪的表情,然后他身子直直地栽倒下去。





牛吏 第207章 206.西疆告急
建世二年六月初,刘钰一边催逼着隗嚣入朝,一边厉兵秣马,做着战争准备。
这时突然从西边传来一个消息,更始旧将刘嘉、延岑和李宝从陈仓故道北上,袭破大散关,对坐镇陈仓的征西大将军逄安展开攻击,延岑等人合兵十数万,连破雍县和郁夷,大肆掳掠,逄安死守陈仓和虢县,更始军围攻甚急,两县形势危殆。
一向不问朝廷之事的赤眉军旧当家御史大夫樊崇立即进宫,向皇帝请命,要立即带兵去陈仓支援,皇帝磨破了嘴皮子,好不容易才把老丈人劝回家去。
刘钰刚松了口气,樊桃花便风风火火地闯进来。
直到进了屋,桃花才想起来行礼,“陛下,妾听说父亲要去前线,特来求见陛下,请陛下切莫让他前去。”
“求什么见,你都进来了,总是这么没有规矩,万一这里有大臣在议事,让他们撞见了,成何体统!下回记着要通报,知道吗?”
刘钰瞥了旁边的牛头马面一眼,两个死太监连忙跪下请罪。
陛下的意思是让他们先拦一下,可是两个死太监根本不敢挡皇后的驾,他们宁愿被皇帝怪罪,也不敢跟皇后多说一句废话,因为皇帝可比皇后好说话多了。
樊桃花在军营中随便惯了,不喜欢这些虚礼,她在长乐宫中,就像当初在几十万人的大营里一样,想去哪儿去哪儿。来找皇帝时经常等不及通报,何况这次她是真着急。
“陛下,父亲的腿在陈留时负过伤,时不时地难受些日子,总要养一养才好,前一阵子疼了好几天,这刚好一点,他又要上阵,我怎么说都不听。陛下,您下旨,就不准他去!”
“你都拦不住,”刘钰摸了摸鼻子,“你觉得我能拦得住吗?”
虽然现在樊崇的老大脾气已经改了许多,看样子也甘愿退居幕后,过优哉游哉的侯爷生活了。但是一旦涉及到他的兄弟,立刻就变身为护犊子的老虎,露出满口的獠牙,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怪不得能让几十万人服他,樊崇确实是够义气,能让兄弟们依靠。
刘钰觉得,他要是敢下旨不让樊崇去救逄安,他这个老丈人就敢抗旨,自己拉了队伍杀过去,他可不想做这种上赶着让人打脸的事儿。
因此他也只是安抚,说立即准备军需,调拨兵马,需要些时日才能出发。
樊崇也懂得带兵之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大军出动,涉及的事儿多了,粮食草料马匹军械,哪个都要准备,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现在可不是他们一帮流民,走到哪儿抢到哪儿的时候了。
“陛下,那您真放心让他去?”
“不放心。”刘钰道,虽然他的这个放心的意思和樊桃花的完全是两回事。
“朕不放心让御史大夫去,因此,”刘钰看了看桃花,“朕随他一道去!”
“那我也去,我带女兵营去!”樊桃花入宫后没闲着,依旧弄刀弄枪,小皇帝也没禁管她,如今她的女兵营已扩充到上千人。
“你去做什么?朕缺你那几个女兵吗?桃花,你是大汉皇后,身份不一样了,别动不动就喊打喊杀。”
“可是,我不放心。。。”
“你放心,朕会照顾御史大夫的。”
“本来我只是担心父亲,你去了,我又要担心你,出征了吃不好睡不好,战场上刀枪无眼的。”桃花上前抱住了小皇帝,把旁边的牛头马面都当作空气。
马面抬腿向外走,见牛头还看得津津有味的,一把扯了他,皱着眉头将他拉了出去。
“唉,这小两口,真好!”牛头摇着头,突然流出了眼泪,“想当年,我娘也想给我娶妻,可后来家里遭了灾,实在是活不下去,就。。。”
帝后两人在屋里唧唧咕咕了许久,皇后才出来走了,小皇帝随后召见安国将军罗由,让他到广阳殿相见,想了一想,又下令召见太中大夫马援和中大夫吕鲔。
马援自从上次喝高度酒醉倒之后,安心在长安城呆了下来,这些天经常接受皇帝的召见,小皇帝任命他为太中大夫,可以参与议政。
马援还是第一次进入广阳殿,不禁吃了一惊,只见墙上挂满了舆图,而殿内摆满了一张张木案。
皇帝正站在其中一个木案旁边,向他招手道:“文渊,来这儿!”
马援走过去一看,见案上堆满了细沙,并且分成各种颜色,案上还有一些其他的石块木块等物,零星地堆放。
“这是什么?”马援惊奇地问道,完全没意识到又一项属于他的发明创造被陛下无耻地霸占,按照历史记载,马援才应是沙盘的鼻祖。
“军事沙盘。”罗由在旁回答道:“看这儿,绿色的是山脉,蓝色的是河流,插着红黑旗子的是城市和要塞。”
马援仔细地看了一会儿,说道:“看这里的地势。。。是陈仓?”
皇帝点了点头,指着沙盘上几面小小的旗帜道:“郁夷被李宝占据,雍县在延岑手中,刘嘉驻扎在大散关,三人将逄安和诸葛稚隔绝在陈仓和虢县,如今他们出手合围陈仓,逄安孤悬在外,很有些危险。”
马援默然半晌,才说道:“陛下,臣在陇西时听说刘嘉与延岑火并,延岑赶走了刘嘉,自称为武安王,如今为何两人又合兵来到陈仓?他们兵力如何?”
“据西面来的军报,刘嘉、延岑和李宝三贼,兵力有十余万人。”
古代消息传递缓慢,尤其关中和汉中之间隔着重重大山,更是不通消息,刘钰并没有得到汉中的消息,只能慢慢搜索头脑中的记忆。
刘嘉是刘秀的同族,也是更始帝刘玄封的汉中王,延岑是他的部将,但延岑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叛顺随意。他趁着刘嘉不备袭取了南郑,占据汉中,赶跑了刘嘉,之后去攻打武都郡,被李宝和刘嘉联军击败,便又重新投降了刘嘉。
刘嘉、延岑和李宝三人一道翻越秦岭来到关中。逄安在长安附近与之战斗,在延岑和李宝手中吃了大亏。
小皇帝没想到,他把逄安放在西部,使这场战斗改变了地点,但看样子逄安依旧要吃亏。




牛吏 第208章 207.如何去救
马援道:“从兵力来看,刘嘉等人已是倾巢而出,他们身后的汉中难道就不要了?或者是汉中已不在其手了?”
刘钰点了点头,马援不愧是两汉之交的著名军事家,一猜即中,汉中郡确实已经易主了。
在历史上,此时割据巴蜀的公孙述已派手下大将侯丹袭取了南郑,占据汉中全郡。由此产生了一种多米诺骨牌效应,刘嘉、延岑被赶出汉中,进入关中;赤眉军被延岑的兵威所迫,又苦于无粮,只好东进,想要再次出关;这时多米诺骨牌断了,因为下一张牌是异常坚挺的刘秀,硬是吃掉了赤眉军,将骨牌反推过来,把延岑再度赶走。
延岑虽然反复无常,却是一员勇将,极为善战,颇似三国时的吕布。赤眉军几十万大军都在延岑手中屡吃败仗,可见其战斗力强悍。可是如今的小皇帝刘钰却远非樊崇等人可比,赤眉军当时在关中处处碰壁,已走了下坡路,不复当年之勇。而刘钰却在关中站稳了脚踏,深得各方拥护,气势正盛,延岑等人这时候撞上来,正好让小皇帝试试刀。
中大夫吕鲔是陈仓人,熟知当地地理,这时自告奋勇道:“陛下,臣愿领一支偏师,顺终南山北麓西进,袭夺大散关,断敌归路。”
罗由道:“终南山北麓地势险要,多峡谷,曲折难行,即便有小路可通,也不可行大军,刘嘉重兵屯驻大散关,兵少了不济事,若奇袭不成,反受其害,恐有全军覆没之虞。”
吕鲔有些不悦,指着沙盘道:“陛下,臣在陈仓数十年,深知地势,陈仓南临渭水,渭水再往南,地势陡升,高山峡谷相间,有一条小路直趋散关。臣若是拿不下大散关,便率军退入山中,时出时没,以做疑兵,绝不致全军覆没。臣不需多少兵马,一千人足矣,臣至陈仓附近,可联络当地豪强,一道坚守,以分敌兵之势。”
吕鲔的意思是带小股部队潜到陈仓附近,能拿下大散关最好,拿不下便退到山里打游击。
这时马援说话了,“陛下,从汉中可入关中,从关中亦可入汉中,陛下何不趁公孙述在汉中立足为稳,遣一支劲旅,从褒斜道南下,穿越终南山,袭取汉中?”
当时汉中与关中有三条路相通,一条是陈仓故道,就是刘嘉延岑此次来时道路,一条是褒斜谷道,全在深山中穿行,多栈道。第三条就是子午谷道,出褒谷后折而向东,自子午谷直入长安以西,虽然离长安最近,但最是狭窄难行。
这三条路在三国演义中都有提及,前两条诸葛亮北伐都走过,第三条子午谷小路,魏延曾献计要从此突袭长安,被诸葛亮拒绝,留下一个没有实行的千古奇谋:“子午谷之谋”。
马援此时提议穿褒斜谷道突袭汉中,意思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你要夺关中,我就夺汉中。
刘钰微微一笑道:“若我大军转向汉中,则陇西可安。文渊,你这计谋,是为刘氏?还是为隗氏?”
陈仓离陇西太近了!
一旦汉军西征陈仓,解逄安之围后,立即便会继续挥兵西进,解决陇西问题。因此,隗嚣是绝不愿看到汉军主力挺进陈仓。可一旦长安轻看陈仓,却盯上汉中,注意力自然离开陇西,隗嚣便可获得喘息之机。
刘钰一句话点破马援,马援并无愧色,而是施礼道:“陛下恕罪,臣故以言相试尔,如今才知陛下乃知兵之人。”
刘钰指点着沙盘说道:“虢县、郁夷、陈仓皆在渭水之畔,朕将亲领大军,沿河西进,先与虢县诸葛稚会师,合兵攻下郁夷,之后西进解陈仓之围,则雍县之敌必退,朕将兵临大散关,将贼兵驱回关中,与公孙述做虎狼之争,朕却掉转兵锋,攻灭隗嚣。文渊,你看如何?”
马援道:“陛下深谋远虑,臣不及也,只是大将军欲忠心侍奉陛下,陛下为何以兵临之?”
“隗嚣的忠心,朕很快就会看到了!吕鲔,朕依你之计,与你精兵一千,疾驱陈仓,却不可去攻大散关,只须在陈仓以南山中出没,坚逄安守城之心,分敌军围城之势。待朕亲率大军,抵达陈仓城下,再与贼兵会战!”吕鲔领命。
皇帝又道:“文渊,你随朕出征,见识一下大汉的军威。””
整个长安城忙碌起来,连带右扶风各县也忙碌不堪,装满军粮的船只一艘艘地下水,逆渭水西进。大军往来调动,准备出征。而吕鲔已带了一千精通山地作战的步卒率先出发,挺进陈仓。
小皇帝命城阳王刘恭监国,郑深、罗由在朝坐阵,胡狗子率一部羽林军拱卫长乐宫,中垒校尉王猛则率五千羽林军随驾,护卫皇帝的安全。
待一切准备就绪,建世皇帝刘钰率樊崇、谢逯等人,带领大军八万,亲征陈仓。
这是皇帝入长安之后的第一次亲征,手下八万人都是精兵强将,其中有羽林军两万,赤眉军两万,更始降兵两万,入长安后训练的新兵两万。
长安城尚有精兵十余万人,组成也同样复杂,这样可以使守军互相牵制,不至于出现串联造反之事,保障京城的安全。
一路上旌旗招展,军容雄壮,所过之处,百姓莫不称赞王师威武。
十天后大军抵达虢县,虢县有诸葛稚率卫士营驻守,本来更始军正在攻打,长安大军一到,更始军掉头就跑,一路逃往郁夷。
诸葛稚迎小皇帝入城,奏道:“左大司马如今率军四万正在陈仓,敌军势大,一边围攻陈仓,一边分兵破了郁夷和雍县,如今更始功柱侯李宝率军据住郁夷,刘嘉、延岑两人正率主力围攻陈仓,如不速救,臣恐大司马危矣!”
皇帝也不啰嗦,大军在虢县稍秒停留,便挺进郁夷,兵临城下。
郁夷城的地势,渭水横亘在城南,而渭水在郁夷城东分出一条支流,唤做汧水。汧水发源于陇山,自西北向东南斜斜地注入渭水,与渭水形成一个五十度左右的夹角,而郁夷城就坐落在这个小小的夹角之内。
郁夷城几乎是三面临水,易守难攻,大军只能在城西展开,而郁夷城中此时有兵三万,三万人重点布防在城西,几乎每一寸城墙上都站满了人。
郁夷守将李宝是一员悍将,倚仗地势之利,将城门紧闭,人马全上了城墙,摆出一副死战的架势。
小皇帝并没有下令攻城,而是以船只封锁郁夷城东南两面,又在城西留下两万人马,亲自率其余军队一路疾行,直扑陈仓。
陈仓城中,逄安本来有精兵四万,在出城野战时损折了数千兵马,如今只剩三万有余,防守小小的陈仓城已是够了,不够的是粮食。
陈仓附近的粮食多集中在郁夷,因为郁夷位于汧水和渭水夹角地带,水上转运方便,历来是右扶风的屯粮之所,因陈仓距离郁夷不过数十里,要运粮克日便至,因此陈仓城中并没有屯集太多的粮食。
不料刘嘉大军没有先进攻陈仓,而是从其西面北上,占据了汧水上游的雍县,又顺汧水而下,袭击郁夷,逄安带兵去救,在郁夷城西与贼兵鏖战,汉军虽勇,无奈敌军人数众多,打得逄安大败,扔下数千具尸体,狼狈逃回陈仓。
郁夷城内士卒见逄安败走,外援断绝,士气低落,无心再战,被李宝率军强攻数日而下。
逄安孤军守在陈仓,不仅被断了粮道,连率军东归的路都被堵死了,一时陷入难局。逄安便派人去长安求救。
因为他是与皇帝有隙才带兵出走,因此他也没好意思求到小皇帝头上,而是派人直接去樊崇府上求救,才有樊崇请求出兵之举。
皇帝收到的求救信是诸葛稚发出的,诸葛稚拥兵两万在虢县,想要去救陈仓,又怕虢县有失,眼睁睁看着郁夷失陷。
他见贼兵势大,力不能敌,一面派人去长安向朝廷求救,一面向周围各县求援,没料到各县援兵迟迟未至,直到皇帝亲征至虢县,右辅都尉才率各县援兵姗姗来迟。
长安城大军列阵于陈仓城下,城中人见了,精神大振。
前几日在陈仓就快要绝望时,忽然遥遥见到城南渭水对岸有汉军出没,陈仓守军见到了希望,士气立刻就上来,可对岸的汉军却没有渡河的意思,只是神出鬼没,今天出现,明天又没影了,让逄安很是疑惑。直到大汉大军来到,逄安总算是定下心来。
在城上远远地望着皇帝陛下的大纛,左大司马心中有点不平静了。他一向认为皇帝容不下赤眉军五大头领,甚至因此负气出走,可等到他在陈仓面临绝境时,小皇帝竟然亲自带着人马来解救,这让逄安有点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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