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骨溺宠,法医狂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谁家mm
小黎回忆一下,皱巴巴的道:“很久以前看过,小时候付叔叔不让我看杂书,要我看《千字文》和《诗书百集》什么的,我背了三天,把那些书都背给他听了,他才同意我可以继续看《黄帝内经》和《本草经集注》。”
纪南峥更茫然了:“你还看过《黄帝内经》和《本草经集注》?”
小黎道:“看过啊,很小的时候就看过了。”
纪南峥来来回回把曾外孙看了一整遍,也无法想象,一个六岁的小娃儿口中的“小时候”,会是什么时候?
这时,容棱开口了:“柳蔚以前不会教孩子,小黎的启蒙书大多为诗词集或各色医册,小时候学的东西杂,现在长大了,该懂事了,便教他一些助国安邦的官修典籍。”
纪南峥足足好半晌没发出声音,他看看容棱,又看看小黎,再看看容棱,再看看小黎,最后不禁哈哈朗笑起来:“问松,你听见没有,我曾外孙六岁稚龄,已能通背《史论五范录》和《黄帝内经》了,天才啊,他是个天才啊!”
祝问松拧着脸道:“纪大哥,您别激动,这小娃娃会的还不止这些,他娘会的,他都至少能会一半,他还会看诊,还会验尸,有回我心情不好,他还给我表演过胸口碎大石。”
纪南峥笑得简直停不下来,小黎窝在太爷爷怀里,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就噙着大眼睛,望着老人家看。
倒是祝问松灵光一闪,突然问道:“小黎,师祖爷爷以前没问过你,你那些本事,可都是你娘教的?”
小黎回过神来,无比自然的答应:“嗯,是啊,都是娘亲教的。”
“那你娘亲的本事,又是从何习来,你可知晓?”
容棱皱了皱眉,本能的想阻止师父套话。
纪南峥却提前一步瞪着他道:“你闭嘴。”
容棱一噎。
小黎则老实巴交的道:“娘的本事,自然是师公教的啊,不过我没有见过师公,娘说,我和师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们永远都见不到面。”
两个世界?
祝问松琢磨一下,纪南峥又问:“什么叫两个世界?”
小黎就解释:“不在这里,在另一个地方,很远很远的地方,娘亲和珍珠都是从那个地方来的,娘亲说,在那个地方,我们还有很多亲戚,有大伯,二伯,爷爷,奶奶,外祖父、外祖母,还有师公,不过娘亲又说,在这里也很好,这里有陌以舅舅,娘亲最喜欢陌以舅舅了,她说陌以舅舅一定就是小令舅舅转世,她也最最喜欢小令舅舅了!”
纪南峥眉头拧得很紧:“你娘亲,还有别的兄弟?”
小黎道:“小令舅舅是娘亲的弟弟啊,不过我没见过小令舅舅,我只见过陌以舅……”
“好了小黎。”容棱打断儿子的话,绷着脸道:“你先出去。”
小黎懵懵的盯着容叔叔,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他又看看太爷爷和师祖爷爷,见两位老人家也是一脸严肃,他只得咕哝着嘴,闷闷不乐的走出房间。
蚀骨溺宠,法医狂妃 第1411章逼问柳蔚!
“他说的那是什么?”小黎一走,祝问松便盯着容棱问。
纪南峥也看向他,同样眉头紧锁。
容棱面色平静,起身,拱手要告辞。
祝问松忙拦住去路,难得的正经起来:“柳陌以我知晓,是夏秋侄女生的那双生子小儿子,可什么令又是谁?”
容棱道:“徒儿不知。”
祝问松厉起眸子:“纪夏秋于西南边关邂逅镇军都将柳桓,二人两情相悦,奈何纪家不接受京官为婿,遂纪夏秋私逃,与柳桓私奔回京,大婚之前,却遭皇后孙氏识破,为帝后囚于禁宫,迫其绘制赤玄宝藏图,纪夏秋誓死不从,为孙皇后磋磨,后柳桓回京,屡立战功,迫使帝后释放纪夏秋,二人成婚之后,柳桓被冠以勾结前朝,判敌卖国之罪,纪夏秋被禁于柳府,身怀六甲,再被胁迫绘制藏宝图,可宝图尚未绘制,柳桓先行逃狱,后于镇格门中,被千军射杀,万箭穿心,纪夏秋被留下性命,一边绘制宝图,一边待产,生育之期,她绘出假图,生下一对双生子女,女为姐,男为弟,后带着儿子,与权王里应外合,逃出京都,那女儿,则被留在柳家,由柳家老太爷担保,冠以柳家二爷名下,外称为柳城所生,这些,就是柳蔚的来历,而纪夏秋,从始至终只生过这两个孩子,至于柳桓,他亡故在柳蔚出生之前,更不可能给柳蔚生下什么弟弟,所以,柳蔚不可能有别的弟弟,容棱,你到底知道什么,还是说吧。”
容棱看着师父,向来吊儿郎当的师父,此刻的表情十分认真,他知道师父在担心什么,便敛着眉道:“柳蔚乃纪夏秋与柳桓所生,这毋庸置疑。”
“怎会毋庸置疑。”祝问松大声道:“七年前,发生过一场变故,皇帝指亲柳蔚嫁七王爷容溯为侧妃,柳蔚不愿,私逃离家,她再出现,已是五年之后,如果,五年之后出现的这个人不是柳蔚呢?如果现在的柳蔚说她还有一个弟弟,那她就不是柳蔚啊,真的柳蔚只有一个弟弟,也只有真的柳蔚……”说到这里,他愧疚的看向纪南峥:“才是纪大哥的外孙女。”
祝问松现在心情很复杂,自从知道容棱与柳蔚有那一段姻缘后,他便沾沾自喜,将柳蔚带到纪大哥面前时,他更与有荣焉,总觉得这场祖孙重逢,他的功劳最大,他是为了弥补纪大哥,才将他的外孙女带来的,可相认在前,不过一个时辰,他们却从小黎口中,得到一个惊人的说辞,什么叫还有一个弟弟?
难道柳蔚消失的五年中,被谁冒名顶替了吗?现在他们面前的这个人,是柳蔚吗?
祝问松很慌,他怕自己搞错了,怕给纪大哥带来的是空欢喜一场。
纪南峥现在也极为严肃,他没有作声,沉着眸,他的心也是忐忑的,多少年了,甫见至亲,祖孙以泪相认,难道,是假的吗?
二老的担忧,容棱回答不上来,他喜欢的从始至终,都是五年后重遇的这个柳蔚,她过去是谁,过去经历了什么,过去做过什么,他都不在意,他要的就是现在这个人,可二老要的,显然是以前那个。
以前的和现在的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二老怀疑,他心里也并不确定。
养在深闺的柳家大小姐为何会有武艺,为何会有医术,为何还会验尸?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因为这个多才多艺的柳蔚,就是他的妻子,就是他的心上人,如此,便够了。
至于冒名顶替,他又觉得前后矛盾,若真是冒名顶替,为何会对纪夏秋那般孝敬?为何会对柳陌以那般疼惜?为何又因见了外祖父,而痛哭流涕?
还是那句话,柳蔚有很多秘密,如果真想知道,就去直问她吧。
容棱就跟锯了嘴的葫芦,任凭师父怎么晓以大义,威逼利诱,就是一个字都不吭,倒是纪南峥看老友越来越上火,沉着声,表达了一句看法:“我觉得,那孩子很像她外祖母年轻的时候。”
祝问松一顿,忙回过头来问:“像吗,真的像吗?那就没搞错,是她,肯定是她吧?”
纪南峥又纠结起来:“但日子太久,也恐是我记不清了。”
祝问松着急了:“纪大哥,您倒是再好好想想,外孙女是你的,反正不管她是谁,都是我徒媳妇,我是没办法了,但你可不能认错啊。”
纪南峥琢磨了一会儿,又说:“小黎倒是很像夏秋小时候。”
这回祝问松不信了:“您确定?男孩子和女孩子,怎么能像?”
纪南峥道:“夏秋小时候就跟个皮猴子似的,还总把衣服搞得脏兮兮的,跟个男孩儿没区别,这么一说,小黎还真有点像她,就是小黎更乖,更干净些。”
祝问松道:“那就是没错,肯定是了,遗传这东西做不得假。”
纪南峥又说:“但是小孩子长得好像都是一个样?”
祝问松烦死了:“您到底记不记得,您别一会儿一个样啊,吓得我心都快跳出来了!”
纪南峥最后也还是迷糊着,祝问松气急攻心,又看大徒弟一脸置身事外,他直接就走出门,冲着楼下就喊:“柳蔚,你上来!”
柳蔚正在跟纪淳冬聊天,闻言抬头一看,就看到师父气呼呼的站在那儿,她不明所以,下意识的问:“啊?”
祝问松发火:“让你上来!快点!”
柳蔚愣了一下便起身,拉了拉自己的衣角,上了楼。
房间里的气氛很微妙,三个男人均缄默不语,柳蔚走进去,自觉的坐在外祖父对面,然后,她就抿着嘴冲外祖父笑,纪南峥看她笑的那么乖,忍不住也笑起来。
祝问松捅他一下:“别笑,没准她是个骗子!”
纪南峥只好把脸再垮回去。
祝问松看了柳蔚一会儿,半晌,慢吞吞的道:“柳蔚,师父这个人你是知道的,心直口快,有什么就说什么,接下来师父要问你的话,你需老实回答,若是不尽不实,哪怕有容棱护着你,师父也定不放过你!”
柳蔚看老人家这么严肃,也正经起来:“师父想问什么?”
“你的生父是谁?”
这个问题有点出乎柳蔚的意料,她愣了一下,才一脸懵懵的回:“我的生父,他姓柳,单名一个桓字,不过他早亡多年,师父应当不认得。”
老人家眯起眼:“是真的吗?”
柳蔚越来越搞不懂了,她悄悄看向容棱。
祝问松立马大喝:“不准偷偷摸摸小动作!你老实回答!”
柳蔚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她就道:“是真的啊,这有什么可隐瞒的?”
祝问松沉着脸又问:“那,小令又是谁?”
柳蔚猛地一滞,整个人一下僵住了。
蚀骨溺宠,法医狂妃 第1412章乖孩子,别哭了
房间里出现了长久的寂静,柳蔚没有出声。
容棱心中忐忑,他起身,拉着柳蔚道:“我们先走。”
柳蔚没回应,她像嵌进椅子里了似的,纹丝不动。
祝问松看看容棱,又看看柳蔚,瞧着柳蔚几乎瞬间苍白的脸,他声音也不自觉放轻,道;“就是随便问问,你不愿意说吗?”
柳蔚低垂着眉眼,好看的眼睫覆下来,遮住了她眼中的情绪。
沉默还在蔓延,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柳蔚依旧不置一词,始终不动如山,只脸色苍白,远远看起来,竟……格外的渗人。
祝问松也有点怕事,他咽了咽唾沫,有点后悔一时冲动,把这丫头惹毛,他小心翼翼的提议:“要不,今天先不问了?”
容棱又拉了柳蔚一下,想让柳蔚跟他走。
可柳蔚依旧没动。
房中的氛围越发古怪,倒是纪南峥,看着正对面的柳蔚,表情越来越悲戚,他心揪了似的疼,祝问松一说不问了,他立刻附和:“好,不问了,都不问了,好孩子,你别害怕。”
容棱这刻也紧张起来,他抿了抿唇,倾身,对柳蔚道:“出去,我慢慢同你说……”
话音未落,柳蔚动了。
她先慢慢抬头,看向容棱,视线冰冷,瞳孔凉漠,那眼神一扫过去,便把容棱看愣了。
多久了,容棱已不记得有多久没在柳蔚眼中看到如此陌生的戾气了。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然后,柳蔚慢慢抽回了自己的手,目光流转,最后把视线定格在师父身上。
祝问松刚才就有点怕了,现在被柳蔚这么可怖的盯着,他一下就有点站不住了,他往后缩了两步,强持镇定的喊:“那个,容棱,你你你,你带她先走吧,你们先走。”
容棱神色复杂的看着师父。
柳蔚身形稍微挪了挪,方才她是端正的坐在椅子上,现在,她很放松,盯着师父,冷冷的问:“小令是谁,与您有关?”
柳蔚这个人吧,气势大张的时候,真的是很恐怖。
祝问松眼睛左右瞥着,然后小声说:“有,有点关系,有一丁点的关系……”
“不知道答案,您会死吗?”柳蔚又问。
祝问松被她这口出狂言给惊了,声音更小了:“话也不能这么说……”
“我只认识一个小令,他叫柳令,好了,您知道了,您想怎么样?!”
“怎么样”三个字说出时,柳蔚身体如猎豹一般猛地一拔,一巴掌重拍在桌子上,视线阴鸷且侵略的死瞪着祝问松。
“哐当”一声,祝问松让她一吓,后脚没站稳,直接坐到了桌后的床榻上,他坐在床榻边缘,两只手规规矩矩的合在一起,使劲揪手指。
“说啊,知道了要怎么样!”柳蔚又问一声,连拍三下,在实木的桌面上,砰砰砰,竟然拍出三个手掌印。
纪南峥看得眼睛都直了,动都不敢动。
祝问松手指头都快被自己拔掉了,他看着柳蔚道:“我不是说,不问了,都不问了……”
柳蔚咬牙切齿,她看不得祝问松那畏畏缩缩的样子,她发疯似的站起来,单手一掀,把整张桌子掀翻了,乒琳哐啷,桌上的杯盏茶碟,直接碎了一地。
祝问松这回反应快了,他从床上站起来,两步跑到纪南峥背后,让他纪大哥给他撑腰。
柳蔚直接绕过去,伸手就要抓他,容棱眼疾手快,拖住了柳蔚,把她强行按在怀里。
祝问松趁机说:“你带她出去,快出去啊!”
容棱瞪了师父一眼,又放软声音,轻哄柳蔚:“冷静,先冷静一点。”
柳蔚冷静不了,她眼神跟淬了毒似的,紧盯祝问松,问:“还想知道什么?说啊,你还想知道什么?”
祝问松是真的害怕了,他拼命的摆手:“不问,不问,都不问了……”
柳蔚眼眶都是红的,若说刚才是因为生气气红了,现在这层浅红里,却又带出了几缕血丝。
她这是,哭了。
眼泪没流许多,只一滴,一滴泪落下,又被她迅速抹掉,她倔强的咬紧牙关,手指都在颤抖。
纪南峥真心觉得愧疚,他们不该问的,不该逼这一个小姑娘的,他佝偻着身子站起身,慢慢往前走两步,又不敢伸手触碰,只能隔着短短的距离,无措的道:“别哭了,乖孩子,别哭了。”
柳蔚从容棱怀里出来,扑过去抱住外祖父,因为委屈,泪水簇簇落下。
纪南峥听她这么哭,忍不住也跟着落起泪来。
柳蔚把脸埋在外祖父怀里,吸着鼻子,哽咽着问:“你们,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
纪南峥不住摇头,拍着她的后脑道:“什么都不想知道,你什么都不用说,你是个乖孩子,你是外祖父的好孙女,方才是外祖父想差了,是外祖父错了。”
柳蔚把脸抬起来,泪眼朦胧的望着这个前世熟悉的外祖父。
纪南峥心疼得受不了,揪着衣袖给她擦泪,道:“不哭了,乖,不哭了。”
柳蔚眼睫湿湿的,鼻子嗡嗡的问:“你们为什么问小令是谁?”
纪南峥摇头:“不问了,你不想说,就再也不问了。”
柳蔚停顿了一会儿,看看藏在老远的师父,又看看站在一旁的容棱,最后又望向外祖父,抿了抿唇瓣,道:“小令,是我弟弟。”
纪南峥点头,又抱住她,道:“好,知道了,知道了。”
祝问松明显有话还想问,可又怕再把柳蔚招急了,只能扁着嘴缄默不语。
柳蔚就待在外祖父怀里,好像很久很久前的从前一样,哑着嗓子说:“小令是我心里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没有他,我应该是早就死了,他为我而死,我这条命,是欠他的。”
祝问松一下来了精神。
纪南峥也明悟了,他点点头,话中有话的道:“我们感谢他,十分,万分的感谢他。”
柳蔚终于不哭了,她擦擦脸颊,破涕为笑:“外祖父若是有兴趣,我可与您说说关于小令的事,他比我小一岁,却天生比我厉害,又聪明,又能干,无论在怎样的逆境下,都能奋勇而上,在最恶劣的环境里,依旧能傲然独放,您如果能见到他,一定会很
蚀骨溺宠,法医狂妃 第1413章柳蔚心里自豪!
柳令的事,并不是秘密,连小黎都知道的事,怎可能是秘密。
打从在青云国见到吕氏的小儿子柳丰后,柳令的影子,便在柳蔚心中挥之不去,柳丰与小令长得太像了,虽说不是同一个人,但每回看到柳丰,柳蔚总是忍不住想到小令。
她常常想到,夜里做梦还会梦到,这些,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同床共枕的容棱,与母子连心的小黎。
容棱从不过问,哪怕发现她半夜哭醒,也只是默默的为她擦干净泪,拥着她,哄着睡。
可小黎不谙世事,不懂有些话题是不能触碰的,曾童言无忌的问过。
柳蔚一次没说,两次没说,也不记得是哪一次,她就说起了。
说完后,心里那块沉甸甸的石头仿佛也轻了不少。
那时她才知道,原来有些痛,不是藏起来就可以愈合的。
说出来,反而会好很多。
她的言语里,把小令形容得威风八面,小黎当时听着,眼睛一直是晶亮的,柳蔚心里自豪,说得也越发多了,情绪越发澎湃了,小黎也越发的崇拜,直言好想见一次舅舅,虽知这一生是再也见不到了,但柳蔚也高兴,高兴这世间又多了一个人知道小令的本事,又多了一个人,能与她一起思念她的弟弟。
现在外祖父想听,柳蔚就又说了。
她的话语里有许多奇奇怪怪的地方,一会说什么“幼儿园门外”,一会儿又说原始森林,甚至提到了金头发,蓝眼睛的教官,这些内容糅合在一起,就像天方夜谭一般离奇。
除了她口中的那个少年。
她就像虚构了一个背景,只为衬托那个少年。
房中的人都听着,随着柳蔚的话说得越多,大家的表情都有了变化。
尤其是祝问松,他虽不知柳蔚提到的那些风土人情都是什么鬼,但却知道,这人的确不是柳蔚,不是京都柳丞相府的那个柳蔚,她是假的。
真正的柳蔚,在成年之前,根本没出过京都,更没去过那些莫名其妙的地方。
容棱的反应最为平静,他在很早很早之前就怀疑过柳蔚的来历,怀疑久了,期间随着情感递增,那份质疑猜测,就演变成了释然和包容。
所以现在,乍然听到这些,他反而一点也不惊讶,甚至有种果然如此的料定感。总之,还是那句话,无论她从何而来,身份是谁,只要他爱上的那个人没有变,那一切就都没有变。
纪南峥算是情绪起伏最大的,他不似祝问松那般想得深远,也不似容棱那般什么都不想,他一直看着柳蔚,听着柳蔚一句一句的描述她口中那个顶天立地的小少年。听着听着,心就揪紧了,捂着自己的胸口,喘了起来。
房中人都吓到了,柳蔚忙起身去给外祖父顺背。
纪南峥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心跳还是极快:“不知为何,明明是第一次听到,心里却这么难受……”
柳蔚眼眶又红了,他看着老人家与前世的外公一模一样的脸,忍不住说:“也有可能,您不是第一次听。”
纪南峥抬起头,浑浊发白的双眼懵懂了一下,而后又缓缓闭上:“你莫要说了,我不想听了。”
柳蔚忙点头,又坐了下来,捉着外祖父的手,给他按摩穴位。
以前也是这样的,那时她跟着师傅终于回到了家,她流着泪,告诉父母,她没有保护好小令,她捧着小令的骨灰,一直磕头。
父亲向来刚毅的脸上满是疲惫,眼眶又红又青,母亲则拥着她,不住的哭泣,嘴里念叨:“幸亏你还在,幸亏还有你回来。”
之后小令的死讯传到了两方长者那边,距离柳蔚、柳令被绑架已经过去太久了,现在好不容易孙女回来了,四位老人当然高兴,可是另一个孩子死了,死在异国他乡,死得凄惨。
当天晚上,外公便住进了医院,听闻外孙的死讯,直接心脏病发倒下了,幸亏外婆发现及时,第一时间进行了抢救,否则不等救护车到,老人家恐怕就要……
如今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明明不是同一人,但是听到同一件事,反应又是如此的一致。
柳蔚心脏砰砰的跳,她给外祖父捏了手,又捏肩,把老人家照顾得细细致致的,纪南峥也终于从那不明来历的窒息情绪中解脱,他叹息着,问向祝问松:“问松,你精通天文星象,你说,那么好的孩子,他死后,会上天当神仙吗?”
祝问松心想天文星象,周易八卦,这些也都是建立在天地之干的运算方式上,与成仙什么,是两回事吧。
可看出纪大哥情绪不对,他也只能应道:“会的,必然会的。”
老人家释然了,点点头,对柳蔚道:“听到了吗,那孩子现在就在天上,无忧无虑,无病无灾,这也很好。”
柳蔚吸着鼻子点头,这一刻,她与老人就像分享了只属于彼此知道的小秘密,那段沉浸在过去的悲伤,似乎也因此消散了些。
柳令的身份没人再打听,柳蔚将那段过去说完,等同已将自己的身份坦白。
半个时辰后,容棱带着恋恋不舍的柳蔚离开,祝问松没走,他问纪南峥:“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纪南峥笑了笑,自然的道:“当务之急,老头我,要带我外孙女回京去显摆显摆,我曾外孙可是个天才,怎么能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祝问松讶了一下:“不是,柳蔚她不是您外孙女,你没听出来吗?”
纪南峥说:“她是。”
祝问松懵然:“她刚才都说她不是了。”
纪南峥失笑一声,摆摆手:“可是我觉得,她就是,一开始,我对她还有些陌生,这么大的外孙女突然冒出来,我反倒有些害怕,可她说完那一段往事,我就觉得,我们就是一家人,打断了骨头连着筋的一家人,绝对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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