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怪诞的表哥
此时赵德成也不慌忙,平静地打量了王笑一眼,道:“这位公子,你若是为了钱财而来,要多少老夫都可以……”
“砰!”
“啊……”
王笑直接拿着火铳抵在赵德成大腿上就砰了一铳。
“孔胤植在哪?”
赵德成凄厉地大喊着,满脸的青筋都因为疼痛颤抖起来,一边吸着气,一边艰苦地吐了三个字:“南花厅。”
“带上他。”王笑道。
他牵着唐芊芊走过那条阴森狭长的走廊,低声道:“你看,所以我要直接杀过来……这些人,都自认为是聪明人,聪明人从不轻易服从。他们找到机会就要和我周旋,何况是这种关系到他们根本利益的事,更不可能妥协。已经是二月中旬了,再不把田地分了就晚了……所以啊,话说不清的事,用血来说吧。”
唐芊芊故作失望的样子,委委屈屈道:“本来还以为你是想替人家出头,结果又是分田,哼。”
王笑自能听懂她的玩笑话,笑了笑,感到压力小了不少。
是啊,来抄孔圣人后代的家,就算是他有现代的灵魂,走到这一步,也还是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
孔兴弨负责圣府的钦设林庙守卫司。
孔府也有自己的‘六部’,若说管勾厅是孔府的‘户部’,林庙守卫司便是孔府的‘兵部’。
所谓林庙,指的是孔林、孔庙。再加上孔府,称为‘三孔’。
这‘林庙守卫司’听名字主要守卫的是孔林、孔庙,但事实上主要守卫的还是孔府。
太平年景,守卫司一般备兵力五百至一千人。到如今天下大乱,孔家也把兵力扩充到五千人,再加上曲阜县城内的兵力,自然是万无一失。
五千守卫司兵丁并不是天天聚在一起操练。
孔家是书香门第,又没有争霸之心,这么多护卫其实每天无事可做。当然,孔家也不差一点饷钱,就是觉得管起来很麻烦。
孔兴弨接手守卫司之后,按照楚朝的军户制度,在曲阜县城划了一片田地,将兵士分为两班,每月轮换,一班开垦种田、一班负责守卫。
如此一来,两千五百人分别守卫孔林、孔庙、孔府,既不显得臃肿嘈杂,又让兵士有了田地,一心为孔家卖命,看起来一切是如此井井有条。
但其实背地里,孔兴弨先吃了一半的兵饷,又占了田,一边压榨佃户、一边压榨守卫司兵卒。这事也不稀奇,整个楚朝大多数将官都是这么干的。孔兴弨只吃一半,已是难得的清廉之士。
清廉归清廉,但孔家太富贵,短短两年内,孔兴弨还是赚出了泼天富贵。
至于孔胤植没发现,一则家业太大,这些对孔家而言也只是一大堆算不清楚的财产其中之一;二则孔兴弨确实有手段,一切做得天衣无缝……
不出意外的话,衍圣公府并没有什么要用到这五千守卫的地方,这世上谁敢与他们为难呢,孔兴弨长长久久地吃着空饷占着田也无妨。
但有时候,意外会悄然发生……
今天孔兴弨见过孔胤植,回到守卫司,让心腹将自己养的亡命之徒召过来。
纵使孔兴弨身份尊贵,与这些凶人打交道也难得有些客气起来。
“鲁大哥,公爷的意思是让我带一千人去东阿把王笑除掉。”
厅中一个汉子身形并不高大,但脸上透着股狠劲,姓鲁,名叫铁陀,本是峄山上的大盗头子,早年被官府拿了之后,孔兴弨将他救了出来。
鲁铁陀为人义气,被好吃好喝供着,娶妻纳妾生子,孩子还能在尼山书院读书,早愿将命卖给孔兴弨。此时二话不说,拍了拍胸膛道:“这种事哪能让东家一趟,我带三十人到东阿,悄摸着就做了王笑。”
孔兴弨脸上泛起关切之色,道:“如此,辛苦鲁大哥了,只是千万要保重着自己。”
鲁铁陀心中感动,托付了家小,当即便带人离开圣府赶去东阿。
他是草莽之人,没那些婆婆妈妈的,打算今晚到东阿,明天做了王笑,后天就能动身回来。
出了城,鲁铁陀眼见官道上有一列列官兵向曲阜扑过来。他咧开嘴笑了笑,自语道:“也不知这些官兵去干嘛。”
说着,他不再管这事,一路向东阿赶去。
那边孔兴弨安排完这事,稍舒一口气,向心腹道:“宗伯还是太高高在上了,不知道事情如何如何具体做。你看他说的,带一千人去做了王笑,还要隐秘?呵。”
“是啊,还是公子才是能成事的人。”
“呵,兵马不在多,而在精。”孔兴弨淡淡道,“我们圣府养五千兵丁有何作用?要办事,一小股精练之人足矣。”
说着这些,他轻轻敲着桌案,心中盘算起来。
等鲁铁陀做了王笑,还可以向宗伯报一笔钱粮,就说派去的人死伤惨重,抚恤银子可得花不少……
接着便听到远处隐隐有人喊起来。
“有刺客!”
孔兴弨皱了皱眉,吩咐心腹带些护院去看看。
又过了一会,喊叫声没停,反而越来越急,隐隐还有铳声响起。
孔兴弨愈发觉得不对,倏然起身召集护卫。
“报!”
说是有两千五百人的护卫,但分散到孔庙、孔林,这一时半刻的孔兴弨能召集起来的也只有九百人。
他领着九百人向孔胤植所在的方向冲去,才过了一道院墙,忽然有箭雨袭下来。
接着,铳声大作。
“砰!砰……”
孔兴弨正在队伍中段发号施令,突然他身前一个士卒的脑袋炸开来,血溅了他一脸。
“啊!”
惨叫声大作,九百人轰然散乱成一团。
“有埋伏啊……”
孔兴弨抱着头退到厅里,目光看去,那边人数并不多,估算就两百多人。
“他们是要拦住我们……冲过去!”
没有人听他的号令,这些护卫兵没真打过仗,被火铳与箭雨一吓,如一盘散沙盘到处乱窜起来。
孔兴弨到此时才意识到事情严重了,他声嘶力竭地喊了一会,迅速拉过心腹手下。
“去!快去把孔庙和孔林的守卫都带回来。”
“快,去曲阜县衙求救……”
话到这里,他想到县令孔贞堪还在圣府,又改口道:“去县衙把差役都带来,再去卫所让官兵们过来。”
“还有,你们两个,骑快马到兖州,让兖州守备营来……”
好一通布置之后,孔兴弨又探出头,大喊道:“我们有一千人,还有一千五百人马上赶到了,他们就二百人,不要怕,冲过去救了圣公,重重有赏!”
“重重有赏……”
此时的局势是,王笑这边三百人控制住后宅、两百人暂时拦住守卫厅,一千人从城外赶来;而孔府这边两千五百人的守卫还在集结,县里和州里的兵马正在通知。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745章 老封建
前衙乱战之时,王笑正领着三十余人穿过了那条阴森狭长的走廊。
终于快要从那种压抑的环境中走了出来,王笑呼了一口气,不由摇头道:“呵,封建礼教的长廊,把女人和囚犯一样关着。”
唐芊芊转头看了他一眼,微有些出神。
下一刻,前面的兵士一声惨叫。
一根虎尾棍重重砸下,将最先走出去的兵士砸得脑浆迸流。
王笑执着火铳看去,前面被堵的死死的,看不到敌人。
“什么人敢擅闯圣府内宅?!”一声叱骂轰然传过来。
刘一口执刀劈去,“当”的被棍子格挡下来,虎口剧痛。
王笑又是冷笑摇头,冲外面喊道:“你再拦着路,我们就调头回去,把孔家内宅杀个干净。”
前方的人沉默了一下,似乎让开道路。
王笑由唐芊芊和花枝护着,走出长廊,目光看去,只见月光下站着三个老头,一个手执虎尾鞭,一个执燕翅镗,一个执金头玉棍,正怒目瞪着自己这些人。
“尔等好大的胆子,圣府家眷之地也敢闯,老夫必杀尔等。”
王笑不由好笑。
“世上竟有这样的事,你们守着这一条又窄又长的小道,就想把孔家的女人们都守着不让人看?”
他说到这里,抬头看了看,只见内宅的墙上还有特制的石槽,这是用来给内宅用水的,不许挑夫入内。
王笑鼓了鼓掌,赞道:“这走廊、这石槽确实巧夺天工,还有三位……封建卫士,一身武艺替人守着内宅,晚辈佩服。但是,不好意思,现在内院有三百个我的人,从后院进去的。”
三个老供奉一愣。
他们手中的武器是前朝御赐的,为的是替圣府守住内院。他们的祖先就是孔家世袭的供奉,这样的传统已经有两百年了。
而两百年来,承平日久,孔家礼教森严,一直也没出过什么乱子。渐渐的许多防备也松懈下来。后门、外墙都可以翻进去……
但因为这武器是御赐的,象征着孔家的礼教。因此他们还是必须守着这内宅门,守着孔家的贞洁。
这是象征。
而王笑脸上的笑容就是在嘲笑他们。
于是三个老供奉大怒,扬起前朝御赐的武器便砸过来。
“食古不化。”
王笑冷笑一声,对着一个供奉就开了一铳。
“当”的一声响,拿金头玉棍的老供奉一棍格下。
下一刻,那玉棍碎开,子弹钉在他的肩上,将老供奉带倒在地。
刘一口正领人与另外两名老者鏖战正酣。忽听王笑喊道:“时间不多了,别理他们,走!”
三十余人向西奔去。
老供奉还想追,王笑转头喊道:“你们快去内宅看看吧,我的人正使劲瞧你们孔家媳妇呢……”
~~
佛堂中,羊倌一手制住窦秀兰,一手捂住她的嘴。
“孔胤植在哪?”他问道。
“呜……呜……”
羊倌盯着对方的眼睛,道:“我放开手,你要敢喊,我做了你。”
四十多岁的窦秀兰眼睛似能说话,说了句好。
于是羊倌放开手。
“这这位英雄……妾身不知道他在哪……”
羊倌看着她的眼睛,知道她所言不虚,又问道:“孔家宗谱在哪?”
窦秀兰眼中有泪水流下来,抬手指了指东面,道:“在东面的家庙……对了,香案上面也有一份抄录的……祈福用的。”
“别动,不然老子做了你。”
羊倌松开窦秀兰,过去把宗谱拿了起来。
“英……英雄,拿反了……”
“老子识字。不用我说。”羊倌皱了皱眉,看得头大不已,骂道:“你们孔家人怎么名字都差不多?我问你,也孔胤植要是死了,这衍圣公该由谁当?说!”
“自然是……兴燮。”
羊倌骂道:“除了他呢?”
窦秀兰身子颤抖着,只是哭,也不回答。
“这个行不行?”羊倌指了指其中一个名字,问道,“这个离大宗最近。”
“这……这是妾身死了的丈夫……”
“哦,这个呢?”
窦秀兰摇了摇头,目光在谱子上看了一会,低声道:“孔兴弥,是除了孔胤植一脉之外,离上代衍圣公最近的。”
羊倌在这名字上一勾,点了点头,将谱子收起来。
此时外面已有人在呼喊,他也懒得再管窦秀兰,转身往外走去。
走了两步,他耳朵一动,一转头,只见窦秀兰正拿起一把剪子要朝她自己心中捅去。
羊倌迅速回过身,一脚踹过去,将她手里的剪子踢飞。
“干什么?老子让你去死了吗?”
窦秀兰泣不成声,哭求道:“英雄,求你让我死了吧,也别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呜……我守节守了三十年,今天被你摸了身子……让我死了吧……”
“老子摸你了吗?膫子肏的婆娘。”羊倌气极,“老子那能叫摸……”
窦秀兰只是擦着自己的嘴,低着头不答。
羊倌瞥了她一眼,又问道:“你既不怕死,刚才为啥那么听话?”
“我……我怕英雄你……”
她话到一半,低着头说不出来。
羊倌有些好笑,指着她道:“你给老子老老实实的,事情不会传出去,你要敢去死。死了老子也弄了你!”
窦秀兰大骇,伏地不敢作声。
“对了,老子看你还没尝过那滋味吧?嘻,丈夫去得太早?”
窦秀兰心惊欲裂,吓得呼吸都停住。
好一会,她再抬头,佛堂中已不见了那一条大汉。
……
羊倌跃过屋顶,不由轻笑一声。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要为巴特玛璪那蛮夷女人守身如玉。
但巴特玛璪那种热情也是他在别的妇人身上没遇到的,而且‘大清淑妃’的名号也让他沾沾自喜,许久没再沾别的荤腥。
“嘻,今个儿这女人也是一团火,不输老子的玛璪。”
他想到得意,轻轻地哼了起来。
“这孔家奇珍异宝不计其数,但羊神偷今个儿啥也不偷,就偷那一件呀……”
~~
南花厅。
孔胤植现在见孔贞堪、孔兴弼。
孔贞堪是曲阜县令,孔胤植要他先去见见齐王周衍,通通门路,也为自己探探水。如此一来,等除掉了王笑,他才敢去见周衍。
孔兴弼才是孔家年轻一辈中的才子,如今在尼山书院任学录。他年少时却是在京城求学,有不少知交好友,比如他与左明德就曾是同窗。孔胤植打算让他陪孔贞堪一起去济南。
三人正谈着,忽然听到府里一片喊叫。
“公爷,有刺客,避一避吧。”
说话的是一名供奉,名叫张狂,眼睛炯炯,两边太阳穴整个都是鼓起来的,显然武艺高强。
“也好。”孔胤植点点头,张狂与另外三名供奉便护着他往三堂去。
孔贞堪、孔兴弼跟在后面,身后还有二十余名家丁。
这样的护卫力量,他们并不担心刺客。
直到前面林庙守卫司那边有杀喊声和火铳声响起,孔胤植才真正感到吃惊。
“是什么人?居然能带这么多火铳?”
孔贞堪喃喃着答不出来。
孔兴弼沉吟道:“不会是王笑吧?”
孔胤植沉着脸,但并不慌张,好整以暇地进入三堂。
三堂前,两棵冲天挺拔的苍桧立在那里,旁边还有一颗巨大的太湖石,简简单单的摆设,却透着一股大气磅礴。
孔胤植在主位上坐定,吩咐道:“去让兴弨过来,给本公交待……”
话音未落,后面有厮杀声响起。
接着“嘭”的一声,屋顶裂开,一个家丁重重摔下来。
“孔胤植在这里!”屋顶上有人大喊道。接着向堂内跃来。
张狂飞快迎上,一掌拍下去,拍在对方脑门上,嘭的一声对方摔在地上,是个黑衣大汉。张狂抬起一脚重重踩下,将其踩得鲜血狂喷。
三堂中几人脸色青白,吃不准对方有多少人,纷纷忙道:“快走!”
“快走!”
“护着圣公走……”
四名供奉拥着孔胤植便向二堂奔去,孔兴弼指使着家丁到后面断后,飞快跟上。
孔贞堪才坐下,闻言大惊,忙跟着追上去。但他身子肥胖,行动不便,过门槛时被孔兴弼挤了一下,摔倒在地。
等他再追过去,孔胤植一行人已到了二堂。
“等等我啊……”
“嘭”一个家丁撞在那巨大的太湖石上,满嘴的血喷了出来。
孔贞堪吓得浑身发抖,夜色中竟是没看清路,一头撞在苍桧树上,头破血流。
“砰!”
又有家丁的惨叫声响起。
孔贞堪还想逃,背上被人劈了一刀,摔在地上不停打滚惨叫。
“老夫是曲阜县令!老夫是朝廷命官,你们不能杀老夫啊……”
没有人理他,一个大汉一脚踩在他身上,向前面的孔胤植追去。
“饶命,老夫是孔圣人第六十三世孔,你们不能杀……”
“噗!”
一支刀毫不犹豫插进他的心口。
“呃……”
孔贞堪抬头看去,只见一个丑丫头提着刀跑过去。
“哈,我专杀朝廷命官。”
花枝脚下不停,想了想又喊起来:“孔子的子孙很了不起吗?要论祖宗,老子的祖宗还是炎黄大帝!”
唐芊芊骂道:“什么炎黄大帝,是炎帝和黄帝。”
“这么说才有气派……”
“快追孔胤植,时间不多了。”
王笑跨过孔贞堪身边,看都没向地上看一眼……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746章 富贵堂
孔府二堂,“钦承圣绪”的牌匾下,一张太师椅摆在那,上面铺着虎皮。
孔胤植从后面快步跑进二堂,他年纪大了,一番疾跑几乎要背过气去,坐在椅子上不停喘着粗气。
“不好再往前了,前衙还有贼人在和守卫司厮杀。”
“公爷,先在此避一避吧。”
“拦住后面的刺客,他们人并不多……”
快速的议论声中,名叫张狂的供奉迅速关上后面的门。
“快去让人来保护公爷!”
孔兴弼低吼着,拉过一个家丁,吩咐道:“去告诉兴弨哥,二堂这边有二三十人的刺客,让他马上带人过来。”
孔胤植到此时才缓过气来,拍了拍椅子的扶手,缓缓道:“看这阵仗,对方至少有三百多人,能有这等实力偷袭圣府的人不多……”
忽然,“嘭”的一声大响,二堂后面的门被撞了一下。
张狂力气大,抵着那门不让外面的人撞开,嘴里喊道:“快拿桌子来顶住!”
“快!”
“护卫怎么还不到?!”
“砰!”的一声铳响,木屑纷开。
张狂按在门上的手掌忽然爆开一个大洞,血溅了他一脸。
“啊!”
随着他凄厉的惨叫,门被人撞开,一柄长刀直取他面门。
“护公爷走!”张狂大喊一声,声音里还带着惨意,迅速闪身避过这一刀。
刘一口窜进二堂,目光看去,一群人正护着孔胤植奔向外面。
刘一口扬起手中砍刀便向孔胤植掷去。
电光火石之间,一名供奉拿起一条椅子用力抡开,“当”的一声响,长刀被击飞开,撞在上面“钦承圣绪”的牌匾上,牌匾轰然砸落下来。
王笑刚刚冲进二堂,朝着孔胤植的方向抬起火铳要打,牌匾砸到他头上。
“小心!”唐芊芊一把抱住王笑向后退去。
“轰!”木屑纷飞。
刘一口才要去追孔胤植,张狂已跃起,左手接过从堂上掉落下来的砍刀,向刘一口重重劈去。
慌乱中,刘一口就地一滚,“当”的一声,刀砍在地上,火花四溅。
张狂毫不停顿,又是一刀追着刘一口劈下去。
“当!当!当……”
一下下火花四溅。
刘一口满头都是大汗,他确实是没想到孔府的供奉武艺有如此高。
他没想到,王笑与唐芊芊却是想到了——依孔家的财势、地位,什么样的供奉请不到。
王笑挥挥手,挥散眼前的木屑,抬起火铳、瞄着张狂、扣下板节。
“当!”
竟是被对方抬刀挡了过去。
“砰!”
又是一声铳笑,却是唐芊芊也拿起一把火铳,一下击在张狂膝盖上。
“砰!”
她手在铳上一转,又是一铳正中张狂左肩。
“居然还挺好用的。”她轻笑道。
“是吧?!”王笑难得听她表扬自己的火铳,一时竟是按捺不住的高兴。
刘一口翻身而起,握住一根地上的碎木,扑到张狂身前,全力捅过去。
“噗!噗!噗……”
张狂抬起一只血淋淋的手,缓缓伸到刘一口脖子前,手掌上的大洞不停滴血。
他笑了笑,眼中俱是狂热之意,但他已没有力气再去掐刘一口的脖子。
“我……为保护……圣人……而死,值……”
“圣你娘!”
刘一口见到他的笑容,忽然怒不可遏,一把捉住张狂的头发轰然撞在立柱之上!
“嘭!”
“圣你娘!”他又大骂了一句。
名叫张狂的孔家供奉已经头破血流,没了气息,只是眼中已然带着狂热与满足。
刘一口见了这眼神,怒气愈盛。
他是山贼出身,没读过书,但也认识过真正的儒士,比如他年幼时遇到的宛平县令……
守着道义而死的善人一生清贫,孔府后人打着一个名头享受了万世的富贵,又反过来为这世道做过什么?
“保护你娘的圣人!”
刘一口大骂一声,抬起头看到上面还有一个大匾,四个字他只认得一个“书”字。
“去你娘的!”他抡起长刀便砸上去。
‘诗书礼乐’四个鎏金大字的牌匾轰然砸落,溅起一地木屑。
“嘭!”
王笑摇了摇头,苦笑道:“很值钱的,你就乱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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