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怪诞的表哥
“郑昭业你了解?”林向阳颇感兴趣。
“那人,让人讨厌。”左明德道,“比罗德元还讨厌。”
“哦?”
“他当年中了进士,是一甲第二名。那一年的状元叫陈彦,官封为谷阳县县令。陈彦令了官职,上任途中遇到劫匪被杀了。没有证据,但我知道就是郑昭业做的。”
“不会吧?若没私仇,何至于此?”
左明德道:“你知道我的,这种事没有证据不好,本心中胡乱猜疑,我之所以说是郑昭业做的,因为他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不许任何人压过他一筹。”
林向阳道:“我入京之时,他已经到外地上任,但我也听过他的名号,说是一时俊杰。”
“他不会满足于以常法攻下济南。必还有暗中布置。”左明德冷笑道:“看着吧,就在今夜,城中细作必有异动。他若耐得住性子,这些细作接下来本还能大用,偏他想要出彩,我们就把他埋在济南城里的眼睛挖个干净……”
杜正和点点头,拿起王笑留下的那封关于江南细作的情报看起来。
不多时,几名亲兵快速进门,禀报道:“那伙人动了。”
“果然动手了。”左明德哼一声,道:“若我猜的不错,他们想要开东城门。”
“不是,是向行宫去了!”
“什么?!”杜正和倏然起身。
左明德脸色一变,恨恨骂道:“瘟狗!比我想的还要狂妄……”
他们急忙领兵向行宫奔去,一路上过去,只听杀喊声渐起。
远远的,行宫大门出火光冲天。
“不可能,只有城那点细作,他怎么有把握能攻破行宫?”
忽然,一骑狂奔而来。
“报!叛军已冲进行宫,殿下已退到行宫东门,请杜总兵尽快派兵支援……”
“这怎么可能?”左明德惊道。
“有人开了宫门……”
“快!”
杜正和一惊,拍马转向行宫东门奔去。
他身后,左明德与林向阳追赶不及,握着缰绳的手中冷汗不得流下来。
“我们还是太迂腐了。”林向阳整张脸都扭在一起,一边策马一边喊道:“演兵考试的时候,我们输的不冤……”
“可恶。”左明德痛骂,“有人开了宫门?还有叛徒我们没揪出来?”
“会是谁?”
~~
“殿下快走!”罗德元大喊着,护着周衍穿过行宫东门。
这两天为了防守济南,周衍将身边的侍卫大半都派到城墙上,今夜事发突然,一群刺客忽然便冲进宫来,竟是轻车熟路,直接便向周衍所在的宫殿杀过来。
行宫四周侍卫不及防备,周衍眼见形势危及,果断便跑。
才跑出行宫东门,忽听前方“砰砰”的几声响,火铳,箭雨之后,竟又是一伙人向这边杀来。
身前的侍卫惨叫着倒下,周衍顾目望去,前有阻截、后有追兵,竟是已被逼到死地。
他咬了咬牙,心中恨极。
“是谁开的宫门?本宫到底哪里不如你们的意?”
“殿下!”
罗德元大呼一声,将周衍扑倒在地。
周衍还待挣扎,只觉一股热血从罗德元身上流到自己脖子上。
目光看去,只见对方背上一支箭羽摇摇晃晃。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下来。
“罗卿,你撑住……罗卿……”
周衍才来得及喊上一句,又是一名侍卫栽倒在地。
接着刀光一闪,一名大汉冲上前,持刀便向周衍砍下。
那狂喜与狠戾的目光映在周衍眼中,他只觉一片绝望……
突然。
“砰!”
一声响,那大汉胸前透出一片血雾,洒了周衍一脸。
“姐夫?”周衍喃喃道,极是惊喜地抬头看去。
——果然和何良远说的一样,姐夫会回来的……
夜色中,策马奔来的大将手持一柄长长的火铳,却是杜正和。
“不是姐夫啊。”周衍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
杜正和手下亲卫迅速冲了上去,护住周衍,便这场叛乱平定下来。
周衍迅速让人救治罗德元,再控制行宫局势。
但他心里,却也一点一点绝望起来。
都这样了,王笑都还不回来,看来是真的逃走了吧……
然而,没有时间给他自怜,下一刻,又有士卒策马奔来。
“报!南门……南门失守了!”
杜正和脸色又是一变,嘴里向周衍汇报情况的话才说到一半,又迅速上马向城南飞奔而去。
马蹄敲打在青石长街上,将周衍的一颗心都一下一下地敲下去……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731章 撑得住
“左兄说的不错,郑昭业太让人讨厌了!”林向阳俯低身子,一边策马狂奔一边大喊道。
他整个眉头都深深皱起,眼中的烦躁之意像是要喷出火来。
左明德眼里也全是恨意,咬牙道:“我早晚要弄死他……”
他们才奔到行宫,听得南门失守的消息,又马不停蹄调头向南门奔去。
“是丰泽伯……是丰泽伯……是许灿叛变了!”
奔到南门,只听到处都是士卒在高喊。
“是许灿叛变了……”
左明德满脸都是不可置信,喃喃道:“怎么可能……那是殿下的亲舅舅啊……他为了什么?”
他马术不算太好,这一走神,跨下马匹撞在一道矮墙上,整个人摔下马来,大片身子擦在地上,浑身剧痛。
“怎么可能……”
林向阳连忙下马将他拉起来。
“左兄,许灿就是叛变了。”林向阳苦笑一声道。
“他为了什么啊?”
“功名富贵?前程性命?被捉了把柄?心志不坚的话,有一百种办法让人拿住他。我们还是太嫩了,总觉得他是殿下的舅舅,从未怀疑过他。恰恰如此,人家才大力拉拢他……”
“呵,我们还真是不行……”
“轰!”一声巨响从城门处传来。
~~
郑昭业正站战台上看着远处的混乱。
一声轰然巨响,他脸上倨傲的表情凝固住。
“怎么回事?!”
“报,周衍的叛军炸毁了南面城门……”
“攻进去了吗?”
“攻不进去了,城墙塌了,堵得严严实实……”
“混帐!”郑昭业怒吼道:“该死的东西。杜正和,你这是在断你自己的生路。”
恨恨骂了一会,他才重新冷笑起来,道:“也好,姓杜的够果断,也算有两下子。值得与我交手……许灿出城了吗?去把他带来。”
“是……”
不一会儿,颤颤巍巍的许灿被带到郑昭业面前。
“罪臣许灿……见见过郑二公子……”
“许伯爷不必如此。”郑昭业朗笑着,难得有些和蔼,伸手扶住许灿,便从袖中拿出一道诏书放在对方手上。
“许大人大义灭亲,弃恶从善。皇孙殿下非常满意,这是殿下亲自赐给你的丹书铁券,定让许伯爷在江南荣养一生,子孙后代永享荣华……”
许灿一喜,握着那明晃晃的诏书,颤抖不停的手终于慢慢稳定下来。
“谢郑二公子,臣一定矢忠不二,绝不辜负今日厚恩。”
郑昭业拍了拍许灿的手,笑道:“好好好,只是殿下还有一桩事需要许大人做。”
“臣一定鞠躬尽瘁,一定万死不辞……”
郑昭业点点头,转过身,负手望着远处的济南城。
“周衍与王笑弑杀先帝,你可见到了?”
“臣……见到了!呜……陛下死得太惨了……当日,周衍一把将陛下推入五龙潭。王笑下令不许侍卫上前相救……陛下好不容易游到潭边,便被他们一脚再踢回去……臣痛心疾首啊!”
“还不够。”
“是是……王笑与周衍还摁着陛下的头浸在水中,陛下哭得惨不忍睹!”
郑昭业冷笑一声,心道:“蠢材。”
“我问你,皇孙殿下为何能这么快就发兵北上?”
许灿忙应道:“陛下早就知道周衍与王笑有弑君之意,因此下密诏让皇孙殿下来救驾。”
郑昭业这才点点头,淡淡道:“明日一早,你便出面将这些细节公诸于众。”
“是……是……臣一点办好。”
“去吧,今夜许伯爷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
济南行宫。
“殿下,城门守住了,幸而杜总兵果断,炸毁城门,阻挡了叛军……另外,太医已看过了,罗大人没有性命之忧。”
“知道了。”周衍叹了口气,道:“让本宫静一静吧。”
“还请殿下不必太过忧虑。”宋礼道:“臣愿领一队人马突围而去,去求虢国公带兵解围,殿下若有什么想对虢国公说的,可手书一封让臣带去……”
周衍‘呵’了一声,道:“还有何用?先生看不出来吗?事情能闹到这个地方,不都是他一手布置的?若不是计,便是他要逃了。哪是劝能劝回来的?”
“殿下啊,臣请殿下不要再听何良远一派胡言!”宋礼正色道:“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草芥,则臣视君如寇仇。此事各中原由如何不论,殿下若能以手足视虢国公,断不会使情况至此地步。殿下啊,人心脆弱,远不如你想象的那样坚强,请不要再伤忠臣之心……”
“许久没听宋先生讲这些慷慨道理了。”周衍道:“先生如今再说这些,不觉得羞吗?我问先生,若王笑没有那些兵马,若他没有那赫赫战功,先生会这样劝本宫吗?说来说去,无非还是因为强权,那又何必引经据典?”
宋礼一愣。
周衍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宋先生,本宫想下一道诏书……让父皇的丧礼结束吧?也让将士们吃两块肉……可好?”
“臣……遵旨。”
宋礼缓缓退出宫殿。
周衍屏退宫人,缩在冰凉的角落里坐下来,抱着膝盖,无声地哭了出来。
“列祖列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
只享受了片刻的安静,忽有宫人在殿外通传道:“殿下,杜总兵求见。”
“本宫歇下……”周衍抹了抹泪站起来,道:“让他进来吧。”
别人可以不见,杜正和不能不见。
过了一会,杜正和进了殿,周衍照例夸奖了一通。
“杜卿今夜救了本宫,又临危不乱守住城门,本宫一定要重赏杜卿……”
“殿下,南城门不是末将炸的。”
周衍一愣,道:“那是谁?”
他心中一动,忽有些预感。
杜正和低声道:“有人想见殿下,请殿下一见。”
周衍只觉呼吸都沉重起来。
他退去身边的侍卫,又寻了一个僻静的宫院,等了一会,只见一个男子披着黑色的斗篷走进来。
杜正和道:“我来守着门。”
“谢杜总兵了。”
披着斗篷的男子拱了拱手,关上屋门,掀开自己的斗篷……是王珍。
周衍倏然站起,看着王珍,鼻头都有些发酸。
“殿下……我是来替舍弟向你请罪的。”王珍缓缓道,“今夜,我本不该露面,但思来想去,担心接下来的情况,殿下可能会扛不住,”
如果来的是王笑,周衍大概还能撑住。
但遇上更温和的王珍,周衍却是忍不住又哭出来。
王珍也不像别的臣子一遇到他哭就惊呼‘殿下勿忧’之类的,只是温和地笑道:“殿下已经做得很好了,十六岁,我十六岁的时候还在被书院的先生拿戒尺打手心啊……”
周衍抹了抹脸,道:“姐夫他是生我的气吗?我不该听何良远的。”
“我大概能猜到何大人与殿下说的是什么。”王珍笑了笑,道:“其实,何大人说的应该全是对的。殿下与舍弟不和的传闻,都是舍弟自己放出来的,也是他暗中布置,让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地步……”
殿下这次做得很好。为君者不该偏听偏信,殿下没有因为与舍弟亲近就全听舍弟的,也没有因为与何良远与殿下疏远就完全否定他的意见。没有死板地坚持无谓的礼仪,也没有放弃该有的原则……”
王珍目光颇有些欣慰。像是他在书院教书时看学生的眼神。
周衍愣了一眼,眼中渐渐恢复了神彩。
“那,姐夫为什么要这么做?”
“济南城不好守。”王珍道:“首先,城内鱼龙混杂,各方的眼线都有。我们掌握济南时日尚短,做不到完全控制。其实,他若与殿下精诚一致,反贼与南京两边都会太过忌惮……这些等以后让舍弟亲自向殿下解释吧。我今日过来,主要还是担心殿下支撑不住。”
周衍挺直了身板,道:“撑得住。”
王珍轻叹一声,道:“还有一件事需要殿下知道,我们斗胆……请殿下放弃皇位……”
~~
次日,许灿开始出面宣扬延光帝是周衍与王笑共同弑杀一事。
江南大军并非是第一次这般指责,但周衍的亲生舅舅出面指证,依然还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济南守军的士气大跌,城内百姓不乏也渐渐心向南朝。
城池的防御变得消极起来。
让郑昭业颇为诧异的是,济南城虽然民心士气一落千丈,但也并未到他预想中的地步。
而且周衍的反应也让他有些吃惊。并不出面与叛军争论对错,只派人上城墙喊话,道是为避免延光帝的尸身因战火而损,请叛军放开道路,允许城内派出仪仗送延光帝到泰山安葬。
这一请求乍听之下有些荒唐,但郑昭业思索之后,却发现这是一招狠棋。
若真让城内派出送殡仪仗,自己这边若是敢动他们,怕是要被周衍扣上一个不忠不孝的罪名。若不动他们,谁又知道这背后藏着什么诡计。
思来想去,郑昭业直截了当便拒绝了这一提议。
经此一事,许灿出面指责周衍弑父造成的那种震撼也大打折扣。
在百姓眼里,这件事的光环也消减了不少,就好比是谁家里老头死掉了,一对叔侄为了争家产互相指责,侄子说是叔叔杀的,但叔叔说想葬了老头再接着吵,侄子又不让。到底是谁更孝顺些也不太好说。
郑昭业连出两招都未达到预想中的效果,只能继续督促攻势,另一方面也防备着东面王笑的兵马偷袭。
然后接连三日,东面毫无动静,王笑似乎是完全放弃了济南。
但就在郑昭业认为济南要撑不住之际,开始不停有快马飞奔而来。
“报!沂南……沂南的粮道被截断了……”
“报!船……好多船……在东海靠岸了!”
“报!淮安急信,请总兵速回师支援……”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732章 攻后方
“地图给我!”郑昭业快步冲进大帐,怒吼道。
他不小心又踩到了马粪,但这一次,他没功夫再理会这样的细节。让人将地图铺开,整个人趴在地图上看起来。
地图上,胶东半岛如同獠牙一般刺入大海。
郑昭业的手指在济南与莱州之间划过,点在中间的青州上。
这是济南与莱州之间的必经之路。
“青州可有发现王笑叛军动向?!”
“报,王笑并未派兵前来济南……”
“该死的!”郑昭业怒骂一声,手指在胶东半岛划了一个大圈。
王笑的动向很清晰了,一方面派骑兵绕过自己的探马,跑到后面断自己的粮道,另一方面派海船直接在淮安靠岸,直捣江北四镇……
“狗东西直接绕到我们后面,疯狗!”
他异常地愤怒起来,这一次来攻济南,自己分明已是做好万全的准备,根本就没有被王笑的障眼法骗过去,极是慎重的布署了兵力卡在济南来莱州之间。但王笑不来,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狗东西看穿了自己的心思,绕了更远的路,打到了更大的战场……也就是说,比自己高明?
“我要千刀万剐了他!”
“二公子,现在……淮安急报,王笑叛军已攻下了淮安……这……”
郑昭业大怒,叱道:“蠢材,那又怎样?围魏救赵而已,他还是救不了济南。给我传令下去,强攻济南!”
“但……二公子,军心乱了啊。童总兵今日就没在攻城,他……”
“报!童总兵求见!”
郑昭业脸色一沉,转头看去,只见童元纬已大步跨进大帐。
“郑参议,童某得要带兵回去了。”童元纬也干脆,进了大帐,手中刀鞘在地图上一点,道:“你也知道,弟兄们的家口都在淮安,让叛军偷袭了,一个个也没心思攻城。不如这样,就让童某这一镇人马去收拾了叛军。把粮道再打通,你们也好安心攻城。这件某与杨督师说了。”
郑昭业脸色愈冷。
“童总兵你可想好了?”
“这有啥好想的?”童元纬道:“济南城这不马上就要打下来了?多某这一路兵马不多,少某这一路兵马也不少。某先去收拾了王笑……”
“收拾?”郑昭业叱道:“你是王笑的对手吗?!”
“不过是一个小儿,又没多少兵马。”童元纬哈哈大笑道:“我大军一至,还不是轻而易举收复淮安。”
“蠢材。”郑昭业骂道。
童元纬脸上的笑容便僵住。
“郑公子,某一直是在给你面子。莫以为某就怕了你。”
“我告诉你,你若敢带兵走人会发生什么。”郑昭业一指童元纬的鼻子,冷声道:“王笑必已布好伏兵埋伏你,不等你走到沂州、不等你走出山东,就你这四万人马便要被他一点一点打散。等我攻下济南,其它三镇总兵皆有封爵,你不会有,你只能等着他们打压你,瓜分了你的地盘。”
“你……”
“你别以为我不知你的底细,你也就是靠着追剿流寇得了些军功,给朝臣送银子一路升到副总兵。延光十二年,濮州民变,你剿捕不利,重金贿赂当时的阁老袁昂,杀民冒功,转任右都督。延光十四年,朝廷命你赴保定剿贼,你怀私观望,每天在临清纵兵抢劫,继续杀民冒功,朝廷派给事中马嘉植追查你,路过东昌,你派人杀了他。延光十六年,你占据淮安,勒索富户,贪昧军饷,在淮安城大兴府第,日拥四方抢夺之良家妇女,终日喧乐。”
童元纬脸色大变,想要发火,却突然又想到对方是郑元化之孙,只好恼道:“二公子误会了,这些都是不实传言……”
郑昭业脸色不屑之色愈浓,冷笑道:“误不误会你心里清楚。知道温容修给祖父的秘折上怎么评价你的吗?‘其谲诈凶顽类此,其恶可与论天下大计哉’,就你这样的,也妄想孤军与王笑对阵?我看你是舍不得自己在淮安的府宅、财物、女人吧?”
“二公子!”
童元纬大怒,拨剑大喝道:“你是想逼反童某人?!”
“逼反你?”郑昭业毫不畏惧,走到自己的案头,翻起一几册资料,重重摔在童元纬的脚下。
“这些年你的恶行证据皆在此。祖父说过,只要你对皇孙殿下忠心,平定周衍之乱,往后既往不咎。童总兵,前途富贵就在眼前,何苦为了一点薄财抛弃性命?淮安城内的豪宅美人,没了就没了,等我们攻下济南,大军一齐回攻,王笑那点人马还能守住淮安不成?楼塌了还可以再盖,美人没了还可以再抢。可不要为了一时冲动葬送了手下将士,他们,才是你的立身之本。”
童元纬执剑想了良久,到最后终还是咬着牙将剑重新插了回去。
郑昭业满意地点了点头,拍了拍童元纬的肩膀,道:“加紧攻打济南吧。不要中了王笑围魏求赵之计……”
“报!”
下一刻,又是一骑探马飞快冲进营中。
“徐州!徐州急报……徐州也失守了……”
郑昭业转过头,不可置信地嚅了嚅嘴。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他哪里来的那么多兵马?”
~~
郑昭业确实是想不明白。
王笑解了德州之围之后,把关宁军、神枢营、神机营、宣大军、上值十二卫、济南守备营等部整合起来,一共也只有不到七万兵力,之后虽还在扩军,顶多有八万兵马。
而如今济南四万余守军,德州两万守军,再扣掉临清守军。算下来王笑一共带走了一万余兵马。其中包括七千多骑兵。步卒大概也就六七千之数。
一万余兵力说来不少,但分散开来,想防守胶东半岛都少得可怜。分批逃到海外确实是最明智的办法。
因此,郑昭业虽然一直防着王笑来偷袭,但私心里认为他这点兵马应该是不太敢来的。没想到王笑还是动了……
骑兵难以用船运送,所以王笑是以骑兵绕过胶东偷袭粮道。再扣掉需要留下兵马镇守莱州,那顶多是四千人登陆东海。
江北四镇如今兵力空虚,四千人智取淮安,郑昭自问换作是自己也还是能做到。
但取下淮安之后,至少也需要三千人守城,再扣除伤亡,怎么可能仅用不到一千人就拿下徐州?
另外,如此算来,如今莱州兵力空虚,要不要分兵去攻打莱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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