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怪诞的表哥
“但……但若是我们猜错了怎么办?”
“不会猜错的。”何良远愈发笃定。缓缓道:“殿下也知道,臣以前与虢国公并不和睦。但那是政见不同。只论个人品行,虢国公其人还是有心胸气度的。殿下你回想此事最初,那也是虢国公打了殿下。殿下并未有哪里对不起他,如何就至于到如今这种地步?”
如今一来,周衍大为心安。
——何良远说的对啊!还好听了他的,没去向姐夫赔礼……
然而,就在昨日,消息传来……王笑真的走了。
周衍简直不敢相信。
“这……这怎么可能?皇姐呢?!我皇姐呢?”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也被虢国公带走了……”
“什么?”
“王家、秦家,还有几位大臣,吴大人、钱大人……虢国公带走了许多人……就只是过城门便过了一个时辰……”
“为什么不拦住?!”
“城门守将徐将军……也随虢国公走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的……”周衍喃喃着,只觉自己还在梦中。
接着,巨大的喧哗突然在行宫响起。
“殿下,殿下!左阁老求见……”
“殿下,宋大人求见……”
“殿下,皇后娘娘来了……”
“殿下,不好了!太后娘娘晕过去了……”
嗡嗡嗡,周衍退了几步,扶着桌案,急想要晕过去。
但他不是自己的皇父,他还年轻,晕也不晕不过去。
“怎么办?怎么办?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何良远!来人!去把何良远找来……”
“殿下,宋大人在前面发脾气……”
周衍愣了一下,反问道:“所以呢?”
“这……何大人会……会被宋大人……”
那小太监想了想,还是把‘打死的’三个字咽了回去。急匆匆向外跑去,好一会儿才把散着头发,衣着破烂的何良远带了过来。
“臣,拜见殿下。”
“还拜见?本宫马上要完了!”
事到如今,何良远竟还十分镇定,道:“殿下勿慌,局势还未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周衍指了指他,几乎要认为这个何良远已投靠了南京,还在出言诓自己。
“你……你还要怎么不可收拾?”
“臣还是认为虢国公是在虚晃一枪。”
周衍气极反笑,拍案大喊道:“他已经走了!走了!你还在哄我?!”
“殿下,殿下……你听臣说。”何良远忙道:“殿下你想,不过是一巴掌,怎么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王笑此子,不是,虢国公其人做事,向来是做到最逼真的程度。必还是为了混淆敌军。”
周衍看着何良远那镇静的模样,一颗无处安处的心才稍稍落回来了一点。
“本宫实不知还该不该信你。”他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
“殿下,臣请殿下尽快登基,封赏诸臣。”何良远语速飞快道:“如此虢国公一走,济南人心惶惶,唯有殿下登基,才能重提士气。”
话音未了,嘭的一声响,殿门被人撞开,左经纶快步冲进来,身后跟着一群太监护卫,想要去拉他却又拉不住。
“殿下,万不可在此时登基称帝啊。”左经纶道:“臣请殿下速下诏召回虢国公,与虢国公商议是否登基一事。臣句句是为了殿下着想,请殿下明鉴……”
“左经纶,你是要误了殿下大事。”何良远喊道:“一旦让南京那边抢了先,占了大义之名,殿下如何自处?”
“何良远,若非你这个奸佞小人,事情何以致此?”
周衍还没想得明白,只见又是一群大臣义愤填膺冲进来,当先两人正是宋氏兄弟,不由分说便冲上去要打何良远。
接着又有一批要拥立周衍的大臣抢上去护住何良远。
场面就这在一瞬间炸开来……
周衍张了张嘴,只觉一场似在梦中。
这些平日里满口‘知乎者也’的文臣,竟在自己的眼前大打出手?
“都别打了!”
周衍大怒,大吼道:“成何体统?!你们想要做什么?谋反吗?!给拉开他们!”
“何良远,误国奸贼,去死吧!”
“当”的一声响,一根桌腿飞出来,正砸在周衍头上……
“殿下受伤了!”
“谁敢行刺殿下?”
“……”
这一瞬间,周衍忽然能体会到父皇常说的那一句‘皆是百官误朕’到底是什么样的心境。
头上倒也是不很痛。但他摇了摇头,干脆便在地上坐倒下来,闭上眼。
——终于消停了……
~~
时间在这样的争执中一天天流逝过去。
所有人都在争吵,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江北四镇的第一支兵马便已到了济南城下。
与战事一同而来的还有骂名。
“周衍弑杀君父,天地不容,人神共诛……杀!”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729章 攻济南
城墙上的杀喊声大作,济南城再次陷入战乱之中。
左经纶在城楼上望了一会,听到脚步声响起,却是何良远踱步上来。
两人每天在大殿上争吵不休,如同仇寇,但私下里却还能心平气和说上几句。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何良远道,“当臣子的打了殿下一巴掌,又因为殿下没先出面赔礼,他就弃城而逃。世间岂有这样的事?”
左经纶道:“若不是你在背后煸风点火,这样的事自是不可能发生。”
“事到如今,反倒成了我的不是了?”何良远有些好笑,“试想,在这济南城中我有多少权柄,不过是一尊泥塑阁老。王笑要把我摁下去只是轻而易举之事。我与他交手那么多回,这次是我最劣势的一次,他还能是被我逼走的?”
他说到这里,摇了摇头,叹道:“世道变了啊,不再是我等士大夫左右天下时局了。往后谁手里有兵权谁说的才算。说回这整件事,一点小事酝酿到这个地步,满朝诸公都没能拦下来,在你和宋氏兄弟眼皮子底下让殿下酿出这样的大祸,说明了什么?说明王笑就是故意的,只有他有能耐让事情发展成这样,我何良远自问没这样的本事。”
左经纶从城楼向外看去,也不知在想什么。
何良远道:“你事先知情,这是王笑的计谋,然否?”
“我不知情。”左经纶缓缓道:“但你说的不错,回溯整件事,只能是王笑故意的。但你就没想过他是为了甩下我们这些包袱逃跑吗?”
“你不了解他啊。”何良远道:“只有敌人才是最了解对方的。逃?在京城之时,有多少次我都盼着他逃了。我知道这一次他也不会逃的。”
“你如果真的这么确定,也不会来问我了。”左经纶道:“王笑对殿下失望了、累了,真的想抛开这一切离开,也没什么不可能。至于你何良远是什么打算,无非是想趁机拿下拥立殿下继位的首功。我劝你注意着分寸,别踩过了界。王笑是真逃还是假逃,这都在他的一念之间。你万一真把殿下与他之间的信任抹掉,假逃也末必不会变成真逃……到时这济南城破了,你待如何?到郑元化面前求饶?”
何良远站起身,向城墙上看了一会,缓缓道:“以杨嘉为督师,郑元化出了招昏棋啊。当年他便是因为无能,才被打发到南京养老。应声虫一般的蠢材,如今竟也能节制大军。”
“杨嘉能当督师,恰恰是因为他这应声虫般的软弱性子。”左经纶道:“今早杜和正审了几个俘虏,问清楚了,杨嘉背后是郑元化那个孙子,郑昭业。对了,当年郑昭业进士及第还是你取中的,他还是你的门生,你若出城投降,他必不敢伤你。”
“竖子眼高于顶。”何良远冷哼一声,道:“王笑还能被这种蠢材吓跑?依我看,你不必担心济南防御,与我共同扶殿下登基,先将大义之名定下,这首辅之位也到了该还你的时候了,我只求能有一椎立足之地足矣……”
他叹了一口气,又劝道:“你我都老了,活到最后,还要再输给郑元化不成?”
左经纶也不知在想什么,望着天地交界处黑压压的大军发呆,并不应话……
~~
“王笑逃走之后,周衍派人从德州把杜正和调到济南。”
“带了多少人?”
“杜正和的控戎军有三万人,加上各营守军,济南一共四万余人,以杜正和为主将。”
“德州城呢?”
“德州只有高成益领两万贲锐军驻守……”
郑昭业皱了皱眉,道:“反贼没出兵德州?”
“没有,回复说是,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攻到济南。”
“一群成不了事的土鳖。”郑昭业冷哼一声,道:“王笑那边呢?可有动静?”
“他大队人马出了济南就去了莱州,这十天德州、临清各地都有兵马去投奔他……”
“我是问他在莱州做什么?”
“打……打探不出来……”
郑昭业眉头一拧。喝道:“什么叫打探不出来?!”
“二公子,莱州不比济南,王笑的人掌控济南时日尚短,我们的人还能混进城内打探情况。但莱州一带他们经营日久,密不透风……实在是探不出具体消息……”
“废物!”郑昭业怒道:“怎么可能一点动向都探不到?!”
“卑职派了好几拨探子过去,因为他们没有那个什么‘户籍编号’,被当成流民归拢起来做工……据说在那边做工十分辛苦,从早做到晚不得休息,也不让人到处走。只能在各自的坊中活动。他们就是……就是一直在那边不停做工,也无法联系到别的探子,偶尔能传出一星半点的情报,但全无头绪,卑职……难以判断王笑的动向。”
“废物!一群废物!”郑昭业骂道,又问道:“有看到海船没有?王笑出海了没有?”
“码头上的探子说每天都有海船来来回回。另外,据另一名探子半月前送回来的情报,他们一直在造船,没日没夜的造……至于王笑出海了没有,实是打探不到。”
“蠢材。”郑昭业转头对另一个吩咐道:“让杨督师传令下去,封锁所有东面过来的道路,一旦发现兵马动向立即回报,别被王笑偷袭了。”
“是。”
“济南城的信报呢?”
“昨夜城中的探子又射出不少情报,很详细。周衍的那些属官已经乱成一团了……”
郑昭业道:“给我,我要看细节。”
“是……”
好一会儿之后,郑昭业满意地点了点头。
“先把济南攻下来。”自言自语地冷哼了一声,他出了营寨,向战台走去。
路上踩到一坨马粪,他嫌恶地皱了皱眉,让亲卫拿刀背将那双软底皂靴下的马粪刮干净,又用湿布擦过了,方才登上战台。
因济南城南面邻着泰山余脉,地势不利于大军排开。江南兵马的大营便设在东面,由徐州军镇为东面攻城主力,五军营为中军。
郑昭业极目望去,济南城东广阔的大场战上,五万将士排成恢宏的阵列,更远处,济南城北面、西面、南面,又是三万到五万不等的大军……
十七万大军尽数归自己指挥,由自己决定社稷走向,这是何等的壮阔。郑照业负过双手,一股傲气填于胸腑之间。
杨嘉今日也是穿了一身督帅战甲,他形象完全好过关明那样水桶腰、满面刀痕的武夫,配上那风度翩翩的三络长须,正是好一员儒将风范。
“子义来了。”杨嘉先向郑昭业打了招呼,指着济南城东面城墙道:“我等大军强攻,半月之内必可攻下济南。”
“半月?”郑昭业摇了摇头,道:“太慢了。”
关明脸色微微一沉,道:“郑参议还想要多快?”
“七天之内。”郑昭业道。
“有什么必要?”关明道:“就济南这种防御,早晚要破城……”
“关总兵,你们要爱惜兵力我理解。”郑昭业道:“但国不可一日无君,皇孙殿下很快便要登基继位。到时封赏功臣,这平灭周衍逆贼的功劳。关总兵觉得该封给谁?”
他说到这里,低声道:“我家祖父的意思,周衍一死,四镇总兵可封伯,但伯爵与伯爵之前也是有高下之分的。我记得关总兵去年想让麾下大军进驻徐州内城,遭到徐州大户的反对。这济南可和徐州不同……”
关明眼珠子一转,有些犹豫起来。
这次这一仗,他确实不怎么想太卖力。江北西镇加上五军营,各有各的地盘,麾下的兵马多地盘就多。如果因为卖力去打济南损兵折将,等再回了江北,谁知道会不会被别的军镇侵吞了自己的地盘。
但眼下听郑昭业这个意思,打下济南,立了首功,这半个山东是可以划给自己的意思……
想到那些大户的孝敬,关明一抱拳,向杨嘉道:“督师,末将愿亲自去催促将军攻城!”
杨嘉斜瞥了郑昭业一眼,见其轻轻点了点头,便应道:“好!关总兵其心可嘉,若能先破东城,本督在皇孙殿下面前为你请功……”
关明按着刀呼哧呼哧地下了战台。
杨嘉不由对郑昭业叹道:“子义啊,若再把山东划为军镇,这些武夫权柄日彰,于朝廷不是好事啊。”
“这也是祖父的意思。”郑昭业道:“五镇兵马互相推诿,不肯尽力攻城,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不给口粮,驴怎么肯拉磨?呵,楚朝的风气,实在是太糜烂了!”
“但这才刚开始攻城。”
“我怕夜长梦多。”郑昭业道:“王笑的动向探不到,让人心中不安。还有,反贼本与我们说好了共同讨逆,眼下德州北面的反军却没有动。这些反贼都是短视的蠢货,要是变了卦,谁知道会出什么意外。一举打下济南我才能心安。”
杨嘉道:“反贼那边又来信了,说是让我们把说好的粮草先运过去……”
“想得美,一群泥脚子痴心妄想。”郑昭业冷笑道:“周衍的粮草大多都还在德州。他们不去取,我们派兵去取了。呵,不出兵,还妄想分一杯羮。”
“但,当时孟九和老大人说好的。是不是再等等?”
“说好的是一起出兵。是他们先变了卦,战机转瞬即逝,不必再等了。让五军营直扑德州。”
郑昭业望了望远处的战场,脸上傲气愈甚。
“杨督师,知道吗?我让关明加紧攻势,为的是给济南城施加压力。呵,根本就不用七天,两天内我便能破城……”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730章 郑昭业
济南城墙上,士卒们不停地向城下发射着箭矢,也不时有人中箭倒下。
惨叫声中,有人大喊道:“将士们,你们才是代表着天下正朔!守住济南,我们不能输给叛逆……”
这声音有些沙哑,却饱满着愤怒与热情。
罗德元还是一身麻衣,浑身上下都沾着血污,却还是不停挥着手大喊着。
“陛下驾崩到现在,短短二十天,他们便攻至济南城下,这是为什么?!因为就是他们派人行刺陛下!陛下驾崩之前,他们便已经出兵,这是何等的大逆不道、狼子野心……”
“将士们,我们是楚朝正朔,绝不能让这些乱臣贼子得逞!天日昭昭,绝不会姑息这些乱臣臣子,你们都是世间忠义之士,我罗德士愿与你们、愿与济南共存亡……”
罗德元一边喊着,一边拖着伤腿走过城墙,时有流矢从他身边射过,他浑然不觉。
“罗大人!杜总兵让你下去,别在这喊了。”有士卒过来拉他。
“放开我,我告诉你,我虽是文臣,也要与将士一起血战至死!”罗德元大吼着,挣开那士卒的手,抱起一块大石便向城垛下砸去。“嘭”的一声响,将云梯上一名江南士卒砸得稀碎。
“看到了吧,我也能杀敌。将士们,坚持住……”
“罗大人。”那士卒大力将他抱开,“杜总兵说了,这才刚开始守城,你不要把力气都用尽了。”
罗德元恍若未闻,目光看去,只见身旁有一个重伤的士卒倚在墙边。一支箭矢插在胸膛上。
罗德元蹲下身,握住他的手。
“没事吧,坚持住,来人啊,这里有个伤兵……你听我说,我们是天下正朔……”
“大人……”那伤兵嚅了嚅嘴,“我……”
罗德元泪流满面。
“我好想……吃肉……”
罗德元愣了一下。
他似乎有些走神。
过了好一会,他回过神来,拉着那伤兵的手。
“你想吃肉?”
那伤兵并未再回答他。
罗德元缓缓伸出手,将其眼皮盖上。任由杜正和派来的亲兵架着他下了城墙也不挣扎。
“你也想吃肉吗?”罗德元忽然问道。
那亲兵一愣,道:“谁不想啊,能闻闻肉香也好……”
“陛下丧期未过百日……怎么能吃肉呢……”罗德元嘴里喃喃着,有些迷茫。
长街上士卒与民圾运送着守城的机械奔过,罗德元逆着人流走过长街,一行到了行宫。
“下官要见殿下……”
“罗大人请稍待。”
罗德元站在殿外等了很久,许多官员从殿中进进出出,周衍不停地见了很多人,却唯独没有召见他。
他也不再问,就安安静静地站在那等着。
直到夜幕降临,殿中跑出一个小太监,见到罗德元还站在那,于是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哎哟”了一声,慌慌张张跑回殿里。
不一会儿,小太监又跑出来,向罗德元道:“罗大人请吧。殿下忙了一天还未进食,一会罗大人有话还请快些说。”
进了殿,罗德元目光看去,只见偌大的殿中只有两盏烛火摆在案上,周衍一双眼眶已深陷下去。
“殿下……”
“罗卿有何事?”
“殿下,将士们守城,好惨烈啊。”
“本宫知道。”周衍抚了抚额头,有些颓废地叹了一声,“罗卿有何事?”
“臣听说殿下还未用饭,可感到乏力?”
手在案上一拍,‘嘭’的一声轻响,周衍道:“本宫没功夫和你闲聊。”
桌上的烛台倒下来,摔在地上,伺侍在身边的小太监忙捡起来。
“奴婢再去找个烛台来。”
周衍眯着看着案上的奏报,亲手拿起烛台想放好,它却总也立不住。
一放手,烛台又倒下来。
“连你也和本宫作对!”
周衍丢开那烛台,忽然忍不住大哭起来。
“殿下。”罗德元亦是泪流满面,跪倒道:“殿下勿悲,臣……臣无能,愿与殿下共死。”
过了一会,周衍倔强地抹了抹脸。
“罗卿有何事?”
“臣……想请殿下传诏,安葬先帝。解除丧礼禁制,允许将士吃肉、百官不必宿署……”
“你过来些。”
“殿下?”
“让本宫看看,你是不是罗德元。”
烛光照过去,显现出罗德元那张让人讨厌的脸。
“殿下,臣看过,济南城二十日不曾屠宰,城中还是有些牲畜……”
周衍喃喃道:“人是会变的……对不对?人都是会变的……”
下一刻,行都大门处有杀喊声传来。
“怎么回事?”
~~
左明德揉了揉额头,感到有些力不从心,同时又有些振奋。
董济和、夏向维一声不吭便离开了。并没有对林向阳与左明德交待任何事情,也没有带着军机处的吏员,以及大理的地图、沙盘、情报。
换言之,这对于林向阳与左明德而言,既是危机也是机遇。
他们随着杜正和来到济南,一方面一头雾水、不明白王笑要做什么;另一方面,他们知道到了自己出谋划策帮助杜正和守住济南的时候到了。
让人有些惊喜的是,王笑的公房中有济南城的沙盘、有江南军的兵力结构分析、甚至于还有济南城内细作的资料……
林向阳与左明德不断的猜测着,对王笑要做什么有好几个判断,但始终无法确定下来。唯一确定的是,他们要守住济南。
“四镇兵马分别攻济南城四个方向,五军营作为中军摆在城东……但今天下午,五军营北上了,很可能是要去取德州。”
“若是德州失守,济南城内的粮草支撑不了半个月。”
“高总兵守得住德州吗?”林向阳向杜正和问道。
杜正和摇了摇头。
左明德拿起情报看了一会,缓缓道:“郑昭业……江南叛军明面上是以杨嘉为督师,但实则,放号施令的是郑昭业。”
“我知道。”
“这不是郑昭业的做法。”左明德道。
“什么意思?”
“太中规中矩了。”左明德道:“四镇分攻四面城墙,派兵取德州。这打法太寻常了。”
林向阳道:“这是用兵正法,他们若是能保持今天的迅猛攻势,快的话十天内便能破城。就算我们全力防守,德州被攻下之后,济南孤立无援,半个月也就粮草告磬了。”
“不错,但郑昭业其人我了解。他太傲气,不会只用这平平无奇的招数。”左明德撇了撇嘴,道:“你是卢公门生,我是左家子弟,他是郑家的子弟。天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这大楚朝堂之上撑着权势的总还是这一拨人,真是……到哪里都避不开这只苍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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