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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怪诞的表哥
再往后,他没再说过这个话题,做什么都是轻轻松松的样子,但其实……背后也是不容易的吧。
淳宁吸了吸鼻子,又往前走了一步。
脚落下,很轻,宫裙在地上往前拖了一段。
她的目光顺着他的胸膛往下,往水里扫了一眼,脸色一红,紧张地转过头,有些慌起来。
现在怎么办呢?
在水里睡着了,一会水凉了肯定会生病……那就得扶出来。
她闭上眼,再往前走了两步,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脸色愈发有些红。接着伸出手,缓缓碰到王笑臂上,想把他拉起来。
碰到的一瞬间她有些慌,又想起在秦小竺背上划伤痕的时候。
“是自己的夫君呢。”
如此给自己打着气,用力一扶。
好重。
木桶里的王笑动都没动一下。显然,以她的力道是不可能扶起来的。
本来还打算把他抱到床上去……但她其实没预料到有这么重。
淳宁闭上眼,又有些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把甘棠叫进来?那丫头也没多少力气……那把小竺叫过来?感觉似乎不太妥当……叫缨儿来吧,她一直伺候他的,要不然找两个健妇过来把他搬出去好了……但,就会别人看到了……
心里想着这些,淳宁又睁开眼,想着要不要怎么遮一下先。
往水里看了一眼,脸上烧得发烫,她正想闭上眼,却感到一道目光向自己扫来。
她视线一移,便见到王笑已睁开眼,正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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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一袭宫裙飞也似地逃出屏风后面,王笑微觉得有些好笑。
——居然偷看自己洗澡,不像话。
他起身,擦了擦身子穿了衣服,臂上那种细细滑滑的感觉让人心里痒痒的。于是出来后目光便不由往淳宁手上瞥了两眼,见那一双素手果然是极好看,怪不得碰在身上那样舒服……
淳宁好不容易才敛了神色,重新摆出平时那种庄严的派头,被他一看,脸上不由又有些发红起来。
“醒了便好,孤还担心你着凉了。”强撑着说了一句。
王笑心中好笑,却也没继续让她为难,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又道:“对了,父皇我接回来了,算时间,应该到莱州了。他精神不太好……”
语气像是小户人家谈起长辈,只说些老人家身体如何之类的,像是没想到皇位权力这些。
这事其实昨夜已从高成益口中传扬出来,这边都已经知道了。此时淳宁却从王笑的语气中敏锐地发现,王笑比她对父皇要更亲近些。
她和周衍对延光帝的感情颇为复杂,从小便没见过几次面,每次见面也只是几句礼数的对答。若说该要孝顺也只是礼教要求的,而非真的是父子父女间有多少感情。到如今反倒是相互防备更多一些。
因此,在沧州城时,王珍做主让这边与延光帝分开突围,淳宁与周衍虽事先不知情,但事后也未因此责怪过王珍。“天家无父子”这是他们浅移默化中早就接受了的事,换位而处,延光帝若是抛下他们,他们也觉得理所当然。
但王笑有些不同,他是真的与延光帝相处过的。算计利用这些当然有、还占了大部分,但也有放下时政如常人般相处的光景。王笑嘴里的“父皇”,对皇权的敬畏其实很少,更多的还是“老丈人”的意思。
因此听着他絮絮叨叨地说着“老头子睡眠很成问题,回头要调理一下”之类的话,淳宁便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这段时间她和许皇后、周衍谈起延光帝,说的都是什么时候让他退位由周衍登基、之后该如何防止他夺权、其心腹又该如何处置……
淳宁想到这里,觉得自己实在是心肠狠毒,眼眶便又有些发红起来。
“好了,别哭了。今天哭的人太多了。”王笑伸手在她眼边擦了一下,又笑道:“都会好的。”
淳宁抬起头,看着眼前人的笑容,一时有些恍惚。
他还是轻轻松松的样子。
若不是看到他身上那些伤,她便又要以为他真的是举重若轻……
下一刻,她嘴里又被塞了一个东西,她一愣,整个人便呆住。
“你吃啊。”
她咬了咬,甜甜的,也不知是什么。
“阿胶糕,我从济南带的,你没吃过吧?”
又是这样。淳宁微微感到有些气恼,但……还蛮好吃的。
王笑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用力擦了擦头发,自语道:“好困,长头发好烦……”
说着,往榻上一躺,没了声音。
淳宁目光看去,见他趴在那,手里的毛巾还没放下又睡着了。
她便也不叫宫人进来,亲自将他的鞋脱了,又拿起毛巾给他擦着头发,然后褪了宫裙在他身边躺下来,拿被子把两个人都盖住。
做这些的时候她感到一切都很自然,本来就是一对正名言顺的夫妻,便不觉有什么害羞的。
午后的阳光映在纸窗上,所有的东西似乎都变得柔和起来,像是回到了他们刚成亲的时候,一切战乱都还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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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德州城有了变化。
这座运河名城在楚朝原本也算得上是繁华重镇,但随着唐中元东征、建奴入塞,漕运渐渐停了下来,德州城前段时间便有些萧条。
大量的人逃难去往江南,而北边也有逃难到德州的人,人口结构也因为战争有了不小的变动。同时,小股的山贼流寇借机劫掠,没了管束的官兵开始劫掠。失了生计的人、外地来的盗贼也让治安愈坏,一副乱世景象。
城中百姓本以为楚、瑞两朝在德州地界开战,会使这世道更乱。但随着齐王进入德州,接下来发生的事,却似乎与他们预想的有些不同。
征战固然还在继续,但德州城却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开始构建秩序。
齐王殿下正式就藩德州,要在城南修建齐王府。
这消息说来让人有些诧异,楚朝都到这个地步了,还要在德州修王府,要么就是太傻,要么就是太狂妄。当围在城外的二十余万瑞军不存在不成?
但击杀了奴酋的怀远侯已经归来,正在城中。这么一看,就有些视吴阎王大军如无物的意味了,让人觉得局势要稳定下来……
寻常百姓关注的却不是这些,而是修齐王府的工钱。
王府的选址在城南的一片大海子,德州城多的是这样的海子,要修王府便要把这些海子填上,极耗费人工。这次不是征用民役,而是用战俘以及投降反贼的官员家眷,因这人数不够,齐王便下旨‘雇佣’百姓修建,干一天,两升米或一百文钱。
因这工钱丰厚,诏令一下,满城沸腾。
更让人沸腾的还不仅是王府的修建,齐王一行还有大量的皇亲、官员、军官,因齐王已经监国,入城之后又封赏了许多人,要建立许多宅院及各式各样的衙门。另外,城墙要维护,军营也要建,总之是要大兴土木,赚工钱的机会实在太多。
诏令下达的第一天,官府便组织人手开始填海子、修城墙,干了一天便给民夫结银子、发禄米,无数人欢欣鼓舞。
同时,齐王还下旨,让‘德州漕运商行’作为皇商,负责‘承建’德州城内所有‘工程’。
许多人并不明白这‘德州漕运商行’是什么东西,等后来一看才明白过来,这不就是德州帮吗……
却也有人想到,等海子填好,德州城内的木料、石料、土料这些都不够了怎么办,反军可还围在城外呢。
便有人道:“到时候反军肯定被揍跑了啊。”
“就是,打败建奴的怀远侯和关宁铁骑都在城内,瞎操什么心!”
散布着这些消息的人大声嚷嚷着,等到周围一群人信心倍增,便接着往下一个地方去鼓舞民心。
大兴土木的同时,德州城的治安也迅速地被提升起来。
锦衣卫接管了城池,对盗贼、强盗、细作进行了大清洗,以极短的时间将德州城筛了一遍又一遍。
德州百姓拿到工钱与米粮,填饱了肚子,又感受到城内的秩序之后,心里的那秤称便又重新往楚朝这边偏移了些。
“毕竟楚朝才是天下正统!”
虽然是因为很现实的理由,但话说出来还是非常大义凛然。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667章 军机处
城外吴阎王的大军已经开始攻城……
齐王的小朝廷并没有组织百姓上城头守城。
德州城内的军队数量已经足够多,甚至有些太多。若不是漕仓中有足够的粮食,德州的防御或许要毁在兵卒太多,而不是兵力不足上。
依眼下的兵力及粮草,短时间内吴阎王并不能对他们造成太大的压力。
于是这个小朝廷反而是借着这个时机,开始整备军队。
当然,这事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首先做的只是封官,将兵马重新整合。
所有兵马被打散,依着京师三大营的旧制分为三军,把登州营、即墨营、锦州营擅用火器、擅射箭的士卒与神机营合编为控戎军;把其它步卒合编为贲锐军;把所有骑兵编为骁骑军。
接着,齐王一道诏令,以王笑为督帅、节制三军兵马。秦山海袭父荫,封宁远伯,任为三军副帅。又任杜正和为控戎军总兵;高成益为贲锐军总兵;秦山湖为骁骑军总兵……
这样的划分未必科学,甚至是有些潦草,但大体的框架算是暂时搭了起来。
王笑又把自己的心腹如刘一口、羊倌等人都塞到控戎军当中。如此一来,杜正和上有王笑、秦山海节制,下有将领分权,平常作战无妨,却也很难再反出齐王一系。
而贲锐军虽是让高成益为总兵,但王笑也把林绍元、蔡悟真这些人调过去,高成益官职原本就高,扩军之后算是依然得到器重,但从掌握神枢营的骑兵变成贲锐军的步兵,又有林绍元在,就算他无能又不勇,也不至于拖了后腿。
三军兵种不同,作战需要相互配合,王笑这个总领三军的督帅掌控起来也更为方便。
另外,王笑又选了三千人,建了一个督标营,任耿当为督标营参将。
他还额外设立了一个军中的参谋部门,因不太会起名,便颇为随意地叫作“军机处”,让董济和、夏向维他们任军中参谋。
若说这与之前有什么不同,那就是董济和原先由秦家发银子,夏向维虽没领到过银子,但理论上该由王家发。但反正以后都改成由朝廷发,相当于省了一笔小钱。
这一切都还很粗糙,更像是为了眼前的局面临时调整、作为应付。
但楚军这边有功者得了封赏,加官进爵,也是士气大振,很有些面貌焕然一新的意思。也刺激了许多人建功立业的心思。
耿叔白、小柴禾没能去辽东,如今看刘一口、羊倌披了将军衣甲好不威风,心中羡慕,便跑来找王笑请命调到军中,被王笑一句‘回头再说’敷衍过去。
这样有些粗略地整编过三军之后,吴阎王的攻城便像是在给王笑磨合三军。
控戎军负责在城上开炮、放铳、射箭;贲锐军守着城头不让反军攻上来;骁骑军在城下策应,偶尔会出城侵扰反军……
楚军便这样一点一点地熟悉着新的同袍、一点一点地蜕变出一些……流亡王朝精锐部队该有的样子。
有粮食、有军队、有政权、有威望,还有一些民心,德州城守得固若磐石,除了城墙上每天还有厮杀,城内竟有种与乱世不相符的安详……
~~
左家的家眷在德州城内住的地方原先是一户商贾的,户主人逃难去了南方,宅子便空置下来,收拾一番后也颇为整洁干净。
宋信、宋礼兄弟也住在这里,如今左经纶不在,左家二代又都在外地为官,他们便视左明德为户主,依然是客居左家之意。
但实则,暂时而言宋氏兄弟在这个流亡朝廷当中权力地位已然很高,现在的情况便是他们在看顾左家。
当然,他们在左家人面前还是以幕宾自居,不论是态度还是心意都无可指责。
但左明德不可避免地感到有些……不自在。
他喜欢宋兰儿,以前他是左府公子,宋氏兄弟庇托于左家,现在情况却反了过来。这其中的差别也只有真真体会了才能明白。无论怎么劝自己想开,左明德也难免还是介怀。
“你说祖父为何就要随陛下走?我如今这个年岁如何支撑门户?莫不是以后这一大家子的生计都要靠宋先生来照顾?”
也不知他是在生左经纶的气还是生自己的气,这几天便跑到左明静、左明心姐妹这边叹气抱怨。
一开始她们还好言劝慰,但左明德心结不解,几次之后,左明心也烦了起来,蹙眉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大哥若想要光大门楣,自去建功立业,跑来问我这个秦家的媳妇做甚?”
左明德微微一愣,脸上有些挂不住,怅然落失地向外走去。
左明静手里拿着针线正在缝补,抬头看着兄长落寞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轻声道:“眼下这情形,怕是短时间内不会再有科考,大哥攻读了这么久不得施展,难免失落。宋先生想让他出面做事,他觉得这样被举荐上去脸面无光,故而推掉了。”
“朝廷这个样子、京城都丢了,总不能再走科考正途,若是放不下脸,还何谈作官?”
“若让我猜,大哥怕是想投军,凭战功任事,也好过让宋先生向齐王举荐。”
“投军?大哥不会武艺……”左明心讶然,话到一半却明白过来,“姐姐是说,他想去军机处任参谋?此事却不是宋先生能作主的。”
姐妹俩对视一眼,左明心一点就通,明白过来。
此事看起来是左明德莫名其妙地跑来抱怨,但他本没有必要做这种无聊的事情。之所以如此,还是想让左明心帮他一把。
楚朝一直以来重文轻武,但看最近的势态,齐王倚重武将的倾向已经非常明显了,驸马王笑更是凭军功权柄日重。左明德看得很明白,跟着宋家兄弟到齐王面前任官,由幕宾举荐,丢脸不说,也是没有实权到头来成天夸夸其谈。绝不会比到军机处任参谋有前程。
但他脸皮薄,不好意思直接求左明心,便借着为左家忧心的话语来提醒左明心,希望她主动帮忙到秦家请托门路。没想到左明心最近本就心烦,一时没听出来,他抱怨得多了,反而将她惹恼。
左明静本不想让左明心为难,见他们兄妹起了口角,才只好将事情点明。
此时左明心会意过来,却是愈发蹙眉,低声道了一句“大哥也不直说”,继而思量着,似有些为难。
好一会,她沉吟道:“姐姐也知道的,我与玄策成亲时,秦家并未派人进京。如今玄策不在德州,秦家人也没来与我相见。这件事虽小,他们大概也会答应,但我若是现在去请托……”
难免让人看轻。
“我明白。”左明静温和地笑了一下,道:“所以前两天大哥说起,我也未点破。今日与你说了,只希望你别怪他发乱牢骚便是。”
说虽如此说,左明心却也忧虑起来。
左明静只好拍了拍她的手,又笑道:“此事你不必挂心,我来想办法便是……”
这是她们进入德州城的第十天,城内虽然平静,城外却还是战火纷飞。城中的每个人都很忙,下人奴婢都被调去为战事做后勤,哪怕是她们这样的官宦家眷,也被动员起来做些缝缝补补的事。
这样的日子当中,左明静的心境也极是复杂。
一方面,充实忙碌,能做些事情,她感到有些安心,比起在何家空闲度日却被人指指点点的日子不知好多少。但另一方面,她莫名地有些失落。最近缨儿和钱朵朵已极少在她面前露面,显然满心放在王笑那边……
那天,淳宁公主派人来接着钱朵朵时,左明静确实有些感到诧异,她大概也能猜到淳宁是什么用意。既感慨这位公主殿下的气度与冷静,又觉得……自己不该想这些的。
总之这十天以来,她并未见到王笑。事实上,是从王笑离京前那匆匆一瞥之后,她便未再见过他。
说来,这并没什么稀奇的,怀远侯忙不忙勿论,本也没有理由要来见她,甚至她就不该想着要见一面这件事。
但就像左明德没办法让自己豁达,人生在世,许多情绪不是自己觉得该不该便能掌握的。
而左明德这件事,若依左明静的本意,他这种时候便不该去谋什么前程。但她也知道,若自己袖手旁观,任由事情发酵下去,往后左家与宋家,大哥与自己姐妹之间难免生隙,怕是再难和睦如初。
兄长有难处,妹妹也有难处,那她也只好想办法。
但事实上,她也没什么办法……只好依旧摆出那副恬静的模样,低头缝补着衣裳,嘴里还笑着劝左明心道:“你也放宽心,等回头解了德州之围,你自然也能见到你家夫君。”
姐妹俩说着话,过了一会宋兰儿跑进来,额上还有细细的汗珠,笑道:“补了几件了?”
“这些都补好了……不急,一会才有人上门来领。”
“我去送吧。”宋兰儿笑道。
这些衣服是替楚军将士补的,前几天都是有人送来,也有人来收走。今日听宋兰儿要去送,左明静便问道:“怎么了?宋先生在那边?”
“嗯。”宋兰儿点点头,显得颇为高兴。
左明静微微一愣,似想到什么,犹豫片刻,轻声道:“我与你一同去吧。”
她们又让人到附近几家收了缝好的衣服,一齐装在马车上,乘车向军营行去。
王家如今暂住的地方便在隔壁,路过之时左明静稍稍掀了掀帘子,目光看去,那边静悄悄的并没有人出入……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668章 旧朋友
德州城新建的军营有三处,城北、城东、城南,城东的军营便包括十二连城的旧地,占地最大,便作为骁骑军的营地,王笑的督帅大营也设在这边。
但这里再大,也不足以供骑兵操练。德州城小,容纳了这么多人之后,许多事都不太方便,却也只有等吴阎王退兵之后再作打算了。
这一天东城这边依旧战火不断,王笑站在城楼上看着城墙上的厮杀。他虽然早就习以为常,但不经意间眼中还是闪过忧虑。
说吴阎王攻不下德州,其实也就是说给别人听的。现在士气振奋,满城信心十足。王笑自己心里却明白,吴阎王要攻城并非没有别的办法。
德州漕仓粮食再多,撑得了三五月,也总有吃完的时候。如果吴阎王从别处拉些大炮过来轰城,迟早还是能破城。或者他南下去打济南,去打莱州,这些地方城破了,德州的士气与民心也要大跌……
到时王笑就算有办法应对,但忧虑还是有的。他并不希望手上现有的兵力再受到太大的折损,不然冲出去硬战一场也不是真的毫无胜算。
他赌的是吴阎王已经没多少战意了,瑞朝正在论功行赏,吴阎王很可能急着想入京分地盘抢位置争兵权。
而唐中元刚拿下京城,急需把这个成果消化掉,瑞朝的现有架构有很大的问题,要好好调整才能适应其目前的疆域;东征了这么久,士卒都需要休息整备;钱粮也吃紧,并没有马上南下侵入山东的基础……这次东征,唐中元也该明白今时不同往日,以后征伐不能再以战养战,动兵之前要‘粮草先行’。
换言之,只要德州城暂时守住,磨掉了瑞朝的信心,让吴阎王和唐中元觉得强攻下来不划算,也就可以了。只要德州表现出足够的‘难啃’,哪怕这座城丢了,接下来还有济南,还有开封,还有莱州,他们便只能暂时放弃追击。
王笑打仗与别的将领不同之处便在这点,他着眼的不是一城一地的战场,而是整个形势。
当然,这种判断是基于对敌人的猜测分析,偶尔也会遇到敌人不按常理出牌的情况。如果唐中元或吴阎王又或者瑞军当中跑出来一个大将发了疯,拼着两败俱伤也要硬打,那情况就可能很糟糕。
王笑每天都到城楼上呆一会,一是为了鼓舞自己的这边的军心士气,二是为了看看瑞军的军容,再通过一些小细节,比如兵卒有没有磨洋工、每次发动攻势的频率,试着看出吴阎王的战意……
他没有披着战甲亲自上场,而是穿着一身蟒袍,收拾得体面而威严。
如今的情况与在辽东时不同,他更重要的作用是成为将士的主心骨。亲自上场厮杀能在背水一战时给麾下将士给予血气,但在如今他不上战场更能让城内兵民有充足的信心。
这种信心,也是要展现给吴阎王看的。
“今日攻势不急,吴阎王似有退兵之意。”
宋礼缓缓说道,不管心里服不服,他不得不承认王笑回来之后颇有扭转乾坤的样子。楚军不再像丧家之犬一样逃窜,稳守城池、军心可用,击败吴阎王也不无可能。
但他一句话说完,王笑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也不知认不认同。
王珠便道:“不对。他们不是要退兵,而是在等援兵。”
他其实懒得开口说话,但王笑不表态,他也只好出来说,总不能让怀远侯亲自来反驳宋礼。
“还有援兵?”宋礼眉头便皱起来。
如今城内形势虽然还好,但除了粮食,许多物资都已快要用完,再被围下去,上升的民心士气便要开始往下跌,到时便不是短时间内能解围的了。
在宋礼的立场看来,齐王离京南下,总不能真在这德州城困守三五个月……万一南京那边派人把陛下接走,一切可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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